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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伯爵夫人毒杀案-第6章

小说: 伯爵夫人毒杀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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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里特格尔伯爵像是早已料到了坤特此次来访,毫无意外地指了指唯一的那把椅子,他自己则坐在床上。

“请坐,探长先生。”

坤特在椅上坐下,摘下帽子放在膝上。

伯爵穿着黑色的大衣,神情平静,没有任何局促,仿佛仍旧是在他伯爵府的书房里接待来客般。

“伯爵大人,对您的审判将于后天下午一点在第一法庭举行。另外,显然伯爵夫人生前十分得乐善好施,不少平民百姓受过她的恩惠,所以社会各界对此案关注颇大,迫于这种压力,对您的审判恐怕会公正地进行。”

伯爵漫不经心地看了坤特一眼。“你到这来就是想对我说这些吗?”

“不。”坤特十分爽快地答道,“我来是想请教伯爵大人一个问题的。”

“我还以为探长先生是无所不知呢!”伯爵眯起眼,含讽带讥地说。

“我知道您是怎样毒害伯爵夫人,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您为什么要毒害她。我不认为您是因为伯爵夫人不愿与您离婚而不得已杀了她,因为我知道您其实是深爱着伯爵夫人的。”

“尘归尘,土归土,人都已经死了,我也将如你所愿地接受公正的审判,你知道那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坤特神情一正,说,“我所追求的除了正义,还有真相。”

“真相?”伯爵挖苦似地一笑,“你有了真相,我却早已失去了我的‘真相’(注:薇芮蒂一词又有‘真相’、‘真实’的意思)。你有什么理由认为我非得把你想知道的事告诉你?”
“我当然有理由,这是您欠我的。您不这么认为吗?”

伯爵和坤特对视着彼此,交换着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眼神。末了,伯爵道:

“好吧!我想你说的没错,这是我欠你的。一个人在死前应该把他能还的债都还清。”
但伯爵并没有马上接下去,而是低下头,陷入了他的思绪中。坤特双手握着帽子,耐心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伯爵才以一种回忆的口气说:

“我第一次遇见薇芮蒂是在某个部长举办的舞会上。其实我本不打算去的,那种舞会早就使我感到厌烦了,无非是些言不由衷的奉承拍马话、男人女人间的眉目传情……可是冥冥中好像有种力量令我不得不去,我仿佛能感觉在舞会上会发生一些特别的事情,一些改变我一生命运的事情,如果错过的话我一定会抱憾终生的,所以最终我还是去了。在舞会上我看到了她,我的薇芮蒂。”

说到这里,伯爵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他脸上那种冰冷淡漠的神情消失了,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异样的神采来。

“她穿着一条式样简单的长裙,没有戴什么珠宝,只在胸前别了朵玫瑰。可在我看来,全场所有女人的珠宝首饰都比不上她金色长发所散发出的光芒,所有女人华丽的衣裙也比不上她蓝色眼睛的温柔。那一刻我的心中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填满了我心中长久以来的空虚,满得一直溢出来。跳舞的人也好,谈笑的人也好,富丽堂皇的大厅也好,窗外香气四溢的花园也好,都从我眼中消失了,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我和她。

“之后,我打听到了她的名字、出身,并想尽办法托人介绍我们认识。那些日子,我就像吃了迷药,发了疯似地,不顾别人会怎么想,不顾会传出什么样难听的谣言,每天都往她家跑,只为了能见她一面,和她说上几句话,这样我就觉得很开心了。两个月后,我鼓足了勇气,向她求婚。可是你知道吗?她竟然,她竟然拒绝了我!”

伯爵抬头看向坤特,坤特的脸上不禁现出讶异的神情。

“你觉得很惊讶吧?对,她拒绝了我,很干脆地。她说我是个伯爵,拥有传下来的封地;而她只是个文官的女儿,可能连五百法兰的嫁妆都凑不出来。她嫁给我只会妨碍到我的前程,我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她不希望我对她的爱最终会变成恨。没错,她说的是实情,其实早在那以前就已经有不少的人劝我不要再和她来往了。但我并不在乎别人会说些什么,我也没办法在乎。只要是一天不见她,我都会坐立难安,更不说是要我和她分开了!幸运的是,我父母早已过世,也没有别的直系亲属来管我,我才可以随心所欲地做我想做的事情。薇芮蒂是个固执的人,可我比她更固执,所以最终她还是拗不过我,答应了我的求婚。”

像是突然想到了追求伯爵夫人时发生的什么趣事,伯爵的唇边现出一缕温暖的笑容。他继续用轻快地语气说:

“我想,和薇芮蒂结婚是我有生以来所做的最英明的一个决定。结婚以来的这几年,我每一天都像是生活在天堂般,幸福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每一晚我都真心感谢上帝让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可是,为什么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这么快呢?为什么美梦最终都要醒来呢?”
伯爵脸上愉悦的表情消失了。他垂下头,眼神里流露出忧愁和痛苦。

“今年春天由于连降暴雨,我的田庄损失惨重,再加上我在国债上的投资失败,使得原本就不是特别富裕的我一下子陷入窘迫的境地。我到处借钱,但终究不过是拆了东墙补西墙,那些高利息的贷款反而使我的境况雪上加霜。终于,我还不出钱来,那些债主威胁我若不还钱就要拿我的家产去抵偿。就在我濒临破产之际,奥普林却提出,只要我和薇芮蒂离婚,改娶他的女儿,他愿意帮我还清所有的债务。

“我从未想过要和薇芮蒂分开,那像是和自己的一部分分开般,简直是无法想象、不可忍受的。可如果我破产的话,我的姓氏将会蒙上耻辱。我的祖先曾跟随柯尔可鲁亚七世浴血沙场、出生入死,才被授封伯爵的封号,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它染上污名,我的祖先、我血管里流的血都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我的家族曾经显赫一时,在蒙特拉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以随意出入王宫,虽然现在大不如前,但我相信凭我的能力一定可以恢复它昔日的光荣,所以我绝不能在这倒下。无论是家族的荣誉还是薇芮蒂,对我都是非常重要的,我哪一边都不愿牺牲,可我却非得牺牲一样。该怎么做?该怎么办才好呢?”

伯爵狠狠地揪住自己的长发,即使是现在他也依然无法做出一个使他平静的决定。没有比左右为难更痛苦的了。坤特不由对他生出深深的同情。伯爵抹了下脸,使自己稍稍平静下来。

“薇芮蒂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她了解我的痛苦,她不忍心看我为难,所以她主动向我提出离婚,她甚至想出种种理由来说服我。你能相信吗?别人都认为薇芮蒂不肯和我离婚,所以我才杀了她,可事实却正好相反,不愿意离婚的人是我,是我!我不能忍受失去她,没有她,我的生活也就再没有欢乐和幸福可言。一旦离婚,就算能再看到她,我也无法拥抱她,她的骄傲是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她是那么美丽,又是那么温柔善良,一定会有很多男人追求她的。想到这,我的心里就像有把火在烧一般。债主催逼得越来越紧,终究还是家族的名誉占了上风,我除了娶银行家的女儿外,没有别的出路了。可是,既然一样要失去薇芮蒂,我倒宁愿亲手杀了她!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种叫毒舌兰的毒药,能在几秒钟内致人于死地而不让那人受一点痛苦。我决定就用这种毒药,即使要杀薇芮蒂,我也不忍心让她受苦。我想法打听从哪可以弄到这种药,终于被我买到了。

“那一天,我比告诉你们的要早半个小时到家。薇芮蒂还没睡,她一向要等我回来才能安心去睡。我给她倒了杯她爱喝的茉莉花茶,把药粉混在里面。她一点儿疑心也没起,她一定做梦也想不到她所爱的人,她的丈夫竟会要毒害她!她喝了一口就倒下了,真的,一点儿痛苦也没有。我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感觉又像回到我第一次遇到她的那一天,所有的一切:家族的名誉、背负的债务,彼此间的尔虞我诈,统统都消失了,这个世界就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她的生命在我的手中结束,也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将我们分开。这样,我就既不会失去她,又可以娶卡特莲了。”

伯爵说完了他的故事,神态疲惫地看着坤特。“你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这下你可满意了?”

坤特静静地看了伯爵一会儿,然后说:“您真的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吗?那为什么您不把装着毒药的瓶子留在伯爵夫人的卧室里,而要藏到书房画像的背后呢?像您这么聪明的人,没道理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的。”

伯爵淡淡地笑笑,“你问我为什么,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在半清醒状态不由自主地做的吧!我也是到现在才意识到的:那个晚上我毒死的其实不止是薇芮蒂,还有我自己。她死后,每一晚我都无法入眠;白天,我却又像个梦游者般。无论我吃什么喝什么,都如同是嚼蜡般,尝不出任何滋味。可能,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唤着有谁能来揭发我的罪行,让我从这一切中解脱出来。也许就是你听到了我的这个声音。”

“也许吧,也许冥冥中真的有谁将您内心的声音传达给我。”坤特拿起帽子,站起来。“非常感谢您的坦言相告。后天我们在法庭上再见吧,伯爵大人。”

他最后看了眼脸色苍白的伯爵,不知怎么,心中生出一种不会再见的感觉。

监狱灰色的围墙高高地矗立着,从监狱里几乎看不到天空。但围墙外的天空也无非是一片阴霾,令人的心情不由不沉重起来。

一直等在外面的冯·果特洛普看到坤特从窄小的门里走出来,忙迎上去。

“长官,怎么这么慢才出来?您跟伯爵都说了些什么呀?”他一边往冻僵的手指上呵着气,一边问。

“没什么,只是一些大概永远都不会有人了解的事。”

果特洛普小声嘀咕道:“不就是不想告诉我的意思嘛!直说不就行了?”

坤特戴上帽子,挥了下手杖。他突然又想起伯爵夫人死的那天伯爵所露出的那个古怪的微笑。他现在总算明白这个微笑到底是哪里古怪了:它包含的不是快乐或类似地情绪,而是一种深入灵魂的悲伤和绝望。



   

第 7 章

  一道光从装有铁栅栏的小窗口里射进牢房。这道光既有阳光的明亮,又有月光的皎洁,更有星光的璀璨,总之,不像是这个世间能有的。

伯爵抬起头凝视着这道光,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一丝笑容,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向着那道光伸出手。

“真的是你,薇芮蒂。你是来接我的吗?如果是你来迎接我的话,那么死亡也会成为一件幸福的事。”

……

冯·果特洛普一边匆匆忙忙地跑进办公室,一边不停地大叫道:“不好了,长官,不好了!”
坤特取下夹鼻眼镜,往后靠在椅背上,问:“什么事不好了?”

“监狱、监狱那传来消息,今早他们、他们发现伯爵死在牢房里了!”果特洛普气喘吁吁地说。

坤特像是早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只说:“是吗?他终究还是追随伯爵夫人去了。”他叹了口气,又充满同情地说,“要是他不是那么在乎家族的荣誉,不,应该说要是他不是个伯爵,那么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长官,您在说些什么呀!为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果特洛普傻楞楞地问。

坤特朝果特洛普摇摇头,“你要是能听懂的话,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是你而不是我了。不说这些了,走吧!”

“走,到哪去?”

“当然是逛大街,吃午饭去!”

“可是局长不是命令您两天之内破了安可鲁西亚公爵府的失窃案吗?”

坤特穿上大衣,戴上帽子,朝摊在桌上的卷宗冷冷地扫了一眼。

“管他呢!何必为这些刽子手们那么卖命呢?”

他揽着果特洛普的肩,两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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