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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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羽沛拿着钥匙，穿过一大片绿茵场，忽而想起自己是个转学生，
储物室？她茫然地站在跑道上，
喂！唐羽沛，你在干什么？一人向她跑来，询问道，
我在找储物室，是在这边吗？唐羽沛便随意指了个方向，
不是，在那边，看台后面，你看，从哪个入口进去就可以了。来人指着另一个不远的地方说，
哦，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你是去拿凳子吧，我帮你。
不用
走吧他说完就走到了前面，
原来储物室就搭在看台后面，只一间小小的屋子，堆满了几乎坏掉的运动器具，历年制作的班牌之类的旧东西，加上常年背光，显得阴暗又混乱，唐羽沛顿时觉得幸运。而后，那人又帮她把凳子拿回了保卫室。
大爷还在整理那堆纸箱子，
椅子，你今天下午放学来拿就可以了
谢谢大爷！唐羽沛鞠了90度的躬，看她的人在门边发笑，
等离开了保卫室，唐羽沛看身边的人开始有些难为情，
谢谢你，不过，不知道你的名字是，她又补充道，但是我记得你。
男生丝毫不介意地笑着回答道，
我叫孙延，延安的延。
孙。。。。。。延，嗯，谢谢你！
没事儿，我要去操场，你……
我回教室。
那……再见。孙延又红了脸，不过是在转身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相遇

拿到凳子的唐羽沛用涂改液在凳子上做了个大大的记号，就此屁股椅子两不分离，徐乙心戏称她已达到了人椅合一的忘我境界。
看看看，就剩下这两个眼珠子会转，人都快发霉了。
你又想干什么？
一个多星期的相处下来，活泼开朗，精力旺盛过头的徐乙心让唐羽沛投降。
最后一节课陪我打羽毛球怎么样？徐乙心这会儿又撒娇道，
没想到唐羽沛一口答应。因为也只有徐乙心肯这样缠着她，在这偌大的校园。还因为她现在有急需被消耗的情绪，几分钟前，一个大块头突然向她说起吴秋城，一脸八卦地打听他们小学的事，甚至在最后调侃道，
那小子，是不是喜欢你啊？
按计划，本该高兴的唐羽沛却一句话也没说。
诶，羽沛，在想什么呢，我问你我们要不要多找几个人一起玩啊？徐乙心唤回了失神的唐羽沛，
随你。
知道啦，你还是想和我共度二人世界吧。
唐羽沛笑，徐乙心得意起来。
于是两个人，打了一节课的羽毛球。
流汗之后的唐羽沛也就变得轻盈起来，不再考虑什么报复，什么计划，但早该到来的相遇这一次是躲不过了。
吴秋城从学校后门一路跟着她，可直到他第三次叫到她的名字，她才停住脚步。
不会吧。唐羽沛在心里祈祷着，却明白这只有一种可能，所以第一反应便是——走为上计。
只可惜没跑出几步就被拽住了，吴秋城有些恼怒道，
你跑什么？没听见我叫你吗？
你放手，放开我的书包。唐羽沛当街羞得满脸通红，
好啊，我放手，看你怎么说。吴秋城松手，
拐角处正好驶来一辆公车，唐羽沛灵机一动，
我不是为了追公车嘛…。。随即又跑起来，冲上了车门。
呼——呼正当她感到庆幸时，耳边却传来另一个人的喘息声，
吴秋城！唐羽沛又惊又恐地看着眼前的人，你……你怎么上车的？
和你一样，跑来的。吴秋城用跑这个字表达出他的不满，
你想干嘛。。。。。。
我想干什么？当然也和你一样。看她紧张的样子，吴秋城故意靠近了说，
唐羽沛死死地抓住身旁的扶手，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一样？
吴秋城的嘴角掠过一丝快意的微笑，说道，
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挫败
T恤，凉拖，遮阳伞，还有冰淇淋。。。
这些被夏日隐藏在四处的触角经一阵凉风后逐渐收敛。
唐羽沛左手支着脑袋，右手转着一只中性笔：白底蓝色的碎花印满细长的笔身直至笔端，再以同种蓝色的笔帽盖住。这样的笔，夏逸也有一只。
上课铃响，唐羽沛把笔放回笔袋，拍了拍脸，拿出一只红笔，一支铅笔和一个笔记本，迎接任何时候都不敢掉以轻心的两节数学课，即使分数没有过多的回报。
数学老师的高跟鞋被地板碰撞发出的响声由远及近，据说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四季都穿裙子，每天都用啫喱盘发，大家却仍管她叫李大妈。她喜欢在课前用尖溜溜嗓音提问，且指向性明确。概念性的抽查由成绩垫底的人全权负责，而那些能够发挥见解的问题则交给几个尖子生，所幸唐羽沛作为转学生尚未被她分类。
我们今天要学习一元一次方程，在这之前，让老师抽个同学来帮我们一起回忆一下之前的内容。
好，请关上书。李大妈一一扫过台下的人，
唐羽沛正无聊地翻着书的边角，
唐……羽……沛
唐羽沛并无反应，徐乙心赶紧用胳膊推了推她，
老师在叫你……羽沛
唐羽沛同学李大妈重又字字清晰地提醒道，
唐羽沛这才抬头望见一张画着粗眼线，涂着厚粉底的脸，
唐羽沛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下老师的问题，
唐羽沛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请你帮同学们回忆一下，有理数的乘法法则有哪些？
……
……
唐羽沛模模糊糊地记得一点，但这时候周围的声音淹没了她的声音。徐乙心把翻开的数学书放在她的眼皮底下，拉了拉她的衣角，
对不起……我不知道
……
坐下吧大妈的眉毛一时间歪了，她清了清嗓子，
李艺，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两数相乘，同号得正，异号得负，并……
唐羽沛生硬地坐下，清楚地感觉到全身的经脉都像快要爆开似地突突直跳，然而右手失控地拿起红笔，在书上不停地打叉，打叉，
羽沛，放学了，你没事儿吧。徐乙心关切地问道，
唐羽沛没看她，
你走吧，我还没收拾好。
哦，那我走了哦。
分针又走过四分之一的路程，唐羽沛才拿着空书包走出教室，看到校门出处正在更换的奖牌。一个比一个了不起，一个比一个耀眼，仿佛是在嘲笑着她的无知和渺小，
一切都是妄想，
我不该嫉妒夏逸的优秀。
我不该自以为是地离开。
我更不该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改变。
。。。。。。
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该受的惩罚。，
稀疏的街景之间，她含着泪在走，一个人的背影却忽地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
吴秋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头，唐羽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止住了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

唐羽沛以一副明媚的样子回到家。客厅的电视开着，茶几上有做好的饭菜，奶奶眯着眼坐在沙发，原本交叉叠放在肚子上的双手，掉了一只到腿上，
奶奶，我回来了。唐羽沛轻手轻脚地坐到奶奶身边，
喔……沛沛啊。奶奶眨了眨眼看着表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哎，还不是因为堵车，原本一二十分钟的路结果光堵就堵了十多分钟。唐羽沛故作生气，
呵呵，现在的人都懒了，一出门就要开车，结果全出来能不挤嘛。奶奶拍拍羽沛的胳膊，肯定饿坏了，快去洗洗手吃饭。
嗯
唐羽沛端着碗勉强多吃了几口才回房，脑子却像一坨吸了水的海绵，睡意全无，以致躺了半小时后更觉疲惫，
来，沛沛，奶奶刚刚熬好的绿豆汤，去学校慢慢喝，什么不开心的喝完就都丢开。
奶奶一手将温热的水杯递到了羽沛手里，
奶奶……唐羽沛鼻子一酸，
好了，好了，奶奶待会儿去菜市买点排骨，晚上给你做土豆烧排骨，快去上学，别迟了。
嗯，奶奶再见。唐羽沛从家里出发，心情逐渐明亮起来，
吴秋城就这么和她不期而遇了，
怎么，你什么时候学过变脸，才两个小时你又高兴成这样。
唐羽沛想起上午的事，的确有些难堪，
我。。。。。。月有阴晴圆缺，我也可以转换心情啊，
是吗，那就只能怪我运气差了，你见我不是跑就是苦着张脸，难道你我过去有仇？
呵呵，我怎么可能敢得罪你呢？
算了，我不计较。。。。。。吴秋城饶有兴趣地问道，不过，你为什么要转学？听说你是二中年级第一，你们学校怎么能让你走呢，
唐羽沛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转学的事，怎么又多出一个第一？
什么第一？
年级第一，全校第一。
开什么玩笑，你听谁说的？
知道的人都这么说，
你相信？
为什么不呢，毕竟你曾经一直是我们班的班长，虽然是个副的。吴秋城笑，
你！唐羽沛反讽道，哪有你厉害呢，学生会主席！代表我们在台上大谈学生之道，多神气啊！
吴秋城没再说话，唐羽沛独自玩着自己的名牌。等两个人一起跨进霖中的大门，她却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而他则是以不变的速度走到了前面，连再见都没有说。
唐羽沛进教室灌了大口绿豆汤，
羽沛！徐乙心咬着个甜筒从后面蹦出来，
咳！你！教室里不能吃。。。。。。话还没说完就被徐乙心拖出了教室。
拉我出来干嘛，没事我就回去了！　
唐羽沛！站住！我说，你在教室里呆久了不仅精神涣散，连脾气都暴躁了，徐乙心手叉腰，一副教导主任的样子说教，我拉你出来透透气，是让你开阔开阔视野，是拯救你，知道吗？来来来，我跟你讲……
她又把唐羽沛拉回身边，贼兮兮地说道，
这地方，据我多次实践，绝对是最佳的帅哥瞭望台。
唐羽沛瞪了她一眼，
那你一个人慢慢欣赏，我就不打扰了。
诶诶诶，你别走啊，哎，我一个人站在这里，那动机不太明显了吗？要低调，低调，我可不是那种光要帅哥不要脸的人。还有还有，好东西当然要和好朋友分享啊！
打住；我。。。。。。
徐乙心突然小声地尖叫起来，用整个身体拽住了唐羽沛，
喂，羽沛，快看3班门口，快看，就一下。，
顺着徐乙心的目光，唐羽沛看到了对面走廊一个身穿米字t的男生。他正专注地在手心里把玩着什么，从左手到右手，从手心到手背，白皙纤长的十指，偶尔交叠偶尔松开，仿佛是在进行的一场华丽舞蹈，而能与之媲美的——唯有他自身精致的眉眼，
徐乙心开始了一旁的讲解，
2班的张浩，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长得帅学习好，擅长各种乐器，迎新晚会拉完小提琴之后就有大批女生组建了永爱张浩的粉丝团，虽然是王子，不过挺花心，好像，还和我们班……’’
好了，不要关心人家的事，走吧。
等等，走运了，快看那个！
唐羽沛正要骂她花痴却一下背过身，徐乙心继续卖弄着她的情报，
学生会主席吴秋城，3班班长，178的大长腿，成熟稳重，篮球一流，且又一个帅死不偿命并且年年拿奖学金的人……可惜传闻这人跟你一样孤僻，只和张浩他们几个来往，所以关于他的绯闻目前几乎没有，这一型，我看，很难搞定。
唐羽沛撇下徐乙心，低头回到教室，想起了那个之前还走在她身边现在却被大家捧成神一样的存在——吴秋城。
作者有话要说：
、光阴

一节东倒西歪的美术课上，老师柔声地宣布，
同学们，下个周五学校将举办以物换物的交换活动，和上一年一样，一个班一个摊位自行布置，大家可以准备自己要交换的物品，可以是手工制作，也可以是旧物或收藏，越多越好，希望大家通过交换会学习新知识，结识新朋友，交换物品在活动前交给李艺，
她优雅地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剩下的时间你们可以互相讨论想法，也可以做其他作业，但教室要保持安静，好吗？
于是静静地靠着讲台，翻开一本流行杂志，大家则热烈地讨论起来。
唐羽沛用铅笔在绘图本上胡乱地画着，
羽沛，你想好准备什么？徐乙心从一群人中间转回来，
没有。
那你赶紧想，想不出来回家慢慢想，
你怎么一副比我还着急的样子。唐羽沛放下手中的铅笔，
嘿，我刚打听了，他们之前都准备一些玩偶啦，文具呀，唱片什么的，多半都是现成的，没什么新意，我想，凭你美丽智慧的大脑，再加上纤细灵巧的双手，一定会制作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怎么样，到时候，肯定有好多好多那啥注意到我们…不，你的手工品。
是吗，别给我带高帽。
I　believe　you！徐乙心把手按在右胸，
oh~　my　gard！唐羽沛指着徐乙心虔诚地放在右胸的手，
嗯？呵呵。徐乙心傻笑，
其实唐羽沛过去很喜欢手工课，更喜欢用发簪把长发盘在脑后的女老师，只是不知道那些自己动手折的纸鹤，粘的风筝，捏的人偶和雕的灯笼。。。。。。它们如今被时光带到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交换

饭后；唐羽沛挽着奶奶的手到楼下散步，
天气好像一天天凉下来了呢。她说，
是啊，秋天快到了，看这树上的叶子都开始发黄了。
奶奶说，老人们总是比较容易察觉秋意，唐羽沛想或许就像被春风吹来，却由秋风带走的树叶，总要告别这个世界。永恒的生命并不存在，于是每个即将逝去的人或物，就能加倍地感受到自然的呼唤，所以春天真正到来的时刻，也许正融化的积雪最清楚，而冬日是否在明日降临，我们可以问问秋日最后凋零的花瓣。
唐羽沛突然想到了什么，小跑到路边，捡起一些树叶，
拿这些做什么，沛沛？
秘密唐羽沛故作神秘地把手放到嘴边，奶奶仍笑着帮忙。
将拿回家的落叶泡掉叶肉再上色制作成新的树叶，并用彩色丝线捆绑在染成银色的枯树枝上，最后把整个枝桠嵌入加了灯泡的底座。唐羽沛花了四天的时间，完成这一系列的加工。
哇！羽沛，这是什么？像棵树？咦，叶子还可以摘掉啊！当她捧着作品来到教室时，徐乙心就第一个激动地想要伸手解开丝带。
不要乱动！
好像迷你圣诞树啊，不对，比圣诞树漂亮多了。徐乙心的高调赞美引来其他人的围观，
这里装了开关，是干什么的？
控制底座灯泡的开关，唐羽沛按了下按钮，小灯泡瞬间得意地底下发出亮光，
晚上看会比较亮。
哇塞！羽沛，你好厉害哦，还会装灯泡诶！徐乙心超级卖力地在众人面前表达对唐羽沛的崇拜。
你这作品叫什么名字呢？李艺插话，
对啊。羽沛，你给它起个什么名儿啊？徐乙心已经准备好下一轮炫耀了。
唐羽沛却一时答不上来，有人趁机说道，
四不像，什么东西啊？
徐乙心哼了一声，
春夏秋冬……它象征春天的阳光，夏天的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