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腐朽-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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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年不化，哪里的一棵松树下，曾被多次摘下针一样的松叶……还有那许多许多，往返在脑海间，数不清的点滴……
这已经是四年后，又一次冬日。
四年光阴，古小枫已经成为一名二阶魔法师，这在魔法路程上算不上快的，但如果你把它的时间缩短一半，你就会觉得两年多时间成为一个二阶魔法士，真的是很不错。同时，每天上午都在后山之上与菲利雷进行训练的古小枫，大致已经在重剑道与武道之上迈出了最难的一步，一名也许算的上合格的三阶武师。
虽然古小枫并不想要自己在魔法道路上与武学道路上共进步，他只是想成为一个真正的魔法师，无论是为了打败那名族少年，还是为了治好教堂中的那个老人……
此时是初冬，魔法学院五年一次考核已经开始。
凡多拉魔法学院算不上大学院，五年一次的晋级考试，例如莱恩学院，圣魔学院之类的大学院，每五年会在这样的小学院之中抽取前几名学员，只有在进入那样的魔法学院深造，才能够继续走上魔法的道路，继续向着更深奥，更玄密的魔法迈进。
教室内，一个又一个学员走出教室，考核除却一张纸，还有莱恩学院亲自来验收的魔法师，他们会对每个学员进行专门的测试，从而确定是否收录。
莱恩学院，是兰奇洛国天玄城首屈一指的魔法学院，每年，这些高级学院都会指派一人来到这种小地方，虽然并不看好这里的学员，但若是有一些具有魔法天赋的学员，他们也不会放过。
桌子上的魔力表渐渐升起，一个四十多岁的魔法师记录下这个成绩，却没有像刚才一样挥手让面前的孩子离开，抬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姓古。”
“好，三天后，随我一起去莱恩学院。”魔法师简练的回答道，挥挥手让他离开。
此时此刻，古小枫心中却是一沉，终于，终于还是通过这个考核，被选中了……
在这个已经逐渐走上成熟的男孩心中，却莫名其妙有了一丝失落感，被魔法师选中，也就意味着他将离开北霄城，离开凡多拉学院，离开艾尔丝了。
还记得昨天晚上艾尔丝给自己温习魔法时候，却没有教训过自己一次，也许是因为艾尔丝早就知道自己会通过吧，毕竟在这几百人的学院中，一名二阶魔法士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没有理由古小枫会通不过……想想自己与艾尔丝待的四年，想想这些时光，古小枫忽然觉得，一切都只是一眨眼，那样的快。
真想再重温一次这几年光阴。
古小枫突然顿下身子，眼睛看到一个人挡在自己面前，巨剑，红发……
“走吧，艾尔丝在后山等你呢。”菲利雷招呼道，四年时间，的确证明了他是一个合格的导师，而古小枫，也开始对这个巨剑士有些好感，虽然这并不代表每日的吵嘴。
“喂，我通过了。”古小枫神色黯淡，喃喃说道。
“哦，通过了也得练剑啊，今天我和艾尔丝帮你打造了一把巨剑，墨铁制作，大抵三百斤左右……”菲利雷随口到，顺手拔下背后的剑，这个时候古小枫才发现，原来他背的不是自己的剑，而是一把新铸不久的黑色重剑，重剑不曾开锋，黑黝黝的剑体没有一点饰品花纹，只有把柄处缠着绷带，留下一截微微飘动。
古小枫原本阴沉的脸，瞬间变的更加阴沉：“混蛋红毛菲利雷，你不是说一百五十斤左右么！三百斤，你让我拿去干什么，拖着玩么！！”
“对啊，一百五十斤左右，我可没说具体左右多少，要不是那个讨厌女人拦着，我本来打算再加几块玄重石，把重量提到三百五十斤呢……”
“你可以去死了！”
古小枫白了他一眼，后者立刻给予颜色，一只手便将重达三百斤重剑扔过来，巨大的压力刚一接触到古小枫，差点没当场压趴下。
“哼哼，今天我不去监督你，那个讨厌女人负责监督你挥剑。”菲利雷瞥了一句话，飞快的跑向小屋子所在的地方，口中大喊‘烤鹅肝，我来了！’，声音久久才散。
“可恶的红毛饿死鬼，你就等着撑死吧！”古小枫狠狠瞪了一眼那远去的背影，运尽全身力气，勉强将三百斤重的巨剑抗在肩头，因为修武四年，十四岁的他已经要比同龄人高出一头，而大抵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十五岁了，按照兰奇洛国的规定，十五岁变将是一个由少年走向成年的阶段。
日子，过得真是快啊！
一路走到后山，由于肩上的重剑，古小枫走得并不快，虽然以他三阶武师的状态，已经可以接受这个重量，但一想到要挥剑三百下，古小枫新总就是一阵退缩。
但山上，终究有一个人，是他所期望见到的。
“喂，小鬼，我在这！”艾尔丝坐在原处一个大石头上，招呼道。如今的艾尔丝，少了一丝少女的模样，多了一点导师应该有的气质，四年光阴，她变的更加秀丽，如果说四年前的艾尔丝还算上上一个稚嫩未脱的黄毛丫头，如今却似乎已经完成了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的阶段，以至于凡多拉魔法学院来的最多的人，便是求亲的。
当然，暂时还不可能有谁会被选中。
“来了！”古小枫打了个手势，一阵小跑到艾尔丝面前，放下重剑，摸摸头一笑。
“小鬼头，笑什么呢？”艾尔丝在古小枫额头一点，眼睛扫过这把要比古小枫还高一些的重剑，不由道：“小鬼哦，这把剑怎么样，它可是剑士先生花了几百枚银币雇拥人制作的，而且材料都是自己去深山找来的，为了打造这一把剑，他可是出了大力气哦，等下你可要好好谢谢他。”
“什么？那个抠门吝啬的吸血鬼居然会出钱，没可能的！”古小枫做了一个绝对没可能的手势，摇头坚决不信。
艾尔丝嘻嘻一笑，似乎料到古小枫会有如此反应，撇开话题，道：“你今天不是要挥剑三百次么，开始吧！艾尔丝监督你哦！”
“知道啦。”
古小枫点点头，拔起地上的巨剑，运起身上的武劲，开始大力挥动起来，只是刚开始自己有些不适应，即便是用力抬起了剑，会下来的时候也无法完全控制住这股下冲力，每次都会砸在地上，只是反复了几十次，古小枫终于开始熟悉这种重量。
慢慢的，额上汗水开始低落下来，三百斤的中奖加上不断挥舞，才不过一百多下，古小枫就已经气喘吁吁，而这一百多次所用的时间，甚至是平常完成三百下的三倍有余。
此时的天已经慢慢暗了下去，后山之上慢慢变得再次黑暗。
漆黑的光芒中，岁月如同一个腐朽的铜钟，一次次敲响，一次次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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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古夜
更新时间：20111227 11：39：39 字数：2396
这次练剑很晚，直到古小枫挥完三百次，整个人几乎累得虚脱，干脆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不错呢！”艾尔丝慢慢过来，手中洁白手帕轻轻擦拭古小枫额上的汗水，叮嘱道：“这样的天气，不注意一点，会感冒的哦……”
“艾尔丝，我……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古小枫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将全身的力气提起一点。
艾尔丝点点头，眼中的关切似乎是唯一的光彩，在她那双真挚的目光下，古小枫忽然觉得她比往日都要漂亮，她的衣服仍旧是四年前那件鹅黄色大衣，头发扎起，一缕青丝自耳畔落下来，嫩白如玉的皮肤，如同新雪一样光鲜丽人。在古小枫记忆中，虽然艾尔丝偶发会对自己发一点脾气，但她，却是古小枫这一生中，遇到的最温柔，最体贴的女子。
吐出一口气，古小枫道：“艾尔丝，三天后我就要去莱恩学院了。”
当说出这一句话，古小枫心头的那块大石突然卸去，但这种压力卸去后，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空落，一种迷茫的感觉，因为少了一盏指路明灯，而会觉得以后的路如此难行。
十四岁，踌躇的年纪。
艾尔丝默默点头，眼睛与古小枫对视了几秒，似乎是看出少年眼中的光彩，微微道：“我们相识的那一天，也是初冬吧，算起来……我们已经整整生活五年了，对吧。”
“是啊，这五年时间真快，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我还在吃饭呢，结果就被你这个冒失鬼进去，发生了一系列难以想象的事情……哎哟，好痛！”不等古小枫说完，艾尔丝又是给了他一记暴栗，很是不满的撅起小嘴，道：“居然敢说艾尔丝是冒失鬼，看我今天好好的修理你！……喂，好狡猾，你不要跑！”
后山之上，两人一前一后，追打不停，恍惚间的岁月，好像又是许久前，那一个个令人怀念的日子。
直到好久之后，两个在山上跑累的家伙，同时停下来，后者一下扑倒在地，抓起古小枫，一面喘息一面倒：“小鬼，看你还跑，哼哼！”
1“喂，艾尔丝，你抱的太紧了！”
“才没有！”
“我都要喘不过起来了，不行了……额，救命呐！……有人谋杀！”
又是一记暴栗，古小枫这才求饶，后者这才松开手臂，往旁边枯黄的草地上一躺，古小枫顺势这一翻身，也躺在地上……今夜无月，漫天星空，光彩依旧照的明亮，两人轻轻的喘息声，山下偶然传来闲常人家的声音，幽静的草地中，前不久还能听到的蝈蝈声，如今已经变作风吹树叶‘飒飒’的声音。
初冬，初寒。
躺在草地上，古小枫的眼中映出那漫天繁星，每一颗星星都仿佛是那流年岁月，光复不来，挥之不去……于是每一个故事，古小枫都将他深埋在心底。等到过了片刻，草地上才传来古小枫的声音：“艾尔丝，你知道么，原来我的父亲不姓古，他姓夜，也是一个魔法师……”
“夜，幽暗深邃，光芒不复吧，这个姓氏不错。”艾尔丝淡淡道，声音柔和，古小枫无意间瞥了她一眼，只是扫到她雪颈的时候，脸上莫名其妙的一红，连忙转过头去。
“艾尔丝，我想给自己改一个名字。”
草地上，一片宁静，艾尔丝正抬头看向漫天的星空，湛蓝色的眼瞳，却没有映出星光，仿佛她只看到了那一片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许久，才见她稍稍转头，看向古小枫，略带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呢，我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呢。”
“这个名字么，……嗯，我想把这个名字留在这个地方，留在这个学院，这个后山，这片草地上……因为只有这里，这个名字才真正的属于我。”古小枫股了股气，直视艾尔丝，一字一句道：“我想把这个名字，永远留给你，这世上只有你能唤我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大陆，我只认可你一个人，无论何时，无论何处，你对我而言，都是唯一的，无可取代的人！”
唯一的，无可取代的人！
艾尔丝听在耳中，怔怔出神，一时竟是呆住了。
也许她还不曾察觉到，这几年时光，是真正刻印在少年中的岁月，无论日后经历在大的变故，永远也没有什么能够改变这一切，因为少年眼中的她，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这时候，艾尔丝忽然回想起自己导师曾说过的，当有一天你对一个人真心付出，你终会得到一份永远也无法想象的回报……
艾尔丝不曾想过那个人会回报给她什么，但此刻，这一句话，她已经看作了最好的回报！因为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获得一个人心中的认可，更为重要的了……
脸上泛起淡淡红晕，艾尔丝回过神来，拍了一下古小枫的头，微微嗔道：“小鬼，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多唯一，你以后要遇到的人多的是呢，永远都不要这样下定论，记住哦，人呐，永远都不要说永远……”
“艾尔丝，我是认真的！”
看着少年坚韧的目光，艾尔丝忽然觉得心中一热，不自觉的侧过头：“你啦，你就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鬼头，艾尔丝才没见你认真过呢！”
“艾尔丝，我是认真的！”少年再次肯定的说：“我绝不说谎，这绝对是……”
“好啦好啦，信你便是，瞧你急的……”
艾尔丝吐出可爱的小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古小枫也不示弱，立刻给与一个鬼脸还击，两人相视一笑，又躺在草地上……
此时的天越来越暗，星星也变得越来越耀眼，极北方的北极星如同一颗高悬的珍珠，璀璨耀眼，而由于方位不对，想要看到北斗七星，那还是不可能的。
“小鬼，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你不是一直称呼我小鬼么？”
“烦人啦，我是问你想好名字了没？”
古小枫抓了抓头，看着满天的星空，道：“……嗯，我的父亲姓夜，从今天起，我就叫古夜好了……”
“嗯，简短易懂，不错哦……”
“没，你没懂么，我要让这漆黑天地，成为我的天下，掌控星辰，变幻水月，让这漆黑的大地，永远成为我……哎哟，好痛，艾尔丝你又打断我美好的构思！”古小枫抱着被打痛的头，抗议表示很不满：“我以后如果不能成为一名诗人，一定是被你害的！”
“才不呢，艾尔丝要你成为一个游吟诗人，嘻嘻……”
后山，打闹的笑声慢慢传来。
目色星光，满尽空荡。
或许欢乐，或许难过，或许这世间百态，往复如初
当时光的阴影出现在黑暗之中，历史的脚步悄悄停住，泛起的紫兰花如同春日的希望，那时候，会有一个黑衣人站在山崖边，望向北霄城万里长烟……
没有谁会想到，这一走，就是诀别。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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