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花开-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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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的这两年，焦克楠无时无刻不在想，倘若当初自己不那么偏执，不那么自以为是，那现在又是一番什么情景呢？焦克楠以为莫言带给他的快乐，是恋爱中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的快乐，可是如今他才懂得，那种快乐只属于莫言，只有莫言才是生动的。可是眼前的莫言却是神采暗淡的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即使是这样，焦克楠还是能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答道：“是啊，我也是对沈总早有耳闻了，说是青年才俊一点不为过。”
“哪里哪里，哦，对了这是我们公司的……”
“我不舒服，我先走了。”
莫言没等沈航介绍就急急忙忙的掉头要走，因为行动太突然，莫言脚下的七厘米高跟鞋踩到裙摆，随着雪纺撕裂的声音一下子就扑倒在地。音乐声不大，四周的人全部循着声音向这边看来，伴着几声低低地笑声。
莫言脑子一阵轰鸣，顿时天旋地转，倘若现在身边有一把刀，莫言会毫不犹豫的拿起来杀死自己。沈航显然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就在一刹那，沈航迅速上前将自己的西服披在莫言的身上，毫无顾忌地扶起莫言离开，留下一片或鄙夷或暧昧或了然的眼神。
焦克楠本已经跨出一步，可是却被姜琪狠狠地拽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航扶着莫言一点一点的离开，像是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莫言的背影看着那么可怜。焦克楠心如刀绞，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上前将莫言拽回自己的怀中，但是两年前自己不能，而现在却是不敢，他以什么身份去？况且他真的害怕莫言一手将他甩开。而且，两年的时间，让两个人身边都有了另一个人，再也不复当初。终归差了一步，就一步，一步相隔万里。
莫言出了门就甩开沈航，脱掉鞋子扔到路旁，一瘸一拐的向前走，沈航也不勉强，只是拣起鞋子，慢慢地跟在莫言身后。
焦克楠躲在角落里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姜琪没有陪着焦克楠，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未婚夫为另一个女人伤神，只能远远地看着焦克楠。
姜琪忽然自嘲的笑笑，即使有二十多年的陪伴，还是赶不上人家四年的相知，即使日日相见，还敌不过人家的一个侧脸，即使想尽办法带走了人，可终归带不走一颗已经根深蒂固的心。感情从来都是一场战争，可惜姜琪开局就已经输了。
这里面的人都很健忘，谁也不会记得刚刚谁怎么样了，至少现在是这样。但是韦喆不同，从焦克楠和姜琪出现的那一刻起，韦喆就彻底明白了莫言今天的反常。
韦喆站在另一边看着独自在那里喝酒的焦克楠，不知道当初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使他能忍心放弃掉莫言，倘若一开始对焦克楠尽是鄙夷和不满，那么看到此情此景，韦喆也不免动容，毕竟那种痛苦的表情是装不来的。
“你好。”
焦克楠抬起头，仍旧很有礼貌的说：“你好。”
“我叫韦喆，是莫言最好的朋友。”
焦克楠听到莫言的名字时眼睛里立马出现了一闪而过神采，就一瞬间。
“恩……你还好吧？”韦喆低声询问。但是焦克楠却没有回答，两个人就这样呆呆的保持着各自的姿势，就在韦喆坚持不下去准备离开的时候。焦克楠带着有些祈求的语气问：
“她和沈航是什么关系？”
对韦喆而言，虽然不像之前对焦克楠抱有敌意，但是也绝非能有好感。她虽不了解焦克楠，但是却知道莫言因为焦克楠所受的伤。
“你以什么资格问呢？”
焦克楠一听，原本就很冷漠的神情更加清凛，头上的青筋都微微有些爆出，不过一会焦克楠又将头低了下去，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韦喆心想，他要是说点硬话，自己倒是有百分百的把握给顶回去，可是这失落的神情实在是让人不忍心。
“沈航的态度大家应该都能看出来，但是莫言还没有表态。你们以前的事，莫言不主动说，我也不敢问，你就是她的一个雷区，这次回来，你的身份已经不同，不是回国重寻女友的焦克楠，而是他人的未婚夫，就算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应当多为莫言想想，不要让她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凡事三思而行。”
焦克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韦喆。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现在你也许只是当局者迷，今天要不是你未婚妻拉着，我想你已经实践了我刚说的话了。你这次回来也好，省的莫言仍旧被你耽误着，只要你一天不回来，她就一天不甘心，这下算是有了了断吧，你千万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算是你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吧。”
韦喆没等焦克楠说话转身就走了，她真怕看到那双受伤的眼睛，一时心软就把莫言一直忘不了他的事告诉他，那就天下大乱了。
舞会结束，姜琪挽着焦克楠出来，坐上车，姜琪脸颊微红，疲惫的用手托住额头。
“你放心吧，沈航不会让莫言出什么事的。”
“他人怎么样？”
姜琪重新将身子保持正直说：“精明，不过也是很好的合作伙伴。”1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姜琪挑眉。
焦克楠将头深深地埋在手掌里，不再说话。姜琪感觉自己的心脏急速紧缩，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紧紧的攥住拳头，指甲镶嵌在手心的肉里，这时候只有痛感才能使姜琪冷静下来。
“对感情应该很认真，至少我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花边新闻，也或许是他自己处理得很好，不过我相信后者居多，但是这更表明他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这个圈子多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但他能做到片叶不沾身，实属难得。而且……”姜琪看了焦克楠一眼接着说：“他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过，不管用什么方法。”
焦克楠把头低得更低了，用几乎哽咽的声音说：“她那么单纯……她……”
“你怎么知道沈航会对莫言怎样，即使他的城府再怎么深，倘若他真的爱莫言，我想莫言应该还是会很幸福的。”
姜琪闭上眼睛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他那样的一个人会给莫言幸福？”
姜琪猛地睁开眼睛，声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难道莫言的幸福就只能你来给！？”静了许久之后，姜琪仿佛尽全身力气用微不可闻地声音说：“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想想我……”
焦克楠身子一僵，恍惚地看着姜琪不再说话。
沿途错过了美丽的风景，退回来就可以了，可是感情呢，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使退了回来也会是另一番光景，那个执花人早已不在，于是抱着回忆上路，可回忆能有什么用呢？回忆，不过是自己在与自己寒暄。然后自己骗自己说那人还在，只是暂时不见了。
七
莫言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的脚开始疼了起来，索性坐到路边，沈航也慢慢走到莫言身边坐了下来，看看莫言的脚，已经有些充血肿胀，心疼得不得了。想说几句但是一看到莫言哭得已经面目全非的脸，又忍了下去。
“再呆下去，明天谁都得生病。”
“沈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莫言有气无力的问。
沈航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莫言会这么突然的问，“你觉得……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样，能是什么意思呢？”
莫言别过头去，眼泪又开始决堤，两年前她一点也不挽留的转身离开，不是真的有多洒脱，只是坚信那个人会挽留，可结果呢？多少次莫言都有一种错觉，仿佛焦克楠就在她身后，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他，但是每次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影子。即使是这次，莫言多么希望冲上前来给她披上外衣，搀扶她起来的是焦克楠。如果是，莫言会毫不犹豫的原谅他，这是一种肯定，是焦克楠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给莫言的肯定。但是冲上来毫无顾忌的却是沈航。以前那个会为她的错误买单的焦克楠已经不在了。
莫言在看到焦克楠和姜琪相挽同时出现的时候，即使心里已经难受得要死，却还是呆在那里，其实就是因为莫言心底还残留一丝丝的侥幸。莫言希望焦克楠能和她说些什么，但是又害怕焦克楠会像她那样只是云淡风轻的问候而已。
沈航蹲在莫言的面前，“来，上来吧，你那脚再走就没法要了。”
莫言迟迟不肯动，沈航扭过头又说：“上来吧，又不是第一次了。”
莫言趴到沈航的背上，沈航起身说：“睡会吧，哭可是很费力的。”莫言将脸贴在沈航的后背上，眼泪又流了下来，就说了句：“你傻不傻啊？”
“哈哈，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傻呢！不过从遇到你，我办的傻事还真不少。”
沈航将莫言送到自己车上的时候，莫言已经睡着了，沈航小心翼翼的将莫言放到后座，感觉自己的衬衣后面湿了一大片。
深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为了另一个男人哭得伤心欲绝，而自己却没有半分怨言，只是心疼，懊悔。这种感觉沈航从未有过。原来在感情世界里，谁先爱了谁就输了，爱情真的能使一个人变得卑微。
沈航将莫言带到自己的家，将她抱到主卧，然后打来水替她轻轻的擦拭脸颊，莫言的眼睛很肿，妆全都花了。
“真是丑死了。”沈航用手轻轻摩挲着莫言的脸。
沈航又打来一盆温水，挽起袖子慢慢的给莫言洗脚，这还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给别人洗脚，洗着洗着，沈航笑了出来，不过一会又沉默了下来，这样的场景能持续多久呢？一个小时？一个晚上？等莫言醒来之后，一切又会回到原点，顶多再对沈航道一声感谢，之后去上班，沈航变成沈总？何况，即使莫言对焦克楠再怎么失望，怨恨，焦克楠都是莫言心底非凡的那一个人，而沈航严格来说只是莫言的上司，其余什么都不是。沈航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可是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使他的身份要比焦克楠重要呢？
沈航这么想着想着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莫言醒来的时候头还是很疼，睁开眼发现并不是在自己的家，想说话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侧头看见沈航趴在床边睡觉。莫言仔细地观察沈航，以前从不太敢正视他，以致沈航在莫言脑海里的印象一直是西装笔挺，不苟言笑的。而此时的沈航更像是一个孩子，还皱着眉头，想必昨晚睡得很不舒服。人都说，看过一个女人感冒的样子仍旧爱她，那么就是真的爱。莫言想她自己现在的样子，也比感冒好不到哪去。
沈航感觉到身边的动静，赶紧看看莫言怎么样了，看到她正在看着自己，沈航竟然有点局促，莫言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赶紧把视线转向另一边。
“恩……我去给你找两件衣服，你先洗洗澡吧。对了，洗澡间里有我给你准备的新的牙刷和毛巾。”
“恩”
沈航将一件大T恤和短裤递给莫言，说：“洗澡间在那，我先出去准备早餐。”
莫言拿起沈航的衣服，愣愣地坐在那里，在一个男人的床上醒来，在这个男人的洗澡间里洗澡，穿这个男人的的衣服，等会还要吃他准备的早餐，这一切是多诡异和暧昧。
沈航的洗澡间很大，但是一看就是单身男人的风格，简单的黑白蓝三色布置，莫言的手掠过沈航的男士洗面奶，剃须刀，须后水，还有一款男士香水，莫言拿起来闻了闻，就是属于沈航身上特有的味道，不浓烈但却很特殊。
沈航看着桌上的早点开始怔怔出神，一个女人在自己的洗澡间里洗澡，然后出来吃自己准备的早饭。沈航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他突然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一个会让他每天下班之后想赶紧回来的人，有一个会去跟他磨叨这个月的水电费该交了的人，一个会和他撒娇生气的人，一个同他荣辱与共，不离不弃的人。
“莫言莫言……”沈航反反复复的念着莫言的名字。
莫言穿着明显不只是大一号的衣服出来，“太大了。”
“呵呵，是有点。吃饭吧。”
“恩。”
吃到一半的时候，沈航抬起头似不经意的和莫言说：
“我觉得你挺迷糊的。”
“恩。”
“你也挺爱哭的。”
“恩。”
“你也挺倔的。”
“恩。”
“你也挺需要别人包容的。”
“恩。”
“你也挺需要别人照顾的。”
“恩。”
“你也挺需要我照顾的。”
“恩。恩？”
“让我照顾你吧！”
莫言“噗”的一下子将嘴里的牛奶喷到沈航的脸上，沈航闭着眼睛，用手摸开眼睛上的牛奶，莫言连声说对不起，赶紧抽出纸巾替沈航擦脸，边擦还边说；“您这一大清早就和我开这么大的玩笑，我真是太受惊吓了。”
沈航一下抓住莫言的手说：“如果，我说这不是玩笑呢？”
莫言深吸一口气，“沈总，我们不一样，我不想玩这种游戏。”
“我也从不拿感情来当游戏，我说的是……结婚，当然，你要是觉得一下子难以接受，我们可以先交往试试。”
莫言呆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不行？好像又不想一下子就拒绝。说可以？那怎么成！
“你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莫言抽回握在沈航手中的手。
“可以。我刚给末阳打电话了，她一会儿会过来给你送衣服。”
“哦，啊？那末阳不就知道我跟你这过了一晚么？”
“不然……你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要不让韦喆来给你送衣服？”
莫言一想韦喆那“被我逮到”的表情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是末阳吧。”
沈航无意的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微不可闻地呼了口气。在沈航看来，莫言没有一下子拒绝就是胜利的第一步。
霍末阳来的时候正看到莫言穿着沈航的衣服坐在沈航的对面吃着早饭，这场面任谁看着都会想入非非的。
“为什么每次我看见你们俩同时出现，都会有惊喜呢？”
“末阳……”
霍末阳看着莫言依旧很憔悴的样子，就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这是你的衣服。”
“哦，我吃完了，末阳，咱俩赶紧走吧，要不上班就迟到了。”
“现在已经九点半了，而且，今天周六。”
“是啊，哈哈，真是过糊涂了，等我去换衣服啊。”
霍末阳做到莫言的位置上，上下打量沈航。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弄得我直发毛。”
“是我问还是你自己说？”
沈航正襟危坐，直视霍末阳的眼睛说：“我想和莫言结婚。”
“什么？你……”霍末阳瞪着大大的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沈航。在霍末阳看来，沈航的确应是喜欢莫言的，他们也许会恋爱，但绝不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