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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徘徊在爱的边缘:从白天到夜晚-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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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屋里的窗户都已关闭,我迷迷糊糊地躺在黑暗中,静听父亲的吹奏,那明快的乐声仿佛泉水流过我的耳畔。我很惊讶,尽管我闭着眼睛,眼前却不是一片漆黑,而是各种各样的颜色,先是白色和蓝色的圆圈,它们纠在一起持续不断地扩大,一会儿就汇成一片蓝天,蓝天上有一片祥和的云。这时我听见了窗外的风声,从县城之外的那边吹来的暖风,轻轻吹拂着院子里的树和瓦楞上的草,树叶簌簌作响,草发出得意的呻吟。这些声响就像在为父亲的黑管伴奏,使旋律浑厚而意味深长。父亲不光会吹黑管,还会拉小提琴,可他从来也没有耐心把吹奏黑管和拉小提琴的窍门教给我和松儿,他总是不喜欢我们闯入他的生活,这使他的心永远属于他自己。我的眼泪悄悄流了下来,眺望着窗外变得苍白的夜世界,内心有了一种可怕的孤独感,我真的长大了吗?是不是因为大了才有这样的感觉?于是我想象着,有一个绿眼睛红舌头的吊死鬼在黑夜里潜行,一个跟我年龄一般大的孩子被他死死追逐,我替这个孩子呼喊求救,但他还是被拖走了,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耳朵再也没有父亲的黑管声了。我摸着身上的冷汗,心里有许多话顺着汗水一滴一滴渗出来,一种倾诉的愿望将我的身心紧紧包围了。可我知道,这个家是没有人听我说话的。
妈妈应该跟我说话,但妈妈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她的耳朵在意着我的嘴,目光却注视着一个虚无的地方,那地方有她的所思所想所求所欲。可妈妈始终是个实现不了个人意愿的人,她努力想让父亲成功,而父亲旧日里那些感情纠葛又使她朝夕难忘,她想起来便怒从心起,不管当着什么人的面,疾风暴雨说刮就刮起来。逢到这种时候,我觉得妈妈不光失去了一个女人的正常温情,同时也失去了一个女人的正常心态。
我不好跟妈妈多说话。
可我的心灵特别倾向于长者,而这个大院里,没有哪一个长者值得我倾心。
毛桂花坐在我的后排,她是全班女生里年龄最长的一个,梳两条短辫子,辫子搭在肩膀,脸上的皮肤不黑,但有雀斑,花花点点的,像撒上的鸟屎。她的眼睛又小又圆,就像两只黑豆嵌在疏散的眉毛下。为此,男生给她起了个外号:毛豆角。她说话的时候口臭,我坐在她的前边,经常遭受她的口臭袭击,她的哈欠就像臭炮瞄准我的头部猛打。我实在忍不住了,就使劲晃动椅子,椅子又撞她的桌子,她当然不知道我是嫌她口臭。有次我跟别的女生说毛桂花口臭,那个女生神色慌张地示意我千万别声张,她说你要当着毛桂花的面说口臭,马上你的嘴巴也会臭起来,因为口臭传染。我真的沉默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上课的时候尽量把精力集中在黑板上,我想从心理上设一道防线,无视毛桂花的存在。可我越是这样越是被她的口臭熏染,我已经听不进课去了,老师讲的内容就像天上的云朵离我愈来愈远。一天上午,就在毛桂花在我身后哈欠连天时,我忽地站起来,回身推翻她的桌子,大声斥责:“闭上你的臭嘴!”
第二十七章 颤动的酒杯(2)
毛桂花猝不及防被我偷袭了一下,一时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待她纳过闷来,“哇”地一声就哭了。恰好是班主任上课,我和毛桂花同时被揪到老师办公室。
老师用鄙视和厌恶的目光看着我,那目光穿透我的脊背,将我的心钉在墙壁上。我理解老师这副目光的深刻含义,我们的课堂经常是在田头和工厂上课,“工人师傅上讲台”、“贫下中农上讲台”成为一种时尚而被盲目推广,能在教室里安安静静上几堂课是我们学生求之不得的幸事,却被我给搅了,搅得乌烟瘴气。
老师拍着桌子说:“黄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成心不好好学习吗?”
我逃不过老师责怪的目光,直言不讳说:“毛桂花口臭,熏得我无法上课。”
“你才口臭呢。”毛桂花不服气地在一旁争执。
老师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老师再也想不到我会说出这么一个理由,而且堂而皇之无遮无拦。瞪了我一会儿,老师说:“黄蓉,你这个理由是对毛桂花的不尊重,你今天的行为也是欺负人的。你有错,要向毛桂花赔礼道歉。”
我站在一旁不吭声,让我向一个口臭的人赔礼道歉,就等于让我向粪坑致敬,我绝不屑于这样做。
老师见我无动于衷,就又说了一遍。我不回答显然是不行了,于是我看了一眼毛桂花,说:“让我向她赔礼道歉可以,但她必须保证嘴不臭,必须天天刷牙。”
老师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没有方才威严。我心里深重的石头忽地落了地,我等待着毛桂花的保证,只要她保证刷牙,我就保证向她赔礼道歉。可毛桂花就是不吭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注视着墙壁,墙壁已经发灰,上面有蛛网、苍蝇屎、蚊子血、还有人的鼻屎,我突然想呕。就在这时,毛桂花说话了,毛桂花说:“老师,我不能刷牙,我一刷牙,牙龈就出血,止都止不住。”说着上下唇使劲一咂,真咂出一口血来。她随口吐在地上,又用脚搓了一下,只见老师的眉头使劲皱了起来。
因为老师的眉头一皱,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我心里很得意。但我的得意是瞬间的自尊,我仍然要受毛桂花臭炮的袭击。久而久之,这种臭炮我似乎也习惯了,所谓“久蹲茅坑,不知其臭”吧。
我对毛桂花亲近起来是在一个绿树红花的季节,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少了,我胸前的小酒杯在薄薄的衣服里颤动,像是要滴出酒来,特别是体育课跑动的时候,这两只小酒杯简直就是男生盯视的目标,那目光仿佛要把它拿在手里尽情地把玩。女生们大多都有了酒杯的颤动,唯独毛桂花没有,毛桂花的胸前虽也鼓鼓的,但并不颤动,任凭她怎样玩耍摇晃,那个地方都没有令男生注目的诱惑。
我羡慕毛桂花,暗暗观察她里面穿了什么衣服。我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几乎无孔不入,我就像一个克格勃无时无刻不在追逐着她的行踪。一天,毛桂花下课后到厕所去,我随之也跟了进去,她解裤带的时候,往上撩了撩衣服,我一眼就发现了秘密,毛桂花的衣服里穿了一件紧身衣,衣服很小,只遮住她的乳防,那乳防又肥又大地裹在小紧身衣里。那一刻,这小小的紧身衣胜过世上所有华丽的服装,它那么令我渴望地穿在身上。其实,这小小的紧身衣就是现在专卖店的乳罩,但这乳罩那个年代是不生产的。
我突然对毛桂花说:“你身上的衣服是在哪儿买的?”
毛桂花见我发现了她的小衣服,慌忙拽下衣衫说:“不是买的,是我妈妈做的。”说着就往厕所外边走。
我紧跟在她的身后,右手攀住她的肩膀,友好地说:“让你妈也帮我做一件好吗?”
毛桂花想也没想就说:“那你跟我妈说去吧。”
我说:“好,我跟你妈妈说去。”
放学后,我跟毛桂花到了她家。这是两间低矮的平房,屋里泛着一股腥臭的霉味。毛桂花的妈妈正在刮肉皮上的肥肉,肥肉又脏又黄,显然是变质了,已经剥了小半盆。毛桂花见我不住地打量这堆皮肉,就说:“别看这肥肉又脏又黄,炼出油来却雪白干净,炒菜照样香。”
我问:“这肉皮是哪里来的?”
毛桂花说:“皮毛厂啊。我妈妈在皮毛厂上班,肉皮刮干净了做鞋子,是一道工序。”
这时毛桂花的妈妈抬头看看我说:“找我们毛桂花玩啊?”
我微笑着点点头。
毛桂花的妈妈扔下肉皮,扯起身上的围裙擦着手说:“我们毛桂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没有同学跟她玩。”
我心里说:她嘴臭,人家怕传染。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想只要流露一点讨厌毛桂花的意识,那件小衣服也就彻底与我无缘了。
毛桂花示意我到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堆满了衣服和布料,毛桂花的妈妈是个裁缝,工作之余给人家做衣服,一件衣服手工费是3元,毛桂花一家因为妈妈的巧手而使日子过得还滋润。我仰头看着吊在半空中的衣服,有大衣、中山装、夹袄、马夹……千针万线,一个女人的手使一块无形的布料变得有形。我想起我的妈妈,劳碌的妈妈,她的身影永远和琐碎的生活相牵连。世上一天又一天的日子啊,实际上是女人的手在迎送。不知怎的,我的心忽然有了一种愧疚感,好像从前对毛桂花的嫌弃和厌恶都是不应该的,于是我讪讪地对毛桂花说:“毛桂花,你还记恨我吗?以前是我错了。”
或许由于我的诚恳,毛桂花感动起来,她的脸像火炭一样红。过了一会儿,毛桂花不好意思地说:“我的嘴是有味,我自己也能闻到。”
她看看我,我看看她,相互笑起来。
第二天,毛桂花带给我一件紧身小衣服,说是她妈妈连夜做的。我穿在身上,紧绷绷的,那两个小酒杯再也不颤动了。从此我挺胸走路,就像男孩。
我和毛桂花就这样由相互讨厌到相互亲近,但我们热火朝天的友谊只保持了一段时间,很快就淡化下去,除了那件紧身小衣服,她再也没有什么特别吸引我的地方,而她的口臭成了与人隔绝的天然屏障。
我又陷入了孤独之中。
我在悄悄成长。
我听见了我骨骼的拔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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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别一种生活(1)
整个夏天,大自然充满了一种燥热的不安。我的感觉却是迟钝的,麻木的,我每天穿着一件工作服到工厂去当小工,工作服用大人穿旧的衣服翻新,认识我的人都喊我小工人。那年我16岁,正是花季的开始,我应该像鸟儿翱翔在空中一般享受着我的青春,然而我却不知道青春是何等美好。
杜小兰在蓉儿放暑假的第三天,就把她领进了一座工厂。工厂在县郊,蓉儿早去晚归,中午自带一顿饭菜。杜小兰在送蓉儿去工厂的路上说:“到那里以后,人家问你多大,你就说18岁,千万别说16岁,年龄太小人家就不要了。你在这儿挣上一个月的钱,妈给你做身新衣服穿。”杜小兰沉浸在挣钱的幻想里。
蓉儿不吭声,扮演这样的角色,不知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杜小兰又说:“县城里有多少人想把孩子塞到工厂里挣钱啊,他们都因没关系办不成,唯有妈办成了。这个厂的厂长前几天带个女的找妈化验,我一看怀孕了,厂长又求我帮忙找妇科大夫,我又带了那个女的去吸宫。这下好了,我也有资格求他了。……”杜小兰一路走一路跟蓉儿炫耀。
蓉儿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心里就像爬了毛毛虫,要呕。蓉儿总觉得妈妈有些话不该当着她面讲,可杜小兰从来不知节制语言,这或许也是她缺乏魅力的所在。
工厂在一片高坡上,确切地说是建在一片良田之上。红色的厂房,高耸的烟囱,机器的轰鸣和黑色的浓烟证明了它的价值所在。杜小兰跟门卫嘀咕了两句,就带蓉儿奔了厂长办公室。到了门口,杜小兰对蓉儿说:“你在外边等着,我一会儿出来叫你。”
蓉儿就站在了一片阳光之下,阳光如同火苗一样舔着她的皮肤,一会儿就把她的额上烤出了水珠。蓉儿机械地挪动了脚步,她的身后是一棵榆树,树下是阴凉的绿伞。蓉儿望着如伞的绿树,她想望出一些别致的风景,望来望去也只是天然的绿伞而已。蓉儿失意地想:这大脑真是木讷,一点想象力都没有了。蓉儿就想起父亲黄启蒙讲过的一则小常识:吃海鱼聪明。蓉儿不知道有多少种海鱼,她只吃过带鱼,是父亲过年时买回家的,那顿红烧带鱼吃饱了蓉儿的肚子,至今美好的滋味仍在嘴边萦绕。也不知滋生了多少脑细胞,可蓉儿仍是缺乏想象力。蓉儿暗想:一顿带鱼是不能使干瘪的想象力丰盈的,要天天吃鱼,才能达到丰盈的效果。蓉儿就决心把自己挣来的钱都买鱼吃,让瘪巴巴的大脑丰满起来。正想着,杜小兰满面春风地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蓉儿不用猜就知是厂长。果然,杜小兰喊蓉儿过去跟厂长打招呼,厂长瞥了一眼蓉儿说:“都……都18啦……还那么大……大点小个。”
蓉儿发现厂长说话结巴,同时也发现了厂长的心计,他说蓉儿个子小是有意的,因为蓉儿不够18岁。
蓉儿很快跟结巴厂长到了一个车间,车间是翻砂车间,几个男工和几个女工正一边说笑一边干活。见了厂长,都双手垂直立在原地,结巴厂长跟一个圆脸师傅打了个招呼,就把蓉儿推到他们中间。厂长走后,圆脸师傅将一柄铁锹竖在蓉儿跟前说:“还没有铁锹把高,能干啥呢?”
几位女工说:“你管她能干啥呢?厂长安排进来了,能干啥就干啥呗。又不是你给开工资,你操哪门子闲心!”
第二十八章 别一种生活(2)
蓉儿就被圆脸师傅安排去铲黄土。这一天,蓉儿跟铁锹和镐头在一起,她的四肢和腰板就像置换了一样疼痛难忍。
我真正置身在工人中间,就是从这个暑期开始的。翻砂车间有10位工人,3位男士4位女士。3位男士中有一位是小伙子,个头挺拔,皮肤白皙,姓杨,我叫他杨师傅。杨师傅没事就叹长气,嘴上不停地重复一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感到纳闷,也觉得他挺精神。没几天,我就从女工们嘴里知道了杨师傅和大唤的故事。大唤原是这个车间的工人,丈夫在四川某矿区当司机,一年才回一趟家。大唤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杨师傅经常帮大唤干一些力气活儿,两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杨师傅被女工们称为“互助组”,大唤被女工们喊为“一对红”。两人吃饭在一块,休息在一块,干活在一块,就像强力胶一样死死在一起粘着,杨师傅对“互助组”的称呼已经默认,大唤也不在乎女工们喊她“一对红”。不知他们的事被谁捅给了大唤的丈夫,有一天,大唤的丈夫突然闯进家门,正好杨师傅在炕上和他的大唤搞“一对红”呢。他不由分说,上去揪住杨师傅就打,打完了又闹到工厂。
工厂领导很快做出决定,开除杨师傅。大唤听说以后,跑到厂长办公室就给厂长跪下了,大唤说她是真心爱杨师傅,杨师傅也真心爱她,他们两厢情愿,要罚就罚他们俩。大唤热泪涌流甘肠寸断,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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