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圈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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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曨颔首，步履缓慢的走下摄影棚，摄影师哼著歌，正回看著刚才拍下的成果，突然身後一阵阵惊呼，他吓得转过头来，只见化妆师服装指导等後勤乱成一团，又是尖叫又是大喊，原来是Steve昏倒了。




这所谓的圈子　九

九、住院

陈曨睁开眼睛，见四周都是白花花的墙和摆设，似乎很清楚自己发生了甚麽事。揭起被子，所幸他臂上没有挂上任何点滴，他四处张望、寻找可以穿的鞋子，最後在床边小柜的底下找到一双胶拖鞋。
身上的病号服有点过大，宽松单挂在身上，使他显得更加瘦削。他并不喜欢那阵消毒药水的气味，但在这个室内，根本无处可避。
这个房间很宽广，只有一张病床摆放正中央，显然是个不同档次的私人病房，陈曨拿起门边的电话，脑里默背出经纪人的号码。
「莱斯？」
「Steve？」莱斯的声音带著惊讶，「你……」
「我醒来了，你在哪里？」
「就在走廊，等一下。」
不过数秒，熟悉的高大身影便快步的外面跑来，莱斯前额的发有些乱，几绺垂下来叼著眼睛，「觉得怎样？」
「还好。」陈曨很平静，近乎昏睡的一觉，现在倒觉得脑袋极清醒，「我这是过劳吗？」
「……你知道就好。」莱斯有些责怪的看了他一眼，把人按回床上，「我帮你同公司说了，拍摄延迟一天没问题，你就睡一觉，再让医生给你观察。医生说你血糖低，饮食不均，你这是怎麽回事？」
陈曨不说话，他心里其实很茫然，他有努力吃啊，不过有时胃真的没有饥饿感，他也不想勉强把食物往肚里塞，没想到营养不营养的问题。
「老板正乘车来看你。」莱斯抬腕看表，说，「应该一会就到。」
陈曨垂下眼，不知在想甚麽，他向来就是个内向的人，和寡言的经纪人一起，是一同的鸦雀无声，在工作中过劳昏倒，听起来似乎严重，事实上却是简单一个累字，莱斯不是会多说花巧话的人，陈曨亦不需要。
枕在病床上，陈曨忽有所感似的，将目光转向莱斯，莱斯的视线同时垂下，对上他问，「怎麽了？」
「他们……不会把我换掉吧？」陈曨不甚肯定的问。
莱斯先是一愕，而後意识到对方所指的是这次的工作，目光渐渐的就变得平静，他伸手，很轻的揉了揉陈曨的头发，用他经纪人的专业来保证，「签了约就不会，否则他们是要赔钱的。」
「嗯……」陈曨这就放心了，拉起被盖著半张脸，「记得跟安东尼说，我昏倒了。」除了工作，逢星期一、三、五，他晚上都得去安东尼那里『报到』，风雨不能改。
「我说了。」
「嗯。」陈曨满意的颔首，也只有莱斯可以明白他的心思。他把挂在心头最要紧的两件都交给经纪人去打理，正惛惛然想要沈眠下去，外头叩叩作响的门声，史莱哲眯著那双凶狠锐利的蓝眼睛，大步踱进来了。
「情况如何？」他先看向莱斯，对於床上醒著的陈曨，倒不是很关切。
「跟马德里的公关联络，他们表示可以理解，拍摄延期两天不是问题，他们本来就有预好档期。」莱斯瞟了陈曨一眼，「Steve是在工作地点昏倒，摄影师和後勤都亲眼目睹，送院时又被记者拍倒，我们这边有理据。」
「嗯，风声一传，要自告奋勉去顶替的人都来了。」史莱哲不屑的道，这才斜眼看向事件的主角，「Steve，身体怎样？」
「死不了。」陈曨撑起身子，「马德里要换人？」
「他们不敢。」无视墙上挂著的禁烟告示，史莱哲从口袋取出烟包，咬了一枝点上，「是有人自作聪明，以为可以替补上。」
陈曨不语，他知道这行业的竞争性很大，自己又不是甚麽世界知名的名模，拍摄档期是不会为他而延後的，行内人都清楚这个事实，所以已经纷纷把人选送过去，等著陈曨空出这个肥缺来。
「不用太担心，一天两天的，不是甚麽大影响。」见病人一脸惆怅，史莱哲拍拍肩头安慰，「要不然，就叫安东尼帮你去说个话，包准没问题。」
陈曨心里打了个疙瘩，但对著老板他识相的敛起了反对说话。安东尼这种人，你不向他求，他反而要脸的给你更好更多，但当你求了，他也就腻了，算不上甚麽绝对可靠的依傍。
但莱斯和史莱　哲都不是放空话的人，既然他们说马德里不会换人，那就真的不会了。陈曨同意休息，却不想待在医院这种让人窒息的地方，所以待到医生来巡房检查，他就表示想回公寓休养。史莱哲和莱斯打个商量，决定送他回家，但得让莱斯留下来就近照顾。
因为工作越接越多，莱斯对陈曨的个人状况就少了注意，万没料到会出今天这样的事儿。莱斯将之界定为经纪人的失职，没看著陈曨好起来，他是绝不会再安排新工作。
「Steve，有力气洗澡吗？」莱斯开了一缸冒烟的热水，对外问道，得不到回应，他亲自走出客厅，却见陈曨已经平躺在沙发上睡了——连日的长时间工作加上失眠，其实他已是强弩之末，但在工作时，又表现得若无其事，才会这般毫无先兆的倒下。
「Steve？」莱斯喊著，人已经走到沙发边，俯身去帮陈曨脱衣，他刻意放了宁神香味的洗澡粉，可不想一大缸水就这麽浪费掉。
莱斯的手才把前襟拉开部分，陈曨随即便睁大眼来，认出眼前人是他的经纪人，那身戒备才敢卸下。他瘫软了手脚，让莱斯把他赤裸裸的横抱到浴室，泡进暖洋洋的热水里，自从他工作多了、名气大了，似乎经纪人给他的服务也越来越周全。
「会不会太热？」莱斯把海棉泡进水里，吸饱了就贴著陈曨的背上揉搓，轻软而温暖的触感可以舒缓肌肉紧绷和疲劳，陈曨摇著头，整个仰靠在缸边，像个大爷一样享受对方的侍候。
莱斯给他刷过上身，慢慢的滑到腹部，没入水里去帮陈曨按摩双脚，那手势并不很专业，但可以感觉到用心，陈曨给他掐得舒服，大腿根的部位时不时被碰倒，竟然也慢慢起了反应，他禁不住自己讪笑了起来。
莱斯瞥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奇妙。
「其实我……」陈曨伸手，也不避嫌，在经纪人面前撸起自己的下身来，「并没有性冷感。」
「我知道。」莱斯并不意外，继续规规距距的给他按摩。
「你知道？」
「我见过你自慰。」莱斯不以为意的说，「很久以前。」
「噢……」陈曨点了头，然後又看向他，「为甚麽偷看？」
「我是不小心看到的。」莱斯白他一眼，澄清，「没有刻意。」
「嗯……」陈曨很少逗人，但一本正经的莱斯却似乎能挑起他心底最深处的一点玩心，说不出所以然，他就是想招惹眼前这人。他故意趁莱斯掐他大腿时挪了挪身体，那微有反应的下身就这麽蹭到对方手里，他挑衅似的看向对方。
莱斯横了他一眼。
「帮帮我。」陈曨握著那双有力的手，往自己那个地方按去，莱斯被这一拉，手臂都泡进水里，他横了这家伙一眼。
「帮甚麽？」
「也掐掐这里。」
陈曨对人是两个极端，要不是冰冰冷冷、距之千里，要不就是恶魔一样缠人腻人，只是、见过他这个面目的人并不多，莱斯刚好是其中一个。
在蒸腾的热气里四目相对，先认输的始终还是照顾人的那个，莱斯别开视线，心里屈服般的叹息，一手把陈曨的腰勾进怀里，另一手认份的握起那根器具，有轻有重的撸动起来。
「唔……」陈曨突然觉得经纪人身上的体味，好像比沐浴粉还要香，莱斯在水底动作，他就靠上前，小猫一般靠在对方的肩颈里，深深地嗅闻，「再快一点、……」
莱斯蹙起眉，对突然变得亲近的人百般不自在，他手下捋动得更快，却又不敢太用力掐痛了对方，陈曨几乎要贴到他耳垂，好像激动时就会把那一口咬下来，莱斯心里竟然有些惊慌，他把陈曨圈得紧紧，以防他作怪，手里动作持续的增加快感，陈曨小而满足的嗯了声，那器官就在水里迸射出一把温热液体，马上就和水融在一起。
「舒服了吧？」莱斯急不及待的撤手，掸了掸水花，又马上到水龙头洗手，消毒似的。
陈曨眯著眼，享受泡浴的乐趣，似乎爽快过後就已经把莱斯抛开了，经纪人看不过眼，便出客厅看电视，以免留在这里再擦枪走火。
那晚，陈曨倒真的睡了个好觉，到第二天下午五时才起床，莱斯出门不在，但公寓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经纪人这个工作是全方位的，对外是公关秘书、对内则是褓姆佣人，莱斯显然很胜任。
陈曨仗著年轻，补个眠吃顿饭，身体也就这麽好了。马德里那边很欢迎陈曨归队，那些蠢蠢欲动的後补人员却要失望了，心里直诅咒陈曨应该生个大病，病上十天八天的。
而陈曨最大的後台安东尼，隔了一周才又召了陈曨去宅里过夜，只问了一句他是不是好了，然後又把人压在床上，重重的鞭鞑蹂躏，说要一泄这星期的相思之苦。




这所谓的圈子　十

十、转捩点

Steve出道满三年，Kovac　给他办了个小而隆重的宴会，出席名单由老板史莱哲大刀阔斧、亲自筛选，虽然说只邀请关系较亲近的同行，却也足有五十人前来。
莱斯现正分不开身，他每天都与克里姆开会、谈签约的事情。上次谈拢了合作，老爷子却没了声响，直至一个季节过去，准备下期的新时装秀，安东尼带来了个很意外的消息——老爷子指明要陈曨给他走天桥。
「我已经跟大老爷说过，Steve没甚麽走秀的经验，可他似乎很坚持。」安东尼对莱斯解释，「我有把Steve的portfolio寄给他，他可能有别的想法。」
莱斯深皱著眉，与克里姆合作是Kovac本年度最重要的一个project，他筹备了许多，就等那边一句发话，没想到老爷子会意外地开这个条件，走天桥向来是Steve的弱项，行内人也是知道的，所以自那新人赛过後，Steve几乎只接拍摄工作。
「莱斯，你太保护过度了，做模特儿怎可能一辈子不走天桥？把这当成常规只害了他。」安东尼转向陈曨，「Steve你自己说，行吗？」
「尽力。」陈曨不敢担保，但安东尼说的有理，他总不能一辈子不走天桥的，再者，其实他受训时走步都没问题，不过都是犯紧张失准的毛病。
「Steve，这个job很重要。」如果老爷子肯定了他，那陈曨日後基本上可说是飞黄腾达。反之，若是稍有差池，他也将失去最好的门槛。
「嗯。」陈曨点头。
「不能说尽力，只能说『一定』。」安东尼揽著他的肩，恨不得把他揉进怀里，「你可挂著我的面子呢。」
陈曨看了对方一眼，其实理智地计算衡量，安东尼真算得上是很完美的依靠，接近一年的关系里，安东尼带来的利益远超过他期望，旁人都眼红他找到这麽好的靠山，这不是一两单短暂的交易，而是长期地给他推荐牵线。
陈曨本来除了这副外表，也不拥有甚麽，把自己卖给安东尼，真不算亏。
「谢谢你。」他对著安东尼，很平静的说著。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安东尼把陈曨揽得紧紧的，然後放开了他，「Steve，用心去干，我很看好你。」
一开始，真的就单纯对这个孩子有性趣，可看著他这副别扭而认真奋斗的模样，倒不自觉有了兴致，要替他累积点成就出来。
於是陈曨在这样难得的机会下，打包起程前往意大利米兰，到克里姆总部接受工作前的排演和训练。莱斯依旧随行，在那里待的两个月里，他们在米兰大道旁的小楼房租了个单位同住，这是老板的特别下令，为免Steve又疏忽了起居饮食。
国际航班在罗马Fiumicino机场降落，乘市际火车前往米兰前，莱斯先带陈曨到罗马里头观光，塑造点悠閒的旅游气氛。
陈曨仅有的出国经验，都是为了接模特儿工作，而之前从没到过亚洲以外的地方。骤然来到意大利，看到那些极富古典色彩的外国城市，真的是大开眼界，特别是罗马这个充满历史的地方。
莱斯熟门熟路的带他去了竞技场、古罗马市墟，以及梵帝岗，陈曨从没观光过，就是存放行李的地方，也让他驻足观望很久，教堂里的奢华摆设和壁画，更是让他震撼，倒是把工作都暂时放一边了。
在人山人海中慢慢的逛完整个西丝汀教堂，然後一路出到圣彼德广场，陈曨像个大孩子一样，拿著莱斯借他的小相机，看到甚麽就拍甚麽，游人吃的冰淇淋、路边的垃圾箱，都那麽的新奇意外，可惜他英文不好，意大利文更是一窍不通，听不懂这里的人说些甚麽。
「回去得给你安排英文补习。」莱斯听他连买个热狗都不会讲，开始感到忧虑，如果日後要接其他国家的工作，英文得要到日常沟通的程度
「嗯……」陈曨不以置评，他以前是没钱把书念完，但印象中辍学前成绩也不算是差的，只是他真的没甚麽用英文的机会，从前死记硬背的东西，现在都忘光了。
「这里是现在罗马教宗居住的地方，也是天主教的最高权力核心，你在新闻上看到教宗的加晃仪式，都是在这里进行。石柱上的是天使，把这个广场围成一圈，每个有自己的名字，都是根据圣经设计……」
「莱斯，你懂得真多。」
「因为我来过几次了。」莱斯淡然地说。
「经纪人的工作？」
「嗯。」
比起那甚麽宗教的设计，陈曨对经纪人的过去更感兴趣，「是我之前的模特儿？」
「你听过祖利亚娜．阿克撒斯吗？」
「听过。」那个超级名模，现在也经常活跃在舞台和电视上，「你之前带过她？」
「只是很短很短的时间。」莱斯低调地说，「她很快就被掘到GCB，那是聪明的抉择，Kovac没有很好地栽培她。」
陈曨听得出这话背後有一段故事，可他对别人的好奇心不怎麽旺盛，见莱斯彷佛陷进回忆似的，说不上愉快，他就没再探问了。只是心里也有些感慨，好条件的经纪公司和高质素的模特儿，基本上是辅辅相承的关系，其实Kovac对陈曨也是很抠门的，若非他自寻门路攀上了安东尼，史莱哲也绝不肯把钱投资在他身上。
对话到这一段结束，二人默默无语的围著梵帝岗边上走，城门出了就是罗马市，陈曨很喜欢这个地方，和香港真的截然两个世界。
但生活水平也实在太高，一顿体面的晚餐足足花了他们五十欧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