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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思璃别-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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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教离恨损朱颜 (一)

阿璃驾着追云马,挽紧缰绳,在车队旁停了下来。
“还要再快些!”她催促道:“追兵就要赶上来了。”
牛车驼载着的麻袋里,紧塞着粮草和军械,沉重不堪,因而行速十分缓慢。
禁军副统领项虎策马疾驰而来。
夜色中,他的头发凌乱不堪,声音泛着沙哑。
“王妃!陛下已行至三里以外,王妃怎么还在此处?”
阿璃回首望向华阳关的方向,怔忡出神一瞬,扭头对项虎说:“我没事。项统领请快些折返,尽快护送陛下回城!”
项虎急了,“这怎么行?且不说陛下记挂王妃安危,这行军打仗的,怎可让女子断后?要不这里我留下照看着,请王妃速行北上与陛下会合!”
阿璃摇了摇头,“这批粮草和军械,是古将军他们拿命换来的。无论如何,我也要确保它们能安全运抵宛城!”
她此刻心中的沉重与负疚,旁人又焉能体会?
她盯着项虎,神情中有了种不容置喙的决然气势,“项统领是禁军长官,应以保护陛下为首职,不可随意离开!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我毕竟出身陈国侯府,就算遇上敌军,也不会有性命之虞。请你转告陛下,我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到宛城!”
说完,她手中马鞭一扬,追云的马蹄卷起一阵呛人的烟尘,急速朝车队的队尾奔去。
车队的最末,白原走在了一辆牛车旁,一手扶着车轭,一手挥着鞭子,吆喝着前行。
他是今夜,能安然走出燕军大营的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整座华阳军营中,有机会解除青冥蛊毒的人不足两千。
雄黄虽然是常用的药剂,但军医手中的存量不过数罐,杯水车薪,救不了太多人。
这些得以解毒的兵士,大部分选择留在了华阳关,与长弓营的弟兄们一同筑起了抵御陈军的最后一道防线。
古鹏,吴予诚,张之顼,褚大庆,杨超,还有几个阿璃叫不出名字的将领,也统统都留了下来。
余下的几百人,以最快的速度把粮草和军械装上牛车,送离军营。
军营之中,还有近一万匹战马,并没有受到蛊毒的影响。中了蛊毒的军士,但凡还稍有些气力的人,两人一骑地爬上了马,在慕容煜和禁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向宛城行去。
马匹的速度终究轻快,即使驮载着两人,也很快就把笨重的牛车远远落在了后面。
阿璃勒住追云,问道:“白先生,需不需要我帮忙?”
白原摇了摇手里的鞭子,微微喘息着说:“不用。我们再怎么驱赶,牛车的速度也只能如此。”
阿璃抬头朝南眺望,星星点点的火光已隐约可见。
她默默地出神一瞬,对白原说:“那烦劳先生尽量跟紧车队,夜黑路暗,务必多加小心!”
白原点了点头,语气果决,“王妃放心,我辛苦铸造的这些弓弩,说什么也不能落到陈国人手里。”
阿璃朝他颌了下首,驱策着追云,迅速朝南而去。
陈军的左前锋郝杰一马当先,领着麾下两万精兵,急切地向北追赶,志在堵截燕国逃兵。
郝杰出身将门,是陈国大将军郝毕的长子,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好强气盛,恨不得立即追上燕军,生擒慕容煜,立下头功,得一个活捉当世战神的威名。
骑兵们一手策马,一手高举火把,将官道上牛车留下的车轮痕迹照得清清楚楚。
郝杰瞟见那车痕深重,明白车队中定是载了军械,行动甚缓,不禁心中暗喜,正要大声吩咐随行众人打起精神加速前进,却猛然勒住缰绳,略带惊愕地望着拦在了道路中央的一人一骑。
“什么人?”
郝杰两侧的近卫反应迅速地搭箭拉弦,厉声喝问。
阿璃端坐在追云的背上,神色傲倨,远处火把的光亮将她的一身白衣染成了暗橙色。
众人看清来者是名手无寸铁的女子,稍稍放松了戒备。
阿璃朗声说道:“我是燕国的王妃,敢问来将姓名?”
郝杰抬起手,示意近卫收起弓箭,朝阿璃抱拳道:“原来是郡主。末将郝杰,陈军左前锋。”
他驱策坐骑,朝前进了几步,问:“不知郡主等候在此,有何吩咐?若是郡主想求见相国大人,末将可派人护送郡主一程。”
他表面上虽然对阿璃恭敬客气,可言辞间却难掩战胜一方的得意心情。
他心想,纵然你是陈国的郡主,可毕竟是嫁出去的女人。眼下夫君战败,也只能乖乖地回去求相国庇护。
阿璃却不动声色地探了下头,朝郝杰的身后望了眼,“郝前锋身边,可还有其他将领随行?”
郝杰微愣了下,随即猜想阿璃大概是想找个有官阶的人护送,方能配得上她郡主的身份,于是笑道:“末将身边虽无有品级的将领,但几个亲卫皆是……”
他话尚未说完,阿璃已飞身纵起,双掌迅雷不及掩耳地击出,将郝杰震落下马。
她出手的动作快若电光火石。周围军士齐声惊呼,可谁也没有看清,刚才郡主是何时从坐骑上飞身而起的。
郝杰在地上翻坐起来,尚未回过神来,就被一把寒光四溢的匕首抵住了喉咙。
阿璃把郝杰拽起来,一手扣住他的右手脉门,反剪到身后,一手拿匕首抵住他的咽喉,冷声道:“让你的人,待在原地别动!谁敢再往北迈出一步,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既然陈军队伍中再无其他将领,捉住郝杰,便是控制住了整个局面。
“少将军!”几个近卫忍不住呼出了声,手指紧拉着弓弦,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郝杰低头看了眼脖子上的匕首,“郡主,你乃我大陈子民,又贵为显族,如今倒戈相向,就不怕让族人蒙羞吗?”
郝杰出身名门世家,一向把家族荣耀看得极重,料想阿璃顾及扶风侯府名声,断不敢做出让相国大人过于难堪的事来。
阿璃却冷笑道:“我若帮了陈国人,才真是会让族人蒙羞!你少跟我废话,快传令!”
说着,她手腕稍稍下力,匕首在郝杰的脖子上拉出了道血痕。
郝杰咬了下牙,对部下心腹使了个眼色,“传令下去,原地休息。”
两万人的骑兵队伍,在官道上排成了几里长的长队。队伍最前面发生了什么,后面的人根本无从知晓。
一名近卫翻身上马,沿路高声传着军令:“传左前锋令,全军下马休息,原地待命!”
阿璃依旧全身紧绷,丝毫没有松懈的打算。郝杰试探着开口道:“军令已传,郡主可否移开匕首?末将脉门被扣,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阿璃没有理会,只问:“华阳关的情况如何?你们……俘了多少人?”
算起来,古鹏等人竭尽全力苦守箭楼,竟将这场原本顷刻即败的战事拖延了两个时辰。
阿璃无法想像,他们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她宁可他们投降被俘,至少这样的话,还能有一线生机……
郝杰转着心思,说:“破关之际,箭楼上的燕军几乎全部阵亡。大营那边,是由大将军亲自领兵攻破的,伤亡情况末将并不知悉。不过,相国大人下过军令,燕人凡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阿璃拼命咬着嘴唇,抑制着由心底升起的寒颤。
全部阵亡。
全部!
一日之前,这些人还在练箭场上谈笑风生、揶揄打趣,而今夜就已埋尸沙场、魂散异乡!
他们之中,阿璃最为熟悉的,应属吴予诚。那位倚马斜桥风流公子般的儒将,温和恭谦的让宫女们也心生爱慕的长宁侯,本该是鲜衣怒马醉花卧柳的年纪,却葬身在这凄风惨雾的华阳关!
还有华阳关的主帅古鹏,追随慕容煜多年,南征北战,赤胆忠心。兄弟情深的张之顼和褚大庆,沉默精明的副将杨超……
阿璃还清楚地记得,他们跪在慕容煜面前请求与陈军誓死一战时的豪情壮语,清楚地记得,自己为此而激荡的心情与落下的热泪……
而此时此刻,这些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场将所有人置于死地的毒蛊大雾,无论她怎样说服自己不去相信,都不可能跟自己的亲弟弟没有关系!
郝杰见阿璃迟迟不开口说话,斟酌着继续劝道:“郡主,燕军这一仗,输掉了在中原几乎全部的兵力。宛城、河朔,如今已是我军囊中之物,若趁胜追击,攻下蓟城也未必没有希望!郡主乃是识时务之人,又何必执迷不悟?”
“你闭嘴!”阿璃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再说一个字,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她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神经紧绷,箭楼上的激战、解毒救人、组织撤离,已让她身心俱惫。眼下挟持着身形高大的郝杰,手臂支撑着他的一部分体重,腿脚开始有些发麻。
可她想着那批将士们用生命换来的军械粮草,不敢有半毫的松懈,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追兵再往前一步!
就这样僵持了半个多时辰,陈军的队伍渐渐有了动静。
阿璃警觉地朝前望去。
只听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却是走得不疾不徐。
陈兵们手持火把,自主地躬身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来。
几骑银铠重甲侍卫,簇拥着为首一人,策马从人群中缓缓行了出来。
月色火光之下,来人身上的红衣宛如镀了层华贵的淡金色,更衬得容貌绝世、气质雍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挽着缰绳,姿态中、流露出一种近乎轻蔑傲倨的睥睨之意。
                        

☆、莫教离恨损朱颜 (二)

延羲居高临下地静静望向阿璃,嘴角的弧度似透着一丝嘲弄。
郝杰忍不住张了张嘴,“相国大人,郡主她……”
“叫你闭嘴。”阿璃手臂一紧,手中白刃压向郝杰咽喉。
她抬头看着延羲,冷声说:“风延羲,你若不想见这人身首异处,就马上撤军!”
任他再冷血无情,也不可能当着麾下士兵的面,任由部属被人斩杀。
延羲沉默地打量着阿璃,继而缓缓问道:“你觉得,你有能力做我的对手?”
他话音未落,阿璃猛地感觉胸口一窒,体内的噬心蛊虫像是被倏然唤醒了一般,不安地躁动起来。
她手指一颤,匕首在郝杰喉间的皮肤上轻轻擦过,惊得郝杰失声叫道:“郡主!”
郝杰并非胆小怯懦之人,尤其眼下当着一众部属和顶头上司,更要维持英勇无畏的高大形象,但被冷冰冰的刀刃割开脖颈的感觉,换了任何人,恐怕都不想尝试。
他愿以为郡主也就是闹闹脾气,于是刚才施眼色让心腹借传令的机会,急速去请相国大人。谁知道风延羲的出现,反倒似乎引得阿璃杀气更盛。两人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怎么看,都不像是手足情深的表兄妹……
正忧心忡忡之际,郝杰突然感觉身体一松,脚下趔趄了几下,差点没摔倒在地,仓皇间回头,惊诧地发现郡主竟然已经放开了自己。
阿璃握着匕首,眼锋凌冽地望向延羲。
适才蛊虫的躁动,只是个提醒。提醒她,她的这条命攥在了风延羲的一念之间。
只要他愿意,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取她的性命。
如果可以,她宁可拼得玉石俱焚!为华阳关丧命的将士复仇也好,不让弟弟再沦为棋子也好,总之是要立刻取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性命!
可她清楚,正如延羲所说,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一日一夜的恶战,已让她心力交悴,满面疲色,发髻亦是凌乱歪斜,唯有清澈双眸中的那抹倔强,依如往昔。
延羲移开了目光,自语般的低声讥嘲道:“刚才竟然还有个人告诉我,慕容煜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最适合守护你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可阿璃还是听到了。
她想到被延羲软禁和欺骗的仲奕,心中愤怒更烧得炽烈,握着匕首的指尖也不觉微微颤抖。
“风延羲,”她仰着头,一字一句地说:“有本事你不要用卑鄙的手段,正大光明地跟我和燕帝决一死战!你身为陈国相国,竟然在战场上使用暗夷的巫蛊之术,就不怕被人看穿你跟暗夷的关系吗?”
陈国和暗夷,敌对了近三十年。三年前,暗夷掐准了燕国攻陈的时机,突然揭竿起事。陈国不得不派出一部分兵力南下镇压,却因此遭到燕国和暗夷的南北夹击。兵力分散的结果,就是都城宛城的失守。先代陈王因为这件事,至死也未能释怀。
眼下阿璃当着众人,用中原话喊出延羲与暗夷的关系,就是想让他背负起叛国的大逆罪名,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
若换作以前,她或许会犹豫、会迟疑,至少,或许不会把延羲跟暗夷之间的牵连如此广而告之地公布于众。可这一刻,所有对他的愤怒与恨意集聚而发,再不想留半分的余地!
延羲冷冷地盯着阿璃,半晌,勾起了唇角,“怕?你觉得我会怕什么?怕被人嘲笑行事不择手段,还是怕让人知道、我的母亲是暗夷人?”
阿璃瞪着眼,惊疑地望着延羲神色自若地当众讲出了他生母的身份。
这个十多年来,在陈国讳莫如深的话题,此刻由他亲口提及,却不料是如此轻松、如此闲适……
延羲轻抖了下缰绳,策马踱至阿璃近前。
“今时今日,就算我连半个陈国人都不是,也照样能和慕容煜一争天下。”他在马背上微微倾下身,神色嘲弄地看着阿璃,“有谁规定过,暗夷人只能做贱奴,不能为帝王?”
阿璃的指尖狠掐着匕首的刀柄,心头滋味杂陈,却又说不出句反驳的话来。
她咬了咬牙,握着刀慢慢地后退,目光始终冷凝于延羲的脸上,“那好,你要争天下,要做帝王,就凭真本事来一较高下!你若依仗巫蛊之术取胜,就算得了天下,子子孙孙、千秋万载,还是会被人耻笑鄙视!”
她口中的巫蛊之术,指的不仅仅是战场上的蛊毒,还有她自己身上的、让她一辈子受制于风延羲的主仆蛊。
阿璃心想,风延羲既然有了称帝之心,就不能不顾及名誉声望!就算他自己可以厚颜无耻、不择手段,也总得为后世子孙江山社稷考虑。如果他借用巫蛊操控他人、操控战局的事情流传出去,最终也必会被中原正统所不齿与轻视!
她退至追云旁边,身手敏捷地翻身上鞍,挽起缰绳,正掉头准备疾驰离去,却听见延羲的声音在身后缓缓响起,“我曾被人诅咒,一生孤独、不得幸福,又何来的子子孙孙?”
阿璃听出他的讥诮,但并不理会,径直驾驭着追云,电掣而去。
郝杰合拳跪至延羲马前,“末将失职,延误了军情,还请相国大人责罚!”
延羲淡淡说道:“起来吧。此事并不怪你,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郝杰站起身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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