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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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楚有一种人老力衰的错觉。大概他八十岁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生不如死莫过于此啊！
刚想睡，就想到家里书房还有电脑。只是一直没时间才一次都没用过。
程楚用最后一点力气挪到电脑椅上坐下，开始查找资料。
“便秘：要多喝水，不吃辛辣食品，多运动……”自己的这个情况好像不是便秘这么回事。
“断袖分桃——同性恋——同性恋性事：……”程楚的脸红了。
查了个把小时后，他大概明白了以后该注意哪些了：饮食方面要把辛辣戒了，还要多喝水；被冥羽风做了那事后，要记得清洗身体；受了伤可以用那些药，怎样按摩后面加快恢复。
程楚回到卧室，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堆药。好熟悉的药名！不就是刚刚在网上看到的吗？程楚如获珍宝的研究起来。找到最搭配的药后，开始小心地擦药。
“啊，好…刺辣！”程楚倒吸了一口凉气。涂了药，将闹钟定在一个小时以后。又按照刚才在网上学到的方法，用手指在后面划着圈轻轻地按摩。这样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加快药效的吸收；并且试着收紧肛肌，让它慢慢恢复知觉。
程楚强睁着眼，为自己按摩。果然，这样忙碌一阵后，好多了。一小时后又重复第一次的过程。每过一小时，程楚都会爬起来忙碌一阵。
第二天早晨，后面的伤好了不少。可眼睛肿得老高，里面还隐隐作痛。好在作为一个文韵的学生，眼睛肿痛倒是难不倒他。用热毛巾沾了盐水，敷了一会儿，就可以出去见人了。
这天，程楚的心情格外好。不用担心肚子疼却害怕蹲下，不用害怕吃了饭会不舒服。
考试也很顺利。奇怪的是，今天肚子一次也没疼过。不管吃多少一点便意也没有。倒是肚子都凸起来了，也不要上厕所。奇了怪了！这样也很不舒服呀！
总之，要放月假了，有三天假期哦！晚自习时，教室里的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哪怕有些人考的不好，冲着三天来之不易的假期，也笑得很开心。
程楚也不例外，高三的第一次月假来了。这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吃了这么多苦，终于熬到头了。
妈妈没了，妈妈留给他的记忆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家里还有一个恐怖、比禽兽还没人性的继父。下个月会怎样呢？
程楚回过神来，书本上有许多水滴，每一滴都沾湿了书页，书页被弄出许多褶皱。程楚慌忙翻了一页。四周望望，见没人发现自己的行为，又用衣袖吸干眼眶中残留的泪珠，逼自己进入书本。
“咦！”程楚翻了一页，发现里面夹了一张纸条。是张利用来记单词的小本子上的纸张，上面也是她的字迹。
“喜欢你——li”
程楚不敢相信地朝旁边的张利看去，发现她正红着脸看他。
真没想到张利也会写这种纸条。一直以为她和那些胡思乱想、不思进取的小女生不一样。
程楚揉了纸条，继续看书，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真不知道现在对他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
十三
下了晚自习，程楚和荣晓付都以最快的速度收好了东西冲出校门。这是他们俩从初中就开始的约定。每次考试后，他们都会去散心。
有时是去奶茶店或咖啡店聊天，只聊趣事不谈考试如何；有时是去草坪上躺着赏星星月亮听虫鸣；有时是去江边吹清新的海风；有时纯粹就骑着自行车满街乱逛，你追我赶，打打闹闹……
当然，这两个人都极其期待这一刻的到来。也认定为辛苦一个月后，应得的奖励。
出了校门，程楚飞快的瞪着自行车，身上的不适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神采飞扬。荣晓付也被他甩在后面。
他转过头对荣晓付喊道：“今天去哪里？”
“你定！我去哪里都行。”荣晓付跟上他的节奏，瞅着精神亢奋的程楚，很欣慰！昨天的他与今天的他，真是判若两人。
“我想先去吃烧烤喝啤酒；再带着微醉进咖啡店，喝几杯咖啡聊那么两三个小时；最后去广场的草坪上躺着，天不亮不准起来。”
“嘿嘿……好！”反正每到这天父母都知道自己和程楚在一起。程楚也不止一次去他家，父母都认识，也知道程楚不仅成绩优异，人品也好。就算一夜不归，他们也不会担心。
在街边的小摊，两人吃了十盘烧烤，喝了六瓶啤酒，已经到极限了。真的是带着微醉挤进了咖啡店。只是没聊多久，咖啡店就打烊了。
两人被营业员赶出来后，不仅不恼，反而相视而笑，笑得腰都直不起了。他俩歪歪扭扭地倒在广场的草坪上，却没看见天上有星月。
“小楚，冷不冷？”当荣晓付察觉到冷的时候，程楚那边已经没声响了。
荣晓付爬到他身边，脱了夹克，将程楚搂过来，夹克盖在上面，这才暖和起来。
程楚的发丝贴着他的脸，一阵清香扑鼻。像一夜春雨过后，和风带来的阵阵清香。荣晓付深深吸了几口。程楚的头发拂在脸上，不会有瘙痒的不适感，而像是枕着绒毯上，特别柔软舒适。
“嗯…”程楚被一阵响动惊醒了。睁开眼，发现他正被荣晓付拥着，有点别扭地说，“晓付，真的不回去了？不会冷吗？”
“你冷？”
“身上不冷，腿有点冷。”
“冷的话，我们还是回去吧！”虽然荣晓付还想多呆一会，但想到程楚会冷，就不敢多呆了。
“好！”
两人到了分叉路口，荣晓付并不转弯，还跟着程楚走。
程楚好奇地望着旁边的荣晓付道：“晓付，你怎么不转弯？”
“现在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
“啊，我有这么逊吗？都是男生，你有必要不放心我吗？搞得我像个弱小女生一样，还要你护送回家。”程楚提高了音量，表示他的不服气。
“我乐意！你不服就和我单挑啊。”
就这样，两个人又嘻嘻哈哈地同了一段路。
回到家，程楚哼着小曲，刷牙、泡澡、换衣、擦药。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
月假的第一天，程楚是被肚子痛弄醒的。惺忪着眼就往厕所赶。肚子拉空后，程楚才勉强睁开眼。
见昨天凸起的肚子现在深深地凹下去了，身体里的脏东西都被排出来了，心情都好了很多。
不过，那前两天这些脏东西都躺在他肚子里排不出来，那对健康是何等的不利啊！原来□受伤，是这么可怕，这次算是见识了！以后一定要尽量避免后面受伤。
程楚被闹醒后，也不想再睡了。洗刷完毕就去了厨房。空了的肚子饿得慌，连忙灌了三杯水。吸收了足够的水分，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舒服极了。
自从那天后，程楚就再没进过厨房了。打开冰箱，里面不再空空如野了，而是琳琅满目。鸡蛋、牛奶、肉类、冻饺、果汁……
冥羽风买的？那个没一点人性的继父为他买的？看来他还是有一点人性的。
其实自己根本就不想再回到这里了，再也不想见到那个男人了。本来想好了，放了月假就想办法搬出去的。但没想到，今天他不在家，而且现在这里样样俱全，也不知道自己能搬到哪里去，还是先在这里住几天再说吧！
冰箱被塞得满满的，一点空隙也没有。上次的剩下剩饭不见了。先前买的青菜也不翼而飞了。盛饭菜以及上次吃面的碗都在水池里堆着。还没洗，上面还生长了微生物，这与洁净如新的厨房格格不入。
程楚立即去洗了，有顺便把厨房清理了一遍。做完了事，程楚煎了两个鸡蛋，和着牛奶吃了。心满意足地去阳台上晒太阳。
在这里都住了这么久了，程楚从没来过阳台。从阳台可以看见下面的花园、草坪、树木、喷泉。都这种季节了，还有小鸟儿在树上高歌。环境很好的一个小区！
程楚拉开房子里所有的窗帘，打开所有的窗户。顿时，整个房子都明亮起来了，阴寒的气息也被一扫而空。程楚眯着眼靠在栏杆上晒太阳，暖洋洋的，他舒服得直想睡觉。
突然想到书房还有几本书，程楚踱到书房，看见书房的书架比较空，只有寥寥几本书。依次是《普希金诗集》、《飘》、《大卫科波菲尔》、《傲慢与偏见》、中国的四大名著。全是精装版的，也就是说用来装门户的。在太阳下，全部金光闪闪、五彩斑斓。
唉！都看过了。很久以前，程楚也有一个这么大的书架，上面是父亲为他准备的必读书籍。很怀念！原来两年时间这么长，可以改变这么多事！不知道现在，那个白色书架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有一个那么爱它的主人。
程楚抚摸着这些精装版的书籍，感叹道：“真漂亮！”
这要是送同学算得上是大礼了。要是去卖？不行，太少了！肯定会被冥羽风发现的。他既然要用那点生活费和学杂费来为难自己，（又不是没钱，从那堆昂贵的衣服，就可以看出来）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卖家里的东西。家里的电器太显眼了，也必然会被发现。
虽说现在不缺钱，说不准开学之后就不要交什么费用。现在要做很多练习，当然要钱去买资料。而且每周末，都是培训课，也是要交培训费的。
那么可能去卖的只有那堆衣服了。他只穿过两套，一共是三十二套，鞋子八双。鞋子太少，卖了也会被发现。这些衣服卖一两套都可以让他充裕一学期了。
程楚思索着，手上还翻着那些漂亮的书籍。忽然发现那几本外国名著全是英文版的。
听说都英语原著可以大大的提高英语水平。他一直没机会试，而且这么漂亮的书又让他爱不释手，真是一个学习英语的好机会。
程楚抱了那本诗集兴高采烈地往阳台那边跑去。心里规划着：上午看书，下午就去专卖店了解一下那些衣服的价格，晚上就去天桥下试试运气。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某夕想要评论…真的很想要，做梦都想要！
十四
平凡却充实的一天接近尾声。
晚上八点，程楚挑了十件自认为很好看很时尚的衣服，用袋子装了去天桥下寻了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
周围也有很多人摆了地摊。大多都是在此地读书的大学生。女生大多卖小饰品、包包、衣服什么的；男生一般是卖小型的电子产品。也有一些例外，卖书籍、小吃等等的。所以，晚上的天桥恰似一个小商场，货物齐全，应有尽有。
有这么多大哥大姐陪着，程楚的胆怯去了一大半，脸也不那么烫了。也学那些大哥大姐们叫唤客人，推销他的商品。
但程楚意识到他的商品与他们的不同。他们卖的衣服都是同一个季度的，而他的一年四季的都有，并且只有一个规格一种风格，还不是便宜货。
程楚根据下午调查的情况知道这些衣服都上千。有两件衣服，他先前以为只是一千左右的价格，去了专卖店才发现是三四千的。要不是品牌、布料和款式都一样，他绝对不会相信。又不是什么很保暖的冬装，就这么一件薄薄的衬衫怎么这么贵，这同几百元的有什么区别？程楚摸摸比比不下十次，还是无解。
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都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继父到底是个什么人？就算是公司的老总，对一个外人都如此奢侈，公司也会被败光吧！他的那个公司好像叫什么金什么的贸易公司，程楚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一二十年了，听都没听说过，想必也不是什么大公司。程楚突然对他的身份好奇起来。
程楚把这些衣服的价格都定在八百左右。见到同他身材相当的男生路过，他就会小声地叫唤一下。真是不好意思！他每叫一次脸都会红一次。以前路过天桥被别人叫唤，他都不怎么搭理，现在想来觉得很惭愧。
现在程楚叫唤别人，只要有那么一两个路人回应一声，哪怕不买衣服，他也很感激，也不会觉得那么尴尬。要是还有别的什么方法挣钱，他也绝不会站在这个地方卖笑。想必那些大哥大姐也有他们的难言之隐吧！
可是一般路过的，像他那样的男生都带着女朋友，都顾面子，也不会在这种地方买衣服，甚至看都不会看一眼。
这都过了两个小时了。周围的摊子都有人光顾，就只有程楚的摊子看都没人看。程楚越来越不安，心里闹得慌。甚至开始后悔，不该这么冲动跑出来。要是被同学看见了，还不羞死。更害怕被冥羽风撞到。
“喂，你卖的？怎么就这么几件？”一个男声把程楚拉回了现实。
程楚抬头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孩子，二十出头的样子。
“嗯。”程楚第一次面对顾客，紧张得不行。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在心里背了无数遍的说辞，全都不翼而飞了。
程楚上课从不举手答问题，即使全班人都不知道解答，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也不会举手回答。除非，是老师亲自点到他。要问问题他也是下课后，悄悄去找老师问。好像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现在变成了这种闷葫芦。交际能力一日不如一日。
“这怎么卖的？这伪造得还真像！”那男青年摸着一件衣服问程楚。
“不是伪造的，这是正品！这件八百，原价1299的。由于家里缺钱才拿出来卖的。这都是新的，一次都没穿过。”程楚头脑渐渐清醒，想说的话渐渐浮了出来。
那青年用一脸“不可能”的神色盯着程楚，听完了他的话后，道：“一百，我就拿两件！”
“……”有这么还价的吗？程楚心里叫苦。先前想着能卖出一点钱是一点，可是货只有这么多，卖一件就少一件。卖多了，冥羽风肯定会发现。还是再等一下吧！恐怕还有人会出更高的价钱。
“不卖就算了！”男青年转身就走，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程楚又有点遗憾，要是以后一件都卖不掉就糟了。
不过，有了第一个人观顾，程楚得到了一点安慰。胆子大了些，放得更开了，叫唤的声音也大了点。
“小子，就这么几件，你卖什么衣服啊！”一个带着酒气染着红毛的彪形大汉落在了程楚的摊前，三四十岁的样子，还没程楚高，但有他三个粗壮。
“大叔，不好意思。这些衣服，您穿不了。”程楚不但没被他不善的语气惹恼，反而耐心的解释。与冥羽风那样的人都抗衡过，倒没被这人的气势吓到。
“我说了要买这些衣服吗？”中年男人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几倍。周围的人都向这边看过来。
程楚知道遇到了无赖。奇怪的是，心里并不害怕。潜意识里，总拿这人与人高马大、霸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