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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怒颜-第130章

小说: 怒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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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的侧脸,试图从那玲珑起伏的曲线中解读出他的疑问。
少筠轻轻垂下眼帘,那睫毛扑扇之间,有一股残雪落尽人独立的滋味:“图大哥,每年经辽东都司走私出关的盐,除了你们建州女真、穆大人的海西女真以外,还有大宗买主么?”

图克海更加疑惑:“没有了!妹子,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朝廷同鞑靼是死对头,除了我们这儿,辽东都司的人再大胆也不敢私通敌寇!”
少筠闻言,嘴角微微一挂,在侧脸上描出一抹犹如写意画那轻描淡写的一笔,说不出的好看。许久后,她方才似乎疑问似乎叹息道:“是么?”

……

这一叹,又宛如国画之中留白之处,可听风,可凭雨,可俯视,可仰观,无尽深意。图克海不大明白,正要再问,少筠又转过头来,甜甜一笑:“图大哥不必担心。要是穆大人上手煎出来的盐有余,留在这儿要么平白放着,要么给穆大人惹祸。我收起来,日后自有妙用。只是我也不怕在图大哥和穆大人跟前放下话来,你们不熟盐事,对关内盐政也知之甚少,有了余盐还是不要妄动的好,否则杀身灭族之祸亦不远。”

图克海一愕,心中不由大震!此姝实在深不可测,偶尔露出一鳞半爪,就是杀身灭族之大祸……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许暗示,其他没有什么,接下来过度完毕,开始大块大块的运作了吧……我想……




、175


极北的春天,有人无从想象的美丽。

小时候,爹爹的话犹言在耳。北边的天极苍茫,地极辽阔。秋草莽莽,满地堆积。想来爹爹每一回北上,都是夏末初秋,所以北面景色苍莽。而今,她桑少筠所见到的却是截然分明的景象,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跨过爹爹划下的界限,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总有那么一瞬间的感知叫人伤感——爹爹,你在天上遇见娘了么?你还陪着小竹子么?——可是这样的伤感,就如同在阳光下消融的冰雪,最终流逝而去。
海西女真部的春天,张开怀抱,真心接纳着远方客人的所有悲痛!

覆盖大地的冰雪渐渐融去,冰雪之下蛰伏一冬的绿意冒头,渐渐恣意成厚重的鲜活的绿色。而冰雪消融形成的河流小溪湖泊,星罗棋布,在阳光之下,宛如褶褶发光的明珠。方才诞生的小羊羔奔跑其上,如同一朵朵白云。小兴安岭里,融雪成溪流瀑布,落叶腐草之间,冒出了山珍蘑菇,头顶之上嫩绿的枝芽,可叫人心醉!
少筠无所事事,跟着穆萨沙,带着枝儿和女真仆从,奔驰在如斯美景之中,美其名曰为寻觅水草丰美之处,实则四处撒野。

少筠牵着马,看着眼前这辽阔无边的绿色,听着脚下冰凌沙沙消融的声音,心中无比的澄明。
“安布!”,穆萨沙手里拿着马鞭,脚边跟着两条昂扬的猎狗,一脸骄阳的走过来,半是女真话半是汉话的同少筠说道:“葛洛回去告诉汗阿玛,到这儿来。晚上躺这里……”
少筠已然渐渐习惯穆萨沙的半文不白,只环顾四周笑着赞叹:“晚上是在这儿扎营么?日后穆大人同你额捏都要来这里放牧打猎么?这儿真好看!穆萨沙,这儿是你们海西女真的福地!”

穆萨沙听闻少筠夸赞他的家乡,便眯着眼睛笑开,细白的牙映着油亮健康的肤色,说不出的生动。可他不完全会表达汉语,又怕少筠听不懂女真话,不由得手舞足蹈的叽里呱啦:“去……吉奥(狍子)、山里、吉奥!”,说着又拉少筠。
少筠到不奇怪他会拉着她,只是吉奥是什么?
这时候头戴着花环的枝儿跑了过来:“安布,吉奥是山里的小东西,上回在路上吃过的!”

少筠一想才明白,忙笑着对穆萨沙说:“你要进山去打猎么?带着我么?也好,还没见过英雄的穆萨沙是如何打猎的。”
一句话出来,枝儿笑弯了腰,闹的穆萨沙很不好意思,低着头拼命拉少筠上马。
少筠无法,跟着穆萨沙走了,留下仅剩的一个仆人在溪边安营扎寨。
三人慢悠悠的骑马,足有两刻钟时间才渐渐离开草原,走近山林之中。三人才一进山林不久,一头颇为健壮的梅花鹿迎面撞来,却似乎不大怕人的模样。
穆萨沙也没等少筠反应,一声口哨跃下马来,落地的同时,背上那张小弓已然握在手上。

直至此时,梅花鹿方才被惊动,四根笔直纤细却又弹跳力非凡的蹄子立即跳跃奔跑开来,快速而伶俐的在山林间穿梭!
穆萨沙自小在山林草地间恣意成长,对动物只稔熟,甚至比自己还甚。只见他撒开脚丫,追着梅花鹿而去。他时而紧跟其后,时而拉远距离却觅得捷径再度逼近梅花鹿。攀登跳跃奔跑,地伏展腰旋身,惊险精彩之处,就好像有人在一旁长长短短的打鼓,每一个鼓点都精彩的衬托着穆萨沙的脚步。

少筠看得伸长了脖子,而与她同骑而坐的枝儿,早就按捺不住,抽动马匹缰绳,“驾”的一声,便追着穆萨沙而去。

山林之间,一只夺路狂奔的梅花鹿,一个英雄少年,一匹疾驰快马,左右穿插,交织于山林之中。

不多时,遇到山林中一起伏坡地,梅花鹿先行上坡,然后俯冲下坡,便遥遥领先,眼见就要甩开穆萨沙!穆萨沙一霎间看见梅花鹿消失在坡顶,心中了然前面就是下坡,便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冲上坡顶,只在登顶瞬间、在奔跑之中将身体压至最低,而后大喝一声的同时,双腿蹬地,一跃而起,同时手中小弓如同满月般张开,而身躯却如同玄月般弓起。
一声箭镝紧接着吼声炸响,凌厉的破空之声撕裂空气,下一秒梅花鹿嘶鸣一声倒地不起。而同时穆萨沙在空中身形一变,蜷着头颅与躯体,滚落在半坡之上,几下翻滚缓冲之后,单膝跪倒在坡中。

随后冲上来的马匹,带着少筠与枝儿,一点不落的看完了整个打猎过程。

少筠以为早前那一张一弛却毫不肯松口的紧追已经是穆萨沙最精彩的本事,可是他这一跃一张一收,竟有着如此磅礴的气势!这真的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少年么?!
少筠暗自吸了一口气,再低头时,发现枝儿呆楞在她身前,眼睛里满是赞叹!少筠缓缓一笑,翻身下马:“鹿疾奔惊悚,腰弓似月拱。惊霹雳玄动,叹少年英雄!穆萨沙,你小小年纪,哪儿来的本事?”

穆萨沙挽弓站起,自豪而骄傲:“穆萨沙要做女真人的第一巴图鲁!”
少筠好生喜欢这满身朝阳的少年!难怪图克海夸他是海西女真的骄阳,如他这般率真的强者,只有在这草原之上、山林之中方才彰显本色吧!
少筠回过头来,对枝儿招手:“枝儿看呆了么?穆萨沙是不是真正的巴图鲁?”
枝儿端坐在马背上,山林斑驳的阳光下,眸子莹莹光亮。她微微扬头,笑着说:“我也是两淮名著的格格!”

少筠一愕,随后才反应过来。我们的小枝儿,也是个骄傲的格格呀!
穆萨沙朝枝儿一笑,下坡去把梅花鹿拖上来。可他年纪小,梅花鹿又健壮,使劲弯了腰,也只能略略动弹梅花鹿。枝儿看见了撇撇嘴,打马下坡来到穆萨沙身边,下马,骂道:“好笨的穆萨沙呐!你让马卧倒,再把梅花鹿放在它身上,也不怕马扛不动它!”
穆萨沙挠了挠头,红着脸挠了挠头,又朝枝儿傻呵呵一乐,就牵着马,吆喝着让他的宝贝黑马卧倒。旁边的枝儿小大人似地在一旁指手画脚,那架势端了起来,隐约有了点文雅犀利的味道。穆萨沙乖乖的听话,不时对着枝儿傻乐,好像什么都听枝儿的,没有半点儿不痛快的模样。

少筠看着两小儿如此情状,不由得心情飞出万里。曾几何时,也曾有那么一个少女,全然不知世间险恶,独自游荡至贫民区,对一个一直尾随在后保护着她的男人任性使横。那时候的她是否就如同眼前的小枝儿,颐指气使、任性得不可一世?隐约之间,口腔中竟有一股甜甜腻腻的滋味,细细品尝下去,又带了一丝苦涩,就好像是……香甜的烤红薯,和着眼泪,咀嚼在口腔之中,翻滚着世间最浓的情绪。那时至今,几世几劫?

眼前的枝儿和穆萨沙终于那把健硕的梅花鹿安置在马背上,两人手牵手招呼少筠,一块儿往回走,真是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
少筠嘴角一抿,抿去多少心绪,缓缓跟在后面:“穆萨沙,你汗阿玛什么时候能到这儿来?要在这儿呆多久?”

穆萨沙拉着枝儿回头一笑,正要说话时,枝儿细声细气的接话道:“葛洛已经回去禀报穆大人了,大人大队的人马到这儿来,不比咱们骑马的快,约摸也得十多天呢。要说住多久可不好说了,穆萨沙他们族里也有柴叔叔那样的老长辈,晓得看天气看草地。不肯叫族里的牛羊都啃光这儿的草的,差不多的时候就会离开了。小姨,不知道柴叔叔能赶来么?”
少筠笑意更甚,夸枝儿:“你个小鬼灵精,什么事情都哄得穆萨沙告诉你。不过,你可别看着穆萨沙老实就欺负他,人要用心交人,才能换得别人用心待你!”

枝儿回头一笑:“知道啦!安布!可我听阿菊姐姐说,你很快要带着她进关么?安布,我想你,不愿你进关!我讨厌那儿!”
大约是与穆萨沙走得近了,枝儿开朗了,也愿意表达自己的爱恨喜恶了!少筠微微宽心,才说道:“答应了关里的官老爷,就要做到,这是言而有信的意思。你若不喜欢,可以回建州卫,陪着你娘。只要柴叔来到这儿,给穆大人煎出盐来,我就得进关了。”

这时候穆萨沙叽里呱啦的红着脸跟枝儿说话,枝儿老气横秋的拍拍穆萨沙,叹了一口气:“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不过穆哥哥,我没那么快走呢!我也舍不得你!”,说着又转头对少筠说:“小姨,咱们以后……还回南边么?要是回去,枝儿岂不是见不到穆萨沙了?”
少筠摇头:“傻孩子,人不在,情意还在。就算有一天你回南边了,穆萨沙不能来看你?就算他是关外人,你也能来看他呀。图叔叔也是女真人,他能有法子叫你出关。你若舍不得穆萨沙,呆在这儿多一些日子也能行,横竖关内小姨还没有安定下来。”

枝儿一张小脸松了下来,又对穆萨沙说了两句,两人又都喜逐颜开。
正说着,三人拉着马出了山林,远远看见穆萨沙的仆人已经把营地都收拾好了。
穆萨沙很高兴,拉着枝儿四处跑,留下一句话:“安布,晚上……星星!蘑菇烧鹿脯……”

作者有话要说:穆萨沙,我喜欢的少年。
前面天涯提到我涉及的“旗”。我一直以为是当地人对部落的一种称呼。努尔哈赤应该是建立完善了所谓的“八旗”制度,但是我看过一些资料,即使现在内蒙那边对某个部落或者行政单位也叫“某某旗”。其实有点混乱,有没有人可以解惑一下的?




、176


穆阿朗接到葛洛的报信后,大约十余天,便带着族人出现在少筠面前。
看着女真人有条不紊的安营扎寨,少筠有点儿感慨。中原的男女老少视背井离乡、居无定所为人生最大的悲哀。然而对女真人而言,游牧四方方才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原来人生,并非只有唯一轨迹,六道之外不再有因果循环,也就没有什么,是大逆不道的。

背靠着山林、面向着青青野草,少筠再一次闻到了原野之上苍莽的味道。那是荣叔一再迷恋的、一再向她深情述说的,也是千百年来生生不息的!有那么一瞬间,少筠感觉到自己每吸一口气,都能感觉到山林原野的起伏,仿佛在回应她心底最真实的思念。

穆阿朗在安营之后,每日便翘首以盼。
柴叔与侍兰一起往东,寻找合适的盐点,取卤淋卤;图克海领着小七侍菊南下建州进关,沿途考察煎盐竹盘的买卖运输。这一来一回,快则月余,慢则两三个月。
少筠虽然知道穆阿朗的心思,自己却还是老僧入定般,每日跟着无忧无虑的穆萨沙逛遍了风景如画的小兴安岭山麓。
到了三月中,阳光异常明媚,天朗气清之时,草原恍如天堂。

穆萨沙和枝儿跳跃奔跑,少不了衣裳都有破损。少筠闲心一起,拎着一枚针,三五十针的功夫就给穆萨沙补好了衣裳,还缀上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
穆萨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等衣裳补好了就一把抢过来,一路高呼着汗额捏的去找他的母亲。
少筠好笑,放下针线,拉着枝儿:“咱们扬州姑娘,虽然不比苏州绣娘那样天下闻名,却也是心灵手巧的,枝儿也跟你娘学过动针线是么?”

枝儿乖巧的点头,又满眼羡慕的看着少筠,说道:“我娘说过,安布的针黹天下无双。”
少筠摇摇头:“天下无双,乃是有了比较之后,世人比不出更好的来,才叫无双。可是安布昔日理应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又何尝认真与谁比较?天下无双,本就无从说起。更何况,以针作绣,究竟勾勒不出千人千面、世道人心……”
看着少筠似乎有些怔忪,枝儿抿嘴依向少筠,奶声奶气的:“娘不会骗枝儿,安布绣花一定很好。安布,你空闲了,教枝儿怎么绣花吧。”

少筠摸了摸枝儿的头,想起一事,便笑道:“你虽然与穆萨沙投缘,可究竟还是汉人,家里还是正经的官宦人家。枝儿,待小姨在辽阳闯出名堂来,你还得上学念书。琴棋书画,喜欢那样总得会一两样,这么,你娘才放心呢。知道么?”
枝儿半低着头:“穆哥哥这儿很好,要是宝儿弟弟也在就好了……”
少筠微微张了嘴,正要说话时,穆萨沙突然去而复返:“格格!格格!大叔、大叔!回来、回来了!”
正说着,整个营地似乎突然的就沸腾了起来。少筠奇怪,忙站起来。

待走出帐子一看,原来是侍兰同穆阿朗的两个仆人拉着两辆马车回来了,而马车之上赫然装着二十只大木桶!
少筠心中一喜,忙挤进人群招呼侍兰:“兰子!”
侍兰一下子跳下马车,向少筠行了一礼笑道:“竹子,可算是幸不辱命了!”
少筠放下心来,招呼穆萨沙:“穆萨沙,快些告诉你汗阿玛,盐卤到了!”
穆萨沙应声而去,侍兰便招呼两个同车回来的仆人,让他们先看好盐卤,等穆阿朗到了再行安排。等招呼清楚了,侍兰才回到少筠帐中,洗了把脸,左右看了看,笑道:“阿菊那小蹄子怎么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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