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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碧檀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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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谭央躺在毕庆堂的怀里说起这件事,毕庆堂便忙着说,“可能我长得像我父亲,你才会觉得父亲的相片眼熟吧。家里没有父亲的照片,是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勾起自己对父亲过多的想念,小妹,你不要多心。”谭央将被子往上拽了拽,“我没多心,大哥,你这么急着解释做什么呀?”毕庆堂闻言,一时语塞。

因为有众多朋友的帮衬捧场,毕庆堂的百货公司甫一开张,便生意兴隆。早春的一个周末,毕庆堂本打算带着谭央去百货公司转转,然后就到天蟾舞台听京戏。没想到在百货公司便接到电话,说是码头的大仓库出了点儿问题要毕庆堂去处理。

毕庆堂在仓库办公室的外面和下属交待着事情,谭央百无聊赖的坐在办公室里,在书桌的纸上随便写着画着消磨时间。浅灰色的棉布旗袍,水粉色的羊毛开衫,周末不用上学,也没扎辫子,齐腰的长发披散着,只戴了条时下女学生们流行的发带,为了搭配衣服,发带也是浅灰色的,配着小粒的珍珠耳钉,显得文雅柔美,结婚半年,谭央身上那属于女性的美渐渐的明晰了,那份妩媚是带着书卷气的妩媚,媚气里还藏着乖巧。

谭央无意将头转向窗子那边,窗外,在码头上,一个老头的背影吸引了谭央的目光。谭央稍愣了片刻,便扔下手里的笔冲出了办公室。推开仓库厚重的大铁门,谭央向着那老头的方向跑去。码头上不少搬货卸货的工人,来来往往的,谭央左躲右闪,终于跑到了那个老头的身后。谭央张嘴想叫,却没叫出来,她伸出手拽了拽对方的衣襟,那个穿着黑绸衫,手中拿着紫砂茶壶的老头转过头来。

老头瞠目结舌的看着谭央,茶壶从手里滑落,摔到地上,茶水伴着碎瓷片四散,老头将谭央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颤着声音说,“小姐,是小姐吗?”谭央点头,“马叔叔,你怎么会在上海呢?你在他们商会的码头做什么?”被谭央这么一问,老头马上不知所措的往谭央的身后看了看,心虚的问,“老爷呢?老爷来了吗?”谭央低垂眼帘,难过的说,“父亲早已经过世了,就在你走后的第二年的春天,”说着说着,谭央就哭出来了。老头痛心疾首的问,“什么?老爷已经走了?那,这么大的事儿是小姐一个人发送的?”“还有表叔。”“他?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一老一小在这里唏嘘不已,谭央忽然问,“马叔叔,你对我父亲说,你跟了他大半辈子,岁数大了,想回山东和家人过日子,那你怎么来上海了?”老头干眨了眨眼睛,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家里人口多,要用很多钱的。”“那你怎么不对父亲说,父亲虽然没什么钱,可他不是吝啬的人啊!”老头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回山东,一家老小要凭气力吃饭啊,我也想做个乡绅,也想过像老爷那样的日子呀。”

“老马!”毕庆堂在谭央身后大喝一声。老马身子一抖,看见毕庆堂,连忙鞠了个躬,“毕老板,您来了。”毕庆堂拽着谭央的胳膊,“你乱跑什么?叫我好找!”“大哥,马叔叔现在在给你做事?”毕庆堂微微点头。“你知不知道马叔叔一直跟着父亲,从山东开始,一直到同里,他做我家的管家,在我们谭家干了十几年!”“哦?是吗?”毕庆堂一边心不在焉的问,一边打开怀表看时间,“快点儿走吧,戏就要开场了!”说罢,毕庆堂去揽谭央的腰,要带她走。老马似有所悟,轻声问谭央,“小姐,你,嫁给毕老板了?毕老板去年结婚的那位谭小姐就是你?”谭央点头,老马欲言又止。毕庆堂不耐烦的说,“行了,再晚就赶不及了,改天有空我做东请老马,你们再叙旧!”

看着毕庆堂和谭央远去的背影,老马眯着眼想自己的心事,这时候陈叔过来那胳膊肘顶了顶他,“老伙计,你都和你家小姐说什么了?等会儿少爷回去肯定问。”老马吧唧了吧唧嘴,答非所问,“这婚能结成,是你们把冯康害死了吧?”陈叔微微一笑,“他是抽大烟死的,乱说话的人,会永远失去说话的机会!”

坐在车上,谭央倚着车窗冥思苦想,忽然她眼睛一亮,冲口而出,“大哥,我想起来了,我就是见过你父亲!”毕庆堂皱着眉盯着谭央,谭央又说,“那年夏天,家里来了个客人,晚饭时来的,我父亲很高兴,那个人和父亲彻夜聊天喝酒,在清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和我父亲忽然在前院吵起来了,吵得很凶,我早上上学前,那个人就走了。当天中午,我从学堂回家看见他和马叔叔在我家后门的巷口说话,几天后,马叔叔对我父亲说他想回山东享儿孙福,离开了我们谭家。大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就是我的公公,你的父亲!”

毕庆堂点了支烟,翘着二郎腿,稀松平常的说,“那有什么奇怪的,老马和我父亲、陈叔他们也算是从山东开始的老交情了。我父亲在上海有些钱,又有些势力,老马想来上海投奔我父亲多挣点儿钱,又不好让谭叔叔失望难堪,扯个谎离开罢了。”“不,大哥,我现在觉得奇怪的是,明明公公已经去同里看过父亲了,可为什么我父亲去世后,你来我家说刚找到我们,还要把我带到上海?”

毕庆堂摇下车窗,把抽了两口的烟撇出了车外,拍拍手,不悦道,“我父亲做的事我未见得全都知道。父亲也许找过你们,可我不知道啊,他找谭叔叔是因为他们结拜的交情。我父亲去世后,我也派人找谭叔叔,我找是因为我小时候谭叔叔对我的照顾,一码是一码,搀在一起算什么?”谭央稍犹疑,毕庆堂又说,“小妹!你这是怎么回事,疑神疑鬼的,一件小事,有什么可奇怪的,大哥顶不喜欢你这样!”他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和愤怒,谭央听后心里恹恹的。又过了一会儿,毕庆堂伸手将谭央揽到怀中,抚着她的手背笑着说,“你是不是埋怨我,当初我就应该和我父亲一起去同里找你,也好趁着咱们父亲都在,早些把你娶过来做我太太!”

、29(27)才俊

毕庆堂果然没有食言,一周后,在一家颇有名气的鲁菜馆,他做东请了老马,陈叔作陪,也算是了了谭央的心愿。席间,老马和陈叔叙旧,说着在山东做响马时的事儿,毕庆堂离开山东时都十岁了,也还插得上嘴,只是谭央,一知半解的听着。可她也爱听,那些故事是她喜欢的,影影绰绰的能看见她父亲年轻时的豪迈身姿。

后来,老马似是无心的说起他离开同里的前因后果,以及来上海后在毕庆堂父子手下干活的经历。这些话,和毕庆堂讲得分毫不差,换句话说,那是滴水不漏。毕庆堂点上烟,悠哉悠哉的边抽边听,谭央心中的惑,也由此算是解了。接着,老马又说,托小姐的福,毕老板又是重情念旧的人,如今给了他一个好差事,要去天津开个代办处,为毕老板的百货公司办北货运回来,毕老板不嫌他岁数大,让他做了那边的管事,薪酬也甚是丰厚,他以后恐怕回上海的时候就少了,一年来交两三次而已。

谭央心中不舍,可是看她的马叔叔很满意自己的新差事,也不好说什么。吃完饭,陈叔去楼下准备车,毕庆堂出了包间遇见了个熟人,便寒暄了起来。趁着这个空隙,老马将谭央拽到一边,小声问她,“小姐,毕老板对你好吗?”谭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嗔怪,“马叔叔,看您问的,他不好,谁会嫁他啊?”老马点头,自言自语,“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又补上一句,“他要是不好,你就来天津告诉我。”

毕庆堂和朋友匆匆道了别,转回头来笑问,“你们爷俩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悄悄话呢?”谭央捂着嘴乐,有恃无恐的说,“马叔叔说,你若是欺负我,他便要收拾你,你还敢当我没娘家人?”老马听了,连忙摆手,“小姐,你都是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说笑话,毕老板该当真了。”毕庆堂扫了一眼老马,干笑了笑,拉过谭央的手,“她就是这样的,孩子似的,她总拿自己没娘家人来说事,难道我就有一大家子人吗?我们呐,不过是两个无父无母没人管的人罢了,”说罢,他又叹了口气,“好在我们俩,谁都不嫌弃谁。”

老马听了毕庆堂的话,眯着眼望着前方,自言自语,“当时在山东的时候,多好,多热闹啊!毕大当家的,我家老爷是三当家,表老爷是四当家,还有二当家的许飞虎,哎,二十多年了,没了,都没了!”这时候,菜馆的伙计拿来一个纸袋递给毕庆堂,毕庆堂转过头对谭央说,“刚刚吃饭,尝出来他们家是正宗的山东地瓜,要了些,回去烤给你吃!”谭央笑呵呵的连连点头,毕庆堂刮了刮她的鼻子,老马也跟着笑了。

坐在车上,谭央倚在毕庆堂的肩上,毕庆堂心情颇好的哼着曲子,谭央却微微叹气。“怎么了?”“刚和马叔叔相认,他却又要走了。”毕庆堂略迟疑,“他不过是想趁着还能干,多挣些钱吧,你舍不得,那我就派别人去?”谭央想了想,低头道,“别那样,马叔叔该失望了,过几年,等他干不动的时候,咱们接他来上海养老吧。”毕庆堂点头,“好,那是自然。对了,小妹,”毕庆堂忽然问,“等我动不了的时候,你还会和我一起的,对吧?”谭央一愣,“大哥,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了?”“这几天总做梦,梦见我还能动呢,你就跑了!”毕庆堂嘻嘻哈哈的说,顽笑一样。谭央白了他一眼,嘟囔着,“胡说!”毕庆堂回头看了看坐在黄包车里,越来越远的老马,笑道,“不过,今晚不会做这个梦了!”

过了大半个月,正是周六,忙了一周的毕庆堂办完手头的事就急匆匆的往敬业中学赶,路上看着表,有些失望,眼看就过了下学的时间了。校门口是稀稀疏疏的往外走的学生,司机问毕庆堂,“老板,您来接太太,没和太太说吗?”毕庆堂盯着车窗外,“说了还有什么意思。”“估计太太已经走了吧,咱们也开车回去吧。”毕庆堂打开车门,“来都来了,总要下去瞅一眼吧,你等在这儿!”

刚走到谭央她们那层教室的楼梯口,他就看见了站在小凳子上,写黑板字的谭央。谭央全神贯注的写粉笔字,也没看见毕庆堂。毕庆堂抱着膀子站在她侧后方,谭央认真做事的样子,他不怎么熟悉,可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是情人眼里的人尤其可爱吗?他的谭央在旁人眼里是怎么样的呢?他暗自掂量着。

“湘凝,把黑板擦递给我啊!”听见谭央的话,毕庆堂看了看地上的黑板擦,笑着蹲下拾起,递给了谭央。谭央将黑板上的画擦了擦,又补了几笔,画的是几个穿着运动服的男学生,正在跳起来抛着球,寥寥数笔,画得简单却颇为传神。标题的大字写着——春季篮球比赛。谭央的大字写得一向大气飘逸,换到在黑板上写,又多了一份刚毅之气。小姑娘心中有丘壑啊,也难怪赵绫总这么感慨。

“湘凝,你看这样行吗?可以的话,我想我也该回家了!”谭央盯着黑板,小声问。毕庆堂在后面,哈哈的笑开了,谭央一转头,两条辫子也跟着甩开了。“大哥,你怎么来了,都不告诉我!”看着谭央看见他后的兴奋样儿,毕庆堂的心里更是开心。谭央从凳子上往下跳,毕庆堂扶着她,“急什么,摔了怎么好?”

正说着,从楼下跑上来一个女孩子,这是同谭央很要好的一个女学生,名叫章湘凝,毕庆堂也见过她几面。章湘凝的父亲是一个军界出身的要员,她的性格里也有那么几分军事家庭里干脆利落的味道。“谭先生,您又来接妹妹啊?你管她也太严了吧?都什么时代了,谭央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旧式小姐,再这样下去,她的终身都要给耽误了!”谭央责怪章湘凝,“你就省些心吧,把自己的终身定了,再来操心旁人吧。”毕庆堂笑呵呵的在一旁敲边鼓,“章小姐,我倒是有几个不错的男性朋友,改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小夫妻俩,一唱一和的把矛头又指了回去。

章湘凝拉着谭央的袖子,埋怨,“哎呀呀,你就行了吧!走,先和我下去操场上看看他们的预演比赛,这么早和谭先生回家干什么?”说罢,就不由分说的拉着谭央下楼,毕庆堂笑着无奈的跟在后面。

春日,日暮时分,暖意融融,微风拂面,操场上,绿油油的小草尽是生机盎然。一群穿着短袖衫的青年男学生在草地上驰骋,章湘凝停在场边,双手拢成喇叭的形状高声喊,“徐治中,徐治中!”于是,运动健将们都下意识的停下了拼抢,与此同时,场上的球冲着谭央迎面飞了过来,毕庆堂抢一步上前来,伸出手猛地一捶,球嘭的一声被砸了回去。毕庆堂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球场上一个声音不悦的大喊,“你们胡闹什么!”

循声望去,一个男青年边喊边向谭央这边跑来,二十刚出头,身形高大,举止矫健,远远一看就是个读书的学生,却丝毫没有文弱之气,坚毅坦荡又相貌英俊,是无论男女都会对之产生好感的那种气质长相。年轻人跑到离谭央还有七八米的地方就停下了,站在石灰画好的球场线里,看了一眼谭央又将视线有分寸的挪开了,关切的问,“谭央,球没砸到你吧?”谭央摇头,“没有。”他听了,又转头看着毕庆堂,鞠了个躬,“先生,刚刚真是谢谢您了。”

章湘凝连忙上来热心的说,“徐治中,这是谭央的大哥!”边说,她还边挤眼睛。徐治中稍一愣,随即冲着毕庆堂笑了,刚刚运动时出的汗水还挂在发梢,被落日的霞光一照,耀目的光辉,他的笑带着感染力,又极为真诚。毕庆堂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徐治中伸出右手说,“谭先生,很高兴能认识你,我叫徐治中,”顿了顿他又说,“我打球,手有点儿脏了,先生不要见怪!”毕庆堂微微一笑,也将手伸了出去,年轻人身上的从容气度,叫人不能拒绝。

两个人握了握手,徐治中略想了想,看了章湘凝一眼,随即说,“那我接着去打球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多多请教谭先生。”说完,他转身往回跑,章湘凝却心有不甘的叫,“徐治中!你话说完了吗?”徐治中刚跑了几步,就被场上的同伴们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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