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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西江残月-第74章

小说: 西江残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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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实在是……”说毕,福林只得叹气。
赵应乾听得心中亦是十分不是滋味。江山传至皇兄手中,几经战乱,皇兄依然顽抗拼搏至此,真的是难为他了……
“除此之外……”福林讪笑一声,又接着道:“王爷与皇上素来亲厚,老奴也无意隐瞒。皇上还查探出逍遥宫妖人与金国暗存往来,意图不轨,皇上已命人暗中在南方各处围剿逍遥宫的门徒……”福林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应乾的惊喝声打断——
“什么?”
福林惊诧地看着面前的楚淮王爷,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一言不发,赵应乾转身急急走向御书房,正逢那班大臣从里间走出,众大臣见到是楚淮王爷,匆忙上前施礼:“参见楚淮王爷!”
“不必多礼!”急急说过,赵应乾便冲至里间。
众大臣面面相觑,小王爷素来端恭守礼,今日为何这般冲动……
急急走进御书房,赵玄德正坐在华座上,一手轻扶着前额略作休息。见到赵应乾突然不经通传便闯进来,却并不嗔怪。反而笑着道:“十三弟,你总算是回来了,为兄我好生想念!”
“皇兄莫怪臣弟失礼!只是刚才听到了一件事,特意前来向皇兄问明此事!”赵应乾情急之下道。
“哦?十三弟别忙,是什么事,坐下慢慢道来。”赵玄德示意赵应乾落座。
赵应乾只得先坐下,因道:“皇兄,听闻你铲除了蔡京、高俅一党,臣弟万分高兴。只是,皇兄命人暗中大肆围剿逍遥宫门徒一事……那逍遥宫本是江湖势力,我们如此插手压制,如果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江湖绿林势力的变动!如今我大宋与金国时有间隙,如此做法,只怕会有碍于坊间安定!”
“原来是这件事。”
“不错,朕已查明,逍遥宫与金国暗中勾结,意欲同谋瓦解我大宋基业。朕思量再三,只得派兵剿之。”赵玄德说的极为镇定。
“……”赵应乾听了一时低头不语。
暗想皇兄赵玄德素来是行事极为稳重的,做出如此决策,难不成这其中真的有什么牵扯?那毓儿她……
只得又道:“皇兄,这件事可查到实据?”
“证据确凿,朕不得不防。”赵玄德道。
见到皇帝断然的神色,赵应乾一时便失去了辩驳的能力。
“十三弟,你与我素来亲厚,这朝中之事,一桩桩一件件你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一定比谁都知道为兄的艰难。父皇临终之前把江山交到了为兄的手上,朕便不能允许有丝毫闪失。”赵玄德一时又道。
赵应乾心中一震,更是无言以对。
“你才刚回来,不必为此等琐事烦心,只需回府好好静养。这段时间实在是辛苦你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说到这里,赵应乾一脸的关切。
“皇兄不必担忧,臣弟的伤已经完全康复了。”
“如此便好,你一路劳顿,回来就匆匆面见母后,一定十分疲惫,快快回王府吧。还有,莫怪皇兄罗嗦,回王府之后,记得要多多照看一下静王妃,听太医们说,她的病……”
赵应乾一惊,心立刻被揪了起来,只得从座间起身道:“是,臣弟告退!”
一路快马加鞭,匆匆赶回楚淮王府,下了马车,挥退了大门外前来迎接自己的下人们,赵应乾便来到了静王妃的养心别院。众婢女见自己突然前来,都惊声跪倒在地。
“免!静王妃她怎么样了?”走至华榻边,赵应乾看着床上的人憔悴的模样,心中一阵愧疚之意。
静王妃见赵应乾急急赶来,心头一热却又一酸。
“王爷……”挣扎着起身,静王妃在婢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安心躺着就好!”赵应乾见状,忙道。
“王爷不必担忧,妾身的病已经好了很多了……”静王妃竭力忍住自己的情绪,谎报着自己的病情,却还是眼前一红,泪便滚落。
“是我有负于你……”赵应乾坐下来,榻旁的婢女退开。轻轻拥住静王妃,楚淮王爷心中愧疚不已。
“王爷这是哪里的话,王爷对妾身疼爱有加,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呢。”欧阳静在赵应乾的怀中,轻轻地说着,泪珠打湿了赵应乾的前襟。
“小王爷,王妃她该吃药了。”小蝶怯怯地端上汤药。
见到是小蝶,赵应乾微微点头。婢女将静王妃身后的抱枕扶好,让她靠过。赵应乾接过药碗,亲自一勺一勺的喂给静王妃。
静王妃喝着药,一时就摇摇头,拒绝再喝。
“兰若,听话,把药喝完……”赵应乾轻声道。情急之下,他叫了她的小名。
听着赵应乾的关心,静王妃笑中带泪:“王爷,这药太苦,兰若实在是不想再喝了……”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每日里闻见那些汤药的味道,都觉得作呕,今日见到他回来,算是勉强能喝下去一些。
“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苦了你了。就算你不顾念自己的身体,为了本王,你也要喝下去!”赵应乾说的急切。
“王爷说的兰若都知道,兰若怎会不顾念自己的身体……”静王妃柔声道。
“兰若……”紧紧抱住静王妃,赵应乾说的真挚,带着心痛:“你要好好静养,在不可任性不吃药,要快些好起来。这次回来,我就不会再走了,只要你好起来!”见到静王妃如此光景,赵应乾怎会不知她是在强颜隐瞒。
“王爷……”静王妃仰头看着面前的良人。
“你不是一直都觉得王府冷清,想要一个小世子?只要你这次好起来,我就要你为本王生一个小世子,以后有我和孩子一起陪着你,你就再也不会觉得孤单了……不对不对!不管是小世子还是小郡主,本王都喜欢……”赵应乾紧紧拥住欧阳静。
“王爷……”静王妃泪眼婆娑。
小蝶见了,心中既为盼回了小王爷而开心,又为静王妃而难过不已。
得喜看着静王妃和赵应乾二人,轻轻叹口气,扬手挥退房中的婢女,带着小蝶,一并走出门外,将门关好。
“得喜公公,看着王爷和王妃如此,小蝶真的十分难过。”小蝶轻轻扯了扯得喜的衣袖,眼圈一红。
得喜见小蝶难过的样子,又是一叹,便将她带往一处僻静处,道:“小蝶,这段时日,你能和静王妃结下如此深厚的情谊,得喜公公我很是开心。只是,你可千万不要学了静王妃那个悲天悯人的性子,不然,叫得喜公公我看着也心疼啊。”
“静王妃人很好,待人亲善,若不是她悉心打理,楚淮王府怎会如此上下和睦,处处井然呢。自从我进了王府,她便对我照顾有加,更是替我挡住王府中的流言蜚语。得喜公公,悲天悯人有什么不好,那是静王妃心存大爱,胸襟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缘故啊!”想到病床上的静王妃,小蝶心中一阵难过。
“是是是!静王妃的贤德在这王府中无人能比,可是,王妃她就是太心存仁和,多愁善感了。不然这病也不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眼中的小蝶率真活泼,灵秀可爱,若是你也变得和静王妃一样,那将来谁来照顾我们的小王爷啊?”得喜笑着说道,心中又是一叹。
“怎么……得喜公公,静王妃她……”小蝶一惊。
“你这段时间每天日间都在王妃身边照顾,理应比我更清楚。王妃的病,是一天比一天重了。长此下去,只怕……积重难返。”说到这里,得喜也是眉头紧蹙。
“不……不会的,王爷回来了,王妃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得喜公公……”小蝶虽然知道王妃的病情不一般,可是怎么会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小蝶,事到如今,我也无须再瞒你。王妃这次,是生是死,全凭天命了……”得喜一阵摇头。
“不会的,我不相信!静王妃那么爱王爷,她的病就是因为想念王爷才会这样的。现在王爷回来了,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小蝶拼命地摇着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唉……太迟了。静王妃的身体,本来就羸弱多病。她进府三年,虽说是身病好治,可是心病难医啊!这次最为严重,自一个多月前一病不起,虽然王妃不肯表露于人前,却食不知味,夜不成寐,就连药也进的少,心中早已是神思俱竭,元气大伤,弱相已成……只怕是,凶多吉少……”
得喜亦是为静王妃感到憾然。这其中的缘故,只怕,还是要由那幅画所起……
“不!老天太不公了,静王妃是这么好的一个人,老天为什么要把她从小王爷身边带走!她是那么的爱小王爷,为他操持着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甚至还不曾为小王爷生下一位小世子,如今王爷好不容易回来了,老天为什么如此冷酷无情!”小蝶哭的泣不成声。
得喜轻轻拍着小蝶的肩膀,安慰她。
“得喜公公,难道真心爱一个人,真的要付出那么多的代价么?小蝶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小王爷,可是看到王妃那么的不求回报,小蝶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小蝶情愿收回自己对王爷的爱,只要小王爷和静王妃他们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小蝶伏在得喜肩头,轻轻地抽泣着。
得喜一惊,却又沉静下来:“傻姑娘,每个人的姻缘,都是上天注定的。我们的小蝶,可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了,不然得喜公公又要心疼了!你若是真心喜欢王爷,又岂能轻言放弃!”
“得喜公公,小蝶明白。可是,可是……小蝶真的好气,我真的好气好气那个女子,王爷身边已经有一个这么好的静王妃,可是为什么那个女子都死了,王爷还是对她念念不忘。这对王妃真的好不公平!”小蝶一时情急,说出这样的话。
“傻丫头!你说出这样的气话,不仅是在静王妃打抱不平,还是在说你自己啊……”得喜扶起小蝶,轻声安慰道。
“我们的小蝶不也是如此,明明知道王爷心中有一个人的影子,却还不是寸步不离,始终守在这王府之中……”
“得喜公公!”小蝶怔住了。
“情之为物,情到深处无怨尤……所以,在情的世界里,毋论对错,毋论先后,总有一些人,是注定了要辜负别人,又或是被人被辜负的。可是,这种辜负,一旦被说成是亏欠,对于那个被辜负的人来说,就会变成是亵渎。因为,被辜负的人的付出,往往是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这就好比静王妃,她是知足的,因为此生,她活在爱里……”得喜说的恳切,眼中流露出泯然。
小蝶听得失了神。
“记住得喜公公所说的话,得喜公公我今后,可是不会再说第二次了。我们的小蝶,以后可千万不要再犯傻气了!”得喜笑意吟吟。
让他一个公公站在这里对着一个小姑娘谈论情之为物,实在是……难为得紧。
“得喜公公!”小蝶看着对自己总是一脸慈祥和耐心的得喜,心中一阵感动。

水深火热

慈宁殿。
沉香缭绕。
“说。你到底想要向皇上传递些什么?”
陈太后坐在华椅上,神色冷凝,声音不疾不徐,透不出一点情绪。
地上跪着一名中年宫女,神色张惶,头紧紧垂在地面上,汗水涔涔,一言不发。
她的衣裙陈旧,并不是常在宫中行走的宫女所穿,而更像是浣衣局那里的宫中老奴的衣着,再普通不过。只是,在她的右脸上,从右眼睑到下巴之间,一片丑陋无比的皮肤显得格外的刺目……
就连陈太后身旁的侍女见了,都不免面露惊惧之色。
“好一方兰花罗帕!”陈太后轻轻拿起身旁侍女呈上来的“罪证”,看了一眼,便随意地抛在地上。
“真想不到,兰妃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却还能再三的在这后宫中作祟。果真是阴魂不散啊!”陈太后站起身,忽然笑了起来。
走过去,陈太后轻轻扶起那地上的宫女。手臂碰上那宫女之际,那宫女一惊。
“真是难为你了。是叫锦绣的罢。想来,必定是兰妃妹妹临终之前交代了你什么。真是难为了你这么一个忠心护主的好人儿了!”陈太后说的笑意吟吟,那宫女却听的是句句惊心。
拿起那名宫女的手,看着那手掌中磨出的老茧,陈太后笑的平淡。“啧啧啧!只可惜,你的这番心意,都白白地被你家主子给糟蹋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如今没(mo)在这深宫之中,大好的青春年华,都葬送了,值得么?”
那宫女还是低头沉默不语。
“如今哀家倒是真好奇了,兰妃当日是如何□奴才的?教的你们个个都是如此本事!哀家在这慈宁殿守了这么些年,身边的奴才走了留了的,没一个是办事通透遂哀家的心意的!你说,可笑不可笑?”陈太后问身边的那名宫女。
那宫女还是一言不发。
陈太后见了,仿佛当真不生气般,松开那宫女的手,径直坐回华座之上。“哀家很是欣赏你的定力,比起哀家身边的这些个人,真的是强太多了。罢了,这帕子的事情,哀家不会再过问,只要你肯安心留在哀家身边,为哀家尽心做事,哀家这次便放你一马。”
那宫女听了,眼神难定,似起了犹豫。
“想必……你也知道你所犯下的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哀家已肯如此留你,难道你还不肯低头么?!”陈太后沉吟中带着一分愠怒。
那名唤锦绣的宫女依旧低着头,眼神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方绣着兰花的罗帕,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神色渐渐化作死灰。
陈太后见状,轻哼出声。
轻轻摆手,身旁的几名侍女会意,便将那名唤锦绣的宫女拖了下去。
待众宫人散去,陈太后兀自盯着地上的那方罗帕失神。
“七月七日……七月七日!哈哈哈!”她笑着看那地上的罗帕:“那又怎么样!如今主掌这慈宁殿的的人是哀家!是我陈妃!你以为,一个帕子就能为你扭转一切么!你休想从哀家这里夺走一切!休想!哀家曾经落入过你的圈套,可是今后,绝不会了,绝不!”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幽暗的大殿里,久久不去……
看着面前已经不成人形的宫女,赵玄德的心中泛起了丝丝的苦涩。多少年来潜伏在心底里的隐隐约约的不安似乎开始躁动起来……
他的处境,如今已经是步步艰辛,难道真的要将他逼进绝境么……
他本不愿如此……不愿如此。
“皇上,她只怕是要……”身旁的福林渭然出声。
面前的这个宫女已经是气息游离,奄奄一息……
“皇上,奴才已经查过了,兰妃生前曾有恩于这名叫做锦绣的宫女,当年,移清殿大火之后,她不幸面容负伤,为了不让她惊吓到别处宫院的人,才被谴至浣衣局,平日很少在宫中走动。”
赵玄德看着地上蜷成一团的锦绣,心中难能自己。
她的右脸确实有一块很大面积的疤痕,十分的丑陋,只是现在上面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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