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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妾心如宅-第97章

小说: 妾心如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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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予仍旧清冷附和:“恭喜三爷、三夫人。” 

出岫诧异于云想容的善解人意,云羡也很是高兴。一家人又说了会儿话,淡心忽然闯进来,两手白面很不雅观。她先对几位主子逐一见礼,又笑问鸾卿:“三夫人,您还学不学包饺子了?” 

鸾卿从前清冷惯了,如今初为人妻,也迫不及待想学会那些惯常的本领,于是连忙点头:“学!怎么不学!我这就随你过去!” 

淡心“咯咯”地笑起来,又看云想容:“大小姐一起吗?” 

云想容做出为难的表情,正待拒绝,鸾卿便在一旁撺掇道:“一起罢,还挺有意思的。” 

反而是云羡爽朗一笑,调侃出岫:“嫂嫂,淡心可被你宠坏了,如今都敢大大咧咧闯进来,不仅手都不洗,还敢教主子包饺子。” 

淡心闻言不依不饶,顺势要将两手白面往云羡脸上抹。鸾卿连忙拉过淡心:“好女不跟男斗,你跟三爷计较什么?我拜你为师不就得了?” 

淡心轻哼一声,低低对鸾卿笑道:“您可得整治整治三爷,替奴婢出气。” 

鸾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快走罢,再不去包饺子,晚上可不够吃了。”说着又催促云想容。 

云想容深深看着沈予,见他毫无表情不置可否,才点头笑道:“我也没包过饺子,还请淡心师傅多多指教。”言罢若有似无瞟了出岫一眼,才和鸾卿一道跟着淡心去了厨房。 

厅内瞬间只剩下出岫、沈予和云羡三人。云羡也很知趣地寻了个借口退下,将空间让给其余两人独处。至此,出岫才敢抬眸去看沈予。 

十余日不见,他已不是那副醉生梦死的颓废模样,俊颜清爽、眉峰疏朗、身姿依旧挺拔轩昂,仿佛又变成了那个风流倜傥的沈小侯爷。只是,若仔细打量便会发现,沈予眉宇之间有藏不住的淡淡忧郁,还有……思念。 

与此同时,沈予也在看着出岫。事实上从进门开始,他便一直在看她,也发现她刻意不看自己。几日未见,她好似神采更盛,双眸犹如两痕秋水,柔光潋滟,顾盼飞扬之间,整个人也明快许多。 

看到对方过得不错,两人心底都觉得欣慰许多。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对彼此的挂念与关怀都映在眼中,心照不宣。只是,当出岫想起那晚与沈予有过的亲密,她还是会觉得羞赧、尴尬,甚至是……愧疚。 

虽然是迫于形势,也是为了让沈予振作起来,但不得不说,那晚是她对云辞的一种背叛。想着想着,出岫的眸光也不禁黯淡起来,自责与内疚再次袭上心头。 

最终,还是沈予打破沉默,自嘲地笑道:“晗初,我食言了。” 

“怎么食言?”出岫心绪不宁,又怕沈予看出来,勉强笑问。 

沈予哂笑一声,低头轻道:“那晚……我曾发誓,不出人头地绝不再见你……可不过短短十余日,我就来了,这不是食言又是什么?” 

这话令出岫颇为尴尬,她想说些什么来调节气氛,可尚未出口,门外再度响起张管家的禀报声:“夫人,宫里来人了。” 

宫里?皇城京州能有几个“宫里”?是慕王还是诚郡王?出岫眼皮一跳,紧张地看了沈予一眼,才道:“快传!” 

话音落下,一个内监打扮的中年男子已笑眯眯入内,掐着嗓子细声细气地道:“老奴王全福,见过出岫夫人。” 

王全福?是应元宫的首领太监,聂帝身边的头等宠臣。出岫不敢怠慢,忙笑着回礼:“王公公莫要折煞妾身。这大过年的,您怎么来了?” 

王全福头也不抬,躬着身子很是有礼:“今夜圣上设宴守岁,老奴是特意来请您进宫赴宴的……” 

 
第144章:玲珑骰子安红豆(二) 


进宫赴宴?还是除夕夜的守岁宴?这与自己、与云氏又有何干系?出岫心中疑惑不解,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笑着对王公公道:“妾身自当准时赴宴,多谢您。” 

王公公点点头:“酉时,奴才在宫门口迎您。” 

出岫笑着应下,又看了看一旁候命的张管家。 

张管家立刻会意,从袖中取过一个红彤彤的信封递到王公公手中。后者推辞几句,出岫顺势劝道:“公公辛苦一趟,这是应该的。再者今天除夕,您只当拿个好彩头,来年鸿运当头是不?” 

王公公这才笑眯眯地收下,又逢迎几句:“今晚圣上设宴,慕王殿下也会来,都是些得脸的娘娘和皇子才能赴宴,公主们可是一个都不让去。可见圣上多看重您!”说着他还不忘竖起大拇指,口中振振有词。 

出岫心里不屑,暗道谁稀罕聂帝一顿赐宴,不过听了王公公这话,她心中也安稳了些。既有这么多娘娘、皇子前去,想必聂帝也不会公然对云氏怎么样。再者还有慕王在场,她去捧捧场也是应该,于是再笑:“承蒙公公吉言。” 

“那老奴就回宫复命了。”直到告辞之时,王公公才抬起头来看出岫,只一眼,顿生惊艳之感。他在宫里看过无数美貌的妃嫔宫婢,也算见过世面,可这位出岫夫人…… 

王公公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又是个阉人,也知道何时该看,何时不该看。他立刻将目光移向出岫身旁之人,又是微微一愣:“哟!这位是……沈公子。”一句“沈小侯爷”卡在喉中,王公公适时想起来,文昌侯府已经倒了。 

沈予清冷回道:“王公公还记得我,真是荣幸之至。” 

王公公干笑一声:“瞧您说的,您还是圣上的螟蛉之子呢!” 

沈予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王公公立刻觉得尴尬,此时却听出岫笑着解围:“今夜除夕,姑爷和大小姐一起过来守岁呢。公公也快回去复命罢,莫教圣上等急了。” 

王公公连忙点头退下。 

沈予瞧他走远了,才嗤声道:“狗奴才。”这王全福以前见了自己,笑脸相迎阿谀不断,如今却是避而不及。世态炎凉,果然如此。 

“你同他计较什么?”出岫轻斥:“得罪王全福不是好事,你这脾气得收敛点儿。” 

“我只对你没脾气。”沈予脱口而道,目光灼灼看向她道。 

气氛瞬间又回到了方才,有一种难耐的尴尬。 

“我见竹扬来找想容,猜到必然是你让她来传话……我知道想容回绝了,但还是忍不住撺掇她过来……我想看看你,哪怕是一起共桌吃顿饭也行。”沈予沉声坦白:“是我的错,让你为难了,今日我不该来。” 


明明是想忍着,也自觉无颜再见她。然而,只要想起她与自己同处一城,只要想起那晚她的泪、她的吻、她的柔软肌肤和丰盈青丝,他便忍耐不住刻骨的相思。 

沈予心里清楚,晗初是多么矜持的一个人,那夜又怎会突然允许自己与她拥吻痴缠、为她绾系青丝?他隐隐明白她是在牺牲色相帮他振作,可偏生,心底还是存了那么一线希望,只盼着自己精诚所至,她能金石为开。 

说是自欺欺人也罢,怎样都好,至少现在,他满满全是动力,不想去恨,也不想去报仇,只想做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如云辞一样为她遮风挡雨。即便不能够长相厮守,退一万步讲,他还能以妹婿的身份帮衬她,守护她。 

守着守着,要么他死去,要么她接受。 

沈予痴迷地看向出岫发间,只见乌黑丰盈的青丝之中,斜斜插着一只玉簪,恰是那晚他为她绾发用的那只!他心中一喜,情不自禁地靠近一步,开口唤道:“晗初……” 

出岫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与他保持着适当距离,垂眸不语。 

沈予见状不禁黯然,缓缓再道:“看来……我吓着你了。” 

“不是吓着。”出岫只回了这一句,没有再解释。不是吓着,而是无以为报,对方的这份深情厚谊,她难以承受,也不知该如何接受。她与他之间,横亘着云辞,这是她永生无法愈合的痛。 

一时间,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静默着,黯然着。沈予努力想要寻找一个安全的话题,找了半晌,才问出岫:“统盛帝让你进宫做什么?” 

出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总不会是鸿门宴罢。” 

沈予依然蹙眉,有些不大放心:“要不,让三爷陪你一起去?” 

出岫轻笑出来:“你太杞人忧天了,这个时候他不敢动我,更何况,慕王也在。” 

沈予不再说话。也许当真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可只要是关于晗初的事,他便不能理智对待。关心则乱,这道理他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如何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予清俊的目光透露着担忧:“让竹影和竹扬跟你一起去,自己多小心。”他顿了顿,坚定地道:“我等你回来。” 

***** 

因为接了旨意进应元宫赴晚宴,出岫将家宴交给了云羡主持,并吩咐下去为二房、三房都备好屋子,若是谁守岁困了也可以去打个盹儿。 

其实出岫自己很坦然,也并不担心此次进宫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为了不让沈予记挂,她还是带上了竹影和竹扬。其实带上这两人又有何用?倘若应元宫里当真设下埋伏,单凭区区竹影和竹扬难道还能扭转乾坤? 

酉时准时来到宫门前,王公公早已在此相迎。出岫与之客套几句,便换了宫轿入内。若放在四五年前入宫,她必定会按捺不住左顾右盼,为这深宫之内的恢宏景观而赞叹不已。 

可如今,这世上已再没有任何人、任何景能入得了她的眼,除非那个人死而复生。出岫垂眸看向自己身上的一袭锦衣罗裙,这是自云辞死后,她第二次没穿白衣。第一次是为了云羡大婚,那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姑且算是为了家族荣耀罢。 

出岫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释然了许多。只要心里有他,衣饰打扮上也不那么在意了。 

回头想想,时光,真真是残忍的侩子手,可有时,也是最好的良医。 

宫轿在一座华丽的殿前停下,出岫款款下轿,一眼瞧见几株一抱多粗的不知名花树,挺拔玉立,独具仙姿,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竟能怒放而开。那暗香盈送着微风吹来,清浅浮动,沁人心脾。 

再一眼,正中的那株花树下站着一人,紫袍锦衣,贵气逼来,锋锐的唇角向上勾起,带着十分浅俊的笑。而这一笑,衬得他整张俊颜更为轮廓分明,仿佛落日熔金时的漫天紫霞,眸光悠长绵远。 

此时恰有一阵微风拂来,吹动聂沛潇的锦衣下摆。他从花树下向前走出一步,真正诠释了“玉树临风”这四个字的真谛。这是出岫头一次正经打量聂沛潇的长相气质,也是头一次发现,这位九皇子诚郡王,样貌不俗、气质绝佳,比之慕王不遑多让。 

“哟!王爷您怎么出来了?”王公公尖锐刺耳的声音忽然响起,出岫回过神来,这才朝着聂沛潇盈盈一拜:“见过殿下。” 

聂沛潇看了一眼王公公,话却是对着出岫说道:“本王奉旨前来迎接夫人。” 

出岫低眉莞尔,甜糯的声音轻柔响起:“有劳殿下,妾身惶恐。” 

聂沛潇看着出岫,未再多言。她今日又换了一件衣裙,比之那日的粉桃色更添富贵华丽,又不失端庄高雅。 

他能看得出来,她今日是特意打扮过的,发髻上倒没什么讲究,只插着一对玉玲珑步摇,但耳朵上坠着的祖母绿嵌金耳环,还有腕上戴的穿花白蝶金镯,都是难得一见的不俗之品。 

聂沛潇的目光在出岫面上流连不去,继而缓缓看向她的玉颈,那对襟翟衣领子上繁复的金色花纹耀眼夺目,似一柄泛着寒光的绝世利刃,猝然击中他的心。 

眼前这是南熙第一美人晗初,香消玉殒数年但艳名不衰,风月场上无人能及,过往花客争相缅怀; 

这也是云氏当家主母出岫夫人,能够审时度势做出取舍,柔情铁腕杀伐决断,是乱世之中的叱咤红颜。 

若少了她,七哥聂沛涵的大业不会如此顺遂,单单是这份胆色,已能令无数英雄自叹不如。更何况,她还有这份容貌与心性,能令多少男人义无反顾痴迷其中,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至少,他自己堕落得心甘情愿。 

不过是十余日未见,却偏偏像过了漫长的一生。聂沛潇觉得出岫更美了,娇艳之中透着明媚,从容之中带着温婉,矜持之中含着隽秀,便如一朵娉婷的白芍,绰约淡雅又偏偏摄人心魂。 

是了,最初他是向往,后来变作仰慕,再然后是沉溺,如今已被她摄走了全部心魂。 

聂沛潇又想起两次与出岫隔墙合奏的情景,琴箫和,曲调和,心意也该相通才是。他要如何让她明白,他如今被生生煎熬的一颗心?他又要如何开口,向她寻求一份情爱的解脱? 

“殿下?”出岫一声不解的询问淡淡响起,唤回聂沛潇的困惑。 

“什么?”他失魂落魄地问。 

出岫朱唇微启,语带关切:“您没事罢?” 

“没有。”聂沛潇连忙轻咳一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失神:“咱们该进去了,莫教父皇与几位皇兄等急了。” 

第145章:玲珑骰子安红豆(三) 

云氏先祖自古有训,族人不得出仕,但这并不代表云氏不能参与政事。事实上,世代云氏当家人都是顶着“离信侯”的虚职以商干政,用手中的巨资以及云氏名望,在幕后默默地干涉王朝兴衰。恰如出岫如今所做的一样。 

随诚郡王聂沛潇缓缓步入设宴的宫殿,两侧皆已满座。丹墀之上,一位略显苍老的男人与两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并肩而坐,不必多说,自然是统盛帝聂竞择及其皇后明臻,还有贵妃叶莹菲。 

这一后一妃分列聂帝左右,若是按照南熙以左为尊的说法,出岫也能分辨出哪位是当朝皇后。更何况,聂帝右手边的叶贵妃显然要年轻一些,衣饰也不及皇后华贵。 

殿上只有这两位娘娘,余下是四位皇子,各个皆是亲王、郡王的服色打扮,而这其中,又以慕亲王、诚郡王最为出众。除此之外,宴上再无旁人。 

自己竟有幸前来参加聂帝的除夕家宴呵!出岫在心底笑叹,面上笑容得宜,款款俯身行礼:“妾身云氏出岫,见过圣上。” 

她并没有拜见明臻与叶莹菲,且不说这两大世家的地位远远不及云氏,更何况聂帝也没有多做介绍。同理,殿上四位皇子她也不是全都认得,自问也无需各个见礼。 

在出岫眼中,南熙聂帝并不算什么,她所看重的是慕王聂沛涵,后者即将成为统一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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