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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本妻纲目-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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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倚在墙上抿着嘴,许久都不说话,六师兄耐心地等我想通,可当我真的想通的时候,又觉得真相简直难以接受,难到我都不知道怎么去接受,难到激起了内心最惊心的记忆。
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是沈恪一直在我身边,他可以为了我不顾蛇毒侵体为我吸出毒液,他可以为我在平原君面前暴露自己的行踪,他可以为我放慢归程,也许我不知道沈恪最真实的想法,但是他为我做了这些事是真的,我不能否认他的确用了全力在保护我,护我周全,我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拖累甚至是累赘。
可沈恪就是对我不一样了。
也许是想太多,可他让我想清楚,我觉得我现在这么一想,确实想清楚了。
我开始依赖沈恪了,什么事情都先想到他,是不是沈恪要来了,是不是沈恪要来救我了,这是我的想法,我不能否认。
我能感觉到沈恪对我的不同,我也能感觉到自己对沈恪的不同。
只是不想面对这个不同。
我有的时候也会真的怕。
我终于开口了:“可能你们说的都是对的,我也说过我会有分寸,但是我依旧陷进去了,对不住。”
六师兄仰面长叹:“劫数啊……”
我不知道是我的劫数还是药王谷的劫数。打从一开始我就明白,沈恪不是能好相与的人,喜欢上他是我的错,但是感情这种东西嘛,讲究个命数,它就分成两种,一种叫一见钟情,一种叫日久生情,我觉得我和沈恪是后者,而且日久生情这个东西吧,也奇怪,通常到最后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要具体来说我是因为什么喜欢的沈恪,我自己也不知道,脑子里都是他,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没有他我觉得空虚寂寞恨,看他和长宁郡主在一起我不爽。
天阴了,带着六师兄的脸一起阴了,还有他的声音:“素兮,你的选择师兄不能干涉,但是有什么后果你自己知道,你三思过了么?”
我知道,六师兄又要拿他和韶阳郡主那段情史来教育我了,主题无非就是千万别跟有权有势的政治家谈感情,太伤感情。
我凝神定气,站直身体,对六师兄说了实话:“我三思过了,我要陪着沈恪。”
※※※※※※
沈恪的归期定在两天后。
为了不让别人来搅合,我和六师兄都不打算告诉药王谷的人我们要去哪里。
这两天我依旧躲着沈恪,自从我跟六师兄坦白以后,六师兄就始终用一种我欠了他一大笔债的脸对着我,恨不能掐死我,我觉得,可能这个真相他不太能接受,当然,我自己也不太能接受,不然也不会躲着沈恪,但是六师兄这么悲愤就是他不对了,对于我来说,沈恪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我不太能控制的住这种感觉,只晓得我要是跟沈恪也缴枪投降,那我是真的没救了,六师兄说的我未必不懂,这也是我现在纠结的问题。
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能不能该不该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我现在的感觉就好像,一根草在挠我的心窝子,我抓不着,又觉得心痒难耐,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再不想见,还是要见,我和沈恪要一起回燕国的,怎能不见。
我和沈恪在质子府门口遇见,准备上马车,沈恪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我猜大约是那一日他受了风寒,我却没有尽到一个大夫的责任,没去医治他,是我的错。
我以前以为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一件让身心都愉悦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真的没有什么好愉悦的,沈恪瞥我一眼,没有说话,我跟上去,抬到一半的手一顿,矫情了半天,只突出一个你字,沈恪身形也是一顿,侧眸看我,淡声道:“怎么了?”
我呛声:“行吧,当我好心被雷劈了,本来想给你治治风寒,不要就算了。”
沈恪继续做他刚刚未完成的动作,端坐在马车里等我:“药王谷果真奇特,看病是在大门口的。”
我跟上去,上了马车,六师兄也跟了上来。
相顾无言,一车寂静,沈恪在闭目养神,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我百无聊赖地掀开车帘看风景,风景看到脖子都酸了,也不见沈恪说一句话,六师兄索性就开始看书,耳边除了车轮滚滚的声音,我就只能听见六师兄翻书的声音了。
当我再次准备掀车帘看一次风景的时候,无语的沈恪终于说话了:“你方才不是说,要给我看看风寒么?为何不看了?”
我啊了一声回头看他,差点扭了脖子。
沈恪已经睁开眼看我,一脸的似笑非笑,六师兄书册后面藏着的脸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我视若无睹,轻咳了一声搭上了沈恪的脉,如实相告:“风寒侵体,不过幸好你身体底子不差,所以大事没有,开副药喝喝就好了。”
六师兄“啪”的一声合上书册,朗声道:“许久不运动,素兮,为兄想下去骑骑马,你随意。”
我……又不会骑马,怎么随意。
偌大的马车就剩下我和沈恪两个人,我又一次无言以对,只好扯了一个八竿子打不到的话题:“说来,你把质子府的人都安顿好了?”
沈恪道:“反正再也不会回去,也就随意了。”
我咦了一声,问他:“你怎么就知道不会回去了?你不是质子么?”
沈恪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的膝盖,回答我:“你觉得我这次是回去做什么的?”
我道:“探燕王的病,然后……”脑袋跟被雷击中了一样,我恍然大悟:“啊……我……”
我怎么会忘了沈恪的最终目的呢,如果燕王性命垂危,还一不小心薨逝的话,世子沈恂就要继位了,那沈恪就永远逃不了死的命运了,所以沈恪要搏的就是世子之位,甚至是燕王之位。
我叹气:“唉……可惜了一直爱慕你的长宁小郡主了啊……”
我脑袋又跟被雷击中了一样,没由来的一疼,猛地一抬头,又是沈恪那张笑得叵测的脸,想也知道刚刚他肯定又瞪我了。
沈恪语气带着调侃:“你好像很希望我和她在一起嘛,也是,她的确能给我带来很多好处,那便打道回府吧。”
我抬手就是一挡,脱口而出:“别啊,都走那么远了,回去干什么啊,再说了,谁希望你跟她在一起啊,哪有人希望,你肯定是感觉错了。”
沈恪笑了笑:“是么,那当真是我感觉错了。”
我讪讪地笑了笑,暗自揩了一把汗,好一个沈恪,又准备耍流氓套话了,幸好我机智,没有全都说出来。
马车骤停,马匹嘶鸣了一声,四周陷入一阵不知名的死静,我突然紧张起来,看向沈恪,他却是嘴角微微一扬,淡淡道:“这么沉不住气,在这儿就动手,看来我那大哥又退步了。”
沈恪就这么端坐在马车里,什么话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闭目不语,马车外厮杀声一片,刀剑相碰的声音交相迭起,我紧张六师兄的状况,又怕出去了成为他的累赘让他分心,纠结的很,我攥紧了衣服急得快出汗,和沈恪淡定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抖着嗓子问他:“你……不出去?”
沈恪随口道:“如果我的手下连这些刺客都挡不了,还做护卫干什么?”
我急了:“可是六师兄他还在外面……”
沈恪终于又睁眼了:“那你求我。”
我想也没想:“求你了沈恪……”
沈恪笑了:“求我也不去。”
我怒了,准备掀帘子出去:“算了,你不去我去!”
手腕一紧,我回身一看,是沈恪隐隐发怒的脸,语气都带着淡淡的怒气:“你乱动试试看。”
我冷哼一声,坚持要出去,结果肩膀一麻,该死的沈恪居然点了我的穴道!
我被他端端正正掰回去坐好,嘴角被他凑过来的脸轻轻一触,他一笑:“别乱动,在这儿乖乖等我回来。”
、白素兮VS莲花(第一回合)
这一场一进入燕国就遇到的刺杀在沈恪的加入下,加速了结束的进程,沈恪回到马车上的时候面色未变,只稍稍整理了衣袖,朗声道:“继续走吧。”
于是马车又咕噜噜开始动起来了,我全身麻着问沈恪:“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解穴?”
沈恪侧头看我,恍然大悟:“哦,我忘了。”
肩头又是一痛,我忙不迭儿地要活动筋骨,拗手臂的时候恍然想起来一件事,刚刚沈恪下马车前……他下马车前……
手僵在半空中,久久的凝视,沈恪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看我做什么?”
我本能的反应是:“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沈恪睨着眼看我。
我默默地垂头,继续活动筋骨,总觉得应该是时候问问沈恪了,虽然现在这个地点不太好,这个时间也不太好,但是我这个人比较有求知欲,如果心里有疑问,还是希望一次弄清楚。
于是我盘算了一下该怎么问沈恪。
如果我这么问:“沈恪,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一定会回答:“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永远在口是心非的家伙。
如果我那么问:“沈恪,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他一定会回答:“明明让你回去想清楚的人是我,你现在却来问我有没有话要说。”
靠!我都能知道他的答案了我还问个鬼啊。
沈恪你主动一点说要死么!
在我三思的时候,始终闭着眼的沈恪一手握上了上来,我抖了抖,下意识地扭头看他,他一张那么好看那么迷人的脸这么盯着我看,我也是醉了,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他开口:“素兮,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我第一反应:“没有!”
沈恪微微一皱眉:“你确定吗?”
我不确定啊。
我:“我……”
沈恪靠过来,舒展了眉头:“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看不出来?”
我被他握着的手已经默默地出了一手心的汗,我怂了:“看……看出来了……”
沈恪又问:“那看出来了,你有话要说么?”
我抬头:“多谢你。”
他握我的手紧了紧:“没了?”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连忙低头:“对不住。”
我觉得沈恪现在一定很想掐死我。
手被慢慢地松开了,我茫然地抬头看他,却从他从来莫测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哀伤,我想,肯定是我刚刚的表现让他失望了,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沈恪的声音低哑:“素兮,是我保护你保护的不够好么?还是你觉得跟我在一起,让你始终在受伤?”
我诺诺道:“这点你确实没说错,但是……”
我停了停,续道:“但是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毕竟每次都化险为夷了。”
沈恪这次连声音都带着点哀伤了:“所以呢?”
我快哭了:“所以既然是你喜欢我你干嘛老问我有没有话要说,你有病么!”
沈恪脱口而出:“但你有药啊。”
我怒了:“你是男人么,那你不能主动点说么?”
沈恪退后了一点,眉头又是一皱,不解的看着我:“你觉得我还不够主动?我哪里不主动了?嘴上?我觉得我嘴上挺主动的,你怎么会觉得我不主动?”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猛然想起来他说的那个嘴上是指哪个嘴上,脸腾地一红,差点一巴掌扇上去,我捂脸抱怨:“沈恪你不要脸啊!你占我便宜啊!”
手被无情地握住拉下,紧接着脸就被他捧住,下一刻就被他毫无征兆地吻住,我错愕地睁眼看着他,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就放开了我,嘴唇停在我的嘴角,我能感觉到他的笑意未减:“就这样主动,不够么?”
我紧咬着下唇忍着,还是扶着额头问他:“你说一句喜欢我不行么?”
沈恪依旧捧着我的脸,额头快要抵到我的额头,一脸认真地看着我:“白素兮,我喜欢你。”
马车一个颠簸,我一头磕上了沈恪的额头,“砰”的一声听着都疼,我扶着额头捂着嘴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才对嘛。”
我从来没想过,我收到的第一份正儿八经的表白居然是在一辆马车上,而且还是在我的逼迫下,沈恪才总算说的实话。
我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你确定你是自愿说的这些话,不是我逼你的啊。”
沈恪回答:“嗯,我确定是我自愿说的,那你呢?”
我抬头:“我什么?”
沈恪做出思考的样子,给我揉了揉额头,接着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那我说了,你又要说什么呢?”
我装傻:“我要说什么?我没什么要说的啊。”
沈恪按在我肩膀上的手稍稍收了收,用了点力气,我赶紧讨饶:“你别这样啊,你这算是威胁么,你不能屈打成招啊,我家白老头说了,女孩子家要矜持的。”
沈恪失笑:“嗯,你爹教育的没错。”
我得意地一扬头。
沈恪打断我:“可是用在你身上就不太合适了。”
我:“……”
※※※※※※
沈恪知道我对于他那个旧爱尹宁来说是个危险人物,为了不让我再受到她的虐待,他决定把我直接弄回他府上,六师兄到了燕国王都门口就跟我们分道扬镳去山上找药材了。
因着燕国和兆国毗邻,所以民风差的也不太多,连同建筑都差不多,上次来的时候我没多注意看,这一次好好看看,觉得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大区别。
沈恪的身份是久别未归的质子,燕国王都里多数大臣都是秉持着基本这辈子都见不着这位公子的心态默默地哀伤,面上又不敢表现什么,如今沈恪回来了,他们也没敢一股脑儿全出来迎接,搞得好像很希望他回来跟世子沈恂一决高下一样。
于是来迎接的只有礼部的人。
沈恪的旧宅好久没有人居住和打扫,看上去有些沧桑,门口凄凄凉凉的,只有两个打扫的老仆人,看到沈恪回来的时候几乎感动地要潸然泪下,丢了扫把就迎上来:“是公子回来了。”
沈恪立在那里,对我道:“你先进去休息一下,我进王宫里一次,等我回来。”然后又对老仆人道:“阿陈,带白姑娘进去休息。”
我点点头:“嗯,你自己小心。”
目送沈恪离开以后,我叹了一口气准备进去,却觉得背后突如其来的一凉,我猛地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唯有石狮子一尊,正纳闷间,阿陈问我:“白姑娘怎么了?”
我回过身来,说了声没事就进去了。
我能确定刚刚一定是有谁看着我,那种感觉我太能体会了,当初沈恪就是这么看着我的,谁啊,要跟沈恪那么看我。
沈恪的旧宅跟在兆国的质子府几乎如出一辙,看来不是兆王的品位比较高雅,其实就是沈恪的品位比较高雅,我被带去了一个厅堂里坐着,仆人很友好的给我倒茶,嘘寒问暖,享受间,阿陈来报:“白姑娘,外面有一位公子要见你。”
我问阿陈:“你们这儿除了沈公子还有别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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