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莫离-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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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影子在一片荒芜的草地上驻足，在他的脚边，一个少女毫无生机的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那依然睁大、充满不甘心的眼睛就如同她被洞穿的心脏般，空洞，冷的惊人。
“啧啧，痴心错付，死得真有够可怜的，难怪无法瞑目……”奈落蹲下，看着阿秀的死状，貌似悲悯实则冰冷的说道。
原以为这个叫阿秀的女人多多少少可以给祈莫离添点麻烦，没想到却一无所得，还害他损失了一片四魂之玉的碎片，亏大了。
“只是那个木樨也如此薄情，下手毫不留情，好歹阿秀也是他曾经救过的人，一点也不顾念旧情……”
奈落嘀咕了一句，冷漠的站起来，再也没看阿秀一眼，对他而言，失去利用价值的东西，比垃圾还不如。
“嘎嘎……”
一群黑色的食腐乌鸦在夜空盘桓，兴奋地聒噪，似乎等奈落一走，便要俯冲而下，享用今夜的人肉盛宴。
奈落脚步顿了顿，抬头望着天边那轮杏黄的圆月，若有所思，朦胧的月光照出他唇边微弯的一抹冷酷。
这肃杀的夜，可真是熟悉。
在遥远的记忆中，远得当他还是鬼蜘蛛那时候的记忆中，他便经常挥着染血的刀，伴着淡漠的月色，还有与死亡为伍的群鸦乱叫，在山林呼啸……何等自在。
乱世人如狗，人命为草芥。
各国间的战乱四起，妖怪肆虐，百姓永无宁日，要么成为刀下鬼，要不就是妖怪的腹中食。那时候，他为了活下去，放弃田地，披上铠甲，成为一小城城主的家兵，勉强脱离了三餐不济的生活。
对常人而言，能活着也许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不过他却不满足，凭什么他卖力卖命，只能温饱，而某些人毫无付出，却可以锦衣玉食，高权在握？
他不甘心，既然同样要拼命，那倒还不如为自己奋斗。
乱世命贱，同样乱世也最易出头。他收服了一帮同样野心勃勃的人，杀了城主，抢走了财宝，上山做了山贼，自立为王。
纵马来去自如，挥刀间尸横遍野，这种可以随意主宰他人生死的日子，如吸食罂粟，快意，且无法自拔。
他迷恋这一切，他要长长久久的拥有这一切，而四魂之玉的出现，似乎让他的愿望有了可能。
传说中四魂之玉可是拥有着强大的力量，能实现任何人的心愿。
于是，他带着手下，奔向四魂之玉的所在——枫之村，也就是劫掠四魂之玉的这个决定，就注定了他从此踏上一条不归路。
“嘎嘎……”
聒噪的鸦叫打断了奈落的思绪，他皱了下眉，轻轻一挥手，无数的食腐乌鸦仿佛中刀般，纷纷跌落，摔死在地。
奈落眼中划过一丝冰冷，他到至今还是没有弄清楚，鬼蜘蛛到底哪里将祈莫离得罪的那么狠，以至于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想到那无边的炙热烈焰，奈落觉得自个身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焦灼的刺痛，刻骨难忘……
不就是问个路，赞扬了她的美貌，顺便表达一下对四魂之玉的强烈喜爱，何以如此歹毒？
难怪人家说蛇蝎美人，果然越是貌美越是毒辣。
侥天之幸，他没有被那地狱烈火烧死，反而逃了出来，但是心惊的是，身受重伤的他却被桔梗救了。
桔梗跟那女人，可是一伙的。
那时候，他躺在那个狭小的洞里，暗无天日，只有一盏小油灯带来薄弱的光芒，如同废人，一切无法自理，还要日日忍受烧伤化脓的臭气和剧痛，尊严什么的，风吹就走……是桔梗细心照顾，才保住了一条命。
他的担心没有发生，桔梗与那个女人不同，她是那么美丽、温柔、善良，他透过她那双清冷的眸，似乎能感受到里面圣洁的灵魂……
多美好啊，美好的让人忍不住嫉妒，很想去污染那纯净的心灵，这一定是件令人兴奋地事。
残废的身体，也无法压制他邪恶的内心。
可惜老天没眼，到底还是让祈莫离那个女人知道了他还活着。
死亡的威胁果然如影随形，他瞪大着眼，看着她温柔的喂他喝药，那清浅的笑容始终没变，但是他却能察觉到那冰冷的杀意。
他废了，不能动了，为什么她还非杀了他不可？
他的质问，没有得到解答。
脖子一阵剧痛，呼吸越来越艰难，眼前渐渐黑暗，但是她清丽的微笑，如水般潋滟的眼眸，却在脑海中越发的清晰……
竟是一种异样的诱惑，心悸难了。
……
“鬼蜘蛛，小离为什么非杀你不可？”
桔梗的赶到，让他逃过了一劫，他也从桔梗与她的争执中，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不和。
哈哈哈哈，他在心中冷笑，报应来得真快，如果不在桔梗和她之间种下怀疑的种子，岂不是白白浪费这大好良机？
你要杀我，我便让你倒大霉。你不是最重视桔梗吗？我便让你众叛亲离。
同时，他也想看看，遭到背叛后，桔梗是否还能一如既往的善良？
围绕着一切的源头——四魂之玉，他编制着谎话，在祈莫离身上泼污水，挑拨她们姐妹的关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小小的猜忌，正是日后决裂的缝隙。
桔梗走后，他躺在地上，盯着冰冷的洞顶，察觉生机一点一点的流失，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如此的死去，他还没有看见她们姐妹两人决裂，他还没有看见她痛不欲生的样子……
他不想死，绝不想死。
强烈的怨气和不甘引来了妖怪……半妖什么的，他无所谓，只要能活着，去观看他导演的这一出戏。
不管是鬼蜘蛛，而或是奈落，
谁让他一辈子不痛快，他就让她生生世世痛苦。
……
他伪装成她的样子，打伤了桔梗，引起误会，让他们三人自相残杀。没理由他奈落如此遭遇，而他们三人却还可以快活过日子。
四魂之玉什么的，他不在乎。
看见祈莫离悔不当初的表情与痛苦的眼神，他就舒爽无比，一阵快意。你越痛苦，我就越快乐。
可惜桔梗死了，犬夜叉被封印，那女人却失踪了。
死了？活着？
他翻遍了整个悬崖，却没有找到她的尸体。这样，岂不是看不见那女人后悔一生的样子吗？
他愤怒了，好像有什么发泄不出来，憋闷不已，又好像整个心空荡，失去了什么。
五十年，他到处乱窜，杀了不少法师巫女，却始终找不到那双潋滟如水的眼眸、那抹清浅美丽的微笑，而或是杀人不眨眼的云淡风轻……
四魂之玉出现了，犬夜叉的封印除了，她也出现了。
有些难以形容那时的心情，大抵是忽然发现，多年的怨恨有了发泄的目标。
两片四魂之玉为代价，请黑巫女椿出手，真希望她喜欢他的这个见面礼。
没想到那女人居然和杀生丸在一起？
幸好椿这女人，表现可真不错，即使要死了，也要在她身上下咒。黑巫女的死咒，可是永远也解不了的。
夜风冷冷的吹过，奈落的目光从杏黄色的圆月收回，冷冷一笑。
木樨那家伙为了祈莫离，放弃了人类身份，成了半妖。他原本想利用阿秀，让木樨和祈莫离之间产生矛盾的，但是没有想到木樨为了祈莫离，竟也这般无情，毫不犹豫的就铲除了障碍，看来要另寻办法。
不过最好让木樨和杀生丸起冲突，不管谁杀了谁，都是一场好戏。
桔梗既然复活了，那么她也不能闲着，那个叫戈薇的，也是离间她与犬夜叉感情的好棋子……
奈落转身慢慢朝远处黑暗中走去，身后，食腐乌鸦落下，开始啄食阿秀冰冷的尸体。
谁也别想幸福。
……
“诶？”
奈落忽然停下脚步，他察觉的一股阴冷充满怨恨的气息从远处飘来，回头一看，一个朦胧的身影在阿秀尸体旁徘徊，雪白的衣，鲜红的裙，乌黑的发，苍白的面容……
“这是桔梗？……怨灵？……”
奈落正揣摩着，那怨灵身影一顿，慢慢的融入阿秀的尸体，两者二合为一。
仿佛是一声沉重的叹息从阿秀唇边溢出，浓重的妖气惊得乌鸦群腾空而起，发出不祥的叫声。
“……离……恨哪……”阿秀慢慢的爬起来，身体残破，却仿佛不痛不痒，那双眼充满扭曲的怨，“……我恨……”
有意思。奈落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走过去，问：“你记得你是谁吗？”
“……谁……是什么……”茫然的看着奈落，秀气的脸苍白，满是血污。
“你记得，你要干什么？”奈落继续问。
“……干什么？……恨……我恨她，恨她……”声音渐渐尖锐，眼神冷戾，“……杀了她……我要杀了祈莫离……”
奈落满意的点点头，“对，你说的没错。你的生存目的就是杀了祈莫离。”
“跟我走，我会实现你的愿望……”奈落诱惑。
踉踉跄跄的跟在奈落身后，慢慢地，动作越来越灵活，冲天的怨气染红了半边夜空……
“今晚月色不错，你就叫妖月好了……”
奈落幸灾乐祸的声音，远远传来，渐渐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色里……
　
　　
　NO。71　三人
　“咻……”
长箭破空而过，如夏夜闪电那般，迅不可及，无情的贯穿那只妖怪的胸口，箭上所附的灵力刹那绽放出白色的耀眼光芒，瞬间将妖怪化作飞灰，只遗下一片暗色的碎片从半空落下。
桔梗一手拿着弓，另外一手捡起四魂之玉的碎片，顺势将里面的污浊净化……风吹过她乌黑的长发，美丽的脸庞在淡金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苍白，近乎透明的颜色，那双凝望着远方的眸，平静之中流露出淡淡的悲悯……
那是一种从灵魂里透出的魅力，无法用语言描述。
戈薇一时间，看怔了。
“风之伤。”
伴随着犬夜叉的一声怒喝，试图趁机攻击戈薇的妖怪被铁碎牙撕成两半，飞溅的鲜血，让回过神的戈薇脸色也跟着一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戈薇，你在发什么呆？”犬夜叉瞪着戈薇，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在战斗的时候出神，这不是给别人找麻烦吗？累人累己。
“犬夜叉，对不住，没有下次了。”戈薇干笑一声，道歉。总不能说自个看女人看傻眼了吧？
不过，桔梗还真好看，跟自己完全不同。
“犬夜叉，不要对女孩子大呼小叫的。”见来袭的妖怪已经全部毙命，桔梗转身看着犬夜叉，微微侧头，水色的得唇勾起一抹淡笑，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明亮又柔和。
“桔梗，收回多少四魂之玉碎片了？”将铁碎牙归鞘，犬夜叉直接跳到桔梗身边，金色的眼眸看着她，眼神很温暖。
“只有一片。”桔梗晃了一下手中的碎片，道。
“这下亏大大发了，杀了这么多妖怪，才找到一片四魂之玉的碎片……”犬夜叉有些不满的嘀咕着。最近找到四魂之玉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犬夜叉，这不是很好吗？越难找到碎片，不就说明我们之前收集的很努力，所以遗落在外的碎片已经越来越少了。想来再过不久，就可以大功告成。”桔梗轻轻笑了一下，半块四魂之玉碎裂的碎片本来就不会很多。
“唔……说的也是。”犬夜叉点了点头，颇是赞同桔梗的话。不过当然，一般而言犬夜叉是从来不会去质疑桔梗。
“要是再加上小离手中那一半，四魂之玉就该完整了。”犬夜叉随口说了句，随即反应过来，小心地看着桔梗的脸色。
桔梗敛眸，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犬夜叉干笑了一下，挠了挠脸颊，正想说什么时，戈薇在一旁冲他们挥手，“桔梗，犬夜叉，我去那边小溪洗一下手。”
“真麻烦。”犬夜叉抱怨，“就你事情最多了。”
“犬夜叉，是你刚才杀妖怪的时候，把血溅到我裙子上的。”戈薇怒了，不要以为她脾气好就代表不会生气。
“犬夜叉。”桔梗斜睨了一眼犬夜叉，转头微微一笑，“戈薇你别介意，犬夜叉就是这个臭脾气，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要是有事情的话，叫一声。”
戈薇感激的笑了一下，将弓箭背上，转身朝远处的小溪走去。
“真不明白，阿枫为什么还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去收集四魂之玉？当初是因为你不在，现在你回来了，干嘛还让她跟着我们？”犬夜叉大大咧咧的说道，丝毫没有察觉自个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桔梗又是一笑，轻声道：“也许阿枫觉得收集四魂之玉的碎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有戈薇在，可以帮了我们不少忙。犬夜叉，是我们把戈薇卷到危险之中，所以别老是和她拧。”
“算了，你决定好了，反正我不管。”犬夜叉转过头，别扭的说了一句，手却偷偷地握住了桔梗的手。
要是能两个单独在一起就好了。
目光从两人相握的手掠过，桔梗望着戈薇远处的背影，浅褐的眸子露出一丝微澜……
阿枫说当初她让戈薇跟着犬夜叉，只是因为她以为戈薇是自己的转世，而且拥有强大的灵力，可以更好的帮助犬夜叉收集四魂之玉。
如今，她已经回来了，为什么阿枫还要将戈薇强留下来，而不是让戈薇回到那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桔梗心中隐隐压着一丝苦涩，犬夜叉的疑问，她同样也有。若说阿枫没有别的想法，她是绝对不信的。
阿枫，你瞒不过姐姐的。
你认为姐姐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可犬夜叉却还活着，痛苦的活着，所以，要是有个人能取代了她，让犬夜叉幸福，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阿枫，我的妹妹，你有没有想过，姐姐是否会愿意自己在犬夜叉心中的地位被别的女人取代？即使那个女人，是所谓的转世。那也不是自己啊。
阿枫，虽然你说信，但是心底还是不信小离的话，你认为姐姐不过是无法放下执念的死人，岂能复生？
所以你还是存了私心，将戈薇留了下来？
阿枫，我的妹妹，难道你不知道，作为一个死人的我，除了你们的思念，早已一无所有。
如果连亲生妹妹的你心中都没有我，我又情何以堪？
阿枫，你，还不如小离。
从阿枫和犬夜叉的话，还有戈薇的反应，她知道小离做了什么。小离怕犬夜叉忘了她，移情别恋，所以不惜伤害了戈薇。
对此，她不知道该如之奈何，但是那颗受伤的心，却隐隐一暖。
如今也别无所求，只要能常伴在犬夜叉身边，其他的事，她不想再管。
桔梗慢慢的低头，靠在犬夜叉肩上，犬夜叉心一动，红着脸将桔梗揽入怀里。
“犬夜叉，你在身边真好……”桔梗轻轻的道。
“我们不会再分开的。”手臂微微用力，将桔梗抱得更紧，犬夜叉承诺道。
清冷的眸掠过一丝流光，桔梗温柔的笑了一下。她怎么能承认，同意将戈薇留下，也是因为心中的一丝恐慌、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