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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徘徊-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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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足以直入心腑,让他痛不欲生。

因为他一定也深深思量过并且焦躁,违背侠墨的固执主动入仕,就是想要用南陈的角度试图延续发扬墨家的可能。

但没有用的。并不是墨家有什么过失,也不是儒家就完美无缺。真正的根本就在于,儒门之徒可以振振有辞的维护皇室的尊荣与富贵,确保世家百官的豪奢。墨门之徒却关心的永远是百姓,所有主张都跟掌权者的奢侈背道而驰。

手上的权势越大,就越好逸恶劳。这才是刻苦简朴的墨家,无可逆转衰败的主因。

天下大乱时,陷入艰苦绝境的君王会求墨门之臣相辅。但天下太平时,哪个皇帝会喜欢有严密组织、高超知识和武力的墨家子弟。

不过,算了。

陈十七决定大度的原谅少主大人。或许是因为她很喜欢那株破军,陈祭月就有破军的风姿。也或许是他安排的忠勇伯父子让她很愉悦,所以不计较他擅自帮她拿主意。

到底她还是有错的。修养不足,随便的被人乱了心神以至于失态…不知道小指会不会从此废了。

可能,很有可能,她一直没估量清楚陈祭月这个人。总以为他就是十一哥的水平,但放手让他安排时,却有九哥的程度…说不定还更高超一些。

奇怪了,为什么到她眼前,智力就会下降一个档次,让人拿捏不准。

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陈祭月慢慢的张开眼睛,狭长的凤眼朦胧,如雨如雾,初醒的澄澈,甚至可以称得上美丽。

陈十七垂眸专注的看着他,像是看着破军初绽的瞬间。

四目交接。

被这样专心的注视,陈祭月觉得心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把,跳动得非常快速,甚至慌乱狼狈。

注:「破军」这种月季是我瞎掰的,没那种玫瑰,不用查google了。



徘徊 之三十

脉促,气息短急,面赤,耳红。

陈十七瞥见陈祭月颈侧肉眼可辨、跳得太快的动脉。若无其事的将目光移开。虽说少主大人比她大几岁,终究还没成亲。北陈的规矩又比他们南陈还严厉多了,观其起卧应该还是处子吧…

没成亲的人总是比较容易害羞,她懂。有很多想法瞬间流过脑海,但她还是选择缄默了。

太容易引人误解,搞不好还会让少主大人发脾气。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听到少主大人清嗓子,她才转眼。果然也是个很会装的家伙,跟自己一样会装。一下子就端出强烈的威仪…可以把别人吓倒的威压,掩盖住太精致的容颜。

也是啦。时下武人都要高大魁梧,胳臂跑得马。相较之下,容貌俊秀却狼背蜂腰,挺拔有余,稍嫌单薄了些。如果没把威仪练得这么压迫,真不好弹压桀骜的侠墨诸部。

「明日当可结案了。」陈祭月绷紧了脸,眉间怒纹拧得死死的。可惜声线稍嫌不稳,装得略有缺陷。「妳…不用放在心上。」

「我的处置并没有错误,所以也并没有放在心上。」陈十七很体贴的转话题,「事实上是我的心乱了,所以做了许多无用功,让患者多受苦了半夜一日。好在她走得还安详…最少不害怕。」

陈祭月愣了一下,剑眉可怕的竖起,「妳一接手就知道是陷阱?!」

陈十七点点头,「大约是机缘巧合…刚好有了这么个必死的产妇。反正必死了,所以夫家拿她换点好处…」

「知道是陷阱妳还往下跳?」陈祭月吼了,转思一想,更觉可怖。这次是巧合,但贼心不死、没有伤筋动骨的阴暗之人…

陈十七不可能不行医,但没有「巧合」的时候,那些贼子会设法制造「巧合」。

「这不是妳一个人的事!」他的声音更高了,「妳知道可能殃及无辜吗?!」

「我知道。」陈十七声音还是很温和,「所以,明天我要过堂。」

第二天,几乎万人空巷。

因为徘徊娘子亲赴京兆尹了!

或许在贵人间将徘徊娘子很是冷嘲热讽,毁誉参半。但是在民间即使牵涉这样案子,在百姓心目中还是倾向徘徊娘子。

生产本来就是妇人的鬼门关,挣得过麻油香,挣不过四块板(棺材)。这种逆产不用稳婆都知道十之八九准死无疑,拿这来告徘徊娘子真是明晃晃的莫须有啊!

不用人驱赶,就主动让路给陈十七的马车,屏息看着银发憔悴的徘徊娘子让侍女搀下车,一身厚重的熊皮裘衣,却只衬得她更瘦弱不堪,打起桐油伞,扶着竹杖摇摇欲坠,似不胜衣。

白丝履棠木屐,施施然踏过厚厚的雪地,在绵绵细雪中缓行跨过了京兆尹官府的门坎。

这次京兆尹大人没敢让她跪了,堂堂把大理寺的那套说词拿出来。人家是江南陈家的世家女,祖父孙三代衣冠出身,站着听听就好了,谁敢挑礼?

事实上,京兆尹大人还真没想到「大病初愈」的陈氏徘徊娘子会亲自过堂…天知道他有多害怕这个上天为之发雷霆愤怒、沟通阴阳的十七娘子。

瞧吧,跟她对上的有什么好下场…百胜侯夫人被送家庵了,郑国公夫人疯了,国公家一声都不敢吭,缩起来当鹌鹑。甄家想讹她,结果就冒出一个忠勇伯看热闹看到甄家差点家破人亡。

两次行刺,不管是一人独行,结团成伍…无一例外都是死光光。

如果她出手整治,那还没什么…最可怕的是人家啥都没做啊!这分明就是老天爷
撑腰啊救命!

京兆尹大人暗暗下了坚定无比的决心。咱福小命薄扛不住,还是让天子女婿自己来吧。人家福缘深厚,到现在还四肢俱全,活得好好的。但能活多久,能不能继续好…京兆尹大人保持了悲观的态度。

所以这案子断得很明快,这几天被板子伺候得很完全的甄家大爷叩首认罪,非常痛快的画押。

京兆尹大人几乎是谄媚的看着陈十七,不知道这样够不够让徘徊娘子消气了…要不是徘徊娘子遣人来递话,板下留情,甄家大爷进大牢就够他死十三遍了。

「大人明鉴,」一直沉默的陈十七温和的开口,「民妇有几句案外话想对甄家说,不知可否?」

她一开口,原本闹哄哄的堂内堂外,突然都安静下来,人人竖尖耳朵,就怕听漏了什么。

「请请。」京兆尹大人咳嗽两声,「这些诬告兴讼的小人,是该教训两句。」

「不敢说教训。」陈十七福礼,肃容对甄家大爷说,「甄大爷,病家有怨,则是与医者有隙。十七行医有规矩,一则至亲以外,治生验死,只为女子。二则病家须信我,药方不得外传。三则有仇隙的病家,不再登门,当以回避。您既然已经将我告上衙门,仇隙甚大。您父族为甄家,母族为孙家,妻族为曹家。

「京城人才济济,不缺我这么一个女医。所以,甄孙曹三府,在陈十七回避范围,此生绝不看此三府的人。至于三府亲眷,也在斟酌回避中。」

她又深深一福,「十七医术浅薄,也只有对不孕之症稍有心得,比寻常大夫多三四成把握而已。想来回避三府,并无妨碍,在此先谢过。」

一片寂静中,她恭敬的谢过京兆尹大人,转身离开。

好一会儿,堂内堂外炸锅了。

这、这…这根本就是比照诛九族还带株连啊!女子疑难杂症嘛,这个可能只有溺爱女儿的父母兄弟才会额外关心。

但天大地大,也大不过子嗣啊!谁敢打包票说能治不孕之症?没有。最好的妇科大夫也只有五成把握…但人家徘徊娘子说多三四成,那不就是八九不离十?

你信不信?娘的我信!

那些女子疑难杂症不好外传,但是这不孕被治好的,百姓中已经颇有数十啊!长的调理半年,短的不到一季,已经先后有喜讯了。那些还在调理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可徘徊娘子信奉「千人千方」,依人依季节调整方子,严厉不准人方子外传,说这不是帮人而是害人,违了她的规矩,磕破头也不肯再看病了,脾气着实不小。

甄家该有多作孽才得罪这个神仙娘子,还是个送子神仙呢!


陈祭月诧异的看着陈十七,「…这样就行了?」

陈十七更诧异的看他,「当然。子嗣是重中之重。十个庶子都抵不上一个嫡子。正室靠嫡子女在夫家站稳脚跟,上至天子下至庶民,家中没有三五个嫡子都叫子嗣单薄。」

陈祭月被她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槌子的搅晕了,「等等,我们谈得是同一件事吗?妳不是说要避免殃及无辜…」

「是同一件事啊。」陈十七皱眉,少主大人又突然降到十一哥的水平,这是怎么了?

「我并不是坐堂医,也不是走街串巷的铃医。我愿治是我高兴,惹毛我就会被株连。甄孙曹三府一定内哄了,连亲眷都会跟着吵闹。这三府人可多了,有的三代同堂,有的甚至五代同堂。加上亲戚,牵连起来可是小半个京城。

「驸马爷现在手中无权,公主失宠。谁想要卖怀孕的媳妇儿就得掂量一下,惹怒我就会众叛亲离,被群起而攻…谁让我脾气大又不讲理呢?」

陈祭月满肚子怀疑的回去了。

结果他听到部曲报告甄孙曹三府不但内哄,还抄家伙打了一架,最后不知道怎么谈和的,转去海宁侯府砸了人家门口的石狮子。

最后甄家大爷还闹到除族谱了。徘徊娘子闭门不理,甄孙曹三府不敢纠缠,跑去靖国公府求饶,季云常不知道该怎么办,请陈祭月作主。

…有这么严重吗?不就是子嗣吗?

但这他还真不敢替陈十七作主,所以还是很闷的去问陈神医了。

陈十七气定神闲的说,甄府绝对不敢再去了,其他的可以考虑见见。但骄纵不尊者不用来了,再犯就继续株连,而且要株连更广。

果然从此后,这种陷阱再也不曾发生。而陈十七在民间的声望,又飞快的更上一层楼。


徘徊 之三十一

就像亲访并且重用,以至于名声大噪的冯家药铺一般,陈十七也拜访了京城颇有口碑的妇科大夫,从中择了十个,所有求她看诊的病患都先引荐到这些大夫请脉,真的束手无策的才轮到她亲自出手。

其实吧,跟她辩证的大夫一开始都是非常轻蔑,甚至故意为难的。只是一番辩方后,追在她后面求着拜师的倒是一个都没落下,个个中招。

陈十七倒不觉得自己的医术有什么惊世绝艳之处,只是这些妇科大夫端得是好脉象,可惜也是瞎子摸象。她比这些大夫强一些的地方就是,她不用忌讳什么,望闻问切都能落到实处。

和这些有心钻研妇科的大夫交谈过,她也是很感慨。被她淘汰掉的一些,颇有医术上佳的,但是坚信妇人生产污秽血腥,大大不祥,绝对不踏入产房一步。

而让她选中的,有两个还声名狼藉…不但踏入产房,而且强着用针了。母子平安反而不好,一个被产妇的丈夫暴揍了一顿,差点再也不能行医。另一个没被揍,但是让他救回来的妇人却被休了,差点被逼上吊…这个年轻气盛的大夫大怒,干脆的把那个无辜的妇人三媒六聘的娶回家当正室了。

也不是不怜悯,更不是想视而不见。只是世情如此,不得不屈从。这些大夫个个都认真学了催产下针,更知道应当要按察产妇的肚子以防逆产,但是知道归知道,没有一个夫家允许自己的媳妇让个陌生男人看肚子,更不要提摸来摸去。

他们靠的就是婆子侍女的转述,靠的是强悍的好脉象。然后只能祈祷患者请来的是经验老道的稳婆,能够母子平安。

也不是不能明白这些大夫的困境。陈十七很早就放弃了收女徒的想法。学海无涯,其实医海更无涯。第一要读书识字,第二要好学不倦,然后就是经验,大量的、不断的看诊经验。

男子读书识字的已经不多,女子识字的就更少了。她在山阳原本收过几个乡绅女儿,的确读书识字,也能识药辨方…但她只教了几个药膳方子就罢了。其实这些识字女子要的也就这样。

医术对她们而言,就像是琴棋书画一样,无形的嫁妆。

陈十七想过干脆教稳婆,但大部分都目不识丁,而且固执的相信自己的那一套老把势。她教过自己的丫头,从识字开始教到辨药,有了好亲事还是求恩典出去嫁人了。

看着这些被她一召即来,目光热切的大夫,她哑然失笑。她笑自己卡壳,但这些还有热忱的好大夫其实更卡壳。

「诸君没有想过,可以夫妻合诊吗?」她温柔含笑的问,「至亲夫妻,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认穴、下针、问诊,夫人们不只能主持中馈,也能在行医时成为贤内助啊。」

这…不成的吧?从来没有这样的例,而且向来医术传子不传女…

等等,这也没规定不能传妻吧?再说也不是正经传授家传医术,不过跟宫里医女差不多,只是至亲夫妻,可以传得更仔细,最少穴道、下针,可以学得无所不至,问诊也可以更详实无误。

他们去不了的产房,妻子去得了。稳婆束手无策的时候,妻子可以隔门问他怎么办,他也可以告诉妻子该怎么办,而不是眼睁睁的什么都做不了。

大夫们的眼神都亮了。

陈十七很满意。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淘出来的大夫医德和医术都是一等一的好。虽然一开始只是为了避免门庭若市,让些有心人趁机来个刺杀栽赃之类,但这个意外的收获,可以保住很多不该死的性命,是个让她愉悦的变因。

「诸君可仔细思量考虑。」陈十七低首敛襟为礼,「有劳诸君,若有刁难脉案,诸君会诊时,请容旁听,让十七窃师一二,敢请诸君莫罪。」

大夫们忙着侧身还礼,莫不内心狂喜。徘徊娘子拒不收徒让他们很是失望,谁知道真正的惊喜等在这里!而且话说得这样客气,给足脸面。事实上是要指点他们啊!

「那陈娘子看诊时,是否…」那个娶了自己患者的周大夫性急的冲口而出,猛然觉得唐突,正面红耳赤时,陈十七却温然一笑。

「既是由诸君手中接诊,自然要请诸君交代脉案,指教切磋,理所当然。」

这不是要指点,而且是要详细讲解了!

送走了急着回家关门教妻的激动大夫们,陈十七抬袖掩口笑了好一会儿。

其实,这世间,好人还是比较多。黑心的大夫自然有,但重视生命的医生也不在少数。

她终究还是偏激了。

安排好这个后手,她终于能安心下来调养。如她所料,陈祭月凝重的登门。

他倒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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