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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月光谣-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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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见得如此,只得装作不见,一路开车。终究心神不宁,在路口险些撞了电车,他猛然一踩刹车,将月银的心智也震醒了。她一把推开了谭锡白,大口的喘息,整张脸因为激动而泛着鲜艳的颜色,既不好意思自己的失态,也便转头看了车外,不再说话。直到快到码头的时候,谭锡白才开口道,“待会儿你可知道该怎样做吧?”蒋月银说,“当然知道,我见了陈寿松便说,我今日本要和另一个人结婚,被你强掳来的。”谭锡白笑道,“果真是我强掳么?我倒觉得某人也愿意的很。”月银知他是揶揄刚才的事,越发窘了,哑口无言。
车停在码头,月银赌气,不肯下车。谭锡白竟是一把将她抱了下来,笑道,“林埔元的新娘,却是我抱在怀中,他知道了,会生气么?”月银说,“你若有本事,便一辈子扣着我别让我回去。若我回去了,照样做林太太。”谭锡白道,“是了,你说过的,你是真心敬重埔元,喜欢埔元。”月银道,“你知道就好。”锡白笑道,“那又如何,你爱的是我。”月银脸红道,“你别自作多情。快放我下来。”谭锡白此刻也不与她争辩,放她下来。月银双脚落地,就要往回走,谭锡白道,“你此刻回去,日后我仍会找你,咱们的牵扯便不断了。”月银驻足,谭锡白说,“你帮过我这一次,日后便是各走各路,我不食言。”月银道,“小人也会说话算数么?”谭锡白笑道,“你是女子,比小人还要厉害的,我不敢坑你。”
月银不语,过了一会儿,倒底回了头。见码头是一艘小船泊着,问道,“陈老爷子还没来么?”谭锡白说,“他已经在船上了。咱们上去就走。”月银心道,陈寿松平日里出行,那是多大的架势,怎么这个时候只有一艘小船,连保镖也不见?不禁迟疑。谭锡白笑道,“怎么,你真担心我扣你一辈子?不放你回去?”月银脸上一红,便跟着他上船。
但见船上空空荡荡,布置的极为简单,陈寿松果然是在船上了。见他们这身打扮,说道,“锡白,你们这是……”月银方才察觉她身上的礼服还没褪下,只听谭锡白说,“如今不单是未婚妻,是正经的太太了。您看好不好?”月银一惊,没料到他会当着陈寿松说这样的话,陈寿松上下打量,笑道,“怪不得月银今日格外好看了。这下子是真的同锡白和好了吧?”谭锡白道,“您放心。”拉过蒋月银说,“咱们这位蒋小姐的脾气,若不肯原谅我,连来都不肯来呢,更不会嫁给我了,对不对?”蒋月银心中正是受气,如今当着陈寿松的面,知道谭锡白受牵制,便说,“你只说老爷子想我了,我才来的。你几时跟我到过歉了?”锡白一愣,说道,“你既想听,我再跟你说一遍就是。”月银往陈寿松身边一贴,说道,“好呀,当着老爷子面你再说说,怎么对不起我了。”锡白见她蛮不讲理,心中好笑,说,“咱们结婚之前,原不该对你又亲又抱的。是我错了。”月银没想到他竟当着陈寿松的面如此说,胀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你别瞎说。”陈寿松见这情形,心道两人柔情蜜意,果真是已和好了,斥了锡白一句,又对两人道,“你们年轻人吵架拌嘴,那是有的,不过动不动就什么解除婚约,那可是闹得太大了。如今你们既结了婚,锡白这个德行,尽是胡闹,往后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倒是多担待些。”谭锡白笑道,“别人管我我不愿意,月银管我我可是乐意的很。”说着将蒋月银往他身边一揽。
蒋月银轻轻推开他,对陈寿松说,“这一次只有我们三个人去么?”陈寿松说,“久是身边有许多人跟着,那也烦了,让锡白开船,就咱们三个人在岛上清净几天。你们俩陪着我这老头子,可别嫌闷。”月银虽是气恼谭锡白,对着陈寿松终究不好发脾气。说道,“倒是拍您老嫌我年轻不懂事。”
当下谭锡白开船,月银便陪着陈寿松在舱里说话。陈寿松免不得畅想许多她同锡白往后的事,月银也只能一一答应下来。陈寿松说,“也不知道你们几时能有孩子,我退休之后,有的是时间,可是很想有几个孙儿孙女围在膝下呢。”月银不禁脸红,说道,“您要退休了?”陈寿松说,“咱们从岛上回去,我就会正式移交了。”月银说,“下一个继任的是哪位堂主?”她心想,自己当初一番话迫得锡白隐退,可不知道除了谭锡白,陈寿松究竟会选哪一个堂主做接班人?不料陈寿松说,“下一个帮主并不在堂主之中,不过这人,你却认识。”月银奇道,“我认识?”陈寿松笑道,“原来锡白还没有和你说过。我看中的,是新近一个很有作为的年轻人,徐金地。”月银听了这话,不觉大惊,说,“您说阿金?谭锡白支持他?”陈寿松说,“这人是我看好的,我和锡白说了,回去选帮主的大会上,锡白会力挺。”这一变故月银始料未及,自己只道徐金地发达,那是给日本人做汉奸的缘故,锡白支持徐金地,岂不是一样做了汉奸,想当初在旅顺,他和徐金地结下的梁子不浅,如今倒是通力合作了?当真的,为了利益,没有什么是这些人做不出来的。原来谭锡白此刻如此讨好陈寿松,竟是为了吞并兰帮做谋划的。
陈寿松看她脸色不对,问道,“怎么,是这个徐金地有什么问题么?”月银心想,徐金地若做了兰帮帮主,那就是整个兰帮落在日本人手里一样,自己既知道了,就决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说道,“陈帮主,徐金地……”话音未落,谭锡白进来说,“月银,你和老爷子说什么呢?”月银一惊,心想,眼下只有我们三个人,他若是日本人的人,要不利于我们,那自己和陈寿松都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这话若和陈寿松说了,他一旦捺不住和谭锡白摊了牌,那便立刻招来杀身之祸。想到这里,便道,“刚刚说起徐金地来着,我说那是我从小的好朋友。”谭锡白看陈寿松脸色如常,知道月银并没乱说什么,放下心来,说,“老爷子,你有空教教月银怎么钓鱼吧,帮里的事,还没说够么?”陈寿松说,“是了,刚刚也是随口谈起来了。月银你钓过鱼吗?”月银摇摇头。陈寿松当下便是教她如备饵料,如何用竿等等。
上岸之后,几人将船停在芦苇丛中,沿一条小路向岛心走去,那里有陈寿松数年之前建好的一栋别墅。别墅建好之后,每年春夏,他会要在这里住上三五天,最早是带着女儿,后来是女儿和锡白,女儿死后又剩了锡白一人陪他,到如今,月银一来,他恍然觉得是女儿又回来了。心中说不尽的快慰。月银见他心情奇好,也就多陪着他说话。
陈寿松说,“锡白,你结婚了,别的没有,这栋别墅和这个小岛我送给你做贺礼。”
谭锡白笑道,“您早知道我垂涎您的岛了,现在才肯给我。”陈寿松说,“过去给了你,你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如今你和月银成婚,有了孩子,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住在这里,那才好。”谭锡白道,“月银,你听见了,想不想要?”月银白他一眼说,“那是给你的贺礼,和我有什么关系。”陈寿松说,“怎么没关系,锡白娶了你,这岛子我才愿意给他。”谭锡白道,“老爷子,您可别这么说,月银还道我是为了岛子,才不得已娶她的呢。”陈寿松笑道,“既如此,这岛契我送给月银,算是我给月银的嫁妆。好不好?”月银听得陈寿松如此兴致,也便附和一句。
如此走得约莫二十来分钟,树丛中隐隐约约见着一个小楼的轮廓。这楼都是木材建的,外头漆了白漆,周围平铺一片草地,煞是幽静。月银忍不住说,“真是一处好地方。”陈寿松听了,说道,“今日想想,做得这个兰帮帮主这些年,最好的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找了这个清静地方。”语气中似乎有颇多感慨。月银不觉想,你若不做兰帮帮主,不是天天都是清静日子么?
这小楼已经有一年没有人来,虽说环境清幽,但里头已经结了不少蛛网,灰尘也落得很厚一层。月银便戴上围裙,先将客厅打扫出来,让陈寿松坐了,自己再去将余下地方清理出来。谭锡白说要帮忙,月银说,“怕你越帮越忙,就陪着老爷子在这儿说话吧。”她此刻是不愿和谭锡白独处,只陈寿松见她如此,越发喜爱她贤惠懂事。
月银清扫之后,又烧火将带来的东西煮了——陈寿松这几日不吃荤,带上岛的都是些粗粮杂菜,月银摊了几张煎饼,蒸了一碗白菜豆腐,炒了一碗冬菇竹笋,就叫两个人来吃饭。这时候天气热了,就在小楼后面摆一张矮桌,放三只脚凳,一边吹风,一边吃饭,头顶是白云悠悠,耳畔是蝉鸣阵阵,此刻既没有什么帮主,也无谓什么乱世,只是吃饭赏景,真是说不出的惬意。饭后月银又煮了几碗新茶端出来,茶香淡淡,更让人心旷神怡。
饭后收拾了碗筷,三人便沿着屋后的小路走去,不多远便出现一条小溪,数个池塘。泉水清冽,月银贪玩儿,也不避讳谭锡白在场,脱了鞋袜踩进水里。陈寿松看她玩的高兴,对锡白说,“你去陪着她吧。”谭锡白心知月银窝火,此刻去了也是给赶回来,只笑道,“我若去了,怕一会儿疯起来都要成落汤鸡了,我还是陪您在这钓鱼。”
过得一会儿,陈寿松对月银说,“好了,差不多上岸吧。倒底是泉水,太凉了,对身子不好。”月银道一声好,又玩了一会,才陪着过来钓鱼。她此刻仍旧光着双脚,踩在水边的石头上,只觉得那石头给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十分舒服。
陈寿松显然是钓鱼的大行家了,坐下之后,收获频频,身旁的水桶中已经有了好些条小鱼;谭锡白年年陪他前来,技法亦是不错,唯独月银是刚刚学的,坐了半天,一条鱼也不肯上钩。好几次以为是咬钩了,提线起来,却是空的。陈寿松说,“你等鱼上钩时心也要静,你心乱了,鱼都能觉察了。”月银笑道,“老爷子,你说鱼也这么聪明么?不用见我,就知道我是心静心乱?”陈寿松说,“不是鱼聪明,而是鱼笨。人有万种机心,看世间万物都是带着各自的机心去看,所以总是看不清楚,鱼不懂得这些,反倒是一下就看透了。”月银说,
“那您钓鱼,如果一直没有鱼上钩的时候,就一点也不着急么?”陈寿松道,“我也不等着鱼上钩,它乐意上钩,我就多得一条鱼;它若不乐意上钩,我就多的一刻自在,你心里若存着一个等的念头,那就是心乱了。”月银似懂非懂,说,“老爷子,您这些道理,可是好几十年体味出来的,我听着,有些玄啦。”陈寿松点点说,“那咱们还是钓鱼。月银,你换锡白制的饵料再试一试。”
到了傍晚,月银仍旧没有钓上一条鱼来。后来她索性将竿子只在一旁,也不管了。觉得岛上风景好,便取了纸笔,绘下这岛上的风景。这当口,陈寿松和谭锡白各自都钓了不少,临走时候,却又全是给放回水中。月银说,“您好容易钓上来的,就放了么?我还盘算晚上炖个鱼汤呢。”陈寿松说,“原来这里的鱼各自休养生息,再自在不过了,我来钓它们,那已经是打扰了,得了一下午的乐趣,怎么好再将它们带回去?”说着将桶里头的鱼悉数倒入池塘,这些小鱼一时间从桶中到池塘,得了广阔天地,立刻四散游开,月银心想,鱼若也有感情,重获自由,心中只怕是高兴的很了。
几个人收拾回去,煮了几棒玉米几个白薯当作晚饭。吃过饭后,几人仍在后院聊天,谭锡白和蒋月银分别陪着陈寿松说话,两人却不多对言。此刻日落月升,天空中布满好多星星,空气里一股浓重的泥土香味,又是另一番光景。陈寿松不知不觉,说了好些个他年轻时候的趣事来,月银心想,这个时候,陈寿松也不过是这世上许多老人中的一个,都是这样一般的喜欢讲过往。而他口中所述,亦不是什么做帮主的风光或艰险,反而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譬如在何处偶然吃到一碗极好吃的面,或者哪一年钓过好大一条鱼之类。陈寿松滔滔不绝,她和谭锡白便少说多听。几人闲聊直到九点多钟,才各自回到房间。
月银洗漱完事,听得外头有人敲门,见是陈寿松在外头,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连忙让他进来。只见陈寿松打量一番,说,“月银,你一个人吗?锡白呢?”月银脸红道,“我还不习惯呢。”陈寿松说,“月银,你同锡白是真的和好了吗?”原来刚刚二人不怎么说话,他均是瞧在眼里。月银不知道他瞧出了什么破绽,也不敢说是和好了,更加不敢说不是。陈寿松说,“锡白前一阵子在报上发那个启事,的确是过分了。你要生气,那也理所当然。”月银说,“我没生气。他前几天来,已经和我道过歉了。”陈寿松说,“锡白自小野惯了,一向也不懂得怎么迁就于人,原本和景兰在一起时,多数时候也是要景兰顺着他的。”月银不知陈寿松为何突然提起女儿来了,他说景兰,可是在提点自己什么?要自己也顺着谭锡白一些么?
月银不禁问他,“陈老爷子,谭锡白和我在一起,你不觉得他对不起你的女儿么?”陈寿松说,“景兰虽是我的女儿,但锡白也是跟着我长大,和儿子一样。景兰若是不死,他们两个在一起我自然最是满足。不过景兰已死了七八年了,锡白便也守了七八年,我其实盼着有一个人能陪着他,相携到老的。”月银说,“可是我不如景兰,不会万事顺着他的。”陈寿松道,“你不是景兰,也不用万事顺着他。”笑一笑说,“我看这段日子,倒是他顺着你的时候多些。”月银想起今天来,谭锡白如此大闹固然不对,但若不是因为心里十足不愿意让自己另嫁,又岂会如此呢?
陈寿松说,“其实今天来找你,并不是作为什么帮主来的,你只当我是一个长辈。”月银点点头说,“说句不敬的,兰帮与我毕竟太远了,您既是锡白养父,其实我一直也只拿您做一个长辈,而不是帮主的。”陈寿松听了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交给月银,月银展开来看,竟是这座岛的地契!当下便是推辞不要。陈寿松说,“怎么,我白天里说要把岛送给你做嫁妆的,你当我是说笑话的么?”原来月银心中,这的确就是一句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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