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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徘徊-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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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十七也太能招人了。他忿怨的想。

可陈十七只让兄弟送到宅子门口,就笑着催促他们赶紧回去。都不小了,把妻儿扔着来送她就已经太过,以后绝对不能如此。

她薄瞋几句,就让这些黑书生乖乖的回转,很让陈祭月刮目相看。

「少主吃了一路灰尘还不够?」撩开车帘,陈十七诧异的看着陈祭月,「怎么突然客气起来?进来净个脸喝杯茶吧。」

陈祭月的心情突然光风霁月起来,一整个晴朗。

梳洗后,陈祭月在廊下等了会儿,陈十七已经换了家常深裾,连绾髻都懒了,拖着将到小腿的银发,扶着竹杖,仅着白袜走过来,坐在陈祭月对面的茵席上。

姿态娴静优雅,卸去脂粉后露出憔悴惨白的病容,却让陈祭月觉得这样顺眼无比。

他心情很好的大度原谅了那些南陈黑书生把他挤出护送行列,「太子爷已经知道海宁侯转投大皇子。」

陈十七愕然片刻,噗嗤一笑,「忘了叮嘱你一句…你跟我那些兄弟真是相见恨晚,唯恐天下不乱之辈。可这种夺嫡站队之事,不管是南陈还是北陈,都不该沾手的。」

「晚了。」陈祭月毫不客气的戳破她,「从妳亲哥哥与太子爷同窗为莫逆,又得妳之助有了子嗣,你们早就被绑在太子爷的马车上了。」他顿了下,说不出为什么微酸的不满,「妳还是自己跳上马车的!」

「我是大夫,行医治病不过是本分。」陈十七泰然自若的回答,「而我家九哥早跟怀章兄割袍断义。」

又来了。

「我跟妳那些哥们也不是笨蛋。」陈祭月没好气的回,「不能像妳置身于千里之外,百里总是办得到的。再说了,大皇子身边已经拢了一群文官武将,太子爷却谁也没拢。」

陈十七抬袖大笑,「够明白!文武百官未来都是他的朝臣,怀章兄何须拢人?」

她很欣慰少主和南陈兄弟都是明白人,没有傻呼呼的去抢什么从龙之功。不站队才是真正的站队。阳帝和怀章兄与历代皇帝和太子的关系大不相同。

别的皇帝太子,先是君臣然后才是父子。阳帝和怀章兄却先是父子才是君臣。

这对皇家父子可能空前绝后的彼此信任爱重。

她真觉得那些妄想从龙之功的文官武将,脑袋是否卡壳卡到出毛病。看看吧,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经出宫建府,却连个郡王都没封,府第很尴尬的挂着「皇子府」。

这完全说明皇上的态度了。

对宗室女,皇上就宽松很多,封号给品阶。对自己的皇子却特别严厉,连号都不给了还妄想称王夺嫡。

这些白日做梦的文官武将还指望什么从龙之功。还好还好,阳帝干得不错,调教出来的文武百官大多数都还有点眼色,只有一小撮人把脑袋卡坏了。


「海宁侯居然喂公主吃五石散。」陈十七感慨,可陈祭月的反应大出意料之外。

「真有钱。」他只诧异了一下,「金山银山还未必吃得出一个神仙呢。」

陈十七缄默片刻,「五石散有毒性。」

「没有吧?五石散是金丹。当初凰王禁五石散的时候,听说闹得很凶。禁别的也罢了,禁金丹等于绝了那些富贵人家的成仙之路啊。不过禁归禁,穷人吃不起,有钱的还未必弄得全材料配方,找得到人开炉炼丹。妳不要看好像都遵守禁令,事实上偷服的人还真的很有几个,非富即贵。」

他的语气很讽刺,却不觉得给柔然公主吃五石散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陈十七没想到自己也会卡壳,最后失笑了。

是,不涉猎方脉正宗的少主大人这样的认知,才是大燕大众普常的态度。

五石散流行起于魏晋,列为金丹之列。一般服丹而死都认为是尸解成仙,若癫狂失魂,通常都以为是走火入魔,与成仙失之交臂。

「丹毒」这个辩方课题,还只有少数大夫信服,江南陈家从凰王禁五石散开始注意并且研究,才正式确定了「金丹有毒」,五石散其害甚厉的结论。

的确,禁令归禁令,但距京甚远的江南,偷服五石散的人还不少,有很多病例脉案可查,她自幼学医,几乎是根深蒂固的理解丹毒之害。

所以一下子没转过来,也因此暗暗佩服了一下海宁侯背后的大皇子。果然博学广记,连只有少数专精的大夫才知道的丹毒,都能拿来透过海宁侯控制住柔然公主。

或许她不该意外。

能够不声不响的把手伸入东宫,用非常冷僻的食物刑克知识,导致男子不孕…若不是江南陈家一直精进方脉正宗,并且从药物延伸到食物的药性相辅相克,就算是御医院使也摸不着头绪。

大皇子的生母慧妃,是为儿效力还是家学渊博,真很值得查上一查。

陈十七心情挺愉悦的详论了五石散丹毒之害,很循循善诱的传授讲解了方脉与药性,相当深入浅出。但少主大人并没有觉得很感激,因为陈十七愉快得实在很瞧不起人。

「…我能把人的肠子洗净塞回去缝合,十个里头能活七个,妳能么?」他也不是完全不会切脉好吗?!对,他顶多就是能开些止血固元的方子…但也不是一点医术都不会可以吗?!

「噢,这我倒是真的不会。」陈十七惊叹,「真厉害。果然北陈外科正宗是很强的…若是能多学点方脉正宗,真没我什么事了。」

少主大人并没有因此觉得好一点。

陈十七就是这点最讨人厌。被夸奖时还是让人觉得被羞辱。

他一定是脑筋抽了才没事来给陈十七消遣着玩。

陈祭月难得的忧伤起来,连陈十七留他吃晚饭都没能泯灭那股奇妙的哀伤。


徘徊 之四十

对手升级成大皇子,陈十七不太喜欢这个巨大的变因,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其实跟聪明人博弈反而省心省力,不会有太异想天开的突发奇想。他们总是能够抓到重点,把心力专注在主要目标上,除此之外,相反的还会遏止手下旁生枝节,制造过多不可掌控的变因。

之前会让海宁侯出手将她陷入「庸医杀人」的陷阱中,是唯恐她的医术能让太子有子嗣,现在已经确定太子妃有孕,而且东宫应该进行了一番整治和清洗,这时候再来对付她,那叫没事找碴,智者不为。

所以,暂时的,她是安全的。虽然原因很讽刺的只是因为意图夺嫡的大皇子需要把全副心力放在东宫。

这样也好。

入京会避居如此之久,主要是因为她奉巨子令入京保北陈守钥女,连大皇子都知道要盯紧首要目标,没理由她会脑缺跑去跟仇家硬碰硬。

再说那两个蠢货的智力根本不值得她去直接对付…间接甚至只要存在,就够让他们喝一壶大的了。

相信公主和驸马对此有相当深刻的感受。

既然北陈守钥季祁娘安产并且掌家,已经完成巨子的命令。那么,她当然可以出席在京城的社交圈,毕竟已经在镇国夫人寿诞现身过了。

这就是她原本的打算。

毕竟是她自己的私仇,要说保她也该是南陈子弟的事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当年所受被休的羞辱,不只是她与父兄的事情,这巴掌是甩在整个江南陈家的脸上,南陈女儿因此被议论说嘴…太多懒得知晓或者根本恶意的人太喜欢这个好理由。

在京南陈子弟早为她寻好住处,安排了人手。

让她困扰的是,金钩铁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抱着她的手不放,其他部曲也拦着她哀求,吴应甚至自己驰马去大理寺把黑着脸的陈祭月请来,吵了一架。

其实吧,真要吵赢少主大人很容易,摆脱这些北陈部曲也不难。但人相处久了总是有感情的,也不忍让少主大人年纪轻轻的得风疾。

北陈都这样义气相挺,她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既然已经道尽利害关系,侠墨依旧坚若盘石的相护到底,她也就没有必要矫情。

再说,她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别院。春暖花开,原本盆植的月季,几乎都地植了,更加欣欣向荣。

岁月静好。她想。真是开始复仇的好日子。

先是安亲王妃上门把她骂了一顿,说她没义气,自己就把人打发了,让安亲王妃没有发挥的空间。又骂她不自珍重,耗费那么多的心血去弄件那么华丽的罩衣。

最后拍板,安亲王妃送了她一大堆夹缬月季的衣料,非常守礼制又异常相衬的颜色。她挺骄傲的说,「都是我家王爷亲手描绘花样、挑选颜色的。我家王爷可是一手好画工…」言下非常自豪。

其实她自己也有准备,甚至有相识的夹缬坊等着她的花样子…往年她在京就是这样,费工的大件绣样不多,夹缬印染的才是大宗。她出花样子,夹缬坊送她样布,大家省钱省力,皆大欢喜。

但她还是笑纳了。安亲王妃喜得不行,跟她约定了两个赏花宴的日子,心满意足的回去。

这真是个意外的好开场。

陈徘徊重回京城社交圈,真可说是这一年头等大事。在百无聊赖的贵妇圈中颇具谈资。

虽然说,出席的很少,过往的锋芒尽敛。但依旧机敏诙谐,很受欢迎。但严苛的贵妇人们还是毁誉参半。

为什么她能参宴?除了看在安亲王妃的面子,更重要的是她号称能治不孕。但她这点又很倨傲,非让人先去给她亲挑的十个民间大夫看过,确诊为非她不可,不然她不会出手。

但不孕这类的调理,又不是立竿见影,马上有成果的。至于民间百姓的口耳相传,对这些贵妇人来说,就仅仅是巧合、流言,不值得一提的。

礼部尚书赵四小姐和母亲去探望即将临盆的三姊,就拿陈十七说笑,「…真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女人,明明是个下堂妇,还好意思跟小姑娘们坐在一起…架子倒是端得足足的,惯会装神弄鬼。也是,三姊妳都没瞧到她那头白发和眼睛有多骇人,什么鬼模样…」

赵四只小陈十七一岁,当年也跟她争锋过,吃过无数暗亏。虽说她已经嫁到周翰林府,过门没两个月就怀孕,一举得男,周二少奶奶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但看到陈徘徊成了那副鬼样,还是觉得非常舒心快意。

话才说半截,只觉得脸颊一疼,然后火辣辣的。捧着脸,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温顺的三姊赤红着眼,扬着手,想要再给她一个耳光。

「想死妳自己去死!不要带累其他姊妹!」赵三小姐吼着,将赵夫人骇了一大跳。

「妳这是做什么?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赵夫人快哭了,她这女儿命苦啊,和赵四同年嫁人,赵四儿女双全了,她现在才有了消息。姊妹只相差一岁,命运却大不相同。

太仆寺李家是好人家,容得她女儿五年无出,但也快顶不住了。要不是怀孕得及
时,搞不好庶长子都出来打脸了。

「娘!妳管管四妹!」赵三哭得凄惨,「她命好,儿女都有了…妳看看我,看看我!咱们可还有两个妹妹没嫁人…她自己好就好了?妳凭什么,妳怎么敢、怎么敢断了我们姊妹的后路…去得罪徘徊娘子?」

赵三眼中写满了恐惧,紧紧的攀着赵夫人,「娘,娘!妳真的要管好四妹的嘴…不是谁都跟她一样有那么好的运气!」

「妳在说什么?」赵夫人又焦急又茫然,「不要急,有什么可急的?」这时候动胎气可不得了,虽说只差十几天…但到底还是差十几天啊!这胎可是宝贝得紧。

赵三却脸孔一变,只觉得一阵疼痛,股下潺潺流出一股暖流。

「…奶娘!快去请徘徊娘子!」赵三害怕的大叫。

「为什么要去请她?」赵四不服气的喊。

赵三脸色灰白,却异常鄙夷的看着她,「妳以为我这孩子怎么来的?是我装成奶娘的女儿,让入京不久的徘徊娘子调养了一个月就有了…这些年妳知道我吃过多少苦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子都用过了?妳怎么会懂?!」

「她才不会管妳。」赵四喃喃的说,「妳骗她…而且也不见得是她治好的,只是刚好…」

「妳出去。」赵三拼命吸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我知道如果是妳绝对不会管,只会远远的嘲笑…但徘徊娘子一定会管,全天下的人都不管我了,她还是会管!


稳婆慌忙的赶来了,赵夫人和赵四小姐不得不退出去等着。

赵四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异常难受。「她才不会管。」自言自语的说。

「妳闭嘴吧!」赵夫人低喝,「妳三姊说得对,把妳的嘴管好!」

的确,谁敢说自家女儿绝对都有赵四这样的好运道。就是太顺风顺水了,四娘才会只盯着一点过往的摩擦不放,罔顾姊妹的处境。

听着赵三的叫喊,赵夫人掌心都是汗,只能勉强把焦虑摁在心底。赵四一脸不服气的等着,却没想到陈徘徊直接把马骑到内宅。

李家真是太没有规矩了!

她下马后只匆匆瞥了赵夫人一眼,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一路走一路吩咐,连正眼都没给赵四。

赵四说不出她到底希望什么。她希望陈徘徊其实没什么了不起,最好束手无策…凭什么她什么都是顶尖?但里头是她的亲姊姊,她又不希望三姊出事。

所以感觉很煎熬。

最后被赵夫人赶回去,她还是继续煎熬,坐立不安。


「那么大胆的骗我,现在有什么可紧张的?」陈十七看着赵三灰白的脸孔,笑了出来。

那样轻松、明亮,像是可以安抚一切的,温宁的笑。

赵三觉得一直笼罩着的黑暗,在徘徊娘子进来的时候,就趋尽了。她不知不觉浮出微弱的笑容,「我就不信,我装成奶娘的女儿时,妳没看出来。」

「哎呀,妳上赶着让我试刀,我怎么好意思看出来。」陈十七换上罩衣又净过手,过来察看,「紧张什么?正常的很,痛是很痛…一定的。但妳既然相信我,就该知道,只要我在这儿,妳绝对不会有事。」

「是,我相信。我不会有事。」赵三咬牙撑过另一波的疼痛。

赵四最后接到的消息是,她三姊平安生下嫡长子,母子平安。

李少夫人赵氏根本不在乎别人知晓,她伪装成奶娘的女儿,在陈徘徊入京不久就向她求医。

三姊疯魔了么?

但让她更忿怨气闷的是,几乎所有的姊妹,能亲自来的就亲自来,不能亲自来的就遣人,车轮战般狠狠地压了她一顿。

讨厌,真讨厌。讨厌的陈徘徊,什么事情都是拔尖的,太讨厌了。

赵四恨得差点把帕子揪烂,却怎么也不敢去惹陈徘徊。

徘徊 之四十一

还不错。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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