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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与你重生-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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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念佛已是感激涕零,拉住宗湛清的手反复摩挲感激,一旁的齐姝琴看了,心里五味陈杂,又是瞧不起齐念佛的奴颜婢膝样,又觉得以齐念佛的身家地位,正值壮年丧妻,玄黄界内再择一门好婚事不是问题,但过了这么多年,别说续弦,就是外头的野花都没看过一次,鳏夫门前没出过半个字的绯闻是非,为了妻子的灵魂都可不顾一切,丢弃尊严,如此夫妻情谊,在当下社会真是难得。齐念佛对母亲情深意重,说来他的一切质变都是根植在过于爱母亲的土壤里,这让她这个做女儿的真不知是喜是悲,该笑该骂。
净灵炉被安置在火炉房处,因为那里是楚轻烟当年遇险之地,尽管过去十几年,但灵力和破碎魂片的残留依然是有些微的,一切的细节都不能疏漏。齐念佛连孩子们都不管了,亲自上阵督导施法现场的所有布置,齐姝琴过来找他要档案禁室的钥匙,说自己身上已经没了符咒,要去领些。齐念佛这才醒过神来,掏出一串钥匙塞给女儿,要她自己去办。
齐姝琴在档案库门前看到了齐柳笛,俩人擦身之际,齐柳笛轻轻扯住齐姝琴的衣角,“你以为你能赢吗?”
“我从来没参加战争。”她转动门把手,齐柳笛小声道:“你只要存在,就处在战场。”
齐姝琴进了档案库,头也没回。其实她差点问齐柳笛“你来这里做什么?”正如她刚才拿钥匙的时候本来想问齐念佛“为什么档案库绑在一起的两把钥匙少了一把?”一样。但是她不想和这两个人多说一句话,哪怕多说一个字都会被认为是软弱的妥协,让她破坏原则,感到恶心。或许是齐柳笛拿走的,那又如何?让齐念佛看看他疼爱十几年的宝贝女儿是如何背叛他好了。
她从每个符咒盒子的上层取走足够的咒文纸。关上后,她看到秘密档案室的门,心中微微一动。
那是只有掌门能进的,有傀儡在里面看守。
但这是解开谜底的关键。
齐姝琴推开了门,冻住了傀儡。她按照格子上的时间,抽出她中考那一年七月以后的所有记录,一一翻看……

第二天,齐姝琴去了医院。
齐入画被安排住在单间,本来是有两名护工照顾,但因为齐家一直没人探望,齐入画又是个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的,两个拿钱却不办事的护工趁隙跑开,也不知去了哪里。正好方便了齐姝琴。
她坐在齐入画的床边,默默注视着这个认识了十几年的亲堂妹——缠满纱布的脸,失去的四肢……
齐入画看见齐姝琴,眼中充满痛恨,杀气浓浓。纱布下,似乎可以想象出她翻开的嘴唇在蠕动着,发出沙哑的、含糊的声。
齐姝琴说:“齐入画,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她拿出一份复印件,“齐柳笛说的没错,你还有眼睛和脑子,自己看吧。”
齐入画冷冷地注视着齐姝琴举到她眼前的文件,许久,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目光,她再次看向齐姝琴,多了戒备和惧怕。
“我不杀你。我不是你们,我不会做这种事,无论那个人有多么可恶。我不会为了一个可恨可耻的人破坏自己的道德良心。我不会让一个可恨可耻的人有第二次、第三次伤害我、毁掉我的机会。”齐姝琴在她耳畔轻声道,“你很惊讶为什么我会拿到吧?你很惊讶为什么这份文件居然写的那么清楚吧?你一定更惊讶为何这份将你当年的罪恶记载的清清楚楚的文件上会有你大伯父的符篆签名以及齐家掌门的印章吧?你看到了吗?最上面是齐家档案的编号,这是一份档案,一份随时都会被当作罪证呈堂的档案。这个东西没有被毁掉,而是被你的大伯父保留下来了。这只是案情叙述,还有大量物证,每一条都是在指向你。和你的大伯父没关系。他随时随刻都可以用这个捏死你。你真的以为他帮你处理了当年那件事后,就会将它抹掉吗?齐入画,你就是把刀子,在他眼里,从来就不是个人。”
齐入画张大嘴,嘶哑的声音更加阴森。
齐姝琴缓了缓,慢慢叠好复印件,任齐入画徒劳发泄。直到对方累得喊不动了,她才再次开口,“还记得阮芳姿吗?”
齐入画抖了抖。
“我是缉灵部大陆司首都组的组长,这个案子是归我们管的。你也该有印象,记忆不至于这么差吧?”齐姝琴闲闲道,“阮芳姿、尹千娇、陈杰还有柳亭……”
齐入画恐惧地闭上眼。
“还有一个孕妇,一个普普通通的务工人员。”齐姝琴淡淡着,“神秘的短信,那个房子……”
齐入画再次张开嘴发出嘶哑的喊叫。
齐姝琴说:“你怕吧?当初你就怕得不行。所以你让你的好姐姐齐柳笛去打头阵。回来后她对你讲,没事的,那是一场游戏。是阮芳姿串通那几个人装神弄鬼吓唬你的游戏!于是你抱着戳破面具的愉快心情去赴约。等待你的是什么呢?你还记得吗?那是第一次,你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疼痛吧?脱衣、断发、剥皮的酷刑……”
齐入画缩动着身子,泪水浸入纱布,痛。
“如果不是齐柳笛……”齐姝琴贴近齐入画,“如果不是齐柳笛谎报军情,或者她不是谎报,而是没看仔细——但是无论如何,都是她的问题,是她害得你没了一条条的皮,让你本该白皙娇嫩的肌肤上却留下了一道道不可泯灭的伤痕。让你的头发被一把把地拔掉,连根拔掉……”
齐入画猛地睁大眼。
“齐柳笛怎么就那么不小心,看走眼了呢?”齐姝琴喃喃自语,“你知道吗?”
齐入画看了她好久,艰难地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结果就是齐柳笛把你的大事给办砸了。”齐姝琴微微一笑,“对了,一定是齐柳笛告诉你,是裴清浅伤害的你吧?你在垃圾堆里一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多少人从旁路过都看不到你,找不到你。怎么齐柳笛就找到了?真不容易,爱干净的齐柳笛找到了垃圾堆,扒出了你,然后告诉你说是裴清浅做的,是我让裴清浅做的?她是怎么知道的裴清浅?你说呢?你天天都跟着她,围着她,将她当公主一样捧着,你说她是怎么知道的裴清浅?说啊?!”
齐入画再度发出沙哑的嚎叫。
“那么巧,不早也不晚,她扒出了你,她要是早一步多好,或许你不会这么惨,或许你的脸,你的嗓音都还有救,四肢可以装义肢,对吧?或者残忍的,让她晚一步,你逝世了,去冥府享受玄黄世家魂魄的尊严和待遇,不再有留在现世的痛苦……可是她不早不晚,赶在最会让你痛苦的时刻,把你直接带到齐家的大厅,审理齐宇乾的现场。连救护车都来不及喊,就那么急吗?对她而言,我的命要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啊。”
齐入画似乎平静了一点,胸脯慢慢起伏,她在思索什么。
齐姝琴轻轻拍拍她的肩,“现在,你躺在这里,悲惨无比,一生尽毁,活活受罪。曾经如此美好,曾经如此尊贵。比我都要尊贵而得宠你齐入画小姐,却沦落到如此下场。而齐柳笛,她完好无损。没认出阮芳姿是厉鬼又如何?害得你被剥皮又如何?忘记叫救护车救你又如何?她可以做错一百件事,也不会如何。你以前有多好,她现在就有多好,甚至更好。为什么?齐入画,你知道为什么吗?!”齐姝琴猛地拿出那份复印件,几乎贴到齐入画的脸上,“因为她是齐念佛的女儿!而你不是。所以你的恶劣事迹会被齐念佛记录在案,随时算帐。而她的,没有,全都没有。”
复印件盖在齐入画的脸上,很快湿润,混着血色的湿润。
“知道有多痛了吗?这样的痛苦,我承受了十七年。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大家指指点点的羞辱,我承受了十七年。”齐姝琴凄凉道,“齐入画,我和你一样倒霉的。唯一不倒霉的就是齐柳笛,从始至终都是齐柳笛。”
她站起来,用法术的火焰烧了复印件。
“原件也在我手里。”齐姝琴轻轻说,“我还会来看你。好好养身子。活着,一定会有救你的办法。活着,一定有办法找到害你的真凶。只要你活着,齐入画,你就可以看到你真正的敌人比你更惨,而这需要你的力量。”
齐入画看着她,目光中再无仇恨。

齐姝琴离开病房,怔住了。
她面前跪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姑娘,不顾路过人的指点,坚定地跪在那里。
“你进去的时候我看到了。我一直跪在这里等你出来。嘲笑我,说我有病的,我都不在乎。”她飞快地说,“我也知道跪在这里对于我给大家带来的伤害而言算不得什么,这不足以忏悔,不足以赎罪。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弥补。但我至少要让组长你知道,我明白是非黑白,我知道正误明暗。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我从来不会引以为傲,这是我一辈子的羞辱,一辈子的罪恶。”她慢慢地伏□子,额头接近地面,“磕一千个头、丢弃所有尊严也挽不回大家遭受的惨痛损失。我只想让组长明白,我知道自己犯下的一切都是错误。如果组长认为我不配生活在阳光下……”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您……您可以……可以的……我回去后,绝对不会说您半个字的坏话……”
她紧张的等待,也没有等太久。
“晏爷爷会有救的。董大哥是心甘情愿的,我不会勉强个人意愿。清浅和乐乐我会想办法。苏吉很好。云朵和简薇,我知道目前她们都安好,她们的事,我也会想办法。一切都会好起来。你走你的路,我们有我们的桥。不见了。”
齐姝琴迈开一只脚,岑曼丽抓住,“小顾的事……”
她猛地甩开岑曼丽的手,一言不发地离去。
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她就知道自己原来还是那个软弱无用的齐姝琴,尽管当过组长,尽管处理过案子,尽管能理直气壮地指责齐念佛,能在众目睽睽下步步进逼齐柳笛,能与湛掌门当面谈判摊牌,能对齐入画挂起虚伪的脸孔软硬兼施。
可她终究不是一个强大的人。她只是齐姝琴,心心念着顾维庭的齐姝琴。





91

91、第九十章 开局 。。。 
 
 
齐入画的死讯传来时,齐姝琴正在房里看着那只装饼干的铁皮盒子,上面铺满蓝色勿忘我。
当顾维庭还是顾维轩的那一年,他们最后一次相见时,他送给她的。之后的岁月里,这只铁皮饼干盒子就成了齐姝琴黯淡生活中唯一的馨香和阳光。
但是谁曾想到,自己抱着盒子缩在床上,在疼痛中一次次缅怀美好往昔,呆呆想着小顾在高中快乐生活时——他竟然一点都不快乐,他竟然已惨遭毒手,差点死掉。而始作俑者——
一言不发地盖上盒盖。
那天岑曼丽不过吐出“小顾”这么两个字,就勾起自己无数回忆。这般心软,怪不得成不了大器。
但是——她放好盒子,目光微微坚毅。但是今后的路崎岖坎坷,而自己面对的敌人没有一个是会心软的。齐念佛现在小心翼翼地扮演慈父的角色,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事便是慈父,有事就成恶魔;再说齐宇乾,之前为裴清浅操纵,服服帖帖。可裴清浅又能欺瞒他、操纵他到何时?上次差点露馅,还好有宗湛清的紧急救援,这几日也不知裴清浅又是何种状态,而她手里已没有第二张万能开门符了。一旦齐宇乾彻底醒过神,恐怕是要强烈反弹;齐宇成木讷胆怯,也好也不好——助纣为虐、袖手旁观自然不好。最头疼的就是齐柳笛,这个妹妹——齐姝琴抿抿唇,以前小看她太多。只觉得这个妹妹口蜜腹剑,十分令人反感。偶尔也会觉得或许是自己心眼太小。但是当那天在湛家听了杨泠一席话后,她心中一个不太好的猜想就愈发肯定了起来:齐柳笛偷听了自己和裴清浅的对话。否则她不可能知道裴清浅在齐宇乾身上。因为齐柳笛根本就没听过、没见过裴清浅!
但这也说明一个残酷的事实:齐柳笛知道妈妈的事了。
她知道妈妈的生死存亡,却选择不救不理,一心一意要借着齐宇乾的事也把自己推入绝境。
想到这个,齐姝琴都不由自主地握起拳头,她可以接受齐柳笛对自己的漠视和杀机,但不能接受齐柳笛对妈妈也……见死不救。
同时,齐姝琴还有另一个怀疑,这个怀疑让她心惊胆战,那就是齐柳笛的身后,隐藏着另一股势力。
齐柳笛知道裴清浅,是因为她偷听了自己和裴清浅的话;齐柳笛知道缉尚书叫裴康辉这样的冥府三级机密,知道裴清浅和裴康辉关系这样的冥府二级机密,甚至了解冥府最近的动态,这就太不正常了。除非有人告诉她。
会是谁呢?齐姝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湛掌门,操纵各路诸侯互相攻伐以从中渔利是她惯常的手段。但很快,宗湛清和杨泠的表现让她否决了这个看法,湛掌门手里的牌够多了,能操纵的力量也够大,不至再画蛇添足。排除了湛掌门,齐柳笛身后的那股势力的面目就清晰起来,这让齐姝琴倒抽一口凉气:
齐柳笛,你不仅卖母害手足,现在还要背家叛族了吗?
齐姝琴对齐念佛这一家子是极度恶心,但她理智尚存,恩怨分明,不至肆意迁怒。对整个齐家还是存了族人的一点体贴之心,她不愿理会齐家的事,早就抱定尘埃落定后远走高飞的心,但并不想看着它走向分崩瓦解。经历了晏祥化聻的事件后,她内心深处一直有着深深愧疚,对叛徒的愤怒也是陡然剧增。如果齐柳笛当真如此——齐姝琴想,自己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任她逍遥快活。何况齐柳笛也必然不会放过自己。怀璧其罪,这道理齐姝琴已琢磨得透透的了。
她拉开抽屉打算将用来催活净灵炉的符咒再收拾一下。明天这个时候,就要开始净灵炉催活工作了。正常情况下,净灵炉运作一周后会达到状态的巅峰,持续一个月才会衰弱。恰好一周后又是个阴阳交融比例最恰当的好时候,无疑是救母的吉日。
手指尖刚碰触到那些花花绿绿的符咒,卧室的门被粗鲁撞开——齐柳笛立在门口,绞着手绢,一双眼睛通红冒火。
“有事?”齐姝琴冷淡道。
齐柳笛后面还跟着齐宇成和另外两个齐家近系的族人——他们眼中带着警惕,手插在兜里——齐姝琴清楚,这是在掩饰捏诀的手指,她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齐柳笛微微松下绞帕子的手指,“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姐姐’,因为你太歹毒了,你的行为太卑鄙,太恶劣了。我实在羞于和你为伍,甚至羞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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