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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浮世德-第6章

小说: 浮世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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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邹剑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
“你还敢装蒜!就是池海翔……肚子……很大的那个!”纪澜在后面愤怒地叫道。
“哈哈哈,就是那个怪胎啊……”还没等邹剑说完,烟焰就飞起一脚,朝他的胳膊踢去。
他立刻痛得趴倒在地,但毕竟那段日子在社会上不是白混的,他立刻站起来,对着烟焰就飞出一拳。可烟焰敏捷地躲过,然后从后面抓住他的胳膊给了他一个空翻,然后重重地把他放倒在地,邹剑在半空中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烟焰冷笑了两下,把他放倒在破旧的泡沫垫子上。
然后用脚踩住邹剑的肩膀冷冷地说:“下次你就没那么舒服的床睡了。”
邹剑在泡沫垫子上直求饶,脸上沾满了垫子上的灰尘,一脸狼狈。
烟焰看着猥琐的邹剑,不屑地对他笑了笑,刚一转身,就听到纪澜一声尖叫。
“我X你妈!”邹剑用尽全力从垫子上立起身。
一记重重的拳朝烟焰飞了过来。
11
那是在图书馆和池海翔一起值班的一个平常的傍晚。
那天,辅导员要求管理员把图书馆清扫一遍,纪澜边埋怨边和海翔去水池洗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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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城噬】(7)
 初冬的自来水已经能让皮肤感觉到寒冷。纪澜踮手踮脚地把拖把往水池上放,水花仍然溅了一地。池海翔走上去,关小了水龙头,然后卷起袖子,用手把拖把拧干,弱小的他显然有些吃力。纪澜有点儿看不下去,便走上前想去帮他。但她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海翔的手臂上散布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红点,有的已经化脓,甚至是溃烂。
她惊讶地抓住海翔的胳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海翔紧紧地咬着嘴唇,滚烫的眼泪在眼球中打转。
纪澜仔细一看,那明显就是被利器戳伤的,可能是用钉子,也可能就是圆珠笔的笔尖,因为细小的伤口上还有蓝色的墨水印迹。用这样的方法,虽然没有大碍,但一定让海翔疼痛无比。究竟是谁这样残忍地虐待海翔?纪澜想到被这样恶劣的手段一直虐待着的海翔,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
她吸了一口冷气:“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做的!是谁!”
海翔颤抖着身子不说话,眼泪一滴一滴重重地滴到水池里,迅速地被旋涡卷进下水道里。
“到底是谁?!海翔,我告诉过你的,我们是朋友,所以求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助你!”水龙头哗哗哗地流着水,纪澜听不到海翔抽泣的声音。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问我……我不会说的……他们也不准我说……”海翔的声音已经模糊不清。
“是不是邹剑?!”纪澜猛然间想到班里就数他最恶劣,已经因为在校外偷摩托车被拘留了好几次。
海翔低着头,颤抖着双手把袖子捋下来。
“是他?是他?!对不对?!”纪澜朝海翔大声喊着,她紧紧地抓着海翔的胳膊摇晃。
“不要问了……求求你……求……你……”海翔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地上冰冷的污水溅到他脸上。
——求求你。
——求求你们。
——求求你们不要再给我任何希望。
12
舞蹈室外面的走廊上,滕汐穿着白色的球鞋和烟焰并排走着。
她听完烟焰说的话,惊讶又愤怒地说:“那家伙太可恶了,欺负弱小!”
“是啊,真欠揍。”烟焰虽然瞧不起弱小的人,但更加憎恨欺负弱者的行为。
滕汐沉下语气,停下了脚步,仰起头怜惜地看着烟焰:“你的伤……很重吗?”
“呵呵,没事啦,没想到还给邹剑那小子放了一拳。”烟焰笑着摸了摸红肿的左脸,但还是感觉到疼痛缩回了手。
“真的太过分了!不过池海翔真的好可怜啊!纪澜和我说的时候,我都听得傻了,太残忍了!”滕汐愤愤地说道。
烟焰侧过头,看着滕汐微微皱着眉头的样子。突然想起刚才黄昏的舞蹈室,木质的地板上洒满暗黄的夕阳,滕汐穿着洁白的芭蕾舞裙穿梭在模糊的光影中,那个画面就像古欧洲宫廷油画般庄重美好。
“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看。”烟焰轻轻地说。
滕汐顿时感觉脸微热起来,不太好意思地推了推旁边的男生,然后埋下脸笑了出来。
烟焰轻轻地抬起手搭了搭滕汐的肩。
“放心,我已经教训了欺负那个怪胎的家伙。他们应该不会再去找他麻烦了。”烟焰搂了搂滕汐的肩,傲气地说。
十七岁的烟焰,内心如骄阳似火般的烟焰,与这个城市、这个世界作对的烟焰。他本应该是该憎恨一切弱者的。在这个城市里,如果弱小,就注定要受到欺凌和淘汰,这是烟焰的人生准则,也是在这个城市生存的准则。他一直想把这座城市像对手一样踢倒在地,然后踩在上面去触摸新的天地。他原以为自己是一直憎恨着这座城市的,可后来却发现,那种憎恨,也是一种热爱。
——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那种热爱和正义感,都是你带给我的。
——滕汐。
13
这个城市的冬天虽然寒冷,但大部分的楼房都没有供暖设备。
当同学都离开教室后,教室便马上寒冷起来。凝结在窗户上的水汽也渐渐消失,气温一点一点地开始接近室外温度。
几个值日生在晚自修后清理完最后一畚箕垃圾,看了看还坐在角落里的男生,叮嘱了一句“离开记得关灯”,便嘻嘻哈哈地拎着背包回家了。
空荡荡的学校。
空荡荡的教学楼。
空荡荡的走廊。
空荡荡的教室。
好像一切都静止般,只有墙壁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微弱声响,像是一个绝症病人在打着点滴。生命就这样无助地、一点一点地流掉。
海翔合上画册,然后从课桌里拿出一支绘画专用的针管笔。透明笔身里面暗红的液体犹如鲜血般黏稠。
他拔开笔盖,然后看了看笔尖,细小的一点,若是仔细看,视线便会变得模糊起来。
然后他猛地把针管笔刺向自己的胳膊,皮肤霎时像痉挛般紧绷起来。他咬着嘴唇,紧紧握着笔身,再一次刺了过去。胳膊上细小的红色伤口开始渗出血来。鲜红的肉被笔尖翻了出来,但那些伤口迟早会像胳膊上其他的伤口一样,当周围的细胞全部死去后,变成一块灰暗的疤痕。
在刺了胳膊五、六次后,海翔咬着苍白的嘴唇,艰难地把袖子捋了下来。
然后他用力地把自己的课桌一推,课桌里的课本和文具哗啦一下散乱一地。
教室外面冰冷的雨水吞噬着城市的夜色。
城市的夜色吞噬着人们模糊的影子。
模糊的影子吞噬着地面上惨淡的光影。
惨淡的光影扎进地表最深处。
那里埋葬着被这个世界所忽略的,罪与德。
其实这个城市也是空荡荡的,你孤独地站立在石头森林里,所有的人都戴着白色面具,你看不到面具背后狰狞的脸,围绕在你周围的,只有令你毛骨悚然的笑声。《浮士德》中的恶魔靡非斯特对上帝说:“这个世界就是片苦海,永远不会被改变。”
——为什么我长着的是恶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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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 【叠境】(1)
 1
下午5点半,无论是教室还是办公室,都是最空的时候,相反,食堂就人满为患了。
冬日最后的阳光来得比任何季节都要慵散。天空像是被物理过滤镜过滤了一样,由暗黄变为深红,最后变成一抹泛着黑点的深蓝。世界被光线和阴影分为两半,它们之间没有空隙,黑夜与白昼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差。世界渐渐被时间冲刷得失去了纹路,我们的痛苦在光滑的外壳上显得清晰无比。
从教学楼往上看,六楼的数学办公室里没有亮灯。
山岚站在办公室的窗台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呆。
就在大约一个小时前,年级主任满脸笑容地到办公室里来对新任教的山岚嘘寒问暖。这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年级主任随口的一句“校长明确说了要多关照你一下”却让气氛在瞬间变得尴尬和凝重起来。同样是从师范学院毕业的吴梅,也被分配到这所重点高中,可她的身份却是实习助教。这意味着她只能拿助教的工资。而山岚同样是师范刚毕业的学生,身份却是正式的数学教师。
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但谁的心里都明白这明显的不公平。
吴梅更是对山岚冷言冷语,就连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隐隐约约地冷落着山岚。
季岸拿着上午没有交的作业本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他摸索着打开了开关,日光灯啪啦啪啦地跳出白光来。
他猛然发现窗台边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小山老师?我来交作业本。”不过语气依旧是冰冷而且平静的。
“是……季岸同学?”山岚抬了抬了眼镜。
“嗯。”身材挺拔的少年缓缓走到山岚的办公桌前,把作业本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开。所有的动作都像温水一样自然。
“季岸同学……你等一下!”山岚走上前。
少年在漆黑的走廊上停住了,然后缓缓转过身。
山岚看着被黑暗包裹着的少年,他的眼睛如星辰般闪亮,像一片透明的湖泊,但又感觉深得可怕。刘海稀稀落落地遮盖着浓黑的眉毛,像是异域少年。脸的轮廓被白光镀了一层银边,在黑暗中却显得更加棱角分明。然而事实却像爱丽丝的魔镜般幽深可怕,无数的荆棘和水藻潜伏在华丽表面之下。在你沦陷之后,含羞草会活活地吸干你的血液,食人花朵会嚼烂你的骨骼。
“老师真的让你们那么讨厌吗?”山岚的眼睛有些湿润。
季岸冷漠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真的很努力了,很努力地想上好每一堂课,想让你们喜欢我。你知道吗,我每天要到凌晨4点才能睡着,我好害怕,一想到要面对你们我就害怕,真的……”山岚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或许你真的不适合当老师,不如趁早转行吧。”季岸漠然地说,然后双手插在口袋里离开了。
山岚瘫坐在办公椅上。父母的决定让她这个本来有着一个读重点大学分数的考生最终选择了师范。身为大学教授的父母似乎安排好了一切,她的职业是父母所规划的,先从中学做起,最终到达他们的位置和高度。
山岚皱了皱眉头,拿出教案继续研究起来。
然而这个城市的残酷就在于没有人会理会你努力了多少,你的努力只不过能换取点同情分而已,最终的成果才是唯一的检验标准。这个城市永远存在拼命努力却一直落后和失败的人,也存在着花很少的力气,甚至可以说是侥幸成功的人。
人们用各式各样的方式去触摸象牙塔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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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 【叠境】(2)
 黑暗中,无数只手握着各式各样的剪刀,想去剪断这个城市的脐带。
鲜血四溅,残酷的最深处,有我们的影子。
2
寒潮来临,城市突降了一场长达两天的大雨,所有的高楼都浸泡在了旺盛的雨水里。惨淡的夜空看不到任何星光,天与地混合成灰茫茫的一片。
气温在骤然间下降了十多度,天空寒冷得颤抖起来。
城市像一个巨大的伤口般在寒冷中发霉腐朽。又一个深冬来临了。
电影中的少年们,你们在干什么。
当季岸从办公室回来,发现教室里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池海翔,而是班里成绩最好的缪莹,全班最高傲的女生。
缪莹合上书本,冷冷地说了句:“你去了小山的办公室,是吗?”
季岸并没有答话,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教室后面的日光灯没有开。季岸在黑暗中摸索出CD机。
“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惹人厌吗?因为她能进这所学校,能当我们的老师,根本就是靠她姑父的关系,她的姑父是校长。”缪莹并没有转过头。
她接着说。
“靠着别人的关系往上爬,还拼命和学生套近乎,真可悲。”
“每个人都厌烦她的做作,每个人的数学成绩都在下降,她难道没有发觉自己的可耻吗?”
缪莹说完便合上书本,然后起身向教室门口走去。她的口气和她的眼神一样,有着藐视一切的锐利和寒冷。
季岸摸索着打开开关,CD开始转动,蓝色的荧光指示灯在抽屉里忽闪忽灭。
他戴上耳机,然后趴在课桌上闭上了眼睛。
耳朵里,那个略显沙哑的歌声,那首山岛纪的《赫兹森林也不睡》。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翻开屏幕,是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
上面的字眼肮脏得让视线模糊。
3
第十七层的西餐厅,坐在窗口,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
密密麻麻的高楼,还有密密麻麻的人的影子。
山岚有些拘谨地用刀叉切着牛排,时不时地抬起头。
对面坐着的男人,国字脸,戴着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身上穿着与他气质不相符的西装。
气氛有些沉默。
“父亲应该已经说了我们俩的事了吧。”男人用手推了推眼镜。
“嗯。”山岚没有抬头,她把一叠精致的蓝莓蛋糕移到面前,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她突然皱起了眉头,停顿了两秒,然后从嘴巴里拿出一枚沾满奶油的钻石戒指。
男人有些紧张地看着微微皱着眉头的山岚。他突然激动起来,口齿有些模糊地说:“小岚,嫁给我吧,嫁给我!”
男人紧紧地攥住山岚的手,山岚有些本能地向后退缩着。
眼泪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
——快哭出来吧。像那些电影里被求婚的幸福女主角一样。
——只是刚才牙齿咬到戒指那一刹的感觉,确实要痛得哭出来了。
4
COCO里面最隐秘的舞池,清一色的雄性生物,却可以看见比女人更加柔韧的腰在电光幻影中扭动。各式各样的香水味杂糅出最巨诱惑力的味道。
吧台的一边,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搂着少年的腰,脸还时不时地凑近。
“七爷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少年皱着眉头,脸已经被酒精烧得通红。
“我知道你没醉,来,给爷儿笑个。”肆无忌惮的笑声淹没在了震耳欲聋的舞曲里。
少年摇摇晃晃地逃避着举在他面前的酒杯。
“来,乖,把爷儿我整舒服了就送你回家!”
“哈哈哈!”少年突然大笑起来,然后眯着醉醺醺的眼睛说,“家,快告诉我,家在哪里?我……在哪里?”
男人有些疑惑,有点儿好奇地问:“你爸妈呢?他们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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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 【叠境】(3)
 “爸?妈?哪里有什么爸妈!都被我杀了!都是混帐!都是贱人!像我一样贱……”在酒精的作用下,少年的头痛得发胀,语气也含糊不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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