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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怒颜-第105章

小说: 怒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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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叔!我绝不会忘记梅子和荣叔是怎么死的,我娘和弟弟是怎么死的!我是赤手空拳,可是阿贵尚且能在河南河北空手套白狼,我为什么不敢赤手空拳闯关东?北边,是爷爷打下的江山,是我爹我大伯守住的江山,是荣叔临死前的嘱托,我要把它盘回来!等我再回富安的时候,我一定为他们报仇,叫活着的人扬眉吐气!”
“可是家里……家里怎么办?”

“家里还有什么牵挂?姑丈走了,姑姑再不济,也管过十年家。就算为少嘉哥、为姑丈,姑姑也会尽心尽力。桑贵不是当头的料,就算为荣叔,他也会尽力为家里周全。若他不是这样的人,我再看错一人,我也没有什么更多东西能留给他败了。”少筠缓缓说来:“富安的灶户势必有许多跟着族人走了,可是,只要几位叔伯在,只要少嘉哥真的长了记性,我桑家就死不绝!”
老柴点点头,颤着声音吸了一口气:“小姐你明白过来了!柴叔就放心了!有你这份心气,加上你素日的能耐,我就不信我们这五个人,闯不出一片天来!”

就在这时,侍兰侍菊提着一桶水走了回来,而一旁的小七也把火给生好了。
而后,少筠坐在两个丫头中间,任由两人给她梳洗。
打结脏成一团的头发都梳通了,身上的那套一直穿着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襦衣裙换下了,满身的污垢一点一滴擦拭干净了,少筠觉得轻松得如同新生一般。
布衣荆钗,她桑少筠再不是桑家宅门里凭着父辈的累积来呼风唤雨的娇小姐!过去的十六年,她兜了一个圈又回到起点,绝望过后是心底那刻骨铭心的恨意给了她无尽的天空和无尽的可能!从今往后,庭院里的小竹子跃出庭院,海阔天空,任与天试比高低!

待她收拾完,她拿着布巾,沾了水,不避肮脏的给侍菊擦脸:“兰子、阿菊,你们都记得梅子荣叔怎么惨死的!咱们也是同生共死的姐妹了!我不会忘记他们,你两也别忘记!可现在不回家,我们往北边去,闯出一片天地来,再给他们报仇!再给梅子讨回清白来!”
侍菊呆呆的,直待到少筠把她的脸都擦干净了,才嚎啕大哭,恣意释放连日来的惊恐和压抑。
而侍兰默默流泪,一言不发,慢慢动手给自己收拾。
等三个姑娘收拾好了,侍兰又另外打水、烧水,打发小七和老柴收拾,直至大家都一一清洗掉十余日的伤心哀恸。
三月十八,荒野野人一般惊恐逃逸的七人,离开荒野,徐徐向富安北面的煎盐小村安丰行进。

万里长征,始于脚下,没人知道他们之前的故事,没人预测他们之后的悲欢。

作者有话要说:后惊变时代开始……但是惊变还没有结束。




、141


抵达安丰时,天已经快黑了。

老柴如同惊弓之鸟,根本不敢太过靠近村子,只能让小七在脸上抹了把灰,装成小乞丐去勉强讨了几个包子半灌水回来。
老柴没法子,勉强笑着鼓励少筠:“小姐,将就些日子,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咱们想法子进城去,日子就好过了。”
少筠淡淡笑笑,接过小七送来的包子,又看了一旁呆若木鸡的容娘子,站起身来蹲到她面前,把包子递给她:“吃吧。”
容娘子好像蝎子蛰了一口似地,惊恐的看了少筠一眼,又把怀里的孩子抱得紧紧的,转身到了另一侧。侍菊看了气得眉毛倒竖,跳起来一个箭步拉开少筠,又伸了容娘子一脚,嘴巴噼里啪啦的开骂:“狗娘养的别狗咬吕洞宾!给脸不要脸!你这个良心被狼掏了的骚货,狼心狗肺还抬举你了!”
容娘子猛然一惊,又嚎啕大哭又瑟瑟发抖起来!

小七怕惹了人听闻,忙拉开侍菊,又是着急又是生气的:“菊姑娘!消消火!村子里那渔村近,里头的人都派了人巡村的,惊动了人家,怕是麻烦大了!”
侍菊一听又担心,听见容娘子还在哭,不顾小七拉扯,还想再给她一脚。这时少筠一把拉住侍菊:“阿菊!”
侍菊回头看少筠,满脸的眼泪和愤恨不平。
少筠抿抿嘴,举着袖子,慢慢的、轻轻的给她擦干了眼泪:“阿菊!你细心想想,她是无辜的。别把蔡波的过错推到她身上去。”

那粗粝的衣袖好像一把锉子,轻轻一抹,抹去了许多棱角。侍菊呆了呆,又觉得十分心酸委屈,因此拉着少筠的手:“小姐,你体谅她,谁来体谅梅子,谁来体谅少爷和你?”
少筠摇摇头,清浅的笑着:“阿菊,不哭了,咱们不哭了!”
侍兰这时候悄悄的拿了自己的包子凑到容娘子跟前,先一把扯正了她的脸,然后突然“啪啪”两声,甩了她两个清脆响亮的耳刮子!
容娘子呆的连哭都忘记了,怔怔的看着侍兰。
侍兰平着脸:“你若是嚎丧的里头的人都听见了,我揭了你的皮!”
侍兰的音调,平淡,但内中的那森然叫容娘子张大了嘴,一句话都不再说不出来,连哭都忘记了。

侍兰见状继续说道:“小姐带着你,不为好心,只是不能留着你叫人知道我们还活着,还能指使人来害我们!你哭什么?不就死了男人么!不就丢了清白么!你真舍得,你怎么不去死?天天木偶似地,给谁看?咱们这里几个人,谁没死过亲人、谁没见识过臭男人怎么糟蹋大姑娘的!”
容娘子一抖,又潺潺流下眼泪来:“我……我……”
侍兰一伸手,把包子送到她面前:“小姐一句话说你无辜,那也是小姐心善!但你别指望着小姐心善,就由着性子去!你敢有一点半点异心,我先把你儿子摔地上去!你看我敢不敢!”
容娘子兀得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直至孩子呀呀的哭。
侍兰这才缓了缓颜色:“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想想,是谁害了你?你男人是被谁勾引了去?又是被谁害死?你又怎么去的万花楼?是谁?”

容娘子一顿,一脸的变化莫测,突然间又抱着孩子,跪着到少筠跟前,抱着少筠的腿,仰头急切的哭道:“小姐!小姐做主啊!求小姐做主啊!”
少筠蹲下来,双手用力的持着容娘子的双臂,一字一句的问:“你告诉我!那天晚上是谁让你去万花楼,是谁!”
容娘子满脸的眼泪,眼睛里带着惊惧和忿恨,颤抖着:“樊、樊清漪!”
“好!”,少筠低喝道:“你要记住这个名字!记着她怎么害得你家破人亡、清白沦丧!”
容娘子再次哭了出来,万分哀切:“我怎会忘了……是她说蔡波在里头有个相好,要娶回来做妾,哄我去闹一场……”
少筠眉峰稍一抬,轻眉作剑,斜飞入鬓。她轻轻站起来:“你没忘,好跟着我,记着兰子的话,日后你给自己讨清白。”

侍兰走过来,把包子递给容娘子,容娘子虽然十分哀戚,但还是把包子接了过来,一面抽泣着一面喂了自己的孩子又顺便吃了几口。
老柴微微叹了口气,走到少筠身后,低声说道:“小姐,不回家,咱们寸步难行啊。没有官凭路引,难道这一路咱们都风餐露宿?这都是女子人家,还带着孩子。”
少筠淡着脸没有回答,最后才问:“柴叔身上有多少银两?”
“出来得急,只有老赵塞给我的五十两银子,原本是要请泥水匠修盐池子的,然后就是姑太太和那菁玉姑娘塞了两根簪子给我。”
少筠微微点头,又从怀里拿出一支花钿交给老柴:“我身上就剩下一两样东西,兴许能换一点银子回来,都交到你身上去,等进了市集,找到当铺当了吧。”

老柴想了想,说道:“我身上带一点,小姐也得留着一两件,就为防个万一。”,接着他忍不住又问:“小姐,咱们接下来怎么走?”
这时候侍兰侍菊还有小七,都围在少筠身后,等着少筠说话拿主意。少筠回过头来,把几人都拉着坐在草垛子上:“柴叔小七,你怎么想法?”
老柴想了想,小七则抢着说道:“不如避一避?前面渔村的事捅了大篓子,不仅惊动了官府,沿岸的渔村寨子都警觉得很,有外人进来,是必要盘问的!”
“避去哪儿?”,侍菊不以为然:“那何文渊发了这样的皇榜,就是盼着咱们回去的,咱们不回去,他不晓得着人来找?别叫他捉住咱们,再给咱们安个罪名打发了!”

少筠点点头:“出来前,家里灶户都知道我们要往北边去,这消息何文渊和樊清漪必然能知。虽然咱们故布疑阵,但难保这两人不疑心!前头连环计,叫咱们连气都喘不过来,这等心思手段,堪称枭雄。北边,我一定要上!但我再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再演一出连环计!”
侍兰微微皱眉:“小姐想怎么做?咱们没有官凭路引,怎么北上?”
少筠嘴角一翘,有点儿讥讽的笑开:“不管樊清漪和何文渊知不知道、怀不怀疑我死没死,我都假设他们知道我没死。若他们知道我没死就必定会在北上的要道上设阻!”
“所以小七所说的避一避,未必不行啊!”,侍兰说道。

少筠摇头,站起来,看向黑黝黝的海平面:“我们南下!”
“南下!”,几人异口同声,十分惊讶。
少筠点头,坚定道:“南下!泉州!在泉州走海路,进京!”
老柴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小姐……海路……朝廷禁海……”
小七也十分着急:“小姐使不得!渔村里头的命案都是海盗做下的,朝廷缉拿的厉害,这风头火势的……咱们一头撞进去,岂不是……”

少筠轻轻摇头:“朝廷自永乐十三年停了海运,不等于海运就绝了!小时候我就亲见过爹爹带了红毛子的小玩意回来给我,爹爹还提过,商人是世上最聪明的人。这个世上,最拦不住的东西是水,最拦不住的人是商人。禁海,禁不住海盗,有海盗,就有航海的商船!而且,朝廷缉拿的是海盗,可我偏就在朝廷的眼皮底下,换出我的命来。”
老柴十分着急:“怎么换?小姐!你也知道有航海的商船就有海盗!那海盗就是吃商船的血肉才活的!我不怕朝廷,反怕海盗!”

“这不是正好么!”,少筠笑开:“渔村一案,朝廷必动;朝廷一动,海盗还敢猖狂么?平日里走海运自然怕海盗,眼下朝廷一动,咱们还怕海盗干什么?至于朝廷,这压根就不需要咱们担心!一则泉州在扬州南边,他们绝料不到我反其道而行之,二则航海商人敢于航海,自然有法子打发官兵,咱们银子够就成!”
老柴张大嘴巴看了小七一眼,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辩驳少筠,只心里思量着少筠话里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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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何文渊没有停留在扬州府。十五日在桑氏家中宣过旨意后,他曾详细复查了小渔村灭村一案的卷宗,再问了当时勘验现场的衙役和验尸的仵作,心中的怀疑升至顶点,这一切实在巧合的毫无破绽,但要再查,当事人却都已经死绝了。而自从皇榜张出后,已经陆续有逃逸的盐商归来,却始终不曾有少筠一丝一毫的消息,眼见万钱的预言似乎一步一步走进了现实,何文渊如坐针毡!
在扬州府等了三日之后,何文渊按捺不住,亲自领了兵卫奔波于扬州府北上的要道上。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他想要些什么。桑氏眼下状况已经跌落谷底,几乎难以重现昔日风光,他的理智告诉她,少筠即使见到他也不可能和颜悦色;但是一想到两淮官员、盐商如此沆瀣一气、败坏盐政,他又坚定的觉得,即使他用了非常手段,也只不过是对付非常之人而已。只是,无论如何,他仍想见她、证实她仍活着。

可他并不知道,与此同时的扬州府巡盐御史府邸,是何等的春光明媚!

樊清漪一袭纱罗精制的绿萝衣,如同凌波仙子一般轻轻荡漾在秋千上,荼蘼架见投下斑驳的光影,无非映衬的那身冰肌雪魄宛如天山雪莲般晶莹。
她不骄不躁,仍然如同昔日一般笑着,没有半点儿乖戾,没有半点儿骄傲,只有如同水一般浅柔的笑、浅柔的动。
云海深处计机筹,九霄窍邃觅凤鸣。时至今日,何文渊尚且不过以为她是牵桥搭线移送了一本账册,彩英不过帮她送了几封信又以为她识时务者为俊杰才能果断投了新主,而宁悦更加不过以为她容貌娇美性情清雅博得了夫君的青眼相加。

没有人知道她做了什么,除了她以为那些已经死了的人。但是,这些早已经不重要!今日的她,得到何文渊金口一诺,进京之后给她一个新户籍,纳为姬妾!
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全新的充满希望的未来,这就是她想要的!那些口口声声宣称爱她却要她甘愿的、卑贱的奉献的男人,要么被她踩进泥土之中、要么被她流放在生命边缘。而一向暗地里忌惮提防她的桑少筠,哼~即使搅得两淮风起云涌又如何?还不是无声无息的被她借力打力的打击的永世不能翻身!

有一刹那,昔日的一切涌上心来!同为聪慧绝伦的灵巧女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桑少筠为了夺权曾经可以纵容桑少嘉非礼于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桑少原看上她之后,小竹子和竹叶子如何对她打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为桑家周全了那么多人情礼数后,桑少筠如何一句话就叫她失去经营已久的内帏管理权?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富安回来之后,桑少筠如何引而不发的让桑少箬联手族中长辈对她威逼利诱叫她永世不能翻身?!
因为记得,所以谋定而后动,她一定要为她自己谋求一条生路!处心积虑,桑少筠会,她难道不会?她不仅会,还会得瞒天过海、天衣无缝!叫桑少筠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江南的春天,如此明媚!柳絮随风远,送我直上青云天,这才是境界!

微微扬起头来,朱唇如同咬破了的樱桃,润泽晶莹,叫人想咬上一口。秋千一起一伏,衣裳如同远时屈子遍寻不获的香萝,盛放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那场景,连彩英也看住了!
彩英徐徐走上去,仍有昔日的谨慎,但笑容里有一抹不能抹煞的心惊胆战——有些东西她压根不敢猜,甚至连想一想,都寒毛直竖。

清漪看了她一眼,洞穿了她的心思,便有些心不在焉:“有事么?”
彩英挤出笑来,又有些犹豫的模样:“听闻……姑太太卖掉桑宅回富安了,只是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进京呢。”
清漪淡淡一笑:“这是爷的事,而且前头还有夫人呢,轮不着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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