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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墨魂-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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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墨魂
作者:钗子

【仿聊斋风短篇】
故事很简单。主要人物也不外乎是那么几个——一个总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病公子,一个呆头呆脑的小侍婢,还有一个对旧情人念念不忘的女妖怪。
再有什么的话——一棵开得诡异的桃花树,一幅搅得人睡不安稳的鬼画,一团乱七八糟的魂魄……以及上辈子这辈子纠纠缠缠,欠情的还情,欠命的还命。
总之这篇文它具备了狗血的一切要素,在狗血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根据贞姐的一首曲子所想到的故事。
——————————————————
《墨魂》
作词:董贞&星堂思璇
作曲:董贞
编曲:朱金泰
那年伞搁西楼,雨初停情难收,
撩青丝微回首,人约黄昏后。
那年谁画西楼,墨一世砚未收,
琉璃月桂枝头,恰似春水流。
一砚笔墨为谁候,画一生情入颜容,
朱砂秀,钗头钩,蓦然回首。
一抹红颜为谁留,墨一世魂入眼眸。
情如酒,夜正浓,等谁来嗅。
那年独上西楼,花自落水自流,
人影犹笑东风,怎寄千里愁,
一砚笔墨为谁候,画一生情入颜容,
月冷依旧,妄自风流,等谁凝眸。
一抹红颜为谁瘦,墨一世魂入眼眸,
还魂的酒,难以入喉,等谁来救。
那年的桃花正红,那夜的月色迷蒙,
你为我点上双眸,传神的眼眸,
只将你一生刻进我的心中。
一抹红颜为谁瘦,墨一世魂入眼眸,
还魂的酒,难以入喉,等谁来救。
前世的错,来生补救,等你凝眸。
试听地址:。yyfc。/play。aspx?reg_id1636257&song_id4415846

内容标签:怅然若失 阴差阳错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玄 ┃ 配角:玄香,阿芝 ┃ 其它:墨魂,董贞,魂魄


、【一】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灵感来源:
董贞《墨魂》,《古剑》某支线。(不能说说了就剧透了~~)
尝试一下聊斋风格。

“公子,要买画儿么?”

陈玄缩在轿子里咳了三下,忽然听见外头有孩子的声音传来。

“去去去!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轿子!”

轿外一阵骚动,陈玄皱了皱眉掀开帘子,见一灰衣男孩正跪坐在地上,低头拾着散落在地的画。

他身形不大,约摸七八岁的样子,脏兮兮的衣服上打着补丁,整个人混像是街边讨饭的小乞儿。孩子只顾垂着脑袋拾画,陈玄也辨不清他的长相,只从那略微颤抖的双肩看出他大概是在哭的。

“瞎了狗眼的,陈府的轿子你也敢拦!”

小厮抬手,巴掌刚挥到一半却被陈玄止下。那墨色的袍子向旁边倾了倾,指着孩子怀中的画问道:“你画的?”

孩子一惊,忙空出一只手抹掉泪水,应道:“是爹爹画的……爹爹他……他病得不行了,娘亲让我拿了他的画来卖……”

陈玄听着那话胸口一窒,不由低头咳了几声,挥手唤来先前打人的小厮:“你带着他,先到钱庄取一百两银子,然后去医馆请吴大夫帮他爹看病。”

“可是公子……”

“恩?”

小厮的抱怨刚出口,陈玄那一眼便逼得他说不出话来,只得乖乖低头道喏。男孩的脸上有了喜色,连连额头道谢,临走还不忘问道:“那这些画儿呢?”

“你留着罢。”陈玄揉了揉眉角,“毕竟是你爹的心血——”

“不行不行!爹说大丈夫无功不受禄!”男孩跑上前将画凑到那墨衣的公子面前,踮起脚尖道,“你给我钱,又要帮爹爹看病,这画就是你的了!”说罢也不管陈玄答不答应,男孩将画往他身上一推,陈玄本能地抬手,等再缓过神来的时候,画纸就已经到了他的怀里。

陈玄摇头一叹,只得拥起它们,望着那孩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尾。

不自觉的,唇角就染上了笑意。



今年临安的春天似乎比往年都长。陈玄院子里的桃花开了三月有余,府里人都说这是个好兆头,可唯独陈玄不这么认为。他有时望着窗外那桃树发呆,想的不是那花有多么多么好看,而是在想它到底什么时候会败。

花开花落,陈玄觉得这本就是天道常理——就跟人之生死一样。

“公子公子!”婢子阿芝老远就见到她家公子站在窗前发怔,一路提着裙角就从院口跑进屋来,气喘吁吁地道,“公子你回来啦!”

“恩。”

陈玄被她一袭粉红晃得眼晕,只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就低头摆弄着白天买来的画儿不语。

“呵呵公子你知道么,厨房里那李大娘新琢磨出来的桃花糕可真不错!赶明儿等阿芝学会了,阿芝也做给公子吃!”

“恩。”

陈玄指尖在十来幅画中拨弄了一个来回,随意选中了一副,百无聊赖地将它打开——

“哎呀公子!阿芝有件事忘了说了!”

阿芝一拍脑门儿,陈玄却早习惯了她这一惊一乍的性子,淡定地连头也不抬,一边铺画一边道:“什么事?”

“陶家小姐啊!就是跟公子定了娃娃亲的那个!听说她要来临安看她舅母,大概下个月就到了吧……”

阿芝斜眼偷偷看公子的脸色,见那墨衣公子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由又道,“算起来那小姐也及笄三年了,去年陶家拐着弯向老爷提过一次,但那时公子正生着病也就没定下来。呵,这回真真可了不起了!那陶家小姐居然亲自来了……我看哪,探望舅母是假,逼婚——才真!”

陈玄正看着手里的画,忽觉得耳边反常安静,不免从绢纸里抬起头来,却见得阿芝在桌案前憋红了脸,心里怔了一瞬,才安慰似的点了点头,道:“恩。”

“公子啊啊啊啊——”阿芝急得简直想冲上去掐他的脖子,无奈之下只好抢了案头所有的画道,“公子你到底在不在听阿芝说话啊!公子你要被逼婚了!逼婚了你知不知道?”

“我要被你逼昏才是。”陈玄看了看手里画纸,见不过是平常画技而已,顿时也没了再赏下去的兴致,起身道,“那些画你要喜欢就拿去好了。我累了,你出去罢。”

“公子!”

阿芝刚要说话,那墨衣公子忽然弯腰咳了几声,阿芝心中一顿想起他身子不好,便也不敢打搅了,撅着嘴大大咧咧就出了房门。陈玄听见身后一声门响,竟是迅速直起了身子,向后头望了望,直到见得那袭桃红离开院门才松了口气。

他浅浅一笑,心想这二十余年病痛缠身倒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还可以落得个清静。

足见老天待他还是不薄的。

他向桌案走去一步,却发现有一幅画阿芝忘了带走。他摇了摇头本想把那画丢到一边,可不知哪里的念头忽然漫上心口,他竟鬼使神差地将它拾起,对着窗外盛开的桃花打开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陈玄回想起那一日的情景,忽然觉得这似乎就是命中注定。一切就像大街上勾栏瓦舍里唱的那些一样,是本子里早就写成的段子。

不能违抗,不能改变,不能提前,不能推迟。

甚至无从怀疑。

这就是命。




、【二】

临安的春天一过,有条消息就随着夏季的第一缕风传遍了全城。

他们说临安首富家的公子又病了,而且病得比以往哪一回都重,似乎连床都下不得,每日吃饭洗漱都要靠人服侍,足足成了废人一个。

这消息起初从陈府里传开,阿芝第开始听说的时候还不相信,自顾自在厨房里揉面揉得起劲:“你们这群呆子,说你们傻你们还不承认!公子……他是装病呢!上次陶老爷不就是被这病唬回去的么?你们可别真……”

她话还没说完,公子房里的另一个婢子阿萱就哭着跑来,扯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阿芝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拽着阿萱的腕子就道:“你说是真的?公子他……不可能不可能,昨天不还好好着的么?他还那么精神地赶我出去……”

阿萱早吓得失了言语,只是一个劲儿地抹着眼泪。阿芝索性不管她了,拔脚就奔到了小院。她冒冒失失闯进房里,果然见得陈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旁边大夫切着他的脉也不说话,整座房间就像坟墓一样安静。

陈老爷和夫人就坐在房里,此刻却也顾不得忽然闯入的阿芝,见大夫收了手就问儿子的情形。那大夫拈须摇头,陈夫人的魂顿时就吓掉了一半,奔到床边伏在陈玄的身上痛哭不止,捶着床榻道:“玄儿啊!我苦命的玄儿啊!你怎么……怎么就丢下为娘了呢……你醒醒……醒醒看看为娘……就是一眼也好啊……玄儿啊……”

满屋子里的人刷拉拉跪下,哭声顿时传遍了整个陈府。阿芝看得心尖一痛,慌忙退出了房。

院子里的桃花竟还诡异地开着。阿芝见了莫名愤怒,气冲冲上前就扯了几朵下来,扔在地上用鞋子狠狠碾过,边踩边道:“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害的公子!把公子还来……快还过来啊……”

婢子们看着她发疯似的踩着桃花瓣,瞬间都以为她也魔障了,纷纷退到一边不敢靠近。阿芝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如泄了的洪水般夺眶而出,滴在破碎的花瓣里,顿时消失不见。

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余下头顶的桃花犹自盛开,一朵一朵也不知是谁的眼,淡漠地审视着屋里屋外发生的一切——



陈玄睁眼看到头顶那棵桃树时,就知道了自己肯定是在做梦。

花瓣上有雪,而现在还不到该下雪的季节。

何况临安已经很久没下过雪了。

他盯着那桃花发了一会儿的怔,忽听到远处有个比银铃还好听的笑声传来,他心头莫名一喜,就好像这声音曾在前世听过般,只是那么远远的一声,就觉得亲切不已。

白衣女子撑伞而过,雪片在她的脚边扬起又落下,令陈玄遥遥看不真切。他刚想抬脚寻她而去时,耳边又有男人优雅的声音飘来:

“香儿,别动。”

他寻声望去,只见树下还立着一桃衣男子,执笔站在铺了绢纸的桌案前,面目神情亦是如隔云雾般看不清楚。但陈玄冥冥中总有预感,那个男人一定是生了双桃花目的,笑起来也定是优雅迷人,就像——

就像这漫天飞舞的桃花一样。

“香儿站在那里就好,待夫君来为你画一幅画。”

女子掩唇而笑,乖乖立在树下,伸手取了一朵开得最艳的桃花道:“那,夫君一定要把香儿画得漂亮些——比这花还要漂亮。”

“好,夫君什么都听香儿的。”

陈玄心中一颤,脑中仿佛飞快地闪过了什么片段,又好像没有。他只觉得这场梦境竟是不可想象的真实——白色的雪,粉色的桃花——似乎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香……儿……”

他痴痴轻唤出口,却发现满世界的桃花瞬间凋零,白衣女子颓然倒在地上,身上覆盖着的却不是花瓣,而是——血。

“香儿……香儿!”

男子抱着爱人仰天而泣,陈玄忽然感到胸中不可抑制的哀伤,抬手抚了抚脸颊,竟也有泪水滑过。

一幅丹青飘落至脚边,他想拾起来看,可是指尖刚触碰到那绢纸,梦里的一切忽然就消失了。

他也在那一个片刻醒转回现实。



“阿芝?”

房里空无一人,窗外的桃树不知被谁砍去,只余下一截树桩孤零零地杵在院中,分外的不协调。陈玄心中莫名哀恸起来,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才发现睡着的时候,自己手里一直攥着那幅画。

他定了定心神,再度展开绢纸——

还是那样的白衣,还是那样的桃花。

画中女子,撑伞而笑。

那眼那唇那笑都着实诡异,好似眨眼间就会跳出绢纸,活生生现在他的面前。陈玄一声低呼,连忙将画甩到一边不再看它。他窝在被褥里想了一会儿仍觉得不放心,索性下了床点燃蜡烛,提起画卷就要将它毁去。

“香……儿……”

耳畔幽幽不知传来谁的声音,陈玄颈后一凉,转身却不防带倒了案上的蜡烛,他慌忙俯身扑灭火苗,抬头却见一片白色的裙角荡在眼前,像是鬼魅的影子般突如其来,又挥之不去。

白衣女子夺了陈玄手里的画,也不说话,就只是含着笑意盯着他看。陈玄顿觉背后寒意全都透到了骨子里去,连着惊呼了好几声“阿芝”,却依旧不见得屋外有人前来。

“妖!”陈玄本能地抓了案上的纸笔就朝她扔去,但那女子仿若就是一团无形的云雾般,什么东西都透过了她的身子径直落在地上,根本伤不了她半分。

“嘻,为什么?”她不怒反笑,朝着陈玄走近一步,“我偏说我是仙,画里的仙。”

“阿芝!阿芝!”

陈玄死命地敲着房门,希望那呆头呆脑的姑娘能听到,白衣女子皱了皱眉头,蹲□来看着他,委屈道:“阿玄,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上辈子孟婆汤喝多了?”

她伸了伸手想去摸他的额头,却意识到自己已无形体,不由又收了回来,低头叹道:“原来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可惜我如今只剩下灵识,需要在桃树里再呆千年才能修回形体……外面那棵被那可恶的丫头叫人砍了,我无处可去,只好出来见你……阿玄……”

“你你,别过来!”陈玄恐惧至极,只觉一股血气倏然涌上胸口,低头便咳出了一大口鲜血。白衣女子见状一惊,连连摆手道:“不过去我不过去就是了!你身体不好千万别生气……顶多我不恼你了,你要是看不惯我这样子,我换一副脸面就是……”

白衣说着就要施法,陈玄则紧闭起双眼不去看她,一只手仍敲着背后的房门,终于把最后的一点气力也耗尽了,他只觉眼前一黑,歪了脑袋就倒了下去。

意识消失的前一瞬,他听见远远阿芝唤着“公子”跑来,顿觉自己被那个傻姑娘照顾了五六年,竟从没发现她的声音有此刻这么好听过——是这么,让人依赖。

“公子!”

阿芝推门而入,白衣顿时化作一团水气,消弭不见。



、【三】

陈玄醒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阿芝。

她哭得泪人也似,攥着他的袖口止不住的落泪:“公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离开房间了……”

陈玄握了握她的手,盯着她的额头道:“你刚才是到厨房……去做……那什么糕……去了?”

“是桃花糕。”阿芝转身端来一盘四不像的面团,红着脸捧到陈玄面前,“我怕公子醒来后肚子饿,就去厨房做糕点去了……可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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