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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徘徊-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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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不可能的事为什么会发生?为什么会逼到他眼前?

握紧了剑柄,却被剧烈的头痛袭击,痛得弯下腰来。

徘徊 之五十九

陈十七亲写的状案非常严谨简洁,甚至狡猾。

她将焦点都聚焦在「已死停席」,却在「死后」接到休书,理由居然是「恶疾」。完全撇开与皇室有关的丝毫关系。

死人不会得恶疾因此被休,如果是生前得了恶疾…那海宁侯府该有人来说明她是的死因,毕竟都断气停席了。

但不管是多高明的讼师,只能哑口无言。在私底下尽可谈论,但在台面上说予官府…简直是自找死路。

这毕竟是皇后因此避居西宫,上天为之代为愤怒发雷的神迹。

连亲临的海宁侯都无言以对。

对陈十七只剩下胆寒和敬畏的京兆尹,明快的做出「义绝」的判决,休书无效。毕竟海宁侯彻底失势,而眼前这个九尾狐仙娘子救人无数,现于京就太子有嗣国有大喜,大大的吉兆啊!疯了才去惹她吧?!无量寿佛无量寿佛…

嘲笑讥讽的声浪,一波波的涌上来,海宁侯觉得,窒息,无法呼吸,像是被按在泥塘里般狼狈。狂怒与耻辱几乎要燃尽了他的理智。

穿着月白深裾殷红罩衣的陈徘徊,华丽得嚣张的华服,和清丽不可方物的妆容,望向身边威仪凛然,即使着墨青儒袍依旧气势端凝的佳公子,眼神那样柔和,熟樱桃似的唇,对着陈祭月笑…

不对!通通不对!

陈祭月只该是公主的宠物,唯一的用途就是拿来顶公主死亡的罪!陈徘徊该是我的!是我的发妻!就算我不要她也该去死而不是违抗我!她应该爱我、卑微的爱我,只求我的垂怜!

明明她就是这样表现的!难道你们都瞎了,不知道她的真正心意吗?她现在只是想要挟我!她明明渴望再成为海宁侯夫人!

「陈徘徊!」海宁侯孙节如疯豹般排众而出,拔剑刺出。

绝不容妳避逃。

电光石火间,陈十七深琥珀色的瞳孔,闪亮了一下,却让海宁侯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无,只剩下她明亮美丽如熟蜜的瞳孔。


或许有一天,你会杀我呢。陈十七慵懒的说。

怎么可能?我宁可自己服鸩毒,也舍不得动妳一根头发。海宁侯听到自己这么说。


剑匡当的掉在地上,海宁侯痛苦的握着自己喉咙,喘不过气,腹内如绞,心跳如鼓。像是他所知道的、曾经见过的,陈徘徊喝下鸩毒的反应。

四周的惊叫的模糊了,只有永无止尽的痛苦环绕着,和不再美丽、如夺魂恶鬼的琥珀瞳孔,发出冰冷的光。


其实一切发生得很快,海宁侯冲上来时,铁环已经拔剑准备接招…但海宁侯突然落剑,然后倒在地上发出杀猪似的惨叫,让这个北陈第一女剑客很是傻眼。

保护着陈十七的陈祭月,只觉得陈十七握在手臂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定定的看着海宁侯,正觉得不对要喝止时,陈十七已经大口大口的呕血,倒在他臂弯。

…这可恶的南陈娘子!

「妳疯了。」陈祭月咬牙切齿的扶抱住她,「我以为妳不会让我们担心…可妳在干嘛?滥用慑心术!」

陈十七很想说话,可一张嘴就是血。可恨,这不争气的身体。慑心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实在思虑过甚,超出了身体负荷,伤了脾,连累了胃。

没办法把暗示彻底执行,结果了海宁侯,真是太不甘心。

还污了费力锦绣的华服…只在去年姑祖母诞辰穿过一次呢。

这是她转的最后一个念头,之后她瘫软在陈祭月的怀里,昏过去了。

醒来之后,她难受得想死。胃痛就不必提了,咽喉到内里,都是一片火烧火燎,而且很冷。

陈十七勉强抬了抬眼皮,看见面笼暴风雪的少主大人,明显自己还瘫痪在他怀里…她的闺誉还保得住吗?

看得到的地方都血迹斑斑,似乎很可怕。事实上,这只是看起来可怕。只要停止呕血,吃几天米汤,同时服药止血顺脾安胃,慢慢就会好了。

但是,少主大人的表情很可怕,金钩铁环满脸泪痕,环顾的大夫宛如守丧。

所以少主大人蛮横专制的叫金钩铁环把她的木屐和袜子都扔出去,她没有发怒。金钩铁环将她当风疾末期看护,她也只是苦笑。

「让妳安心养病似乎很难。」陈祭月大剌剌的坐在床边,「海宁侯死了。看似毒发,可是他直到死亡,都一直都是健康的。」

他弯了一个微带恶意的笑,「被说是,天罚之。」

陈十七端详了他一会儿,只看到为她的快意,和对她的关心。喉咙还很痛的陈十七,轻轻拉着他的袖子,闭上眼睛,安心的睡熟了。

江南陈家没有被休的女儿,维护住了名声。夫家有罪,乃至义绝。她亲手取回了自己的清白,亲自制裁了海宁侯。

虽然不免病上一段时间…但是太值得了。

柔然公主根本不用管她,就会自取灭亡了。可怜的怀章哥哥…大概还希望再次守寡的柔然公主会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皇后娘娘的身边。却不知道,已然成瘾的公主殿下,最可能的下场,是被自己母后丰沛的爱溺死。

金丹成瘾者发作时非常可怕又可怜,皇后娘娘绝对不忍心柔然公主被折磨。会偷偷供应她特制五石散…毕竟被圈禁的大皇子还没死,药方还存在。

怀章哥哥,你对后宅妇人认识还是太浅薄。但还是浅薄的好,不要把心放在这些琐碎。这不是一个明主该做的事。

虽然有些抱歉,但是,我还是必须这么做,完全的复仇。

这样,我才能彻底斩断仇恨的过往,干干净净的往前走。

再也不用锱铢必较的算计。

我可以往前走了。


看她睡熟了,陈祭月才松了口气。喜欢上这样复杂麻烦的小娘子,真是、真是…

真是好。

一直不肯成家,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直到遇上她,从模糊到清晰,慢慢的才知道,原来一直在等的,就是她。

那个长满锋锐沁毒月季刺的徘徊娘子。

如此阴险狡诈,又如此坚定不屈,果断而强悍的执行自己的目标。

表面蛇蝎毒辣,事实上却温柔慈悲,一个很复杂,值得了解、一路同行的,南陈小娘子。

凰王似的小娘子。

他大约没办法如这般喜爱任何一个女人了。应该没有办法。


他驰马到宫门等候,一辆马车终于出来,御座上的老大夫笑了起来,「我这么大的人,难道还能丢了不成?」

「师父。」陈祭月垂首行礼。

「叫三叔。」老大夫不满,「我只教了你医术…你还学得七七八八。我可是你嫡亲亲的三叔!别告诉别人你跟我学过医!浑小子!」

「那时是蛮族作乱,我们被围困,我不得不动手呀。」陈祭月发牢骚,「我并不想当大夫。」

「闭嘴!」陈三叔非常痛心疾首,「你这家伙,是百年难得一见学医的好苗子!去考什么腐儒科举…给你爹丢脸啊!…」

陈祭月发现,三叔应该会跟陈八处得很好…难怪他对陈八有亲切感。

「三叔,拜托你帮我送信给我爹…巨子。」三叔终于出现话缝,陈祭月赶紧见缝插针,递出一封信。

陈三叔用鼻孔看陈祭月,「小浑球,你为什么不自己寄给你爹?」

「…谁送信都会被撕成碎片。」陈祭月坦承,「但三叔帮我转交,我爹应该会握着信朝你骂我。」

陈三叔狐疑的看着他,「小子,你信里写什么?」这小子从小就反骨,现在又有什么新花样让他老爹爆青筋了?

「没什么。」陈祭月很平静,「我要成亲了。」

三叔从御座上猛然站起,一脚没踏稳,摔到地上去了。

徘徊 (完)

陈祭月赶紧飞身下马想扶起三叔,却被三叔牢牢的揪住前襟。他没有挣扎,只是皱了皱眉,「三叔,这样不太好看。」

「你给我进车里去说清楚!小狐狸崽子!」三叔把他拖进马车内,陈祭月随行的部曲,接过缰绳,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将马车赶往少主的宅邸。

陈祭月太冷静的态度,反而让三叔卡了一下。说起来,这小子年纪真的不小了,说要成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这全身都是反骨的熊孩子,会让他老爹暴怒的对象,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你要娶谁?」三叔决定单刀直入不跟这狐狸崽子玩花腔。

「南陈十七娘子陈徘徊。」陈祭月也回答得非常痛快。

陈三叔安静下来,肃杀之气却渐渐浓重。最后酝酿成石破天惊的一句,「想死自己死为什么要坑你老叔?!」

陈祭月倒是笑了笑。可见三叔也知道陈十七是谁,省了他很多解释。

陈三叔一路痛骂到陈祭月的宅邸,都落座喝完茶用饭了,还边吃边骂人。陈祭月只是静静的听,没有反驳。

等他终于骂到辞穷,并且疲累,陈祭月才开口,「只要爹知道这回事就行了。至于南陈那边,我自己会去说。应该会告知陈十七的父亲和南陈巨子。我想婚事会拖很久,但总不能爹都不知情。」

「其实,南北陈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深仇大恨。这件婚事正是个好机会。」陈祭月替三叔斟了一杯茶,「两个巨子碰面,吵一吵,甚至打一架也好。说不定在议论这桩婚事的时候,能够发现,其实南陈或北陈,并没有什么歧异,都是墨家子弟。」

「…娘的,你该不会都想好了吧?」三叔流出久违的冷汗。

「爹会把三叔派来治皇上…嘴里骂得那么狠,其实爹已经原谅皇帝了吧?爹就是这么心软。」陈祭月淡淡的笑。

「人老了,总是会顾念旧人。」三叔叹气,「要不是我自告奋勇,你爹要自己来了。」

这就是侠墨。

「我没有想到能请动三叔…但是如果是三叔,那就没有问题了。宫墙挡不了你的。」陈祭月肃容,「爹…巨子也没有怨恨南陈吧。祖辈间的恩怨,自然有其理由,但没必要延续下去。这是个好契机,对各方面来说。」

三叔沉默了。「…我说啊,你还是满肚子歪理。徘徊娘子我也是很佩服,想得出妇科夫妻共诊真真功德无量。但是…身为南陈女还是最不值得计较的,她可是…」

陈祭月几句话击沈三叔,「巨子终世独身,我也不是第一个。我爹已经在选下任少主不是吗?」

「我可以解释!那是因为…」三叔急得大叫。

「因为我不肯成亲。我了解。」陈祭月淡然,「有爹把关,我觉得挺好。但三叔你瞧,娶不娶陈十七,结果都是一样的。

最终,三叔惨败,灰头土脸的带着信回去接受北陈巨子的咆哮。

虽然应该还要扯皮很久,起码三年五载,但这桩婚事,总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他去探望卧病的陈十七,很坦然的告知了一切,没有丝毫隐瞒。

陈十七睁大了深琥珀的眼睛,有些无措,「这、这…你还没问过我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祭月轻笑,「我总得都告知亲长,商请媒妁,把该有的礼都备齐,然后才问妳。女孩儿家的闺誉,得好好保护。」

陈十七安静片刻,温柔的回答,「这是诡辩。」

「很真心的诡辩。」陈祭月非常诚恳的回答。

「我本来,不想再为谁洗手作羹汤。」陈十七抬眼看着陈祭月,眼睛明亮而润泽,「或许可以考虑,为少主大人作看看。」

「等妳病好了再说吧。」陈祭月坐在床侧的小凳,眼神温柔的说。


…你们俩是说成了没有啊?!在一旁随侍的金钩铁环心底一起冒出怒吼。谁听得懂啦!应了没应啊?!都这个地步了还是听不懂啦!这关系到我们到底是流放还是陪嫁的大问题啊喂!要不要连婚事都这么莫测高深?

这桩婚事果然在南北陈都造成一阵响雷,北陈巨子南下找到他的不肖子暴吼了一阵未果,只得到被大媒镇国夫人延请去喝茶说和,还差点被寻风而来的皇帝使者逮到,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京,直接去找南陈巨子「谈谈」。

最容易的反而是陈十七的父亲。他风尘仆仆的从大理赶上京,探望了心爱的女儿,跟陈十七涕泪交错的谈了一天,然后把陈祭月拖去灌了一晚上的酒。

结论是:初嫁由父,再嫁由身。他相信女儿的眼光…总比自己好。

但是这样白白把女儿送人,他又不甘心。所以,他不反对,但是陈祭月还是设法取得江南陈家族里的同意,和她两个哥哥的同意吧。

在陈父妙手回春的手段下,陈十七还是到秋天才真正痊愈。但是她的婚事吵嚷了近半年,还是在南北陈巨子相互扯皮中没有定论。

但她已经决定离京了。

或许是,怀章太子还是她的怀章哥哥,她无比珍惜这少年情谊,所以还是不想为了柔然公主与他决裂。但似乎是难以避免的。

海宁侯会控制公主的剂量,毕竟不想她猝死。但是海宁侯既死,公主又不是一个懂得节制的人。来探望她的怀章,隐约的提过,柔然公主已经连洗浴都受不了,过度柔白细致的皮肤会因此脱皮,非常痛苦。

他们都需要一个理由,面对柔然公主的痛楚。

所以,她得走了。反正在京城能做的事,都已完毕。若不是因病淹留,她早就走了。

「我想去徽州。」陈十七对陈祭月说。

「也是。那儿才是妳能发挥的地方。」陈祭月点点头,异常痛快,「反正婚事谈下来,到哪里都能成亲。」

…说得是。

已经流浪成癖的陈父,在她愈可就离京了。陈祭月安排十六部曲随行。

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实在无可挑剔。陈十七对自己怆然若失的心情感觉到可笑。

但是,陈祭月送了一程又一程,已经送出京畿范围了。

日已西斜,他还送到哪去?


陈十七喊停了马车,扶着竹杖,垮着木屐下车。「…千里搭长棚,终须一别。」

陈祭月在马上俯瞰了她一会儿,下马走近她,「妳知道,当大理寺司档最好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陈十七忖度了半天,茫然的摇摇头。信息太少,她不知道。

「就是随时辞官,都不会有人闻问。」陈祭月闲然的说。

「少主大人!」陈十七惊呼。

「妳病这么久,我总不会把京城事安排妥当都做不到吧?」陈祭月朝她笑,威仪褪尽,真实的,面对她。「徽州事是我们一起商议的。我也觉得,在徽州才能完成我原本的心愿。功名利禄,并不重要。」

陈十七静静的看他,「就是这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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