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古今穿越电子书 > 笙歌梦底 >

第38章

笙歌梦底-第38章

小说: 笙歌梦底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天后她将这件黑色毛衣织好,投入聆澜岛的海中,希望它能给晨述那葬身海底的躯体一点慰藉和温暖。
她与晨述就这样结束了,晨述来信曾说:“一在天之涯,一在一在地之角”,如今当真是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命运就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她甚至还来不及与他道别,这样也好——他们说好不分离。
晨述死后的第五天,《除却巫山不是云》在衢南公映,她知道是郭子琛据理力争和霍彦勋在当中起着穿针引线,梁红玉击鼓鸣金本是个家喻户晓的故事,晨述无意拾人牙慧研究了很多笔记小说和话本进行故事新编。在商业片的外衣下,采用借古喻今的办法表达了抗日救国的创作意图,唤起民众强烈的感应和共鸣,在同类影片一般只有两周映期的情况下这部制作精良气势磅礴的影片竟总共连映了两个多月。
曾经一度淡出观众视线的翌晨公司和郁晨述这两个名字再度被反复提起,她与晨述的爱情故事又被反复传颂,有人说郁晨述去了北望,有人说他出国去了好莱坞,有人说他一直在衢南。
卡尔特电影院的每场影片播放时,观众总能看到有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黑衣女人坐在僻静角落里,安静得仿佛不存在,没有人知道,她就是这部影片的女主角,该片导演郁晨述的妻子祝紫衣。
紫衣走出电影院,那辆每天等在巷口的斯蒂庞克轿车迎面驶来,她上了车,取下墨镜,霍彦勋又是嘘寒问暖,跟她聊起今天遇到的趣事,她一概充耳不闻。霍彦勋总是想陪她来看电影,紫衣坚决不肯,加上搞特工的人本来就忌讳电影院这类光线不明的地方,怕被暗杀,所以他只能每天来接她。
他说着说着话,紫衣却是困倦极了,渐渐地在车上睡着了,霍彦勋痴迷地望着她精美绝伦的五官,红肿的眼睛下是两条卧蚕。他俯下身逐渐靠近她的脸,却是无法抑制地吻下去,先是浅浅的蜻蜓点水般的试探再是逐渐逐渐加深,他把她搂紧在怀,她亦抱紧他,他的舌头游进她的嘴里,她亦是热烈地回吻他,他从她绒绒碎发从她的脖颈吻下去,她痒得直躲,过了许久她在梦里笑出声:“晨述,别闹了……”
————————
离思·元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第十二卷:乱世惊梦,魂断关山

第五十六章

紫衣回到薛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一进客厅琪芳便道:“阿紫,你去哪里,听下人说卿卿打了好几通电话来问你去哪里了。”紫衣心里“咯噔”一下,想着难道是晨述……打电话给卿卿,她说:“阿紫,左老爷子快不行了,医生说是急性脑炎,他说要见见你。你快来吧,在江北医院。”
紫衣想想还是去了,想到左老爷子想要拆散她和晨述,那仿佛上辈子的事情了,随着晨述的死化作烟云。
她坐车到江北医院病房时,左老爷子已经进入弥留阶段,他让医生把氧气罩摘下,他让所有人都出去,让紫衣坐在他面前,他说:“晨述在哪?”
这是晨述死后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到这个名字,紫衣几乎失控流泪,她沉默了很久想要仰面把眼泪忍回去,她过了很久说:“他去了南洋,目前还不能回来。”
左老爷子连呼吸困难,慢慢说:“好孩子……都别哄我了……我知道晨述是死了……否则他是不会这么久留你一个人在衢南。”
紫衣望着天花板竭力忍住眼泪,只听左老爷子断断续续地说:“桌上那份遗嘱你念给我听,一份在律师那里,一份交由你保管,如今我只信你们二人。”
紫衣念了一遍遗嘱非常惊讶,遗嘱的大意是左家无子,若是郁晨述万幸不死归来,全部遗产的四分之三由其继承,若是郁晨述死了,如果紫衣愿从左家子侄之中收养一个孩子作为郁晨述的儿子,而且孩子跟随左姓,那么这四分之三的遗产由这个孩子继承,女儿左安兰倘若同意上述条件,剩下的四分之一遗产由左安兰继承,否则分文不予。
紫衣迷惑地问:“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安排?”安兰虽是养女,但晨述早与安兰离婚,自己更是与左老爷子毫无瓜葛,甚至一度非常不喜欢自己,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安排?
左老爷子嘴角抽掣,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表情:“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我爱过一个歌女吗,那女子名叫郁金香。”
左老爷子絮絮叨叨地讲起前因后果,从追查到郁金香死在黎家的真相到在宴会上以左安兰为诱饵引起郁晨述的注意,有点语无伦次,但紫衣还是听明白了,原来整个故事竟是这样。
紫衣记起了,郁金香,郁晨述……原来黎明冲并不是他的父亲,晨述说小时候他母亲在湖边唱《天涯歌女》给他听,“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沾襟,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原来小妹妹另嫁了他人,到最后都没有等到她的郎。
原来郁晨述竟是左老爷子的儿子,原来不是他利用左老爷子报复了黎家,而是左老爷子利用了他报复了黎家,他不曾给过晨述一丝家庭温暖,他让晨述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知道世上还有父亲这个亲人,他如此卑鄙地隐在幕后将亲生儿子推上复仇之路。
如此相像的性情,如此相像的神态,如此相像的五官,她怎么会没有想到。
原来如此。
愤怒和怨恨对于一个弥留之人是没有用的,“我虽然不喜欢你,却要保全你,因为你是我儿子最爱的人。”左老爷子用最后一口气说:“那个……秘密……就算……他……回来,也……不要……让他……知道。”紫衣守在床畔,她不会的,如果晨述回家,她不会叫他知道世间还有如此阴森恶毒的阴谋,她竭尽全力会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只要他回来。
她伸出手,替罪魁祸首合上双眼。
————————
无论怎样难过,日子都在继续前进着,陆续有尸体打捞上来,依旧不是晨述。日子越是拖下去尸体腐朽的程度就越是厉害,据说到了尸体在海水里浸泡超过三个月就只剩下一具骨架,根本无法辨别身份。没人敢跟紫衣说这个,霍彦勋有时在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难道要穷尽一生抽干大海里的水就像精卫填海那样找寻着晨述的尸体吗?
在所有人都暗暗着急的时候,有人想出了办法。
这天紫衣从聆澜岛回来累得躺在床上就睡着了,霍彦勋替她盖好被子,崔太太便鬼鬼祟祟地过来说有事要跟他说,霍彦勋见她一副蝎蝎螫螫的样子非常讨厌,只是碍于紫衣的面不得不给她三分情面。
崔太太涎着脸道:“霍先生,听说打捞郁晨述尸骨也进行了将近两个月了?”
霍彦勋淡淡点头:“嗯,没错。”
“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事啊!我那卿丫头是出了名的认死扣,我看郁晨述一天尸骨不捞出来她一天陷在里面,这样下去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霍彦勋挑眉看着她:“那你想怎么样?”
“这样啊,我倒想出个法子,您看中不中用,当初我那丫头和郁先生结婚,结婚戒指还是我去订做的,款式什么的我都记得牢牢的,我看不如我们也订做一枚新的,随便找具尸体冒充郁晨述得了,既断了那傻丫头的念头,”她谨慎地睃一眼霍彦勋神色,瞧不出不满才说,“也成全霍先生的美事。”
霍彦勋一时静下心去想,这倒未始不是一个好主意,他脸上还是淡淡的:“我再想想。”
崔太太赔笑道:“霍先生,我这还有件事,是这样的,我一笔款子叫我一天杀的姐妹淘给骗走了,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她因为赌债向薛家上下借钱已经人尽皆知。
霍彦勋道:“你要多少钱或是有任何需要都跟小邹说。”小邹是他的侍从官。语气虽是平心静气,心中却替紫衣叹一声不值,她放弃一切为其留下的母亲不过是给几个钱就可以将她出卖。
他一定要得到她,他会一辈子珍爱她,不让她受一丝伤害。
噩耗还是传来了,失事的船只找到了,拖轮把搁浅的轮船从海里拖上来,在船舱里发现的几具尸体中其中一具腐尸的脖子上挂着晨述与紫衣的结婚戒指。
紫衣见到尸体时不停摇头,她对别人说:“不是他,不是他……”
当打捞的人交给她那枚戒指时,她仿佛手指怎么都抓不住那枚小小的物什,那戒指上的如意细纹,她和晨述的刻双喜足金结婚戒指,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傻啊,她为什么非要见到他的尸身才肯罢休,她明明根本无法承受这一切,如果没有看到晨述的尸首她会以为他一直还活着,纵使痛苦也终归有一丝希冀。
她以为自己会哭,但是她已经流不出眼泪,聆澜岛,是她与他度过最幸福时光的地方,谁又知道这也是晨述与她的魂断之地?
晨述葬礼很低调,送行的只有亲友几人。葬礼过后紫衣很长久地把自己封闭起来,再次出门已是半个月后。
霍彦勋带她去郊外骑马,紫衣意兴阑珊,骑了没多久便下马坐在槐树的阴影中不知在想些什么。霍彦勋纵马奔来在逆光远远向她伸出手,她看不清马上人的面目,却是毫不犹豫地将手交到他手上,翻身上马的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从前,她和晨述在马场拍《春愁南陌》的时光。当时居然也会这样那样的烦恼,会因为和曾璞渝吵架而发愁,会因讲不好国语背不下长剧本而烦恼,尤其和晨述的情爱纠葛令她如此痛苦,真好!青春握在手上的时候从不觉得怎样好,唯有匆匆流逝后用一生惦念着。
正如晨述教给她的诗:“曾因酒醉鞭名马,唯恐情多累美人。不可多得英雄气,最难消受美人恩。”那时的阳光再也照耀不到她身上了,转眼轰炸空袭沦陷,衢南已成地狱和废墟,转眼苏眠已逝,挚爱与亲友四处流离,转眼已是英雄枯骨,美人迟暮。
纵马奔驰,天地旋转,这个世界早已不是她所熟悉和生长的世界,身后的人却是抱紧她,在斑驳的日光中他转过她的身体吻住她,他托着她的下巴想要更深地吻下去,紫衣意乱情迷中辨不清方向,闭上的眼睑是盈满的橙黄的光,就像是在聆澜岛时冬日的阳光,让她沉下去,沉下去,晨述已经……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她现实世界里全是痛苦,就让她沉溺一会儿,再一会儿……
惊心动魄地听到一声马的嘶鸣,霍彦勋也吓了一跳,原本手中握着的缰绳早已松开,怒马在树林狂奔起来霍彦勋竭力呵斥才令它平息下来,紫衣只顾跳下马,霍彦勋亦是下马追在她身后,她不顾而去,他追上她抱紧她,紫衣奋力推开他,气势汹汹地说:“霍彦勋,你以为你是谁,郁晨述吗?!”
霍彦勋道:“我不是郁晨述,我只是比他有钱,我只是比他有权,我只是比他更爱你!”
紫衣怆然微笑:“可惜你永远不是他……以后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也不要再靠近我了。”
霍彦勋气恼在她身后喊道:“祝紫衣!郁晨述已经死了!”从来没有人能这样气到他,为她费了这样多的心思,为她做了这样的事,她怎能这样无视他?
她幽黑深邃的眼眸闪过的伤恸是他心中遽然划过的惊痛,她却是嘴角上扬,带着无辜的恶意:“可是在我心中我丈夫一直没有死去,而你却是一直没有活过。”霍彦勋深沉的灰色瞳孔一直凝望着她,她怎可这样伤他?
两人渐渐沉默下来,紫衣也觉得自己话说得太重了,她走近霍彦勋用柔缓的声调说:“勋少,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和关心。恕紫衣高攀,就像你曾说的,我们是朋友,我本就决定不会再在衢南久留,现在晨述的后事已经办完就更没有留下的理由,我也不好一直打扰薛家和琪芳,我晚上就收拾行李,明天就带我母亲离开衢南。”
“你要去哪?”霍彦勋失魂落魄地问她。
她回答:“也许是去北望看看晨述曾说过的那些地方现在怎么样了,也许是朔西找陪陪,也许会随便在哪个地方度过余生。”望着她眼底的毅然,霍彦勋竟想不出说服她的说辞。
————————————
红豆词·曹雪芹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眉头,挨不明更漏,恰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第五十七章

这天下午收拾了行李,说服了崔太太半天她才勉强答应离开薛家,在薛家的一年来她已是养尊处优,就算是以前在崔家都不曾这样真正地过起太太的生活,以她的脑筋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紫衣为什么要离开薛家再去过四处流亡的生活。
紫衣那天睡得很早,拉上窗帘糊里糊涂睡着了,骤然醒来只见纱窗翩跹,窗外风雨大作,静下来听见床头柜上那只罗马式的珐琅皮统钟滴滴答答响着,风将纱窗海浪般地吹起,那魅惑的鬼面青色月光隐藏着的静静杀机,像极了那个做噩梦的晚上……门外的楼梯有脚步声!她已是一身冷汗,本是不信这些的,好几天夜里都能听到的脚步声,好几天夜里她都以为是梦或是幻觉,今夜是她第一次真切地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了。
不,她霍然跳下床奔出门,门外的男人顿住脚步,紫衣向那个影子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不要走……”她喉头只是哽咽,不管是鬼是魂,她要留住他,见到那个影子还想要离开她不知怎样生出的力量将他推倒在冰冷的墙上,迫不及待抱住他的头吻上他的唇,那个男人身子一顿,紫衣却是热泪直往下流,自从得知晨述死去她再也这样哭过,她好想他,这莫名的未知的癫狂的恐怖的世界,她好想他带她走……
苦涩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进霍彦勋的唇间,她竟鬼迷心窍地将他当做郁晨述的鬼魂,然而他只会比她更加丧心病狂!即使没有她的心,哪怕有人也是好的!
他翻身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他用尽气力地吻住她那份狠劲仿佛不是在吻她而是要将她杀死在自己怀中,紫衣却闻到他身上扑面而来的酒气,他身上的气息……那种酒的味道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脑中骇然闪现假面舞会……那昏暗灯下那一张张异兽般的脸……淡芭菰的气息,三星拔兰地……霍彦勋!
这一惊非同寻常,她猛地伸手去推他的肩膀只触到他肩上冰冷的肩章,他疯狂的吻着她,熏然酒气在她口中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3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