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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锦娘-第11章

小说: 锦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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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昊猛地一惊,人伦,方锦,湮华殿,家父,玉佩——所有零碎的词汇被少女的句子串成连珠,然后重重地衰落在地,粉身碎骨——方锦和父亲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一段不堪入目的往事?词昊两眼发黑,摇晃着离开其春宫,亦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

心中像是有些什么东西发霉了,腐烂了,被阵阵夜风吹散、消逝。在词昊的心里,父亲始终是一个温文尔雅、才识渊博的文官,他坐镇翰林府第,教书育人,能文能武——就是这样一个傲雪若梅的男子,被少女的句子打上一个个不堪的烙印。“爹,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您留给儿子的最后一句话,会是……‘肝肠寸断’……”词昊倒吸了一口冷气,跌跌撞撞地被人引上轿子。

次日清晨,词昊早早地来到湮华殿,少年身着一身朱红锦袍,白玉发簪,高高束起的发扣着一颗天青色的玛瑙,手执一把山水写意折扇,自是这般打算,已然与自身取好无关。词昊摸了摸昨晚被怀仪划破的伤口,铜镜中看得伤口微微泛紫。指尖轻轻地磨蹭着裂痕,痛觉从第一线传来。

出了神的少年全然不知方锦已站在自己身后,男子几乎看愣了眼——恍如二十年前那夜,烟花绚烂,茶酒相缠,他的朱红似火,他的绛紫若烟,发饰上的挂珠敲打到白玉片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竟是这样的相像!方锦猛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悸动的心。“不知词公子这么早来是何事?”

“难得闲下来,便来和锦娘小叙一刻,不知锦娘可有这个时间?”少年拼命地让声音趋于正常,词昊难得撒谎,脸颊上自然是掩盖不住地飞上了红晕。

方锦眯起了眼睛,虽然已经从宋翊鸢口中得知词昊的身份,乍一眼看过去,这般穿着,这般打扮,便若记忆中的故人活脱脱地出现在面前。男人终究是老成干练,提上了一壶雏菊,“词公子请茶。”

少年接过茶碗,上升的热气冲到脸颊,似乎缓解了几分脸红的尴尬。杯中浮着一朵未放的雏菊,淡金色的花朵格外养眼,茶汤独有的草本清香缓缓飘散。沏茶的男子笑意缱绻:“词公子,看来有心事?”

词昊一惊,忙不迭地否认:“不不不……只是,只是有些惊异,锦娘到底是怎么泡出这些茶的……”慌忙地选择一个问题,搪塞了对话的缺口,词昊只觉得脸颊上的划痕火辣辣地疼。

方锦侧过身,瞥见了词昊脸上的划痕,他皱了皱眉:“词公子,这脸上的伤……”

“不过是在下疏忽,擦伤了罢了。”少年打开方锦伸过来的手,慌忙地起身,却不料碰倒桌上茶碗,茶汤顺着桌子的纹理流淌开来,青花瓷杯在少年手心滑出,直直地摔在地面,顿时化为碎片。词昊见这般情景,更是情急语冲:“锦娘,我……”

男人一挥手,示意少年不必多说。方锦伸手扼住词昊的下巴,用劲的指骨微微凸显,男人细细地查看着词昊的伤口,继而一蹙眉:“请司药公子谨离!”

得令的仆童急忙跑出序源阁,词昊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方锦,少年惊异地发现:这般场景,好生熟悉!


 


锦娘 正文 【27】千蛊

词昊被方锦钳制在原地,不一会儿,四个少年推开了序源阁的大门,词昊抬头,瞥见了少年们身后一袭青衫的司药公子——目光好似藤蔓婉转妖娆,唇线圆滑而流畅,精致的五官让词昊感叹,公子谨离,所行之处不免本草之气。谨离来到方锦面前,轻声道:“锦大人。”

方锦拽过词昊的下巴,泛青泛紫的伤痕暴露在司药公子面前,“谨离可见过这种伤?”

谨离凑近一看,双指搭上词昊的腕脉:“如果在下没有猜错,这位公子应是中了‘离梦散’。”司药公子挥了挥手,随行的少年递上一根金针,针尖滑过词昊的伤口,然后归于原位,“伤口不深,但用毒手段极其高明,伤于表皮,常人必会疏于解毒,只作简单的清洗,”谨离看了看词昊,略有疑惑:“公子可与南宫家有仇?”

“未曾,”词昊否认,“词昊只是一介书生,怎会与江湖中人结仇?”

谨离凑近伤口仔细地察看,近距离依旧可以闻到“离梦散”那近似檀香的药味:“昨日三更左右下的毒……应为涂有毒药的金属利器所伤——”谨离见词昊神情恍惚,面色又趋于潮红,“锦大人,麻烦先将词公子安躺下,怕是毒性发作了!”

方锦立即将少年扶到自己床上躺下,司药公子迅速执笔一书,随行少年即刻出阁抓药。此刻的词昊已然倒在铺上,双颊泛红,方锦不禁皱眉:“谨离,什么情况。”

“照这般看来,应该是中了‘离梦散’没错,”司药公子没有看方锦,只是自顾自地忙着烤针,“这世上,下的了‘离梦散’毒的人估计只有两位,”少年兀自叹了口气,“‘百毒金枝’与‘千蛊传人’。”

“怀仪?”方锦脑海中忽然蹦出三公主的名字,不知怎的,记忆中曾听木槿谈及过三公主怀仪,生性聪颖,喜好蛊毒,经过一番潜心研习,制毒水平更是天下无双——想罢,能称得上‘百毒金枝’的也只有怀仪一人了。

“正是。”谨离点了点头,“三公主毒技高深莫测,被江湖中人封为‘百毒金枝’;然而另一位‘千蛊传人’,便是蛊毒世家南宫家的传人——因此,此毒又被称作‘南宫散’。”司药公子拔出金针,上通下疏,然后封经脉,行十八针,以防止毒液窜流。谨离沉默了片刻,忽的将插于风池穴上金针拔除,词昊浑身一阵痉挛,喉头一阵恶心,泛出两口酸水。“锦大人,这一次,恐怕是逃不过了……”

方锦微微一愣:“连司药公子都拿她没法?”

谨离苦笑着合了目:“锦大人如此聪慧,怎会不知?就算现在谨离把解药方子试出来,没半个月怎么配的出解药?”继而拔去足三里穴上金针,“当下唯一的方法就是进宫求见百毒金枝,不过在下斗胆猜测,怀仪这般用心,定是为了引锦大人入套。”

“那‘千蛊传人’呢?”

谨离的身体微微一颤:“南宫家族早已在二十年多前没落,‘千蛊传人’亦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谁又能知道,二十三年前被满门抄斩的南宫家族有没有留后呢?”少年又去一针,词昊的额头冒出了不少冷汗,“锦大人,这位词昊公子,可是上任殿主晖湘大人的后代?”

方锦苦笑,点了点头,他看着相似的眉目,不禁心口隐隐作痛——词晖湘啊词晖湘,真是如我当年所说,遇上你,是我方锦这辈子最大的劫数。隐埋了二十年的伤痛,如今重见天日,难免被挖个血腥糜烂。“百毒金枝如此有心,恐怕是为了三皇子一事,”男人叹了口气,“最后倒是我负了木槿。”

谨离将拔下的金针放到针盘上,少年闭了双眼:“锦大人,动身吧。”

方锦亦一愣,男人浅笑地望着昏迷的少年:“所有的事情,终于到了应该了解的这一天——吩咐下去,差人好生照顾词公子;谨离,我们进宫吧。”

司药公子合了针盘,跟随方锦疾步跨出了序源阁。

“词晖湘,本宫料你也算不到今朝,”怀仪无聊地戳玩着香炉,指尖摸索着炉上的祥瑞花纹,熏散开来的草药香气浓烈辛辣,少女自顾自地说道:“就算你再怎么聪明,死了还不是埋在地下?你一定想不到本宫会把赌注下在你儿子身上!”怀仪眯着眼,轻蔑地笑出了声,“词家注定断后。”

“公主,”若风急匆匆地跑来,跪在怀仪跟前,“西门御林军来报,公子锦与公子谨离奉您的旨意已经抵达皇宫。”

“很好,”怀仪缓缓扬起嘴角,“请韩公公引公子们到其春宫一聚。”望着若风离去的背影,怀仪不禁得意——没想到词公子办事效率这么快,本宫还没有发话,方锦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锦娘 正文 【28】难病

怀仪端坐在金筑凤榻之上,青丝披散在双肩,鬓边分出一缕,用金边朱红丝绸束扎,眉心是那尊贵的凤尾纹画饰,她身着一朱红宽袍大袖,正胸绣一盘旋升腾的御龙,龙口含金色宝珠一枚,柳腰由坤带而束,相扣之处系一颗绿松石,以此为中心向左右行祥云纹饰,双肩亦挂一层轻纱,止于双腕。三公主枕着右手背,左手把玩着一只翡翠玉环。其春宫的大门被来访者推开,怀仪缓缓起身,目光慵懒地注视着跪在榻下的两个男人。

“草民方锦、谨离,拜见其春三公主!”

怀仪瞥了男人们一眼,轻轻一抬手:“给两位公子赐座。”

方锦和谨离相视了一下,便起身坐了下来。方锦望着少女服饰上飞腾的龙纹,不禁皱了皱眉——这般动作自然不会被怀仪放过,少女巧笑倩兮:“公子锦可谓有心人,这么晚来拜访本宫,必定有什么大事。”故意加重最后两字的音量,怀仪接过宫女奉上的清茶,淡淡地嘬了一口,饶有兴趣地看着方锦。

方锦亦以笑回之:“在下的确有事相求。但公主如此盛装,难不成是为迎接我等鼠辈?”

少女的眉急促地皱了一下,随即被一抹微笑化解——世传这男人才华惊绝,无人可堪,平素处世静淡若水,此刻见着,怀仪才觉传说不讹,世书不假。“公子锦人如清茶,气质贵重如金,本宫若不好生打扮一番,怎么有脸见你这‘洛阳第一奇男子’?”她的声音轻柔蔓妖,却暗藏利刃尖刀!

此刻方锦已然明了——怀仪早就知道自己会来,因而词昊的毒也是她的所为。男人缓缓起身,向少女微微倾身以示礼仪:“今日所行,是在下斗胆请三公主倾力一助。”

少女挑高了眉目,预知下文的她要看看方锦怎么和自己耍花样,“但说无妨。”

“公主在江湖中亦是声名显赫,人称‘百毒金枝’,”谨离亦起身,徐徐来道:“天下制毒之人,能与公主齐名的仅有南宫公子‘千蛊传人’。在下有一挚友,不幸被人暗下‘离梦散’,发病在即,性命垂忧——但请公主慈悲仁义,出手救人。”语毕,谨离向怀仪一鞠躬以示尊敬。

如此直白地相求令怀仪稍稍惊讶,少女显然没有想到一向谋算精深的湮华公子会那么直接地求助于自己。

“‘离梦散’?”怀仪面露难色,尾指的尖部抚过自己的唇,“这可不好办。”

少女缓步走下凤榻,凤钗作响,轻纱飘逸,双手端放于胸肋之下,“天下蛊毒出南宫,二十三年前,圣上废南宫姓氏,诛九族,被黎民百姓奉为‘除蛊之治’。《南宫珍蛊》一书中曾记载‘离梦散’为南宫十三毒之一,从不外传,”少女转过身,面朝方锦微微一笑,“就算本宫是‘百毒金枝’,也无能为力。”

方锦抬头,迎着怀仪鬼魅的笑容:“公主有心下毒,却无心解毒——既然方锦遂公主愿来到这其春宫,公主为何不愿放过一枚无辜的棋子。”

怀仪忽的大笑,少女姣好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格外狰狞:“公子锦,怪不得词昊对你有赞赏有加——没错,毒是本宫下的,公子锦既然来了,本宫亦就达到了目的……”怀仪捋了捋衣袖,“不过公子锦亦说了,词昊乃本宫之棋,丢弃自由本宫决定。”

“公主且慢,”谨离开了口,“你我都是制毒之人,又何必相煎而对?”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宫相提并论?”怀仪轻蔑地瞥了谨离一眼,提上衣摆回凤榻,“方锦,不知你是否知道那位词公子的身份……”

方锦双手作揖:“翰林府四书五经总领词晖湘之子,现翰林府正史官三品词昊。”

“那公子锦可曾忘记那位文武双全、君子谦谦的词晖湘大人?”少女咄咄逼人,犀利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毫不犹豫地刺向方锦还未痊愈的伤口。

谨离猛地转向方锦,公子锦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哀的神色。方锦咬了咬牙:“在下故友。”

怀仪眉目挑动:“哦?真是情谊深长啊。”

“公主何必如此?”方锦仰起头,正视怀仪,“无论在下怎么说怎么做,三公主要词昊死,完全不受方锦意愿的干扰——既然是这般,重提往事又有什么意义?”男人的拳不由自主地握紧,发白的指节咯吱作响——诚然,如若可以,方锦希望不要再谈及这个名字,词晖湘,注定成为方锦的软肋,成为男人心中最不堪一击的柔弱之处——谨离摇了摇头,从方锦发白的脸上便可以读出男人内心的挣扎。

“既然百毒金枝不肯放过词公子,”谨离转向怀仪,少年坚韧的目光死死盯住少女,她的手指,手腕,甚至是一颦一笑,仿佛都带有剧毒,可以惑人心夺人命。“在下愚钝,但求试出解药保词公子一命。”

怀仪唇角轻佻:“公子谨离好大的口气,既然到了其春宫,又何必那么急着离开?”少女玉手一抬,其春宫东南西北四门关锁,“若风,为公子们沏茶。”

谨离一把将方锦拉到身后,一手抽出一柄折扇,少年扇指少女:“公主什么意思?”端来的茶水被扇柄一招打落,惊得奉茶宫女花容失色,青花瓷杯盏直直地落地,散的一地碎片。谨离望了望冒着白泡的茶汤,冷冷地笑了——“怀仪,不愧为百毒金枝。”——善用毒,心亦毒。

方锦静静地望着凤榻之上的尊贵少女,谨离的冒犯使得她稍显愠色,但依旧面带笑意,纤纤玉手五指轮动,揩去唇角一丝鲜血,再看时,食指与中指分明夹着一根金针,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耀眼。少女咯咯地笑了:“公子谨离,不愧为湮华殿的司药公子——看来不光精通本草,更是位武林高手。”

“公主过奖。”少年冷冷地回道,“恐怕这回要让公主失望了。”折扇一开,一道金光闪过。怀仪侧身一躲,朱红锦袍被金针滑出一道口子,袖口的祥云被这一针硬生生撕开。谨离皱眉,纸扇再合,金光再现。怀仪随手执起一把团扇,扬手一挥,金针被迫改变方向射入身边的宫女体内——只见那女孩慢慢倒了下去,身子诡异地弯曲、抽搐,至弓形而止。

“想不到公子谨离医毒双修——也罢,向来医蛊是一家,”怀仪瞥了一眼中毒身亡的宫女,轻描淡写地说道,“马钱子。”

“又称番木鳖。”谨离双手一恭,拇食配合,弹发——少女将团扇一竖,金针直直地穿过团扇,扎入怀仪身后的柱子上。少女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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