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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至尊女相-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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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铎亡故,他没有抄家定罪是真;但楼铎的私蓄,大部分却经由云裳的手,呈给了凤紫泯,可以说,这笔银子,没有入了国库,却入了皇帝陛下的内库。
他的确给了她官衔,而与此同时却也给了她“羞辱”,除了开始楼铎刚刚过世的时候他提过为她恢复名誉,之后的行为一直都是将她往“天子内宠”这个角色上推;从银安殿中有意在陆慎面前展现暧昧,到平兴都督府中当众相赐的绣帕,再到现在绿绮阁中的变相囚禁……若是两个人真有什么关系也就罢了,可他却只满足于和她暧昧……若不是撞见他和王湘容的拥吻,她会真的以为他心理上有什么问题。
还有羽林禁卫军地保护。王湘容的解毒……不得不说她对他是十分感激的,可羽林禁卫军保护她地同时是否另有任务不得而知,王湘容地皇后身份他也早许过她绝不可能实现……就连他的“言听计从”。她也心知肚明那不全是他听了她的。而是她“揣摩上意”并提前将他要说的话说出来而已。
当然即使是这样的折扣,依旧抹杀不了他对她的好;很让人奇怪的好。
其实云裳问得很含混,而且也没有期望凤紫泯会回答她什么;依她的经验,凤紫泯对这样地问题多半会借机取笑她一番,然后用某个话题混过去就是那种貌似亲热却完全不能交心的感觉……
然而这次凤紫泯却沉默了下来,慢慢叹了一口气,在她身边坐好,一本正经地说道:“楼卿。你终于肯问这个问题了么?”
云裳惊喜地眨眨眼眸,目光中仿佛被点燃了两簇小小火苗。困惑了好久哪,听凤紫泯的口气,是当真要为她解惑?不要又说什么就是喜欢你一类的调笑话吧……
“早就等你来问……”凤紫泯垂下眸子去剥那桂香橙,微甜的香气溢开,给周围染上一点清新的色彩。“只是你问了孤也未必会告诉你……”他的唇角果然挑起一抹笑,就像莲准每次戏弄云裳的时候一样,不过比那个要温情些。少了些许柔媚。
云裳正要佯怒配合他地玩笑,却听凤紫泯又道:“不过孤这几天改了主意了,正打算和你说,你就问了。”他抬起头,脸上的线条越发显得清峻。顿了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一字一句地说:“孤对你,的确与旁人不同,说好说不好,都不确切;但还是想告诉你。云裳。你可能是……孤唯一的……兄弟。”
兄弟?!云裳又眨眨眼,道:“臣当不起陛下如此厚爱……”
“不是广泛意义上的兄弟。孤是说。你是孤地皇妹。”
不是开玩笑么?他逗她玩呢吧?皇弟?虽说她和皇帝陛下是有过歃血为盟的事情,但没有说结拜金兰吧?云裳面无表情地接过皇帝陛下亲手剥开的橙子,一口咬了下去,汁水四溅,酸酸甜甜满口,正好堵住嘴,不用说话。
凤紫泯好笑地拿起帕子替她拭去唇边水迹,“难得楼卿也有这样失态的时候。不过孤隐瞒了你这么久,不会怪孤吧?”
云裳略有些艰难地将那橙肉咽了下去,问:“莫非陛下是认真的?”
一直到凤紫泯说完整个故事地来龙去脉,云裳都处在一种恍惚之中。凤紫泯是在开玩笑么?他编了故事来骗她?一定是这样吧?虽然他地话听起来情真意切,有理有据,可云裳最清楚皇帝陛下演戏的本事,当初他们一起骗人的时候,她就曾经惊叹佩服过他的“表里不一”。他们彼此戏谑共同演戏的情谊,也就是那时候结下的……当然,对于凤紫泯的这些情愫,云裳根本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印象,那些记忆当中的残片就是残片一样停留在自己的脑海里,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上的波澜和纠结。
可是,对于凤紫泯来说,那些日子似乎……很是让他回忆。几乎已经成为习惯,就像日常里没有外人在场,他有时也会做出个一往情深的模样看着她……
可是……他说她是先帝遗腹;他说秦婉儿本是伺候她母亲的宫女;他说他早在五年前“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他说楼铎能容得她留住在莲心小筑,本来就是预备的对付他的手段,一旦他不听话,随时抛出她这张牌来顶替;他说秦婉儿被钉死触仙台就是因为她;他说他有先帝的血书为凭,有当年埋葬秦婉儿尸体的兵士口供为证……
云裳只觉得喉咙干干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是开玩笑的吧?一定是开玩笑的吧?秦婉儿的死,是她的原因么?



 第三百六十五章 酒落入愁肠

手里的橙瓣已经被她揉烂,桂花一样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却仿佛带了些血腥的味道。她是不是凤紫泯的“皇弟”,是不是秦婉儿的骨肉似乎已经不再重要,记忆重回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她瑟缩着幼小的身子躲在帷幕之后,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如果自己不是从未来的世界穿越而来的话,那么当年的秦婉儿肯定会死,而且还是用哪种很惨很惨的方式死去。
哈!要和她做兄弟,成亲人的这个凤紫泯,他自己到底知不知道,她这个亲人可不怎么好相认呢。对于她来说,秦婉儿的死,已经早就在自己十岁那年成了定局,而对于凤紫泯这个皇帝来说,可能还有些扑朔迷离,再加上自己回到京城来的时候,为了掩蔽楼铎和二夫人的耳目的时候,将秦婉儿的尸体给……藏起来这件事……
云裳本来体弱,此刻更是脸色苍白,汗下如雨;不过她一直半靠在榻上,凤紫泯又是完全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竟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待到他又剥了一个橙子要往云裳手中递去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唇瓣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被他一靠,便软软滑倒在他的怀中。
凤紫泯结结实实吃了一吓,连忙揽住她,高声唤人。谁料云裳忽然一挣,纤弱的手指无力地推拒在他的胸膛上,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不要传……太医。”
凤紫泯一愣,低头望去,只见他本以为已经晕倒的云裳,这时却睁着一双乌黑通透的双眸,怔怔地凝视着自己。那黑眸衬着雪白的脸色,越发楚楚惹人怜惜。
“臣没事。只是一下子有些眩晕,躺躺就好。”云裳看穿了他的犹豫,竟是微微弯动唇角,笑了一笑。
她已经瞬间从方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立刻警醒。催眠师最注重精神力的控制,哪里是那么容易晕倒的体质?就是当年亲眼目睹秦婉儿的尸体,她也不过是惊吓不能移动而已。
凤紫泯于是挥退了门口听到呼唤匆匆赶来的宫女,轻手轻脚地将怀中的云裳放在榻上,抱过丝被来替她盖好,又回身去寻找杯盏为她倒水,这样服侍人的活儿皇帝陛下并不常做,唯有在她面前他做得极为顺畅。
云裳轻轻合上双眸,默默。
良久,久到皇帝陛下以为云裳已经睡着,甚至伸手要去探她鼻息的时候,云裳忽然张开了双眸,对着近在咫尺的皇帝陛下那张俊脸嫣然笑道:“差点被陛下骗过啦。”
“怎么,还不信么?”凤紫泯本来去探她鼻息的手指改为抚上她的额头,然而触手处的冰凉让他的动作一滞,随即皱了皱眉头将她略湿的发丝掠起。
“当然不信。”云裳斩钉截铁地答,“陛下,臣虽愚钝,也知道陛下待臣极好。但皇裔之说,却是一点可能也没有的啊,早知道陛下是骗人地了,可是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不是么?”
“孤说过,有先帝血书和兵士的口供……”
“陛下,”云裳笑意盈盈地开口。居然打断了凤紫泯的话,“陛下难道没有发觉过,一旦陛下要说什么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就会刻意地放慢语速,来显示郑重么?”
的确。一般人在说谎的时候。会加快语速,目光躲闪;而凤紫泯因为从小处在这样的位置上,已经习惯了把谎言当成喝水吃饭一样平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过,他说谎地时候。原来多多少少语速上还是有些改变。
凤紫泯便不说话,看着云裳,似乎在责怪她依旧不肯相信他。
“陛下。”云裳歇了这半日精神已经好些,略欠了欠身子从怀中抽出一块帕子来,“陛下方才说,当年取走云裳母亲遗物,只是为了取证,接近云裳,也不过是一种手段;可为什么云裳觉得,这帕子上的北辰星。绣得这样用心,这样真挚?那份扶持于风雨中的情谊,云裳始终记得……”她叹口气,又道:“陛下说,一直没有给云裳恢复皇族身份。是因为对云裳多有忌惮,怕云裳位高权重不好弹压;可明明权位都是陛下给云裳的。朝中众人个个不服,只怕一朝云裳失了圣宠,便是连京城里都住不下了呢……陛下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这番解释漏洞百出么?”
她摇摇手,再次止住了凤紫泯地开口,“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陛下不用再提那很可能依旧子虚乌有的血书和证词;云裳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和为臣开这么大的玩笑,但云裳还是宁愿相信自己地判断。”
她说了这么多话,冷汗又涌上来,微微气喘,却还不忘对皇帝陛下眨眨眼,又添上一句:“臣的表现如何?陛下想借着戏弄臣来逃避批红可是做不到哦?”
凤紫泯只低头俯视着她的眸,也不说话,就像被那眸中地清澈和纯净吸引住一般;半晌才在唇角漾开一抹笑,说道:“楼卿真是深知孤心,想要骗你还真是太难啊……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再做这种没用的功夫了。”
皇帝陛下离开以后,云裳没有听他的嘱咐立刻去睡;反而起身,在灯下坐了片刻,悄悄将一个小纸卷儿塞在了那盘桂香橙底下,才招呼宫女进来。绿绮阁的宫女都知道她睡觉沐浴不喜欢人伺候的脾气,只替她打了水铺了床帐,便各个退开。
然而她却无法轻易入睡。
她的寒症又发作了,来势很猛。其实她早已习惯那寒毒发作时候的痛苦,甚至可以在人前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这一次明显不同。身体里本来被压制下去地“诱心”,被寒症一激,反而都逼迫到了心口左近,彻骨冰寒之中添上热毒,正如地狱里翻滚的油锅里煎熬一般却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身体上的痛楚,正可以帮助她捱过精神上的难关,阻止她去想凤紫泯说过地那些话。
那些话,她到底信不信呢?总体上来说……是信的吧?凤紫泯虽然喜欢演戏,也喜欢逗弄她,但应该不会在这样地事情上开这么大的玩笑;秦婉儿之死也的确疑点重重……她知道他最喜欢在真话中掺杂一句半句假话来说,只是不知道今天他说了那么多,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其实凤紫泯他最终肯顺着她的话承认是假,也给够了她面子,至少两个人在表面上还会继续维持着原来的君臣关系。
寒冷一波接一波地袭来,她裹紧了被子却觉得整个床上都冷得象睡在冰窟。实在打熬不住,还是将床头准备着的附子酒取来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一瞬间有去找段南风问个究竟的冲动,他不是知道“未来”的事么?可想起段南风说过,他那三年里多在大理,想来并不知晓大凤朝皇族内部的事情……只可恨段南风既然说自己一样是从三年后过来,为什么却依旧找不出那三年的记忆?
陆慎说她是林逍之后,凤紫泯却说她是先帝遗腹。
不知道喝了有多少附子酒,她只记得自己一心期盼寒毒快些退去,至少不要耽搁了明日的行程……却在酒香氤氲中沉沉睡去。
真个是酒入愁肠更易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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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巳时左右云裳接到上谕,说羽林禁卫军庚字部首领鲁季从松江府赶回来,替她看病,因外臣不便出入内廷,请云裳回府接受诊治。
其实这就是借口。云裳知道,真正让她离开皇宫回府去的原因,却是今天早朝上弹劾她惑乱宫闱的奏章份量激增昨儿给羽林禁卫军的纸条定然已经传出去了,这些弹劾的言官也都是莲准安排的吧?
云裳起床喝了些参汤,又因为那些附子酒的功效,勉强精神好了一些;坐轿子从宫里回来,直入莲心小筑内院。可还没到佩玉轩,就发现一个反常的现象:怎么几日没回来,院中穿着羽林禁卫军制服的官员竟然变得如此之多么?以往除非是跟随莲准来的人,纵有羽林禁卫军来往,也多是便装吧?……果然,才到佩玉轩门口,便看见那抹绝艳的猩红,迎上她从轿窗中投出的目光,一脸含笑。
从入莲心小筑起,冯少绾就已经出现在她的轿旁了,此时看见佩玉轩前的情形,无奈地开口禀报:“无忧公主……莲准都指挥使这几日,执意搬到佩玉轩来住,说他那边太冷,暂借房间几日……”
鹊巢鸠占么?云裳无力地挥挥手,表示了解。虽然冯少绾一直是她身边为数不多胆敢违逆莲准的人之一,但前提是有她的命令在;象这样恬不知耻到使用“借房间”这样拙劣的借口,想必冯少绾没有办法应付吧?
之所以顺着陛下的意在宫里住了这么久,有不少原因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中了****出丑的过程他都看到,他还差一点就替她“解毒”了……虽然知道他是在帮她,但心里总是觉得尴尬非常。




 第三百六十六章 药粥和参汤

若不是凤紫泯闹了这么一出,她本来不介意在宫里多休息几天的。只是现在……她也无力去考虑莲准这样做的目的,无力去驳斥他“借房间”一说的荒唐;只是初闻秘辛,宿醉未醒,就够她自己烦恼的了……勉强支撑着回到卧房,一头栽倒在床上。埋身在锦被绣褥之间,深深吸了一口气。随着熟悉的阳光味道窜进鼻孔,云裳满意地一声叹息,就此沉沉睡去……
这一觉与在宫里地时候不同,那时虽然依靠酒力睡得也沉,但是头是晕沉沉的,身子上各个关节冰冷酸痛得仿佛不是自己地;而现在不知道是回到了莲心小筑,回到“自己家”的缘故,心情放松,也就睡得格外香甜吧?
也不知睡了有多久,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四肢终于又是自己的了。云裳伸个懒腰转过身子,立刻对上一双波光流转的媚眼,这才想起原来睡着的时候莲准也在。云裳倒也并不在意。弯起嘴角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甜甜地问候一句:“莲准都指挥使,怎么今儿这么闲?”
莲准原本关注和担心的目光一窒,随即扬起一抹慵懒笑意,在她身边挤着坐下来,拿起案边放着的一只胭脂红的官窑小碗,说:“醒了就自己喝汤吧,不冷不热正好。”
“又是那个什么药粥?”云裳皱着鼻子嗅了嗅,苦着一张脸说:“实在不喜欢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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