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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思璃别-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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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对大巫师很感兴趣。”延羲俯身在阿璃耳边低声说道。
阿璃收回目光,清了清喉咙,说:“我只是在想,这些接受了神佑的孩子,是不是真的能一生平安。”
作为陈国的属国,暗夷每年必须向陈国进献数百万石的粮食、茶叶和药材。除此之外,每隔几年,陈国还会要求暗夷贡送一定数量的奴隶,其中大部分是少女和幼童。
“那你小时候有没有收过大巫师的赐福?”延羲唇边带着戏谑的笑意,“如此便能知道接受了神佑的孩子,是不是能一生平安。”
阿璃没有像延羲预料的那样恼羞成怒,而是十分平静地说:“小时候,我领过一次神佑,还是你外公恪砮大巫师亲自赐的福。”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坡下,神情幽远,“只可惜,那一年我就被送去了陈国。”
“看来,”她抬头朝延羲笑了笑,“神佑也不一定有用。”
阿璃的笑容中,有种不同于平日的柔软。
十二年前的今日,她牵着弟弟,在阿妈和阿爸的鼓励下,怯生生地走到恪砮大巫师面前。大巫师的笑容慈祥,温暖而宽厚的手掌轻轻抚过自己的额头,一旁的弟弟却因此吓得哭了起来。
延羲看着阿璃,眼中泛出复杂的神色。
十二年前的今日,他曾牵着青遥,站在同一处的山坡之上,望着坡下手执香草节杖的外公。那时,他满心地羡慕着坡下的孩子们,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到巫师面前接受赐福,而自己,不但是个私生子,还是人人所痛恨的陈国人的私生子,只能一辈子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血浓于水 (三)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秋坡上燃起了明旺的篝火,未婚的年轻男女们围着火堆载歌载舞起来。
阿璃挑了个略为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热闹。延羲刚坐下不久,就被几个枫木寨的姑娘拉出去跳舞。旁边热心的族人送来自家酿的米酒,阿璃接过来,微笑着致谢。
喝着酒,阿璃用目光搜寻出人群中延羲的身影。此刻的他,褪去了嘲讽和阴戾的神情,跟着大家围着篝火、身姿潇洒地踏着步子,唱着暗夷族流传了千百年的歌谣,跟阿璃之前所熟知的延羲公子判若两人。
几个小伙子上前拍了拍延羲的肩膀,又朝阿璃的方向指了指,似乎在打听着什么。延羲隔着火光看了阿璃一眼,笑着回答了几句。
过了会儿,他走到阿璃面前,伸出手,“跟我跳舞去。”
阿璃晃了晃手中的竹酒盏,抬头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人打听我?”
延羲轻笑了下,缓缓收回手,坐到阿璃身旁,“是,他们想邀你跳舞。”
“那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我说,我妹妹已经订亲了。”
阿璃差点跳起来,“什么?我哪儿有订亲?”
延羲侧过头,盯着阿璃,“你就这么想跟他们跳舞?”
阿璃脸上一热,“不是!”否则她也不会专门坐到僻静之处。只不过,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坡会,自然也不介意体会一番被男子邀舞的感觉。
延羲嘴角泛笑,瞟了眼阿璃发髻中的簪子,“你跟他,难道不算订下了终身之约?”
阿璃瞪着延羲,语气清冷地说:“你当然巴不得我与他有过约定,好让我为了跟他在一起,答应你的提议,帮你去偷女娲石。”
延羲依旧笑着,“你倒不傻。”
“别做梦了!”阿璃指了指篝火,“我劝你好好享受今夜的时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回陈国。”
篝火旁,一个穿着蓝布衣裙的姑娘朝延羲和阿璃挥了挥手。
阿璃斜睨了延羲一眼,“你跟枫木寨的姑娘很熟啊。我大概能猜出,这几日你带回家的食材是从哪里……”话刚出口,忽地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用了个“家”字,慌忙讪讪地住了口。
延羲凑到阿璃耳边,“怎么,你吃醋了?”
阿璃感觉到耳边温热的呼吸,禁不住面红耳赤起来,猛地推开延羲,正襟危坐地说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想偷女娲石的念头告诉侯爷?”
延羲顺势站起身来,唇畔一道浅浅的弧度,“他恐怕早就猜到了。”
语毕,他走向篝火,加入到了跳舞的人群之中。
阿璃呆坐了半晌,仰头连喝了几口米酒。
过了一阵儿,一个戴着木刻面具的青年走到了阿璃面前,弯着腰向她伸出了手。
阿璃不久前还在咒骂延羲害得没人邀自己跳舞,等到这会儿真有人前来相邀时,她却又有几分羞怯的紧张。
青年把手再稍微朝前伸了伸,眼神清亮而诚恳。阿璃忍不住朝篝火的方向瞄了一眼,正巧撞上延羲询问的目光。
阿璃挑衅地看着延羲,故作得意地一笑,握住面具青年的手站起身来。
面具青年拉着阿璃,却往篝火相反的方向走去。阿璃心下疑惑,开口问道:“不是要跳舞吗?”
青年压低着声音,“我带你去我们寨的篝火堆。”因为人多,秋坡上燃有好三、四处的篝火。地理位置相邻的寨子,平日里走动比较勤,年轻人之间都很熟络,聚会时也喜欢坐在一起。
“你是哪个寨的?”阿璃又问。
“石海寨。”
阿璃闻言脚步一滞,抽出手来,“对不起……我,改变主意了。”说着朝青年抱歉地笑笑,转身快步地往回走。
尚未走出两步,忽听身后的青年喊了声:“姐姐!”,先前故意压低的声音变得清朗起来。
阿璃心头骤然一紧,停住步子,却迟迟不肯回头。
“璃珠姐姐,”青年的声音又靠近了些,“我知道是你,我是……”
阿璃断然道:“别过来!你认错人了!”说完旋身向坡下跑去。
沧云河畔,暗夷璀璨的星空之下,流淌了千万年的河水明知入海即逝,却依然固执地向东蜿蜒而行。
阿璃原本轻功极好,可此时身穿裙摆紧窄的盛装,无法像往常一样地灵活纵跃,只奔出几十丈的距离,就被紧追在身后的面具青年赶上。
阿璃叹了口气,徐徐转过身来,迎上青年的目光。
青年伸出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面具下的脸,年轻清秀,一双和阿璃相似的清澈眼眸在星光下熠熠生辉。
“姐姐,我是沃朗。”
“大巫师,你认错人了。”
沃朗上前一步,满眼的期盼,“我不会认错!我用巫术找了你十年,你的气息、你我之间相连的血脉,我再熟悉不过,怎么会认错?”
阿璃嘲讽地一笑,“你是暗夷大巫师,灵力高强,找一个人需要找十年吗?”
沃朗垂下了眼,“我从十年前学习巫术开始,就一直在寻找你,可我用尽办法,也感觉不到你的行踪。我曾以为……我以为……”他的神情黯然下去,“可即使你已不在人世,凭我通灵的能力,也应该能感应到你……”他缓缓举起手掌,低头怔怔地看着,“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姐姐,是谁给你种了主仆蛊?”他在牵起阿璃手的那一瞬,便察觉到了她体内的蛊虫。
阿璃别过头,凝视着黑夜中的沧云河水。
十二年前,相似的一个夜晚,她戴着阿妈亲手编的山茶花环,心满意足地躺在星空下,数着满天的晶晶亮亮。那时的她,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可爱的弟弟。可这幸福,是那么的短暂!
“对不起!”沃朗走到阿璃身边,抓着她的手,“姐姐,我一直想亲口告诉你,对不起!如果那时我知道阿妈阿爸让你顶替我去陈国,我死也不会同意!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发誓一定要把你找回来!”
阿璃甩开他的手,“所以你就去学巫术?你知不知道,暗夷巫师一辈子都不能结婚成家!我之所以去了陈国,不就是想让你娶妻生子、继承家中香火吗?”
沃朗的眉梢、嘴角弯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这几天夜里,我总能感觉到有人在偷偷看我,却察觉不出是谁。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是你!”
阿璃咬着嘴唇,沉默着。
沃朗又接着说:“如今你回家了,若是阿爸和阿妈知道了,一定会非常开心。你身上的这个蛊,我会想法……”
原本以为已经淡忘了的痛苦回忆,陡然间又猛窜出来,让她喉间一阵酸痛。
“开心?这么多年,他们可有半点记挂过我?可曾想过我在陈国过着怎样的日子?为了活命,我又做过什么?沃朗,我从不后悔代替你去了陈国,我只是恨我有这样懦弱的爹娘!非得靠牺牲儿女来保全自己!换作是我,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不会亲手送自己的女儿去做贱奴!”
泪水夺眶而出的前一刻,阿璃背转过身子。十多年来,她从未在仲奕以外的人面前流过泪,无论有多么的痛苦、恐惧、甚至绝望,她都能忍。殊不知,这世间最难承受之痛,却是至亲的背叛和伤害。
沃朗的声音带着哽咽,“姐姐,我知道你一定受过很多苦……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顿了顿,他颤抖地说:“阿妈和阿爸,他们其实……你被送去陈国后,阿妈日日流泪、不思茶饭,没过多久就病倒了。后来……不到一年就……离世了。”
阿璃陡然捂住了嘴,竭力遏制着喉间疯狂上涌的哽咽,泪水却是怎么也挡不住地流了下来。
沃朗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缓缓地继续说道:“第二年,阿爸因为支持邻寨拒绝纳贡,被陈国派来的士兵在沧云河畔斩首示众。他原本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应该还记得,要不是因为对你和阿妈心怀愧疚,又怎么会拼了命地反抗陈国?”
十二年中,对父母有过恨,也曾在脑海中描绘过,若干年后再度相逢,自己会以怎样一种轻蔑的姿态站在他们面前。可这一瞬,背负了多年的恨意烟消云散,阿璃的眼泪簌簌而下,浑身颤抖着,却强忍着不肯哭出声来。
沃朗伸出手,想从背后去扶阿璃的肩膀,可在触及的那一刻,阿璃猛地向前迈了几步,躲开了弟弟。
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一个人影从旁边的岩石后纵身跃出,姿态潇洒地落在阿璃面前。
阿璃只来得及看清延羲的脸,就被他拉入怀中,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
她正欲挣脱开来,延羲却俯头在她耳边悄声说:“不是不想让弟弟看见吗?”
阿璃没有再挣扎,抽出手来,偷偷抹着脸上的泪水。
延羲圈着阿璃微微抖动着的肩头,朝沃朗点了点头,“我不放心阿璃,所以才跟了过来。”
沃朗也向延羲颌了下首,迟疑了片刻,问道:“你可是陈国扶风侯府的延羲公子?”
延羲的眼底闪过一瞬惊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正是。”
“果然。”沃朗望着延羲怀中的阿璃,“那你和我姐姐……你来暗夷所为何事?”
“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延羲盯着沃朗,问道。
“很简单,”沃朗的眼神清亮,“你身上的神力,还有你的年纪。”
延羲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院子中时,沃朗就立刻感觉到了他体内与众不同的神族血统,还有他身边的女子,身上有着和姐姐相似的气息。可惜当日阿璃的匆忙离开,让他不能一辨虚实,只能叮嘱延羲一定要来参加立秋祭祀,好让自己能暗中接近观察。
延羲唇角微牵,“单凭年纪和神力判断,也有可能会是扶风侯府的延均世子。”
“另外,”沃朗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局促,嗫嚅着补充到:“还有……你的容貌。”清了清喉咙,快速地说道:“这些年,为了寻找姐姐,我也暗中查遍了陈国的王侯世家,所以知道扶风侯府的二公子风仪出尘,而世子则是相貌寻常。”
延羲轻笑出声,低头对阿璃说:“你弟弟对我的印象似乎不错,比你有眼光。”
                        

☆、血浓于水(四)

阿璃此时已经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从延羲胸前撑离开来,转身走到沃朗面前。
“沃朗。”
“姐姐。”
思念了多年的亲人终于近在咫尺,清澈温柔的目光与童年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阿璃缓缓伸出手,抚上了弟弟的脸颊。
沃朗握住阿璃的手掌,紧贴到自己脸上,嘴角绽出满足的微笑。
记忆中那个爱哭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下巴和嘴唇像极了阿妈……阿璃的手指轻轻划过沃朗的眉毛,这是她小时候安慰弟弟时,常做的一个动作。
“沃朗,你能不能不做这个巫师了?姐姐不愿你一辈子孤身一人。”
沃朗笑着说:“怎么会是孤身一人?现在不是找到姐姐了吗?”
阿璃心中一片苦楚,且不说身上这个让自己永不得自由的蛊虫,十年来手染鲜血的过往,已让她没有勇气去做任何承诺。
沃朗留意到阿璃表情中细微的变化,抓住她的手腕,“你身上的蛊虫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人是给你种的?”
阿璃挤出丝笑,“是小时候搭救我的人,你不用担心,他是个好人。”
沃朗“哼”了声,“好人?好人就不会用主仆蛊了!你知不知道……”说到这里,猛然顿住。
阿璃满不在乎地笑道:“我知道,这种蛊一辈子都解不掉。那人其实也没逼过我什么,我是为报答救命之恩,心甘情愿为他做事的。”
沃朗松开手,紧攥成拳,“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解蛊的办法!”
“不要!我不想你再用巫术。”阿璃断然说道:“阿爸阿妈也不会愿意看到唯一的儿子去做巫师!”
沃朗转过身,望向奔涌的河水。
他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缓慢地讲道:“阿爸死后,我守在沧云河畔不肯离去,天真地盼着阿爸的灵魂能回来找我。第三天夜里,突然下起了暴雨,无奈之下,我躲进了河边的巫灵洞中。因为淋了雨,进到洞里不久我就发烧昏迷过去。醒来后回到寨子,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巫灵洞中昏睡了三个月。”
普通暗夷巫师必须在巫灵洞中不吃不喝地待满四十九日,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少之又少,而当年只有六岁的沃朗,竟然在洞里待了三个月。
阿璃禁不住心头一阵酸痛,上前握住了沃朗的手。
“后来,”他继续说道:“我发觉自己竟然有了通灵的能力,可以感应到常人不能察觉的事物。那一刻,我欣喜若狂,心想着,自己可以通过巫术来寻找姐姐的行踪,可惜,你身上的那种主仆蛊,恰恰能让你避开我的搜寻。”他看了眼阿璃,腼腆地笑了笑,“再后来,我一直跟随着恪砮大巫师学习法术。几个月前;恪砮巫师病重,需要在巫师中选出一人,来继承暗夷大巫师一职。恪砮巫师邀请来暗夷族的所有巫师,单独向每一个人提了问题。回答最令他满意的,便是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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