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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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很安静，郑少涛起初还兴高采烈的问这问那，见边昙情绪不高，自己也闭了嘴。车子驶出闹市，上了桥，视野稍微开阔，绵延江面如一幅烟雨图在眼前铺展开来。
车子行驶在江面上，如同坐了海盗船，漂浮不定。边昙很喜欢这种感觉，像是在摇篮里的感觉，可比那让她害怕多了。她从小就怕悬空的感觉，别的小朋友敢从高高的楼梯上跳下去，可她从来不敢，见别人玩得大汗淋漓，兴高采烈，自己只站在一边感想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体会。
她打开窗子，留一点缝隙，潮湿的雾气在风的作用下噗噗的打在脸上，层峦叠嶂的烟雾缥缈在江面上，江岸的幢幢楼房隐隐约约掩映在烟雾中，亦真亦幻。
“你看到江对面那几栋房子没？”郑少涛突然开口，打破沉静。“我前几天在那里买了一套，能看到整个山城的夜景，非常漂亮。”
边昙听后怡然，说，“很好啊。”
“下次带你去看看，我买的是现房，现在钥匙都拿到了，到时候我到你去看看。”郑少涛笑着说。
“到时候再说吧。”边昙没做允诺。
郑少涛不再说话，专注的看着前方。她知道他有些不高兴了，他从小就是这样，一不高兴就目不斜视，像是很专注的样子，其实心里可是不高兴了。可她不想去解释，本来就是走不通的路，何必给他希望呢。就这样一次次的让他死心就好了。
年假这几天，郑少涛除了大年初一，天天都呆在边昙家里。帮着边昙母亲做点家务。有时候，边昙母亲吩咐边昙和他一起上街买菜。
边昙知道母亲的苦心，心里有万般不情愿也不好发作。恰好又是年关，自父亲去世之后，边昙的母亲还从来没有像今年这般高兴的过年。因此边昙心里还是感激郑少涛的。不过，她知道这毕竟不是长久的办法。
这天，边昙和郑少涛两个人到街上的农贸市场买菜。从小区路口顺着河边走再向右拐，过了小小的拱桥一拐弯就是农贸市场了。
门口是几家零摊，有卖香蕉的板车，满满一板车黄泱泱的香蕉，板车周边为了两个买香蕉的年轻女孩儿，一个扎着马尾，十几岁的样子，边选还边笑着说不知怎么个选，另一个年龄稍大点，披着长卷发，金黄的头发在日光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她很干脆的选了一挂大的，递给卖香蕉的女贩，贩香蕉的女人大声说，五斤四两！
俩人路过香蕉摊的时候，买香蕉的那小点的女孩子紧紧盯着郑少涛，一脸痴相，披发女孩高傲的转身，仍忍不住用余光定了定郑少涛一眼又一眼。郑少涛视若无睹的跟边昙商量着要不要买点香蕉。
边昙说，先把菜买了，回来的时候再说。郑少涛点头。两人有商有量的买了些菜，又去农贸市场的三楼买了些三线肉，母亲说要做红烧肉。三线肉作红烧肉最好的原料，比精瘦肉做出来的红烧肉好吃多了。
第五十章 凤凰男
邻居张大妈敲门来找边昙母亲，说是有一个不错的小伙子，想介绍给边昙。边昙母亲听后，也不好拒绝，赶紧让张大妈坐在沙发上慢慢的聊了起来。
“这孩子参加工作两年了，是事业单位的，工作可稳定了。而且父母都还是老公务员，现在还没退休，家里条件不错吧？”张大妈津津乐道的介绍着男方的条件，似乎边昙和她所说的这个小伙子，明天就可开始幸福生活了，而且这幸福生活最大的功劳是她张大妈的。
边昙母亲挤出一丝笑意说，“您真是费心了，还惦记着小昙。这孩子的婚姻大事确实是我的一块心病，这我得感谢你啊，张姐。”张大妈一听，更是旁若无人的极力促进这门亲。
“我是看着那小伙子长大的，也是看着你们家小昙长大的，两边我都知根知底，而且我特别喜欢你们家小昙，她小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她，从来也没有讲过比她更懂事的女孩子。
现在这些女孩子啊，妹子，那是太不好说了。但是你家边昙我敢说这句话，那绝对是顶好的啊。”张大妈口若悬河，眼皮耷拉在瞳仁上方，许是地球引力的作用，时间再长点估计能盖上一双此时正闪闪发亮的眼睛。
干瘪的脸此时像是蔫了的茄子，嘴唇褶皱着深深的条纹，像是嘴边的一道道鸿沟。话说多了，耳边一翁，你只能看见她张张合合的两片嘴唇，和一双依然闪闪发亮的眼睛。
“那个小伙子也是很优秀的，小的时候成绩就特别的好，跟你们家小昙一样，年年都是优秀呢，后来考大学的时候还是中学里的前几名呢。可争气了那孩子。”
边昙母亲笑着说，“等小昙回来我给她说说这件事，婚姻大事固然重要，我还是尊重她本人的意见。”
“好，你跟她说一说，千万要把这小伙子的条件说清楚啊。到时候小昙要想回来上班，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这样小两口就不用两地分居了。是吧？”张大妈笑得爽朗，过道里都能清楚的听见。
“您放心，我会给她说明白的，一有消息我就告诉您好吧？”边昙母亲应承着说，心想，这边昙和小涛到底能不能成呢，如果边昙确实觉得郑少涛不合适，自己也不能逼着她同意。如果他们两个不成还真的该考虑其他人选了。
晚饭后，郑少涛坐了一会儿，陪边昙母亲看了会电视，见边昙始终淡淡的，只好说回去了。边昙母亲没有挽留说，行，回去太晚了，路上也不安全。
边昙见郑少涛走了之后，说，“妈，您下次能不能别让胖子总来咱们家吗？这让别人看见会误会，再说，我也不想让他一直这么心存希望。”
本来边昙母亲是想跟边昙谈一谈郑少涛的事情，见边昙先开口说出这样的话，知道自己也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她很失望，郑少涛是她最理想的未来女婿人选，而且郑少涛是怎么对待边昙的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像是扎了根一样，已经认定了是他了。
可现在边昙说，他们之间不可能，一点余地都没有。她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早点休息，我先睡了。”
第五十一章 立刻见你
王展临每天晚上都会定时打电话给边昙。每次电话都离不开情意缠绵的甜言蜜语，像是全心全意投入到恋爱当中的小伙子。
不断要求边昙赶快回单位，说他已经想念的得了相思病了，现在茶不思饭不想的都瘦了。
边昙笑笑不再理会，越是这样，王展临的情意就越是切切，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马上飞到边昙的窗前。
“你不是有你老婆和女儿陪着吗？”边昙笑着说，
“可我只要你。”王展临咬着舌头说。
“我不信。”
“我就知道你不信，但是我会做出实际行动给你看的，你就等着瞧吧。”王展临斩荆截铁的说。
“你会怎样，还能离了婚不成？”边昙满不在意的说。
“昙，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真的，你要相信我。”王展临情意切切的说，似乎要把自己血淋淋的心脏掏出来给边昙检验检验。
“我说了，我不需要。”边昙说。
“你对我就这么不在乎？”电话那头无比失落。
“不是不在乎，是我无法在乎。”边昙动容的说，“你有你的老婆，你的孩子，那么多爱你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我，我不过是你闲暇时的玩伴，无聊时的宠物而已。”说着似要有泪水滴下来。
电话那头好一阵沉默，边昙以为他不在听了，正要挂掉电话，才听见那头说，“昙，你在哪里，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过你，快点告诉我，我要马上见到你，有些话我要当着你的面说，一定要面对面告诉你。”王展临情绪激动，他语无伦次的表达着自己发自内心的愿望。
边昙了然一笑说，“算了吧。”说完便挂了电话。再次打来便不再接了，只听见电话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响在耳边，嗡嗡嗡的，边昙干脆关了机。
边昙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做到了，王展临现在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包括他的老婆孩子。边昙要的是他身败名裂，是要他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透出凶狠的目光，她咬着嘴唇瑟瑟发抖。她是太激动了，但这绝对不是她该放松庆祝的时候。她打开房间的灯，夜太黑了，她很怕，感觉眼前身后总有个黑色的人影，总要做出要掐死她的凶狠样子。
她太害怕了，自小就怕这黑洞洞的夜，可如今她不再说害怕，因为再害怕的东西她都必须自己来面对。
第五十二章 白色栏杆
边昙母亲说，“你回去的时候再让小涛送送你吧，总比你自己去挤公交车强。”边昙点头。
年假结束的前夕，是大年初六，郑少涛早早来到边昙家里，跟着吃了晚饭，才开车送边昙回主城。一路无话。
夜里的路程比白日不同，白日的时候，无论路有多交错繁琐，你总能远远就看见前面的的标牌，可夜里，只能靠车灯闪耀着才能透过反射的光看到路牌。以至于有的时候走近了，才发现走错了，可回头已经太迟了，只能这样错下去，在下一个路口改道。
快到主城的时候，郑少涛开口说，“想不想去看看我买的房子？”边昙扭头望着这张无比俊逸的侧脸，这张脸很容易让她想到另一个人，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
她总能看见这张脸说着什么你真狠心，真绝情之类的话。自上次在河边发现后，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弄错了，混淆了，可每每都不由自主的想到那里。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咱们先去江边吧。”
郑少涛听后转了方向盘，向滨江路开去。冬夜，江边的风很大。夹杂着江水的湿气，吹在脸上，润润的。犹如洗脸之后擦了一层厚厚的冰雪面膜。
边昙倚在江岸的白色栏杆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江面。任由江风吹乱披着的长发，表情冷漠。
郑少涛在距离边昙一米开外的地方，轻轻靠在栏杆上，时而低头盯着自己的轻轻叩地的鞋尖，时而仰头望天，此时天空象被一块巨大的黑幕罩着，看不见一颗星辰。
不知呆了多久，江边的风越来越大，吹的边昙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胖子赶紧脱下自己的西装，给边昙披上。
“谢谢你。”边昙抬头望着胖子诚恳的说。这一句谢谢包含了太多的含义。小时候觉得别人的关心和爱护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来者不拒，更没有想过感恩。
可如今才终于发现，被人关心是一件多少奢侈的想法。直到现在，当年如潮如海的关心和爱护，只剩下胖子了。她欠胖子一声谢谢。这是当年就该说出口的。
“不用谢，你本来就怕冷，还要来这里吹风。”胖子感受到的是距离感，那个从小就肆无忌惮的喊他胖子的人，早已经不在了。站在他眼前的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女人。
那个时候多好啊，他喊她：小辫子，她便大喊：小胖子。咯咯的笑声仍萦绕在耳旁，可他们都已不再是当年的小胖子，小辫子。
郑少涛看着开始抽鼻子的边昙，着急的说，“我们去那边的茶馆坐一会儿吧，这里确实有点冷。”
“就这儿吧，呆一会儿就回去了。”
夜色渐深，江边的人越来越少。
两个人沉默的坐在江边的台阶上。让人忽略了其存在性，
许久，边昙说，我们回去吧。
好，走吧。
边昙站起的时候竟因坐的时间太长，腿脚麻的难受。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郑少涛不容分说的背起边昙，往车库走。
边昙老老实实的靠在其温暖的背上，双手紧紧的搂住郑少涛的脖子。好温暖，这一股暖流化作泪水从边昙那迷离的眼角溢出。
第五十三章 不能
郑少涛没有再问边昙的意见，把车直接开进了自己购置房产的小区。小区里安静极了，灯不太亮，森密的树影营造一出阴森森的感觉，边昙最怕黑，此时，虽然胖子就在身边，她还是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
郑少涛紧跟两步，踩上边昙的节奏，这是他与边昙阔别数年之后再次与边昙并肩一起走，他轻轻握住边昙冰凉的手。
“不要怕，我在呢。”郑少涛轻轻的说。
胖子的手宽厚而温暖。边昙没再说话。她任由胖子轻轻的握着。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小时候的事情那么遥远。
感觉遥远是因为眼前的郑少涛确实与小胖子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给边昙的感觉是成熟的，厚重的，来自于一个男人那般的炽热情感，而小胖子只一个爱哭鼻子的跟屁虫而已。
冰冷的双手被郑少涛紧紧握在手里，边昙心里有些许的动容。这么多年来，胖子对她的关心和爱护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
小学的时候，两个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胖子为她背书包，走累了帮她揉腿，眼睛里进沙尘了，胖子帮她轻轻的吹。
中学时，胖子为了和边昙一个班，改了志愿。把自己的父亲气的半死。
边昙的第一次来例假。把自己白色的运动裤染红一片，胖子看见了以为是受伤了，紧张的大哭。
一边哭一边背着边昙拼命的往家里跑，冲进边昙家里时，胖子大喊：伯母，快救救边昙，他出了好多的血，如果边昙死了，我也不活了。
等边母弄清楚缘由时，被胖子的行为感动的掉下眼泪，“这孩子，对我们家边昙太好了。”
高考那几天，胖子有些不对劲儿。他总是傻傻的望着边昙欲言又止，那时胖子的父亲已经开始做生意，而且收益也不错。
原以为，胖子会和自己继续报考同一所院校。可在填高考志愿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他，直到现在，一个成熟的，稳重的事业有成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说他就是小胖子。
“谢谢你，少涛。”边昙眼睛里含着泪花说。她抽出自己已经暖和的双手，握着放在胸前。
“小…边昙，你能不能一口一句谢谢？我们之间难道也需要说这个吗？”本来他想喊出小辫子的。
“可是……”边昙茫然不知所措。突然被郑少涛狠狠的拥入怀中。“你不要讲话，不要总对我说那些绝情的话，我不听。”他委屈的说。
许久，直到边昙冰冷的身体不再发抖。郑少涛捧起边昙美丽的脸，吻去其睫毛上闪烁的泪滴。试图继而寻找娇嫩的唇瓣。
“不！”边昙躲开。“我不能。”
“为什么？”胖子痛苦的低声问。“你明明也需要，为什么却拒绝我？”
“我配不上你。”边昙痛苦的说。“你送我回去吧。”
她急急的往停车位跑去，郑少涛紧着跟了上去，拉住她说，“好了，我不说了。你别生气，今天太晚了，你就住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