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江湖起-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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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雾水，御风愤愤难止的时候，听见门口处下人的声音：“庄主！”爹来了，是为了那个约定吧……
蓝沁灵转身，“瞬舞，看好他！”这时候蓝沁灵坚定的神色有那样的一种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是，少主！”瞬舞立刻回答。
蓝野落大步迈入风雨落的淩风阁，冷肃的脸上一双如刃的眼睛扫过了刚刚来到正堂的蓝沁灵。
“芜音城是怎麽回事？这是怎麽回事？”蓝野落的语气中怒气难平。
“正如爹看见的那样。”没有解释，蓝沁灵冷冷的回答，眼神没有任何的波动，脸上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宛如叙述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你？！”蓝野落已经怒不可遏，大声道，“你忘记了你答应过的不动芜音城！”
“是，灵儿记得，所以任凭爹你处置。”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波澜。
蓝野落怒视着自己的这个女儿，愤怒的神色和蓝沁灵一脸平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矛盾的神色闪过了他的眼底，却转瞬而逝。
“既然这样，”说着蓝野落的右手伸向了沁灵的握在手上的青鞭，“灵儿，你该知道怎麽做了吧！”
“是！”沁灵的右手渐渐得松开，深青色的长鞭曲卷的被蓝野落持於手中。
“去那边的墙边跪下！”蓝野落指着刚刚灵儿走出的阁门旁边的那面墙。
蓝沁灵看着那道阁门，神色有了微微的担忧，御风……
“灵儿？”蓝野落阴下脸，沈声说，“敢做就该敢於承担。”
“灵儿明白。”蓝沁灵悠远一笑，缓缓的走向了那个墙边，跪了下来。双手慢慢抬高扶住墙壁，面向蓝野落的是沁灵纤细却挺拔背影。那明明还只是孩子的背影，却逞强的坚挺，倔强到了让人心疼，这个孩子才十七岁吧，是自己女儿呀，她的所做，她的所想，自己竟然全然不知，怎麽会这般陌生呢……
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青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用力，蓝野落的右手关节发白，微微颤抖。眼神一抹坚定的眸光划过，他抬高手，用力的一落，青色的鞭子利落的蓝色衣衫的背影上。顿时，钻心的疼痛让沁灵的手指甲狠狠地抠在墙壁上，贝齿咬着下嘴唇，愣是没发出一声呻吟和求饶。
“啪”“啪”青鞭抽打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厅堂，撑住墙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冷汗渐渐的滑下来了脸颊，可是蓝沁灵目光一就是汇聚淩厉的紧盯着前方，纵然前方只有白茫茫的墙壁……
而阁门里面，瞬舞焦急的看着。透过门缝，看得出来少主的脸色已经几近苍白，几日的劳累她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而这时候，瞬舞一回头，看见御风额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想要冲破穴位，可是终究是无济於事……
“你回庄以後，爹没有说你什麽，”蓝野落咆哮着，说着又是几鞭子，鞭风呼啸，墙边的少女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然而蓝野落全然不顾，又是一挥手，声音中夹杂了愤怒失望心痛，“但是今天，为父要告诉不管发生什麽事必须将真凭实据！”
沁灵因为疼痛而闭上眼睛，呼吸变得沈重而剧烈，冷汗已经不断划过了那张苍白到极点的脸颊，她扶住墙的的手抖动着，父亲的说话声在耳边渐渐变得嗡嗡作响，模糊而不清。
“你我已经约好不涉足芜音城，为什麽御风会出现在芜音城，为什麽江湖上会有这样的传闻！”蓝野落没有停下手的青鞭，看着那片蓝色的已经渗出的微微血色的衣襟，声音顿时提高，“况且你有证据证明是芜音城城主参与可当年的阴谋吗？你不光忘记与我定下的诺言，而且做事开始妄自揣测，没有证据边敢贸然行动，我希望你三思而後行，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蓝沁灵的眼底豁然如炬，原本脸上的恍惚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与悲痛兼具的表情，她死死的咬着下唇，手指已经深深地抠进了墙中，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爹！”这时候蓝舒明冲门而入，蓝野落顿住了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何时见过一向清贵出尘的身影竟然这般慌乱无措。只见蓝舒明缓缓跪了下来，看着父亲，眼神中带有了几丝哀求，说道：“爹……住手吧，灵儿会坚持不住的……”
蓝野落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个白衣的少年向来清清淡淡，这些年来纵他是自己的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麽从来对自己也只是风清冷淡，不曾反抗，却也不曾低头！不要说跪下，就连一句软话都不曾开口过，可是如今……
“爹，我愿代灵儿受罚！”蓝舒明紧紧握住父亲将要挥鞭直下的手臂，“爹……我求你了……”
求？他说求……蓝野落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小时候那孩子从文习武不明白的时候纵然彻夜苦练钻研也不曾向任何人求助过，甚至明明自己就在他的身边，他依旧故我，从来不想自己请教半句，骄傲如斯……可是这孩子竟然为了妹妹做到了这般地步，植於内心的那铮铮傲骨居然为了灵儿毫不犹豫地弯折！
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小时候他也曾为妹妹这样过──
他竟然可以为灵儿放下他的骄傲，他的自尊！终於，蓝野落慢慢的放下了手，紧握青鞭的手顿了一下，继而狠狠地将青鞭摔在地上，说道：“你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想不通就别出房间了！”
这时候蓝舒明立刻抱住僵住了一般的沁灵，她的手还紧紧地抠在墙壁之上，背後的灼痛已经让她精神恹恹，雪白的面孔，不断滑下的冷汗，因为疼痛而时张时合却说不出话的毫无血色的唇，蓝舒明眉头紧皱，将她贴近自己的胸口。
看着伏在儿子身上的女儿，背後已是片片血迹，她全身因为疼痛而抖动着，蓝野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沈默了一会，语气变得柔和：“好好养伤吧。”
蓝野落走出了正堂，舒明看着怀中的妹妹，那张因为痛苦扭曲的小脸已经满是汗水，粘住了额上的头发，他如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地拨开了沁灵脸上的碎发。他紧拥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她，却还是用温和声音一遍遍的唤着：“灵儿，灵儿……”他的脸贴上了她的脸，就像小时候她害怕的时候，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他走过去紧紧地抱着她，然後就将自己的脸贴上她的脸，告诉她不要害怕……
风铃第三十三章（易颜）
“霜儿，是你吧？”走到了落英园，看见花丛後面绰约的影子，蓝野落原本阴沈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你每次都能猜对。”温婉柔美的脸有着惬意的笑容。
“你不怪我？我打的可是咱们的女儿。”
“怎会？”她清雅的一笑，“你下手定很有分寸。”
蓝野落看着白霜华，看着她手拨弄着枝桠上的小花，“哦？”他漫不经心的回答，“何以见得？”
“淩瑟被袭非灵儿所为，”白霜华转过身，朝着蓝野落柔和的一笑，“我猜，阿落你定然是知道的。”她微微一笑，继而说道：“但是，灵儿对芜音城确实是早已虎视眈眈，所以你想以此告诫灵儿做事要冷静思考否则只会自毁长城。而你……也是故意做给御风看的吧！你应该知道御风应该在那阁门的缝隙中看着吧……你一定是想以此替灵儿收笼人心的吧？”
“能说出这样话的人世上亦只此一人也。”他执着她的手，深切的看着这位白衣女子，沧桑一梦，时光碾过，可自己所求不过是一个能懂自己的人，而世上这样的人不就在自己的眼前吗？拥她入怀，有一种飘渺的不真切的感觉。就像是二十年前一样，闯入那个房间，毫不犹豫将她拥入怀中；用自己的胸膛告诉她，只要他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我按照大哥的意思杀了谢琼紫，可是蓝沁灵却好像并没有怀疑萧天岚……”
白云舟没有说话，平静地听着。一会儿，在一旁的那个男子又说道：“大哥这次找我来是不是为了芜音城的事情？”
“是，”白云舟脸上轻轻一笑，好似一抹淡云划过天际。
男子沈思着说：“看来那个蓝沁灵也不是淩瑟的对手，咱们的胜算又多了几分。只是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大哥的《驭冰剑诀》……”男子的脸上露出了隐隐的不安，“如果大哥无法练到《心诀》的高层，那麽要对付临穹山庄，我们怕是还……”
白云舟笑意更浓了，有着几丝呼啸风云自信与得意：“这个，我已经有了对策。”
“如此甚好，在这先恭喜大哥了。对了大哥，我看见御风又进了芜音城了。”
“知道了。”白云舟的嘴角上浮了一个得意的弧度，“继续监视他，我会让小瓴告诉淩墨怎麽做的。”
“大哥已经有了谋算了？”
“这次找你来是就因为我有一个计策，需要你帮忙，只要成功，便可除掉蓝沁灵和萧天岚，到时候我们就稳操胜券了。”
“可是，大哥是不是漏算了一个人。”男子的话音再度响起。
“谁？”
“蓝舒明，他的身手绝对在蓝野落之上，而且说不定不输於蓝沁灵，那麽……”
“他？放心只要练成《驭冰剑诀》，他绝对不会是对手。”白云舟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墙壁，仿佛那个少年就在他的眼前，上次被那对兄妹算计，这次他一定会反败为胜的。
惊喜的表情划过了在黑暗中未曾露面的男子的脸上，说道：“有什麽需要的大哥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万死不辞！”
白云舟满脸阴笑，嘴里却自言自语说道：“这次蓝沁灵会知道什麽叫做姜还是老的辣！跟我斗，你还嫩！”他的手紧紧握住茶杯，松开的瞬间，茶杯化为了尘埃……
“蓝儿，外面都是坏人，他们说什麽你都不能答应，不要相信他们说的！”
“蓝儿。你看外面天空，雪晴以後的月好明亮呀！”
“蓝儿，如果我不在你身边，那就会在天上的月亮上看着你，所以你不能难过啊……”
“蓝儿，我希望你叫‘沁灵’，我喜欢这个名字……”
“蓝儿──”
“况且你有证据证明是芜音城城主参与可当年的阴谋吗……”
“当年的阴谋……”
“蓝儿──”
“当年的阴谋……”
“蓝儿──”
父亲的话和少年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就这样一直一直的回荡着，让梦中的蓝沁灵手紧紧扣住了另一只羊脂一般白皙的手。
“灵儿……”蓝舒明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拭着昏睡中少女的脸颊，不知道那是汗水还是……泪水……
“溶……溶……对不起……”蓝沁灵呓语着，干涸的双唇抖动着，沈重的眼皮渐渐地张开了。
蓝舒明看不出来那双瞳孔中藏着什麽样的神情，紧握住他的手也渐渐的松开了，眼前的少女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全然不似梦中的无助。蓝沁灵静静地坐起，面无表情，却是神色沈沈。
“灵儿，是不是还很疼吗？”蓝舒明反手握住妹妹的手，另一只手还在用汗巾轻轻的擦拭着她的汗水，不安的问道。
“我……没事了。”蓝沁灵声音虚弱，有一点有气无力的说道，可是没有看蓝舒明，而是怔怔的盯着前方，语气中竟然没有半点温度。
“灵儿……”看见了蓝沁灵背後慢慢渗出的血迹，蓝舒明轻轻的唤道，“如果疼就说出来。”他的手抚上了她散下的发端。
蓝沁灵闭上眼睛开始调理养气，蓝舒明起身，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门口。在门口处，蓝舒明忽然间的回首，竟然惊讶的发现，蓝沁灵正盯着自己的背影！
“灵儿……”许是没有了料到妹妹竟然会注视着自己，蓝舒明惊讶之余，带着一点担忧的问道。
没有回话，蓝沁灵只是眸光一暗，轻轻地别过了头，还是一次看见妹妹看自己的目光如此复杂难懂，悲痛晦涩……
“舒明少主，”端来药碗的瞬舞看这样的情景说道，“自从少主晕倒一天一夜，您也没有睡觉了，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就好了。”
“若灵儿有事，定唤我来。”
“是！”
合上门，蓝舒明吸气，闭眼，绝望之色漫上了俊美的脸，再度睁开了双眼的时候，眸闪悲戚，缓缓道：“真的不一样了呢……再也回不去了吗？”
看着淩风阁院前的风铃花，蓝舒明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拨弄，对花问道：“只有风铃？灵儿，你已经忘了‘易颜’吗？”
“还疼吗？”遥远的记忆袭上了脑海，不记得那是什麽时候的事情了，蓝舒明只记得那时候他的手中小心翼翼的握着另一只小手，他小心地为那只手涂着药。
“嗯……”小女孩的眉头都紧缩成了一团。
“乖，一会就好了，”蓝舒明抬眼，看这样前的妹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继续为她受伤的手擦着药。但是很明显力道和手法都变得渐渐地温和了许多，也小心了许多，“现在知道疼了？刚刚爹打你的时候，怎麽不求饶？这样就能少挨几下戒尺了？”哥哥轻轻的说着，责备中也不乏心疼。
闻声，女孩竟然豁然一笑，道：“因为我知道哥哥不会让爹一直打我的！”
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蓝舒明震惊於这样的答案。是的，他第一次不惜屈膝以求父亲宽恕未完成功课的妹妹，纵然那时候他明明知道父亲不会惩罚妹妹很重，也不会听自己的，但是听见那个小小的声音，战栗的叫喊，那般无助……他竟然毫不犹豫的求了父亲！
抬起头，他轻轻地问妹妹：“爹每次布置的功课，你完成得很好，怎麽这次却背不出呢？你昨天干什麽去了？”已经包紮好了那只幼嫩的小手，内心却是带着不解的笑问。
听见这样问题，小女孩纯真的笑意在细白小脸上渐渐蔓延开来，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用自己另一只手从床里面拿出了一个小花盆，笑意渐渐变浓了，那张如桃花盛开瞬间绚丽却静美的脸此时竟是这样让人忘却烦恼，莫名的开朗安心。
“这个送哥哥！”她欢雀的声音让人觉得手上的伤已经能够全然无碍。
“这是？！”蓝舒明看着眼前的小花惊呼道。他怎麽也没有想到，这朵花竟然会出现在他的眼前，还出现在那个孩子的手中。半天，他才缓缓的说道：“就因为这个所以才没有背下《蜀道难》？”
“嗯！”女孩的脸上完全没有因为被父亲责备惩罚而难过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脸的兴奋，开心的接着说，“哥哥说过，这朵‘易颜’会随着水汽多少而变换着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