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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救君缘-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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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怪,贝贝最是捣蛋欺负人,但却从来不欺负他这个小舅舅,两个孩子也从来不打闹,在一起就是你说我说你再说我也说,有说不完的话儿一般。
宝儿最是懂事稳重,因他自小接触的便是学院的风气,加之那些书院都是努力上进的孩子,穷人家的或是乞儿都深知这得来不易的机会,拼了命的学习,受这样的环境影响极深,也懂得书中所说的谦恭有礼,不仅从来不与比自己小的贝贝吵架,更是处处让着他,好吃的让他先吃,好玩的让与他玩,贝贝自然喜欢他。
这个小东西最会看人脸色,在葛老那里无法无天,在罗溪玉面前又乖乖做个讨娘亲喜欢的宝宝,在圣主面前老实的连个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时常躲在娘亲身后偷看爹爹,有时看到爹爹进来,还会装睡,怕圣主怕到骨子里,差点到了拔小短腿就跑的地步,在宝儿那里又是个正常的三岁小娃儿,到了下人那里呵斥指使,还翻着白脸说秀瑾是个笨蛋,光罗溪玉听到就不止一次。
每次她狠下心要教训他,他都会装可怜,用水汪汪可怜巴巴的模样仰头看着她,然后用小短手抱她的腿,叫着:“娘娘,娘娘……”这样,她怎么能狠得下心来,每次都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越想越是想哭啊,这么小就知道毒舌欺负人,被葛老惯的不成样子,长大了铁定是个管不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
事实就像印证着她的想法似的,这一日,不容易两个孩子白天都在家,宝儿认真的在练字,贝贝安静的在玩耍,罗溪玉很欣慰,隔一会儿拿着果盘进去,便见到了另一个画面,两个孩子,一个还是在拿笔认真写,一个却是抱着笔筒,拿着笔认真的折,地上必几只笔已经断了三四截。
身后的程老爷子见此景,不由对着宝儿露出满意之色,好似在说,唔,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如此专心一意作一件事,此子将来必有大出息。
而葛老更是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他不似程老爷子的含蓄,连声赞道:“小圣主实在是聪明绝顶,这才几日便能将笔折断,有如此神力,将来必是习武的奇才,我东狱……有望了……”
罗溪玉的脸色青青白白,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了。
可是,无论罗溪玉如何不甘,姜总归还是老的辣,两个孩子的前途皆被他们一语命中。
孩子不需要罗溪玉操心,而罗溪玉便一心照顾起圣主,儿子弟弟将来长大成人,总要像能展翅的小鸟般,飞向属于他们自己的天空,而真正能陪伴她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罗溪玉并不是天生伺候人的一把好手,只是她想做的,必定用心来做,每日的穿戴,每日的饮食,温补的药膳及休息的时间都时时刻刻的注意着,每日都会给圣主把一次脉,争取一点点变化都能察觉出来,只要她想做,她会是个最好的妻子。
除去照顾圣主,她还要想方设法的赚取功德,慕名而来的穷人家孩子,乞丐的孩子,甚至邻近的几个城都前来不少,因为程家的学堂有免费的,实际也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来赚取,并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只不是程家提供了进入的条件,她家的药铺越开越大,越开越多,孩子们会经常来帮忙碾药赚些笔墨纸砚用。
除去学院与药铺,罗溪玉还开了院子,专门收留些孤独老人,免费给他们住,食物也是免费供应,最后甚至于修桥铺路,建寺庙,庵院,捐米捐油,十年如一日,名声越来越大,九牧与邻城,甚至连京都都知道程家大善人。
为什么会连京城的人都知道晓?是因为学院这些年送走一代又一代的学子,而最初收留的那些乞儿现在都已长大,他们与宝儿称兄道弟,宝儿不嫌弃他们身份低微,他们喜欢宝儿热情好友,而这一批是在京城留下名望的一代人,因科举留在京师的十有□□,后来十年,上到二品,下到九品,遍布京师,再加上后来的师弟们,这些人是宝儿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最大助力,他们也是宝儿最结实的退路。
而罗溪玉无需教他什么,只需要教他如何做人,如何真诚待友,如何为大善,这些就算是她不必教,宝儿这些年耳濡目染也早已深入骨髓,罗溪玉在他第一次用稚弱的声音对自己说出理想时,微微怔了下。
宝儿坚定道:“姐姐,我将来一定要做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帮助很多人,做很多善事。”他眼晴亮晶晶,甚至有些崇拜的说。
罗溪玉怔然之后,便微笑起来,向他点头。
为什么宝儿会有那么多的白芒,她现在才知道,正是因为,未来的未来,他的正直无私,他的大善功德将是自己几倍,几十倍,甚至几百倍……
可是最初的最初,他的模仿与善念是来自于自己。
这是何等的自豪感。
光阴冉冉,在宝儿与贝贝的童言童语里,时间从指间流走,转眼又过了十年,这十年,孩子也有了自己的世界与责任,宝儿在京师,贝贝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十二剑,留在祖愧。
圣玉也被她照顾的很好,甚至都不显得半分老态,他没有如葛老所说活不过三年,身体也没有留下任病根,除去发间的几根银发,并无半丝不同。
而反之,葛老却是因年纪过百,像风中摇摆的蜡烛,越加上无力,似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葛老是神医,自然有自己延寿养生的方法,但人力有限,与天争命有时也不过是个笑话,真到了那一刻来临,众人便是有准备也是措手不及。
可是葛老不喜欢这些人哭哭啼啼的惹人厌,将人赶了出去,可是在快不行的时候,却单独叫了罗溪玉进去。
她进屋时,屋里的被子都叠的整齐,葛老是坐在墙角的蒲团上,整个头发像是一夜间白了一般,如苍老了三十年,他听到动静不由的睁开眼晴。
眼中似乎有了一丝神彩,他道:“罗……姑娘。”直至今日他仍然维持着最初的叫法。
“葛老。”罗溪玉眼眶发红,忙走过去扶着他要倒不倒的身体,“怎么不到床上歇息,这里太凉了,对身子不好……”
“人之将死,在哪里都是一样,老朽已习惯打坐了。”葛老冲她摆了摆手,他的话很慢,似说不动似的,但看向她的眼神却少了浑浊,多了丝清明,他道:“罗姑娘,老朽恐怕要不行了……”
“葛老……”
“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清楚的很,老朽喜欢清静,本想静悄悄的走,但心中还有挂念的事……”
“挂念的事?是贝贝吧?葛老,贝贝已经从东狱赶回来了,你再等等这孩子,他轻功好,赶回来很快的……”
“不……”葛老摇了摇头,“不是贝贝。”他目光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手指不由剧烈的蜷了起来,急促的呼吸半晌,才看着罗溪玉道:“老朽要与你说的事,是一件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本来想一起带进棺材,但是……我怕走了之后,这件秘密再也没人可知,整个东狱都要沦为祸海……”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目光迸出不甘的光芒。
刺得罗溪玉眼晴一痛,心跟着不由的狂跳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葛老,是什么……秘密?”罗溪玉的嗓子有些干涩,说出的话有些干巴巴的。
葛老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是初见时如姣花照水,实际上却三十余岁的女子,嘴巴微颤了颤,半天才道:“罗姑娘,你可知圣主在什么时候离去……”
“离去?”罗溪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此时蹲在地上,手扶着葛老,“圣主仍还在,怎么说离去……”可是在想到什么一瞬间脸上血色尽无,“葛老……”她牙齿控制不住的打颤,“葛老,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葛老苍老的脸,褶子微微动了动,似乎在扯出一丝笑,但却无力的垂下,他的目光从罗溪玉脸上移开,看向不知名处,“此事说出来,罗姑娘必定是恐慌,但是此事老朽若不说出来,恐怕姑娘直到死的一天,也不明白,而老朽的时间已不多了,罗姑娘你听好……”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抓住她手腕,强撑的低低急促道:“真正的圣主早已经在东狱江畔与敌厮杀几天几夜时,就已全身经脉断绝死去,老朽亲自把的脉,生机全无……”
“可是隔一日,圣主却突然有了气息,老朽本没放在心上,可是必死之人却能活二十年而不衰,体内经脉一日复一日的强劲有力,老朽在几年前便已开始怀疑,试探数次,终能肯定……”
“不可能!”罗溪玉眼中露出一丝惊恐,有点承受不了葛老的话,“葛老是不是糊涂了?圣主怎么可能已经死了?我与他二十几年,他若不是,如何能相处二十多年,这一定是个误会……”她边说边摇头,人老了,总会有些神精疯魔,据说是脑神精萎缩,会有异有常人的想法与举动,她想。
“罗姑娘,老朽虽然临将就木,但却并不糊涂,罗姑娘若是不信,可细细想圣主的举止,总会发现蛛丝马迹,不过,此胎毒之厉害,便是将圣主从小看到大的老夫都骗了十几年,何况是罗姑娘……”
“罗姑娘你且想想,圣主经脉全毁必死之局时,为何会好起来那般快……”
“不是因为葛老的药?”罗溪玉哆嗦着嘴唇道。
“呵呵……”葛老发出一丝怪异的笑声,“老朽修复经脉的药根本就已经没有了,这才给了老夫这个方子,且试一下,虽然有些效果,可是何以如果见效?三日便能听得清楚,五日便可吐言,十日便已如正常人……”
这个罗溪玉没办法解释,她想说是自己的玉兰花的功效,可这般一想,如果她自己身受重伤,服用玉兰花,恐怕也要十来日才能好,可是玉兰只对自己有奇效,对别人,效果还不足十分之一。
“而初时最先让老朽怀疑的是贝贝……”葛老眼中似有一丝精光闪过,整个人如回光返照般,精神好了许多,甚至能坐正了身体,他道:“贝贝自小便怕圣主,可是十几岁仍然连句话都不敢与圣主说,如今更是宁可在东狱也不肯回来一次,罗姑娘,你可知原因……”
“圣主他……”只道了三个字,她便说不下去,脑子一时如浆糊,复杂又刺痛,不相信却又难以反驳。
而葛老似乎不待她说出,便一径的说着,“原贝贝这孩子虽古灵精怪,但毕竟是老朽带到大,他每次对敌时时小手指都会蜷起,可是,每次面对圣主时他都会如此,罗姑娘可知是为何?
那是因他感觉到了圣主的杀意,因为这股杀意,自小开始,这股杀意已经存在,可是老朽护得极严,轻易不会让圣主接手,而如今贝贝的惧意仍不减反涨,常年在东狱甚至不敢回来一次,这孩子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但老朽都已惊觉……”
“葛老,你这些都只是猜测,不能便说圣主他,何况胎毒我见过,那是个无意识的怪物,他……”罗溪玉急忙辩解起来。
“呵……怪物?能在身体里待上二十多年,便是个怪物也是无所不知,没有人比它更熟悉圣主,若形成了自我,便是你我,都未必能寻出蛛丝马迹,罗姑娘跟我要证据,那老朽也能说上一个……”
葛老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罗溪玉:“罗姑娘可知每代圣主从出生起,脑后都会有一个银色的蛇形胎?”
“这个……”贝贝便有,这一点罗溪玉是知道的。
“银色,代表着成功融和体内蛇毒,将蛇毒彻底化为已用,可是圣主出生的时候蛇形胎是血红,罗姑娘你可去查看圣主脑后的蛇形印迹的颜色,若是毒胎成功去除,颜色便会重新恢复为银色,那代表着圣主成功融和了胎毒,如果反之……”葛老说到这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罗溪玉不知不觉中冒了一身冷汗,她怎么可能相信,怎么能相信,可是眼前老人是将死人之人,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容不得她不信,她从袖里掏出自己做的救命丸。
葛老却是摇了摇头,刚才眼中的神彩就如空中的烟光一般,一闪即逝,此时他的脸上灰白的厉害,他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却像是说不出,最后用尽全力从怀里掏出一只瓶子,断断续续吐出声音:“罗……姑娘,老朽恐怕要走了,这瓶药……姑娘想通后……老夫试了,数次,圣主……只有你,姑娘,为了贝贝……为了东狱……姑娘一定……
祖愧……只能有,一个圣主,就是……”葛老手伸在半空,眼晴往外瞪起,嘴半张着,却是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的停在那里,手中的瓶子也因失了力道滚落在地。
罗溪玉眼泪滚落了下来,那个平时和善笑眯眯的葛老,那个逗弄贝贝开怀大笑的葛老,那个吃食物时小气又贪食的葛老,此时……去了……身后没有留下一个子孙,一生都只为东狱为圣主。
她跪坐在那里,双腿都没了力气,纵使有心理准备,可是临到“葛老,一路走好……”她道。
不知过了多久,罗溪玉状着胆子闭眼将葛老的双目合上,手放回去,然后目光落在那个掉落在地的瓶子上面,缓缓的伸出了手。
待得她走出来时,眼眶发红,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东狱不像是五洲,人死需繁琐的殡葬礼仪,只需一口黑棺,撒入保尸去蚊虫特殊的药粉,静悄悄的抬回祖狱埋下。
人是贝贝送走的,贝贝待葛老如亲爷爷,风尘仆仆回来却要亲手送着爷爷的尸体回祖愧,其心情可想而知。
便是程宅的一干仆人都默默的擦着眼泪。
而一日的时间,罗溪玉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便是贝贝回来都有些浑浑噩噩,直到晚上,她回到房间,突然便头脑清明起来,她犹豫的伸手,推开了房间的门。
只见圣主正如往常一般坐在桌前,手中拿了一卷不知什么功法在看,十分平常,与平日没什么不同,但对于此时此刻的罗溪玉而言,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她的手有点颤,只能藏于袖中,镇定了下心神走过去,“圣主……”缓步走到桌边。
“嗯。”圣主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似有什么神色闪过,有些冷淡,目光又移回到书上。
“葛老的事……”罗溪玉看着他的神情道:“我们是不是跟着贝贝一起回祖愧一趟……”
“不必!”圣主头也不抬道,看着书,神情是那么专注,仿佛葛老的死不过只是暂时出门一趟。
“毕竟是从小看着圣主长大的,总要给些尊重,圣主亲自前送,也不枉葛老生前对圣主的一片赤诚之心……”罗溪玉呼吸有些急促。
“不必!”他再次吐出两个字,随即目光扫了罗溪玉苍白的脸:“你脸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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