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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怒颜-第74章

小说: 怒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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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乱风过后,芦苇一起,她眼前的他,不过是五蕴之内的幻影,而他眼中的她,亦然!
少筠呆了呆,有些不可置信的伸出手去,摸到了略微扎手的芦苇杆,忍不住呢喃道:“不是草荡么……怎么看见……何大人……”
正疑惑时,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准确无误的握住少筠的手,温朗的声音传来:“少筠,是我,伯安!”

少筠微微张了嘴,看着方才风中意象拨开草丛在眼前一点点变大,变成真实可触的何文渊。她呢喃道:“何大人……真是你……”
何文渊将手中长剑反手藏于手臂之后,一手拉着少筠:“少筠怎么发愣?以为见到的是草荡里的妖怪?”
少筠徐徐吐了一口气,活泼俏皮:“不呢,我以为见到的惊才绝艳的天外飞仙!大人大约是真神仙,不然怎么想得到在这草荡深处舞剑?扬起的苇花如同六月飞霜,真好看!”
何文渊低低笑出,然后回头看着少筠的眼睛,带着三分认真说:“筠儿,方才咋见你,才真像是草荡中迷途的小仙子。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还称呼我为大人?”

少筠漾出笑容来,而就在她正要说话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万钱那略微着急的声音:“少筠!你在哪儿?真别乱跑!”
何文渊听闻了笑叹:“筠儿又淘气了?”
少筠连忙伸出一根指头,压低声音:“嘘!”,然后拉低何文渊,伏在他耳旁嘀咕了两句。
何文渊好笑,又摇头,却也没有多问的拉着少筠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跟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万大爷惨了……富安一场大戏开始……




、098


何文渊把剑缚在背上,一手紧扣着少筠,一手拨开芦苇,拉着少筠在草荡里疾奔,直至一处湿滑的滩涂上停下。

少筠脸色微红,气喘嘘嘘:“大人,为什么在这儿停住?”
何文渊看了看四周,才回头对少筠眨眨眼:“你不是要戏弄万大爷?这儿正巧!”
一位堂堂六品官员跟着他戏弄万钱?少筠有点呆:“大人也要戏弄他么?大人要怎么做?”
何文渊伸手摘下少筠头上的一根鎏金嵌宝福在眼前簪,随手一扬,丢在两人的来时路,又从少筠手中扯出帕子丢进前面湿泥中,然后突然揽着少筠的腰,带着她几处攀爬,便藏身于湿泥旁低矮的灌木中。

“若舍得将绣鞋丢一只在那湿泥上,我保管一会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安置好后,何文渊凑在少筠耳旁说道:“你自是不会吝惜你的绣工,但我却觉得不该让外人瞧了去!”
两人靠得有点近,何文渊身上的热徐徐的传了过来。那种气息有点熟悉……宛如年幼时她淘气,青阳哥哥劝不住她只好抱着她、陪着她的那种感觉。少筠变得沉默,丝毫不觉自己脸上已然艳若桃李。
伊人在侧,心底情绪缓缓氤氲。那滋味截然迥异于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旖旎,反而有种蓦然回首的惊喜和随之而来的安定。可是何文渊尚未来得及细细寻思此番滋味,却被眼前少筠脸红娇羞的模样吸引。他不是不经人事的呆瓜,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少筠脸红意味着什么。他本是正人君子,从来花丛中过,片叶不沾的品行,可他还是神差鬼使的伸出手来环住少筠,用极温柔低沉的声音在少筠耳旁说:“怎么发呆?你喊两声救命,万大爷会为你赴汤蹈火。”

少筠微微扬头看着何文渊,剪剪秋水,如同雨洗碧空,纯净的叫何文渊从心尖至指尖都轻轻一颤。

良久之后,少筠别开头,抿了抿嘴,顺着风,喊了一嗓子:“救命!救命呀!”

两人居高临下,从树隙中看到万钱由远及近、以极快的速度扫荡着芦苇朝少筠所在奔来。至方才鎏金嵌宝福在眼前簪跌落处,万钱停住,俯身拾起簪子,又四处张望,嘴中呢喃。少筠看得真切,几乎是跟着念出来:“少筠!少筠……”。念至此处,少筠突然觉得心上一酸,便有跃下树干的冲动。
何文渊洞悉一切,双手一紧,对少筠耳语道:“筠儿又何必着急着担心他?”
少筠闻言心底一震,咬了咬牙,没有吱声。

突然间,不远处的万钱突然大吼:“少筠!”,接着奔至滩涂,旋即他又看见湿泥上的一方素白帕子,便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少筠、少筠!你答应一声儿!”
万钱表情全然没有半点儿犹豫,却只有惶恐和着急。脚下的泥水下是多年淤积的草根淤泥,极其难行,可是万钱的速度居然不慢。直至泥水没过他的腰眼,他赫然停住,大口喘着粗气的吼了一声“少筠!”。
看戏看至此处的少筠便再也忍不住,一把挣开何文渊,也不管树干有多高就直接跳了下来。她本是娇弱少女,如是一折腾,落地时一个踉跄,几乎扑倒在地。她下意识的双手一撑支住身子,剧痛立即从手上传来。“呀!”一声惊呼,同时牵动了两个男人的心。

何文渊立即跃下树干,扶起少筠,拉过少筠双手,仔细一看,那水葱似的双手已被荆棘画出数道血痕。何文渊皱了眉,从怀中摸出帕子,细细擦拭少筠双手。

少筠抿嘴,挣开何文渊,跑至湿泥边又突然停住,滴溜溜的眼睛看着万钱,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泥水中的万钱扭过身来,看见少筠与何文渊在一处,浑身上下,连表情都僵硬了。凭意气走至此处,他这才发现,脚下淤泥纠缠,分明是能置人于死地的沼泽。
少筠看见万钱的表情,又见他一动不动,不知怎么的就眼眶一热,嘴里迸出话来:“你回来呀!”
万钱扯了扯嘴角,缓慢抽出一只脚来转身。可这一动,万钱不仅没能转身,反正整个又陷进泥里两分。

少筠倒吸一口凉气,懊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双手紧紧揪着裙摆。
万钱一路盯着少筠,直看到少筠裙摆上染了血迹,他突然怒吼道:“傻子!一边呆着去!娘的!”,说着突然腿上奋力一蹬,想要跳出水面。然而沼泽哪容人用蛮力,万钱这一下不仅没能挣扎出来,反而直接叫泥水没过了胸口。
少筠听得万钱朝她怒吼,嘴上一抿,眼睛哗啦一声,坠落一串珍珠。

另一面,少筠的甩手而去,叫何文渊呆立当场!看着手中那方沾染了血迹的帕子,何文渊突然觉得自己设下的这个游戏真是无趣到极点!待万钱一声怒吼叫他回过神来,他才赫然发觉万钱已经深陷沼泽,而少筠站在沼泽边,双手揪着裙摆,在裙摆上落下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连忙赶上前去制止万钱:“万钱!你切勿再动!”
说着,何文渊拉松少筠的双手:“筠儿别急,到一边去等着。”
少筠抿抿嘴举袖擦去腮边泪水,却只向侧面退了一小步,就不肯再走开了。何文渊深吸一口气:“万钱,你千万别再动。我现在去削根树枝回来。”,说罢转身离开。
不多时,何文渊拖着一根六尺来长、两根指头般粗的树枝回来,甩出去给万钱:“我往外拉时,你迈脚。”

万钱接住了,两个男人在角力,少筠则在一旁看着。她很安静,直至万钱被拉回实地的时候,她觉得一颗心落回原位却还有些愣神。不一会,等她回神,她才突然觉得这情形有些尴尬,万钱居然当着何文渊的面大声吼她,她还居然为此莫名其妙的掉了眼泪。
可万钱是那种千帆阅尽得以藐视众生的男人,所以他丝毫不会去理会何文渊是不是尴尬,甚至不会觉得少筠应该为此尴尬。他一脱险就脱下湿而重的外袍,就着衣裳擦干净了手,然后直接走到少筠跟前,执起她的手,细细看了,才问:“你傻么?”
听闻这话,少筠突然觉得万钱是真傻,是真缺根筋的傻!想到他刚才吼了这么一嗓子居然是因为自己擦伤了手掌,想到他因此大怒而要跳出水面却因此陷在沼泽里,少筠心底按捺不住的生气:“你才是傻子呢!”,说罢甩手而去。

少筠此话一出,何文渊和万钱两人,心思各转,却都是难以平静。
或许少筠年少,又养在深闺之中,是以看不懂自己的心绪。又或许康青阳与她相对多年,却始终未能真正启迪她的心扉,是以她单纯的有如一泓清泉。然而何文渊和万钱却都是经历世事的人,他们同样都明白少筠这一句话既是负气,却也是动情。
万钱呆了呆却没有追上去,何文渊则更没有什么理由追上去。两人留在后头,仿佛有了默契一般的漫步。

走了一会,何文渊笑道:“万爷方才为少筠双手受伤就大失分寸,几乎为此身陷险境,怎么眼下反而闲庭信步?”
万钱听闻此话却突然盯着何文渊,眼光中有严厉的责备。而何文渊只是浅浅一笑,对万钱的致意不置可否。
万钱盯了何文渊一会,然后耸了耸眉头,才徐徐说道:“她不会再犯傻,叫我担心。”
不会再犯傻叫他担心?万钱这话说得!端得是自信满满豪气万千!何文渊笑笑,态度温淡之余说出的话却有点言不由衷:“万爷果然是人中豪杰!可惜桑少筠真是这样重情重义的话,也不会如此设局,叫你几乎命丧于此。”

万钱扯了扯嘴角,憨厚的面目下有一缕不易觉察的讥讽:“大人何必枉做小人?此局绝非少筠有心设下。”
一针见血!
何文渊不禁好奇,万钱的这股子自信从何而来:“哦?何以见得?”
万爷看了何文渊一眼,徐徐说道:“我与少筠相识至今,她曾三次戏弄我,算得上心思奇巧,却绝无半点歹毒。何况同样一方帕子,她不会两次都用同一个法子。我之所以上当,只是因为不曾料想大人会在她身旁。”
话到此处,万钱朝何文渊一拱手,紧接着大步朝少筠赶去,留下何文渊立在芦苇花中间,满心说不出的滋味。

原来她曾三次戏弄他,其中一次还是帕子牵丝引线。原来他公然求娶她不仅有觊觎桑氏势力的心思,可能还有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情愫。甚至……两人的相交绝非几次见面几句交谈那么简单。如此看来,他今日……确实枉做小人!他曾以为桑少筠年轻稚嫩,行事虽然锋芒毕露,却未必真知道世途惨淡、人心险恶。他虽然不是处心积虑导演这出小把戏,但也确实假戏真做、顺水推舟的存心叫桑少筠看看万钱的真面目,可惜最后反而催动了少筠的心绪。原来,世途尽管惨淡如斯,却总还掩藏着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枉做小人……万钱,你确实一针见血!

芦苇丛中借东风频吹,芦苇花一时起一时落,纷纷扬扬处,有天地飞霜的意境。何文渊立于其中,看见漫天遍野的飞絮,有一刹那,他竟觉得十分凌乱,一直看不清世间万象。然而心头一瞬间的软弱,叫他双手拳头一握,高声吟唱:“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你们看了什么滋味,何文渊好像有点乱了……万钱和少筠则是越来越明朗了……




、099


万钱找到少筠时,少筠窝在草根中,脑袋搁在膝盖上,抿着嘴,眼泪一串串的掉。
万钱吁了一口气,想起上回在扬州南城,少筠听闻康青阳订了亲,也是这般眼泪掉得像珍珠的模样。他知道是他惹了她难受,所以有点无措,只能小心翼翼的坐到她身边:“筠儿……怎么了?你别生气,我也不是真吼你,只是……”
少筠别开头,抽了一口气,又拿袖子胡乱擦了擦脸蛋,气道:“谁生气!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万钱挠挠头,觉得头疼!话说,被捉弄的是他,怎么这回成了他要来哄人?可以想到刚才少筠说的那句“你才是傻子呢”,万钱就浑身软的站都站不起来。没了法子,他低声道:“好,咱们都不生气……你快让我看看你的手,伤口深不深?别惹了邪毒才好。”
少筠咬咬牙,没吱声儿。
万钱见状便伸出手来,生硬展平了少筠的双手。只见少筠双手上纵横几道划痕,这一下血液、草屑混杂,十分的可怖。万钱皱了眉:“得去找大夫了!”

少筠抿着嘴抽回自己的手,许久后气鼓鼓的说道:“我不心疼她,你心疼什么。毁了正好,再也不用绣那些劳什子,叫她比我的命还金贵!惹得人看见她伤了出了血,就连命都不要了。”
万钱听了这话,真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只能又坐近一点搂着少筠:“原来你为这个生气。我、我不是因为它精致秀巧,能绣出好绣活才矜贵它。我是因为看着你不爱惜你自己,才着急。”
听了这话,少筠不以为然的撅了撅嘴:“当着矮人还说高话?我算见识了!原来你是着急我不知道心疼我自己,那这话你怎么不知道对你自己说?我是为什么着急的?你要是死在我面前,是诚心要叫我一辈子不得安生么?”

万钱哑口无言。少筠这几句话仿佛千钧重的大锤,重重的击在他的心底。心底那层因岁月、因人世而结成的坚冰因此生了裂纹,缓缓消融。许许多多的日日夜夜,再没有人因为他不爱惜自己而着急,许许多多的人情世故,再没有人因为愧疚于他而良心不安。
万钱伸出另一只手,环着少筠,低声道:“我知道了,走吧,找大夫去。”

……

富安哪有什么正经的大夫?不过是乡间学过一两年草药的老农,积攒了经验就给人看病罢了。万钱看见这样子,干脆也没让少筠留在大夫家,而是把少筠带回了自己租赁落脚的一处草庐。
而后万钱洗干净了手,又火烧过的小镊子清除了少筠手上的异物,然后清水冲净了才给她敷上药末。少筠看见万钱那双手虽然粗大又满布老茧,但动作却是十分熟练,又轻柔的带着技巧,便不禁好奇:“万爷,少筠认识你至今,还没发觉有什么事能难倒你的。少筠是真的奇怪,您以前究竟做什么生意的?”
万钱也并不等仆人,就亲自收拾了桌上的什物。他听见少筠这样问他,便在少筠身侧坐下,倒了一盏茶喝了,才说:“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做生意的。要问我做了什么,三百六十行,我大约总做了一半的行当了。塑过泥胚,烧过瓷;采过茶叶,炒过茶;当过河工,拉过纤;守过卫所,杀过人;做过苦工,耕过田……”

少筠听闻一句眼睛瞪大一次,最后眼睛瞪得跟一颗杏子似地,惹得万钱好笑:“不信?”
少筠摇摇头:“自是难信你!我朝大诰说过,役皆永充。三百六十行,由得万爷想换就换?”
万钱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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