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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嫣然江山-第17章

小说: 嫣然江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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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光放下药箱,俯首观测天子面色,道:“我毕竟还有恁多人替换。二姐才要小心,太后怎只安排了你一人侍疾?”
薄年挑眉,让出了榻前位置备她看诊:“太后看重,我自当尽心竭力。”
“皇上的脉相已平稳多了。”薄光为天子号过了脉,顺手将其胳臂放回缎被内。
薄年淡笑,道:“这就好,你去偏殿歇着罢,有什么事我自会叫你。”
薄光依言去偏殿候传。
薄年看着幼妹姣好的背影,姗姗坐回龙榻之侧,素腕搭在丈夫额头,粉面柔情万斛,樱唇吐气如兰:“皇上,您就要康复了呢,臣妾好高兴。臣妾有多久不曾和皇上离得这般近了呢?皇上兴许忘了,但臣妾永远记得皇上是我的丈夫,而臣妾是皇上惟一的结发妻子。”
且不说她这话令奉太后慈谕暂侍明元殿的宝怜如何的欣慰,行至外殿的薄光被二姐柔情蜜意的嗓音引得住了脚步,那席语句便一无遗漏地听个正着。
薄光实在感觉诧异。过去三年,她们朝夕相处,晨昏共度,很确信二姐的梦中没有出现有关皇上的任何一个字符。倘若与皇上当真情深爱笃,那便是前皇后以异乎寻常的克制力将自己的梦亦控制得滴水不漏。至少在她那些个为了明亲王夜湿席枕辗转无眠的夜晚,从来没有一次听到过。甚至,在二姐尚是皇后时,她认为那对皇家夫妻算得上世间最为默契融洽的伉俪之一,但绝对与情侣间的恩爱羁绊无关……而若不曾情深至斯,那番情话又发自何来?
虽心怀惑然,可毕竟是人家夫妻间的私密情事,她并没有探访个中玄机的打算。如此当下,她更纳罕得是司睦和明亲王。她谋杀皇族未遂的事,太后不知,德亲王不知,那二位可是一清二楚,倘若她有意行凶,天子岂不危矣?
当然,她这时并不晓得明亲王将自己反锁在门下省衙署书房内,严禁一切惊扰;也不晓得司晗携妹赴茯苓山庄求医,远离天都。她更不曾预料得是,在她走后的一刻钟里,内殿里风光绮丽,闲人回避。
翌日,皇上张口传膳,喝下一碗薏米粥后,神清气爽,一扫病霾。
慎太后闻讯当即赶来,正见皇上偎坐龙榻,手执容妃柔荑,情意缠绵。
“这是怎么话说的?今儿个的皇上和昨儿个的就似两个人一般,昨夜是哪位御医当班?哀家要重重赏他。”
“奴婢多句嘴,太后。”宝怜喜气满面,俯身在主子耳畔尽道原委。
“阿弥陀佛,这真个是双喜临门!”慎太事喜出望外,拉起薄年的手拍了又拍,“哀家就知道你最能替哀家照顾皇帝,你没让哀家失望,很好,很好。”
薄光站在一只硕大的景泰花瓶旁,目睹着这幕演变,暗里啧啧称奇。直待江斌前来替班,她负着近乎一半体重的药箱踽踽踽独行,周围窃窃语声不绝于耳——
“听说了没,昨夜皇上宠寺了容妃。”
“不是说圣躬欠安,侍疾的人侍着侍着怎么侍了寝?这是哪门子的邪乎事?”
“这还用得着想?你们不看看昨夜是哪位太医值守?这薄家人连杀人的毒药都有,还怕配不出那些下三滥的劳什子?”
“太后最恨狐媚惑群,哪成想她老人家生生养了一只,不,是两只。”
这些话,起初是一星半点,而后是嘈嘈杂杂,大有积水成流汇流成川的意味,源源不绝地灌输进她这无辜路人的脑中。
薄光心中一径大喊冤枉。天可明鉴,相较催情的媚药,她更擅长冷却冲动的萎药好么?皇上昨夜动情,她比诸位拈酸吃醋的娘娘更为费解:难道是皇上的突发急症,触动了二姐深潜海底江心的热爱情愫,以致情不自禁,天雷勾动了地火?
“四小姐,您回来得正好,德亲王和三小姐来了有一会儿了。”
薄良扶着她下车,扶着她进门,扶着她走向大厅,她听而不闻,沉思未醒。
“小妹。”
这个多年不曾听到的清越秀丽的声音令她倏地抬首:“三姐?”
薄时嫣然失笑:“你这个表情,竟似大梦初醒的人是你,不是我。”
“三姐……”她唇儿撇撇,扑抱上去,泪珠儿晶莹剔透。
“我的小妹还是这么爱撒娇呐。”薄时环抱着她,眸角乜向杵在近畔的男子,“我们有许多体己的话儿要说,你在这边等着。”
胥怀恭大急:“你们要去哪里?我离得远些不成?”
“不成。”薄时握着幼妹的手儿,以目光警告一脚高欲迈过门槛跟上来的丈夫,扬长而去。
薄府后院的光华亭里,薄时以最精简的语言,最微浅的声嗓,与幼妹喁喁低语。
薄光闪眸:“三姐是认真的?”
“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小光明白了。”
“你的想法呢?”
“小光只想追随着两位姐姐而已。”
薄时拧了拧她的鼻尖,娇嗔道:“小滑头。”
“时儿,你们是到哪里说体己话儿去了?”德亲王的高声阔嗓追索而至。
薄时美眸娇横:“你在那边安生待着!”
薄光双手捧颊,回味这两日来变故种种,千回百转化为一声长叹。
然而,这声叹息的余音尚在空气中缭绕,薄良一路小跑,送来了又一波异变:“圣旨到,王公公请两位小姐前去接旨。”
  
三五章
圣旨云:薄氏容妃恭孝太后,慎侍朕疾,婉顺安淑,忠孝两全,堪为嫔嫱起效之表率,为嘉其德,复容妃三妹薄时德亲王正妃名位,明亲王大婚,准幼妹薄光与齐氏女平妻之位并嫁。钦此。
对于砸到自己头上的份“殊荣”,薄时不痛不痒,不惊不喜,坦然纳之,却担心幼妹不能安心承受。
“小妹,倘若你不想……”
“我说过要追随两位姐姐的脚步。”薄光双手将圣旨奉在厅堂正央的方案上,回眸一笑,“我正担心我的六品院判奉禄养不起这么一座大宅,多了明亲王妃的月例,我和良叔的日子便要好过多了。”
薄时端详了半晌,仍读不懂这个笑容,道:“你与我们不同的,小妹。我对你说那些话,就是为了你提前有个准备。你还可以有不同的人生,还可以走另外的路。”
薄光摇首,挡住三姐趋于激昂的樱唇,道:“纵算你家小妹的脚下有三姐希望的那条路,心中也没有了。”
“小妹……”
“三姐方才对小光坦诚,小光也向三姐说几句肺腑之言。在尚宁城的时候,小光曾经想过嫁给一位江湖剑客,是二姐看出我一心逃避痛苦盲目求嫁只怕终生不幸而厉言阻止。倘若我们永远不必回到天都城,自是可以交给时间慢慢治愈伤口,直至彻底摆脱过去。但是,我并没有获得这样的机会不是么?”
“可是,你仍可以……”
“小光已经成年,三姐何不像二姐那般相信小光?快去罢,被这道圣旨连累被二姐迁怒的德亲王爷在门口该等急了。”
“小妹……”
“去罢,去罢,我入府的时候,还指望德亲王妃为我站堂助威。”
薄光百般宽解安慰,将薄时劝出薄府,一个人坐在偌大庭院中间的一角石雕方凳上,仰望头顶那方天空,原以为云卷云舒清闲自在,谁知道疾风骤雨终须一应。
薄良一旁垂手直立,问:“四小姐,您就要出嫁了,老奴该操办些什么?”
她低笑:“太后一直希望物尽其用,期待我能够为稳固二姐在宫中的地位略尽绵力,如今将如慈愿,她老人家必定为我打点一份进府后足以与齐家女儿平分秋色的妆奁,不必良叔操心。”
“老奴什么也不做?”
“看好这栋宅子,别使我被人扫地出门时无处可去就好。”
薄良定了定,道:“说到这,老奴想劝小姐一句话。”
她眸线仍在一抹闲云上徘徊:“良叔请讲。”
“一旦皇上的旨意下了,无论您心里多不甘愿,都得去做明亲王妃。司大人先前丢下的那句话,老奴多事再来叮嘱一遍:放下您对明亲王的情,抓住他对您的。惟有这样,您才能走得下去啊。”
薄光挑眉:“小光记住了。”
“四小姐还须记住,老爷当初迟迟不离天都,是为了保住三位小姐的性命,不是为了留下为自己报仇雪恨的后人,老爷他一生光明磊落,无恨无憾。三位小姐姻缘美满,儿女成群,平安喜乐地活到发白齿摇,才是天上的老爷愿意看到的。”
薄光静默晌久,幽幽道:“这些年,无论是清明节,还是爹爹的祭日,我们都不能到坟前祭扫。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我宁愿爹爹已经轮回转世,也不愿他在天上看见那副情状。”
薄良倏地泪流满面,道:“四小姐若将老爷的墓地告诉老奴,老奴一定设法……”
“死去的人永远没有活着的人重要,良叔对爹爹的忠心,我们看见就够了,别去挑战皇家的耐心。”薄光向那朵悠然成态的闲云挥手作别,动若脱兔般一跳起身,“方才险险忘了,我们还有茯苓山庄这门亲戚,良叔写封信去,请他们在娘的坟前替我说上一声。”
“茯苓山庄……”薄良目生阴翳,语透迟疑,“坊间有传言说,当年举报老爷和善亲王私相往来的,正是茯苓山庄的人。过去恁多年四小姐都没有想过向他们求助,为何在这当口……”
“茯苓山庄是薄家所有亲戚中惟一没有受到波及的,坊间的传言的根据大概来源于此。二姐从未行走市井,三姐大梦初醒,莫在她们面前提这件事。”薄光淡淡道。
“四小姐不相信?”
“……未经证实的传言而已,兴许是什么人有意布局,良叔莫被人操纵着去做些亲者前仇者快的傻事。”她没有宣之于口的是:既然是传言,自当设法证实真伪,将茯苓山庄引到眼前,只是一个开始。
她曾经告诉自己,倘若此生再与天都无缘,愿意遵从爹爹的希望,放过过往的一切。回到天都后,尚宁时疫的药方换得薄家一百多条人口的大赦,不虚天都之行,她又对自己说,若她此生不成皇家妇,她仍愿随波逐流,送“过去”远航,哪怕永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祭祀先父。
她啊,一度是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呢。
但,至今都成奢望。
“四小姐,奴婢宝怜是奉太后的口谕带人为您裁缝翟衣的。”
“奴婢绯婵奉太后慈谕为四小姐行铺帐之礼。”
“奴才伍福全请您看陪嫁的礼单可还妥贴?”
大门咚咚,皇朝的盛情络绎上门。
薄光弯眸嘻唇:“看罢,良叔,你家的四小姐不愁嫁妆,是真的要出嫁了哦。”
真的要出嫁了。
当九月乙巳日来临,薄府四小姐绣楼闺房内,宗正寺奉来亲王妃大婚大典所需的素纱中单、花钗擢翟,满堂生辉。
在两位姐姐的亲手服侍下,薄光一一披戴整齐,摸着绛色袖袡上缀着的圆润珍珠,笑道:“太后当真是煞费苦心,青舄上有珠子压着也就罢了,连这上面也有,三姐的亲王妃礼服可有这等奢华?”
薄年尚在细细核对着每根花钗的位置,道:“皇上素行节俭,太后也如此,这一反常态的华丽无非是有意在齐家女儿面前高抬你一阶。”
“毕竟一日双娶的明亲王为示毫无偏私,自己端坐喜堂,托请两位宗族兄弟替他迎亲,已早早做足了一视同仁的姿态。”薄时系完大带,蹲身整理下方的蔽膝、玉佩,“谁知道那边的齐大人为了女儿进府后的地位稳固做了什么样的铺排?”
薄光探舌:“总不能头上压块金子进门。”
“少贫嘴。”薄年将黻领抚挲平整,又理顺被小妹自己折弄出褶皱的大绶,“这套亲王妃的礼服各样庆典都须启用,千万莫拆了上面的珠子去典当了。”
薄时噗哧失笑。
薄光垮了眉眼:“小光明白了一件事。”
薄年眸尾乜来。
“在二姐的眼里,小光已经是眼中除了钱财别无它物的市侩之辈了。”
薄时起身,指尖点了幼妹额头一记,道:“二姐这么说,定然是断定你做得出来。今后手头局促了找我,千万别典当太后赏你的首饰。”
薄光鼓起小嘴:“那些东西一不能转手当卖,二不能打赏人脉,难道装在奁盒里繁衍生息绵延后代?”
“你这小妮子!”薄时又气又笑,想掩她的嘴又怕晕了刚刚点匀的胭脂毁了一脸的新妆,“真不知你这三年里都做了什么?怎这般刁顽?二姐你也不骂她!”
薄年淡哂:“你这才受了几日?我整整受了她三年,也该叫你明白我的辛苦,顺便也……明白下小光的辛苦。”
薄时以为二姐尚在玩笑,嗤道:“她有什么辛苦?”
“养活两个人有多辛苦,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看得到。”薄年声线细昵,状似喃语。
薄时一怔。
  
三六章
三姐妹尚说话间,绣楼外的鼓乐声里被轰然大起的催妆声压了下去。
“七香车前双骢急,亟待新主奋疾蹄。明王府内高朋满,争睹秦娥兴扬颐。”替兄迎亲的胥怀恭扬颈高颂。
薄时娉娉走出门去,凭栏向楼下娇嗔:“这是哪一路的催妆诗,不通不通!”
林立闺房门前的一干命妇女眷当即挥帕娇叱:“不通不通不下楼!”
胥怀恭好生无奈,稍事沉吟,又颂:“自有莞尔素荣态,嫣然凝采度阁来。不须脂粉污颜色,妆成且待下瑶台。
这边女眷们尚未回应,听德亲王爷恁是谦逊地喊道:“各位瑶台仙子,方才那首可是明亲王亲作,还请通融小生则个,莫误了新人的吉时!”
德亲盛装临场,身若玉树,鬓似刀裁,昔日少年德王英姿重现,又这般以低声下气状哀求,惹得女眷们齐齐以帕掩口娇笑不止。
薄光拿起妆台上满绕珠翠的帷帽自苫其顶,笑道:“小光担心再不下楼,德亲王便要被生吞活剥了。”天都仕女命妇由来豪放,稍有不慎,德亲王爷葬身虎狼之腹大有可能。
“扶四小姐下楼。”薄年吩咐。
绯冉领了慎太后分派来的两位宫女进来,搀扶薄光起离,徐徐下梯,沿着长铺至大门外的红毡,赴往停在阶前的双骑婚车。
薄年、薄时并肩随后,后者摇望着府门外那些个光华绚丽的送亲长队,喜道:“送嫁的人是司晗府里出的罢?那些舞姬乐队童男童女都是顶顶光鲜出色的,听说他还要带头障车,并请致仕的商相写了障车文,多年过去,司晗疼小妹的心仍然没变。”
“从小到大,但凡小光有心撒娇的,都能得获对方的疼爱,这也算一种本能,就似你可以轻易获得男人的钟情一般。”
“……二姐真是客气。”
“小光一旦成为皇家妇,意味着她必须参与进这场游戏。”
薄时面色一暗:“我曾想过若她坚决不愿,我去要挟德亲王请求他的皇兄收回成命的。”
“幸好没有,不然把她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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