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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安富尊荣-士农与商-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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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换阴沉着脸哼上一声,随着金欢儿上楼上偏僻的雅间里。门帘打起来的时候,金不换才换上柔和地笑容,这柔和出现在他三角眼睛下面。让打门帘的金欢儿从来想笑。
“这是金老爷吧?”里面大圆桌子旁站起来一个身穿黑色府绸绵袄的大汉。气宇轩昂中带着粗豪,一看就是一个常在外面行走的人。大汉一抱拳:“我姓史,开封府人,金老爷叫我史大郎就可以了。”
做生意的人认识人,就全凭自己的眼力好不好。金不换与史大郎初次见面一打量,史大郎是笑声朗朗,带着惯在外面闯的人浑不在乎的大胆气儿;金不换是抚须笑得面上皱纹象刀刻斧雕,这样的笑容在金不换来说,算是难得。
金不换是主人,他抬手让史大郎坐下来:“大郎请坐,生意是慢慢谈出来的。”史大郎坐下来就开门见山,带着等不及:“我的货着急脱手,在五艘船上有两百石米,金老爷您开个价吧?”
两百石这个数字把金不换吓了一跳,再就是史大郎这样着急,金不换要转眼珠子了。史大郎也知道自己上来太着急,他是个直性子人,赶快缓一缓再道:“看我没有说明白。我常年往京里贩米,这米价到底是京里得利息些,今年行到此处,不想接到家里的信,我母亲病重催我回去,我。。。。。。”
说到这里,七尺高的大汉说不下去了,对着金不换先是诚恳地看几眼。金不换当然是不会为这些话所动,他只是面子上安慰道:“那大郎应该赶快回家才是。”
沮丧的史大郎唉声叹气:“唉,总不能当不孝人。我这才上岸来找买家,码头上帮着泊船的一个小六子,让我来这里找金老爷,说只有您才能吃得下我这批货物。”
这理由史大郎下午到的时候,已经对金欢儿说过,金欢儿让伙计去金家回金不换话时,也说得一字不差。再听一遍的金不换,疑心去了一半。
江上来往客船不少,家家商贾都有人在码头上专管接船,除了自己家里有船可以运送货物以外,遇到新鲜货色就直接指条路引到自己家里来谈。
小六子就是金不换铺子上专管跑腿的一个小伙计,他看到有客船要卖货,当然是先报自己家的名声。何况这五只大船上装的,是金不换心心念念要屯积的大米,小六子更是跑得快,他把史大郎带到这酒楼里来,就此不放他走,怕他找别家。然后再飞奔去金不换来。
把金不换送到这儿来的金欢儿退出去带上门,史大郎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重新是笑意在眼眸中,嘴里是滔滔不绝:“我往常去京中,都是前门上刘三家里泊船,他家里种的杏花儿好,京里人都送他家一个绰号,杏花刘家;米到了以后,是发到各处米行里,金老爷可以放心。您只要找到一个常去京里的人打听一下,就知道我说的不假。。。。。。”
“什么价儿?”金不换用这三个字打断史大郎,史大郎仰着脖子笑上两声。称赞道:“爽快,兄弟我急着回家,也喜欢爽快人。”史大郎举起手指比划一下。然后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金不换,缓缓笑着道:“这个价格不算高吧?”
金不换坐着似一尊土泥佛。就是眼珠子精光转动。史大郎知道他在心里盘算,一笑不再开口打扰他,自己提壶倒茶也给金不换添满,也摆出来一个耐心候着他。
“大郎,呵呵,”金不换一开口就是呵呵,然后笑呵呵问出来:“您这批货。原本是运往哪里?”史大郎惊奇的道:“我对金老爷说过,这是运到京里杏花儿刘家,他是个米行老经济,我到了他家,各处米行都来问价儿,成生意的就可以发货。。。。。。。”
金不换奸滑地笑着,举起手来摆一摆:“杏花儿刘家是老经济,我与他们刘东家也有一面之交。我不是说大郎没有住在他们家,我是想说你这批货未必发给各处米行吧?”金不换呵呵笑声很长,笑过说话声音却低下来:“大郎不必瞒我。我抢不了你的路子。”
史大郎带着挫败的神色低下头,只略一思忖就重新是满面笑容:“果然金老爷是厉害人,兄弟我佩服的紧。好吧,”从进来就笑声爽朗声音洪亮的史大郎放低声音。低得只有金不换和他才能听到:“这米原本是送往兵部的。”
“果然要打仗?”金不换身子往前探,紧紧跟上一句。史大郎慢慢露出笑容,对着金不换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再低声道:“你我布衣管那许多做什么,我只要有银子拿就行。”
金不换换一个话题穷追不放:“你今年一年往京里送去多少船米?”史大郎回想一下,再举起来手指头:“这个数。”
响亮的吸气声从金不换嘴里出来,史大郎微笑了:“金老爷,怎么样,我的这批货你有没有兴趣要?要不是家里有急事要我回去,我送到京里刨去请人吃喝自己花销也有三分的利,你帮兄弟一把,以后山不转水转还有相见的机会。”
金不换又开始沉吟,史大郎急了,他站起来一只脚踏在板凳上,一伸手撩开衣袍,腰里鼓鼓囊囊原来是放着一把刀。
“金老爷,我知道这是您的地儿,不过您看好了,我身上这把刀不是切豆腐用的,我船上还有十几个伙计,走夜路遇到提着脑袋走路的人,我们也不怵他。您给个实话吧,您要今晚就卸船,不要就让我走,要想知道我京里的路子,那你是老猫闻咸鱼休想啊休想。”史大郎进来就可以看出来是个急性子,这一会儿不耐烦等就要发作。
金不换换上笑容,张开双手有阻拦史大郎走的意思,也有安抚的意思:“大郎不必动怒,咱们初次成生意,哪里就说得到大郎的路子我分一杯羹的地步,当然以后大家和气生财,大郎在京里有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对我说一声就是。”
“我就知道你是打这个主意,想着我急着换现钱,仗着是你的地盘儿想为难我,”史大郎重新坐下来,但是悻悻:“没门儿!”然后再瞪起眼睛来:“要还是不要,不要我找别人,你们这城里,就再没有别家不成?”
这间房子不临街,但是金不换还是可以看到对面安家酒楼的酒幌子在风中飘,金不换笑容满面喊人:“弄几个热菜来,我和大郎喝上几杯。”等小二出去,金不换再低声笑着道:“大郎这急脾气,可不能做大生意。一会儿酒菜上来,咱们慢慢地谈,生意嘛,就是谈出来的是不是?”
史大郎一听有酒菜,也嘿嘿笑起来:“莫怪莫怪,兄弟我做生意是个爽快人。爽快人好,心里不藏着歪心思。”
楼板上有脚步声响起来,两个人这就闭口不谈。小二进来送上一壶酒,四盘子下酒菜,抱歉地道:“这一会儿客人多,热菜马上就到,东家,您和这位客人先吃着再说。”
史大郎看着金不换和小二说话,刚才急躁的面上不时闪过一抹微笑。



第一百零二章,不招人喜欢的冰人

一枝梅花突兀地从窗外横进来,带进来的还有清冷的风。留弟在窗户外面一头是雪一头是汗,头上花翠微闪光泽,还有光泽的是她额头上碎雪和汗水。
坐在榻上对着算盘拨弄的莲菂微微笑,接过梅枝儿闻一闻香道:“进来吧,大早上你就玩得一身是汗。”
留弟敏捷地从窗子里翻进来,走进来的小枫也看着笑。院子里扫地的是安五,安五对于留弟小姑娘又轻灵不少的身手,再暇思一下她成亲以后新郎不如意,洞房花烛夜“叽哩哗啦”一阵响,外面的人都应该明白是在打架。
“姐,这是林姑娘院子外面的梅花,她们都不摘,我就去摘了。”留弟在这家里算是真正舒心地过着,她是个孩子,而且出身贫苦。一切娇滴滴的坏毛病,留弟可以说是没有。
安老夫人不止一次对着安公子说留弟:“多伶俐的一个孩子,咱们家里就缺几个这样的孩子。”安公子就只能微笑。安夫人是看着儿子喜欢莲菂的份上,对留弟才面有微笑,听到安老夫人这样的话出来,也勾起安夫人的心病,她也盼孙子。
安夫人再看到留弟上树爬石头的,也就不觉得留弟象野丫头,心里幻想外甥多随舅,随舅也应该随阿姨。以后的孙子蹦哒乱跳捣蛋,安夫人巴不得这样。是以留弟小姑娘最是舒心。
莲菂把面前算盘推一推,对着留弟笑:“林姑娘是表姑娘,少去她院子外面摘花打鸟爬树,让人看到说你淘,或许还说不尊重她。”
留弟答应:“我知道了,”等小枫出去。才小声问莲菂:“姐,表姑娘大,还是你大?”莲菂转转眼珠子。小声告诉留弟:“还是姐对你说的,这家里先要对老夫人和气,她就是生气说几句也要对着她笑说我知道了;再是安夫人。看到安夫人一定要有礼节;最后是公子,”
“这我都知道。你天天就在说。”留弟小姑娘很骄傲,翘翘小鼻子尖快要对着房顶了。莲菂再嘻嘻笑:“当然是表姑娘大,她是亲戚,咱们不是。”
留弟不相信,走到莲菂身边双手抱着她一只手臂:“姐,你一个人倒有三个丫头,林姑娘和她母亲才只有一个丫头。我今天早上去爬树,看到她们院子里只有两个妈妈看门,再就没有别的服侍人。”
这个疑惑也在家下人里猜测过,通过来看莲菂的妈妈们嘴里,多少传出来一些。莲菂若有所思,帮着琼枝找缘由儿:“有人喜欢清静,有人喜欢热闹。留弟呀,过年又要大上一岁了,该学着看事情。公子虽然没有给她丫头,但是来的时候亲自去接。过不了几天又摆酒摆戏,这就是尊重。”
留弟打断莲菂的话:“姐,摆酒摆戏不是你坐了半天的首席?”回想唱戏那天,留弟道:“我和姑少爷在后台拿戏子的胡子玩。听到来唱戏的人问,那首席上姑娘是谁?回答的人说是公子都高看一眼的人宋姑娘,姐,公子那天尊重的是你吧?”
莞尔的莲菂拉着留弟的手慢慢教她:“我们留弟都知道什么是首席了,这学上得很好。不过留弟呀,这话出去可不能乱说,公子摆酒是为着林夫人和林姑娘,不是姐姐。”当然受实惠的是莲菂,而且安公子也悄声挑明:“其实是为着你。”
含笑的莲菂唇边笑意融融,狡人喜欢我,原来被人喜欢就是这种感觉,象是全方位的温情浪涌云堆而来。莲菂再想起来林姑娘琼枝娟秀的面庞,就要微微笑,,我为她说了这么多话,愿她能把握得住才行。
“姐,”留弟年下放了学,早上不用再急匆匆地出门去,拉着莲菂只是说悄悄话:“怎么不给你小佛堂呢?我看到林姑娘院子里有一个小佛堂,里面供的是什么菩萨就没看到。”
林姑娘院子里有一个小佛堂,林姑娘和林夫人喜欢清静,院子里妈妈洒扫收拾,但是房里的事情都是她们随身带来的丫头惠儿一个人收拾。莲菂笑得恬然,伸出手爱抚留弟的小脑袋:“你呀,上太多心了,姐姐不信神佛,要小佛堂做什么。”
这手掌抚得留弟面上露出笑容,是带着很幸福的笑容更是缩到莲菂怀里,对着她娇滴滴:“背地里好些人都说公子对你最好,才会让我上学,才会让人带着我街上玩去。姐,我看到林姑娘有的你没有,我就想对你说说。”
莲菂红唇中洒出来一阵笑声,她搂着留弟轻轻晃动身子,把下颔轻轻抵在留弟头上,觉得那冰凉首饰带给自己是清醒的感觉,人还是清醒着最好。莲菂低声对怀里的留弟道:“傻丫头,姐不能和林姑娘比,知道吗?你呀,见到林姑娘也要客气才行。”
这些人来人往的话总是要慢慢让留弟明白,林姑娘是名正言顺的亲戚,而自己只是安公子一时的喜欢。莲菂亮晶晶的眼眸对着房中玉香炉檀香架子扫过来,小周公子对翠翠半年左右就抛弃,是翠翠苦恋着他,失去了自己;安公子对自己一直是有距离的温存,莲菂还是和以前一样,觉得自己能明白,是因为他得不到,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好的。
我会是他心口上的朱砂痔,还是他床前的明月光?莲菂格格一声笑,笑得伏在她怀里享受温暖的留弟抬起脸来笑眯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留弟也来掺一脚。
“要吃饭了,去帮着小枫姐姐摆碗箸,”莲菂看到小枫和画角抬着食盒进来,松开搂着留弟的手,给她整整衣服再扶扶首饰,看留弟身上一件崭新的大红色水林禽衣服揉搓好些,莲菂就抿着嘴儿笑:“早上一件新衣服,到中午就泡汤,今天更是好,这才早上就皱了,你呀。”莲菂轻轻一指头点在留弟额头上:“就是个衣服杀手。”
留弟听明白“杀手”两个字,对着外面的安五瞪瞪眼睛:“我要做杀手,打外面那个人。”小枫和画角都轻轻笑起来。画角是不明白留弟小姑娘为什么总是和安五过不去,画角接话笑着道:“安五有什么不是,小姑娘告诉公子去。让公子发落他您看着。”
刚才还一脑门子青筋必露,眼睛瞪得象明珠的留弟吃吃地道:“我。我就是说一说。”莲菂和小枫、画角一起笑起来,留弟小姑娘十足是个读书人,她最会动的就是她那一张小嘴儿。
早饭过后,莲菂才换衣服。换过衣服出来,榻上的留弟已经捧起来书在念,莲菂很满意也放心:“我去老夫人房里,等我回来。把这一段背对我听听,要是背不出来,姐姐要生气,中午饭也吃不好。”
留弟毫不在意:“等你回来,我就会背了,姐,你中午要多吃一碗饭才行。”
跟去的多是蓝桥,站在房门外候着的蓝桥等莲菂出来,跟上她在身后献殷勤:“昨儿我出去遇到方先生,我还问先生小姑娘最近学的如何。先生说要是个男孩子,一定能中举。”
主仆两个人一路说着话出去,没有看到院外树后站着程敏功。等她们走过去,程敏功才走来找留弟。进来看到留弟坐在榻上摇头晃脑,程敏功象在看笑话:“过了十五才开学呢,走,带你出去看灯呢,西街的花灯已经摆了不少出来,我身上带着钱,你要想要,给你买两个。”
“姑少爷,看看小姑娘都用功,您羞也不羞?”小枫坐在旁边手里纳的是一双鞋底子,对着程敏功先就是一句取笑。留弟停都没有停下来,继续念她的书。
得到冷遇的程敏功没有生气,就是摸摸脑袋想想道:“那好吧,等我做完功课,再一起出去玩。”程敏功走到房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再回头来看一眼,正好看到刚才装作看不到自己的留弟对着自己就是一个鬼脸儿。
得到这个鬼脸儿,程敏功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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