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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怒颜-第167章

小说: 怒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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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陈以勤拱手。
“第二道将令!陈以勤,立即草拟文书,六百里加急送至内阁。”
陈以勤立即在书案上磨墨执笔,等候程文运口谕。

“臣,辽东都司都督程文运上陈陛下阶前,自弘治十六年关外雪灾后,鞑靼、兀良哈部各有惨重损失。臣侦知其境内有兵马调动迹象。弘治十七年二三月,兀良哈部已有数次试探劫掠建州女真部努尔海卫。今年三月初二,鞑靼伙同兀良哈部挑唆北山女真人,使马队劫掠海西女真,令海西女真部族人蜂拥至建州卫,造成我北面边防的压力。臣夙夜担忧,唯恐鞑靼再启边衅,大害我边关子民,特此陈情。”

陈以勤是能员干吏,程文运话停,他笔停,一封蝇头小楷写就的几百字紧急文书写好。
程文运离开书案,来回踱步,然后举手:“第三道将令,再写一封乞粮折子。这一次不要给户部,直接同六百里加急递进内阁。”
陈以勤一点头,又立即低头奋笔疾书。

直到此时,程文运才看着万钱:“鞑靼扰边,粮草不可或缺,而我辽东素来总因为开中欠缺而无法筹集到足够的粮草,我这个大都督,做得如同小媳妇!上面要孝敬公婆,中间要顺着丈夫,下面还得周全着孩儿们!”
万钱笑笑:“朝中诸如谢阁老,都是老成谋国,对大人的苦况不会不知。大人做戏做全套,接下来唯一要操心的事,就是如何打胜仗!”
打胜仗,打一场十拿九稳必胜的仗!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结成联盟。不过这一次,让万大熊表演一下……
弘治是中兴之主,但是不怎么有边疆战事,算是值得称道的一件事,我觉得。
这里再一次点一点万钱的身世背景,大家可以留意一下他说话的态度。呵呵。




、225

有了第一道军报,旋即就会有第二道、第三道。有了辽东的,就会有蓟州、宣府和大同的。
所谓三年一小灾,十二年一大灾,天意自古高难问。弘治十七年一开春,北京城里的弘治皇帝就不得不面对巨大的国库开支。然而边患不可不治,军饷不得不支付。皇帝一声令下,全国两京十三省,全都勒紧腰带,调粮借银支撑辽东的对外用兵。
然而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不会知道,他所料想的保家卫国的战争,存在的什么样的黑幕,又埋下了什么样的隐患。

一副巨大的羊皮缀成的地图悬挂在大帐中央,图上北面是北山女真,北山女真以下是横亘中部的大小兴安岭。大小兴安岭东面是面海的海西女真,西面,则是蒙古兀良哈部。海西女真以南,是建州女真部,大明王朝设有建州官署在此。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与兀良哈部一山之隔,然而山高林密的小兴安岭令两方难有沟通。兴安岭以北,余脉伸进北山女真;兴安岭以南,山麓就在建州努尔海卫附近。当日北山女真冲击海西女真,穆萨沙带着葛洛老柴经由建州卫逃回关内,就是在努尔海卫附近遭遇兀良哈部的伏击,导致葛洛阵亡。

杜如鹤远远看见这幅地图的时候,他有些怔忪。不过年余,他在辽东苦熬,已然头发花白、身材佝偻。然而当他看见伫立在地图前那抹身影时,他挺直了腰杆!
那抹身影……大明衣装!月白松江细布襦衣裙,外罩着淡蓝色的麻布半臂,女子腰身如同束素,姿态如同娇花照水。是谁?是谁这样站在异邦的军事中枢中、伊人独立!
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杜如鹤看见了!眉目如秋水,气度如昊天。

杜如鹤倒退一步:“是你!居然是你!”
女子缓缓一笑:“杜大人,别来无恙?”
杜如鹤强自按捺住心头的惊涛骇浪、稳住身子,哑着声音问道:“你会在这里!这儿是建州部大汗的大帐,你居然能来这儿。桑少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昔日的桑少筠、今日的康娘子。”,少筠笑道:“大人早就知道,变得不是我,变得,是大人您!”

杜如鹤惨然一笑:“建州女真部原本与海西女真并无过深交情,而今海西女真遭北山女真冲击,则蜂拥至建州女真部。是谁将其沟通?康娘子、两淮的小竹子,你可否明示。”
少筠转身,伸手细细描着建州至海西、她常常走动的路线,轻轻说道:“大人,我手之所至,是这三年来反复走过的。第一回进辽东,我带着几个仆人,冷得牙齿咬断,身上三十两银子,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个、三个花。我的姐姐在金州所,忍受非人磨难,姐姐的丫头被迫躺在炕上、张开双腿伺候金州所郑先儿,求得姐姐和外甥的片刻安宁。杜大人,与你今日境况相比,辽东流刑犯人,有多少在忍受着因为你不闻不问的残酷?有多少人因此丧命、疯傻?”

“你因此恨我!”,杜如鹤满脸忿然:“可我所做一切不过是维护国家社稷!何况,你姐姐外甥原本就是罪人,原本就该接受惩罚!”
“我姐姐受罚、”,少筠转过身来,振振有词:“罚的是煎盐!不是受辱!”
杜如鹤一愕,拳头紧握之余,缓下口气:“好,这即便是我的不察之过。但我只问你!这一年多来,建州女真每每有盐运来,是不是你的缘故?”

少筠笑笑:“杜大人,难道你以为建州女真人就不是人?难道你以为女真人就不需要吃盐?还是,难道你以为这一年多来有盐运进建州,只是你离开之后才开始的?”
杜如鹤青了脸、面上青筋暴露:“程大都督!监守自盗!”
“监守自盗?”,少筠又笑:“杜大人,说句挖心刺骨的话。您为官多年,却连如何为官的门槛都没有摸着。女真人为大明朝屏藩、抵御鞑子,你却禁运盐斤、粮食,直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心思,怎怪得女真人时时制造麻烦?靖绥、通商,方可有效安顿边患。程大都督深谙此理,才能稳坐辽东都司。而你,不识时务,所以贬谪辽东!”

听到这儿,杜如鹤缓缓点头,悲怒之色溢于言表:“靖绥、通商!桑少筠、小竹子!你沟通异邦、勾结边将,巧取豪夺,居然如此振振有词!那不必问!眼下鞑靼劫掠海西女真,也是因为你所谓的通商了!好你个祸国殃民的祸水!苍天在上,你怎对得起为此无辜丧命的将士、你怎对得起你桑氏百年盛名、你怎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追随太祖高皇帝、你怎对得起你爹爹对你的苦心养育!”

一句祸国殃民、一句祸水、一句江山社稷、一句列祖列祖、一句爹娘父母,一道道罪名压下来,桑少筠堪比烽火戏诸侯的褒姒、堪比挖心祸国的妲己!可是少筠面不改色,淡漠的神色道:“无辜丧命?我桑少筠无耻,但也不会乱揽罪名。那些戮力效命的将士,有多少是真正为家为国的,你不知道,紫禁城中的皇帝不知道,天知道!至于我的列祖列宗,我的父母爹娘!杜大人、”

少筠兀得转身,眸子迸出光芒,声音冷比寒冰:“你知道他们的冤枉么?你知道我的冤枉么?我桑氏从蒙古鞑子纵横中原的时候就煎盐,我的祖宗,跟随太祖高皇帝,煎盐换军饷,开了大明朝!还是我的祖宗,煎盐之余远走漠北屯商屯田屯边。帝国税利,五分盐课,而我桑氏一门就支撑着帝国十二分的税利!是我们的灶户辛苦煎盐,养着你们;还是我们辛苦运粮卖盐,支撑边疆战士粮饷!可是最后,我们桑家有什么?”

杜如鹤不可置信,眼前女子的恨意,有倾天之势!他微微张口,说不出话来。

少筠走近两步,脸色回复淡漠:“每年桑家纳盐课,每年桑家行盐,天下人都说我桑家执两淮制盐售盐执牛耳,风光无两,富可敌国!可是你们都不知道,每年我还花数以万计的银两,打点着两淮都转运盐使司从泰州分司至扬州总司的各级官员,每年我还花数以百斤计的金玉珠宝,打点着从富安知县到扬州知府到两淮布政使的各级父母官!私盐,是我要卖的么?行贿,是我必须做的么?不是!是坏了心肝的朝廷逼着我做的!是你们拿着家国大义逼我做的!可怜我的爷爷因为土木堡之变,殚精竭虑而亡。可怜我的大伯爹爹,因为开中盐,遇伏而死。可怜我的姑父,几万斤私盐就锒铛入狱而真正的元凶巨恶却逍遥法外。可怜我们桑家,为区区几万斤残盐,落得个家散人亡!”

杜如鹤痛心,痛不可遏。泱泱中华,究竟坏了吏治,逼反一个弱质女流!眼泪流了下来,不知道是为一个实业家族的陨落还是为这个王朝的腐败吏治。杜如鹤看着少筠,竭力说道:“你的冤枉苦处,我略知一二。”
“你不知道!”,少筠一口回绝。走至今日,她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任何安慰、开解!“你不知道!杜大人!因为你不知道,所以你明知道我姐姐在辽东受苦受难,你却可以不闻不问。因为你不知道,所以你胁迫我姐姐利用我炼成晒盐法,牺牲我们成全你的家国大义。就是因为你的不知道,我毫不犹豫的说服我自己!”

少筠缓缓转头去看地图,轻柔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刃:“说服我自己,我要用你们的精魄、你们可悲的下场,祭奠我桑家一门这百余年来的亡魂、弥补这百余年来我桑氏被蒙蔽被欺瞒的痛!所以,杜大人,你此生,只能终老于建州卫!”
杜如鹤缓缓挺直腰杆:“你要我老死建州卫?那也就是说建州女真人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你有本事叫他们圈住我,叫我的声音永远不能上达天听!桑少筠,你还不如杀了我!”

少筠静默了许久,淡淡说道:“我的双手,不染血,无论热血还是冷血。今日见你,只因为建州即将有战事,你同建州官署属官应该避开。”

杜如鹤哼了一声,但随即回过神来。桑少筠说什么?她不会杀人?无论忠奸,她都不会杀人?杜如鹤立即松了一口气,此姝心机过人,手段狠辣,但到底良知未泯!或许……尚有可为!他抹了一把眼泪:“小竹子,当初我在两淮,早就听闻桑家二爷是个有名的竹痴,连宝贝的长女都叫‘小竹子’。虽然桑二爷已经作古多时,可他留个你的名字,本是虚心凌云有气节的竹子,他的期盼,你岂能不知?你说你不杀我,我知你心中仍有善念,但望你能以国家社稷为重……”

说到这儿,地图前的少筠兀得两声轻笑。她转过身来,轻轻浅浅的眸光,星星点点,音调俏皮:“杜大人想劝我回头是岸、一心向善么?可惜我爹爹当年教导我时,只告诉了我该心存善念,却从未告诉我,世间人心才是最难揣测琢磨的。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仁慈,而是不想脏手之余,反而想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斗智,你已落了下风,我犯不上再费心弄个罪名给你。如若这还是善念,阿尼陀佛!但愿杜大人能在苦寒之地立地成佛!”

听到这一番话,杜如鹤突然有种感觉,眼前女子虽然聪慧之极,到底还有些言不由衷。那一刻杜如鹤反而有些释然了,他微微颔首:“确然,斗智,我已经落了下风。只是少筠,午夜梦回之时,你要扪心自问,这么做,你就真的痛快了么?也罢!我不再说话,我要长长久久的活着,我要看着你闹,等你闹够了,看看还有没有人能替你出来收拾残局,还是只能一命呜呼,向你爹爹撒娇悲泣。”,说到这儿,杜如鹤拂袖,挺腰,转身走人。

……

作者有话要说:倾天前奏。
少筠其实也有些言不由衷。
修改一下,看能不能看……




、226


侍菊冲进大帐的时候几乎撞上了杜如鹤。
杜如鹤横了侍菊一眼,哼了一声,拂袖走人。侍菊眉毛一竖,骂了一句老牛鼻子,就匆匆忙忙走到少筠身旁:“何必见他!一个老牛鼻子!”
“诛人莫过于诛心,一年有余,他老了十年不止。”,少筠淡淡说道:“且叫他明白前后,做个明白鬼吧,他已经无关大局,只要谨慎看守足矣。”

侍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作罢,只将几封信交给少筠,自己又说道:“小七带着清明已经平安抵达扬州,而且也去过泰州分司兑换盐斤。但因为小七并没有开中盐引勘合,几乎被泰州分司的人打了出来的。幸得清明这个丫头!”,侍菊又好笑又好气的:“真真是个又憨又野的丫头!小七被打,她竟然气得拿了辣椒水来泼人,泼得那几个衙役几乎瞎了眼睛。衙役要拿她,她嚎啕大哭,就在盐仓当着一大群守支的开中盐商大闹了一场,骂得泰州分司的判官连人都不敢动手拿了。这还不肯罢休,又回到扬州四处乱闯,又是知府衙门击鼓鸣冤,又是请大状的。人家说她告错了,她又想去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去闹。你说说,她这憨脾气究竟哪儿来的?非要分个是非曲直似的!”

少筠笑笑,似乎并无意外:“她虽然穷,但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父母只叫她诚实本分为人,又宠溺娇惯她。她惜福,憨厚,又眼睛不揉沙子。我并不意外她这脾气,将她点去扬州,我就已经有所预料。小七后来如何?”
侍菊笑开:“总是你善于运筹。小七眼下正在想办法托人办勘合。开中盐日渐没落,人家也乐得告诉他这条道怎么走。只是苦了他们了,没有人脉,有盐引也支取不到盐斤,东奔西跑也只落得辛苦劳累而已,眼下只能留在扬州守支。”

少筠点点头:“如此很好,这一场戏,楔子长了一些,就让他们在扬州慢慢铺垫吧。你写信给小七,让他不紧不慢的照着开中盐的程序走,其余么,该做什么仍旧做什么。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辽东都司究竟有了动作了么?”
“你留的那八个字,只怕有用了!”,侍菊笑道:“三月初十,程大都督六百里急递,呈报朝廷鞑靼犯边。同时上折乞粮——去年开中,你也知道的,要不是有小七那两万引,粮仓的军饷连一半的一半只怕都筹不到!如今辽东都司下属的所有卫所兵卫,全部厉兵秣马、枕戈待旦!”

“还有么?”
“有!”,侍菊收敛的笑容:“听王仁吴三哥报回来的消息,在~~有为数不少的海盗上岸,程大都督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看起来,是万爷也掺和进来了!”
万钱也掺和进来了……意料中事!他在漠北开辟了商道,所费巨大。眼下还没有多少收益的时候就被鞑子频繁打劫,是人也要想尽办法解决!如此一来,他们三家人头一回利益一致!就看这一仗该怎么打,才能叫鞑靼、兀良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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