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原来这么容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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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再仔细想想？”丝丝在一旁小声提醒，生怕惊了他。
“不用想了，我教过的学生太多了，好在我这里都有档案。”由老师似乎一条冻僵的蛇，经火一烤又缓缓醒来。
他打开抽屉，从一长串钥匙里面挑了一把，打开文件柜，上层是一摞摞的作业本，最下层是一堆纪念册。他略微犹豫了一下，从中间抽出一本，扉页上是一班学生的合影，穿着上个世纪的校服。
由老师掏出老花镜戴上，埋头寻找，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起身。丝丝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四张办公桌里只有他的最满当，教科书、装订材料和学生的作业本都有。靠窗的则最干净，只有一部电脑和玻璃板下横七竖八的安在旭（韩国明星）照片，估计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丝丝一次又一次地看表，终于明白，原来“桃李满天下”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对了，就是他！”突然由老师开心地大叫。
“这次没搞错吧？”丝丝半信半疑，开始怀疑此行的必要性。
“没错，没错！我想起来了，这孩子天资聪明，就是性格孤僻，脾气不太好！”提起以前的学生，由老师不由得感慨万千，打开了话匣子。“王阿宏也算是个好孩子，就是家里穷。他爸爸望子成龙心切，老是打他。有一阵他成绩下滑的厉害，成天跟几个差生混在一起，为此我没少找他谈话，不顶用。后来其中一个学生死了，好像是因为跟人家打架。从那以后，他反而肯踏踏实实地学习了，直到考上大学。”
事情过去好几年了，由老师仍然可以娓娓道来，看来，是我的感觉出了错，他虽然偶尔迷糊，却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丝丝有些安慰的想到。
“怎么，他自杀了？”由老师从回忆中醒过神来。
“是的，连遗书也没留下，始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丝丝道。
“你该知道，我大半辈子教书，教过那么多学生，有成器的也有不成器的，都习惯了。可是听到自己的学生出事，心里不好受啊！”人年纪大了，心理上就会有点脆弱，可以理解。
“对不起，也许不该跟您提起这些。”丝丝心里有了一丝歉意。
想想当老师的人也怪可怜的，如果学生出息了还好，如果学生不争气，家长往往会怨到老师的头上，其实教师也不过是一份职业，如此而已！
“带学生的时候尽了全力，可有的学生就是不学好，难啊！”由老师不由得感慨。
“您说得不错。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一下，当初跟王阿宏混在一起的几个人都是谁，后来怎么样了？”丝丝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让我想想，”他似乎并没注意到丝丝的问话偏离了正题。
“他们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死了，一个被父母送去了外国读书，还有一个好像是孤儿，高二就辍学了。名字早不记得了，这么久了，而且像那样不学好的孩子年年都有。”由老师一边说一边皱着眉摇头，似乎对于校风日下深有体会。
“关于王阿宏，还有其他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吗？”丝丝问。
“没有了，那时他不怎么参加班里的活动。”由老师思量着说，显然怕再张冠李戴，闹出什么笑话。“哎，对了，他是怎么死的？”看得出来他是做学问的人，教书之外，两耳不闻窗外事。
“坠楼。”
“噢？真惨！”由老师着实唏嘘感叹了一番，看看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丝丝便起身告辞。
“麻烦你一件事，报道写出来的时候能不能不提我的名字？”走出办公室，由老师问她，看来他是真没接触过记者，所以也分辨不出真假。
“绝对没问题！”丝丝的回答很肯定。
“谢谢啊！”由老师一直把她送到学校门口，紧紧地握住丝丝的手不放。如果是别的什么人那样做，一定是别有用心，但她知道他只是表示衷心感谢罢了！
离开一中，丝丝便踏上了归程。她的脑海里一直有个疑问，既然他高中的时候已经在混，那后来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幡然悔悟，顺利考上大学的呢？对了，背包里的日记本，我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一路上丝丝从头看到尾，渐渐地理出一点头绪。
☆、第14章 真实的谎言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记得小时候住在医院里，停尸房就是最恐怖的地方！一群五六岁的孩子约好去看死人，透过窗户里面一片漆黑，不是到谁发了一声喊，大家都跑光了，却是谁也没有见到死人！
第14章真实的谎言
日记本很薄，中间还撕去了好多页。翻开后，第二页上有一个圆形的印章，正中是一个“奖”字，依稀可辨。丝丝背对风口，小心翼翼地翻动，发现里面果然夹了一朵干花，残片细碎，种类已经无从分辨。终于将残片清理干净，丝丝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感觉上不啻于拆掉了一颗重磅炸弹。
坐定之后，丝丝将日记本捧在手里细看。从日期上来看，最早的一篇记录是他高一的事，内容是关于他所单恋的女孩，附有一封情书，可惜后半部分被撕了去。
“你是我吃饭时用的筷子，没有你我不能进食！
你是我睡觉时用的枕头，没有你我不能安睡！
你是我上厕所时仅剩的一张手纸，没有你我便无法出来！
你是我……”
倒数第二句被重重划掉，勉强能看得出字迹，后面的部分却已经被撕掉了。王阿宏的情书，让丝丝忍俊不禁。但笑过之余，也觉讶异，他竟也曾有过如此单纯美好的感情。不管这世界如何黑白分明，其实很多时候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反过来说，如果王阿宏是一个恶人，那么杀了他岂不是一件好事？不可否认，好人有时也会杀人，只是动机与坏人迥然不同。通常不是为了钱、权、利，反而是为了所谓的正义、理想、信念、爱情！这想法提醒丝丝留心他身边的好人。
接下来是一段空洞无物的琐事，其间夹杂着无病□□，跟大多数强作愁的少年一样。后面的几篇，是在他那个铁哥们死后写的。他在日记里大骂自己，所用文字龌龊不堪，看得丝丝头都大了。看完最后一篇，丝丝已经从支离破碎的语言当中，明白了四年前那件事的始末。
高一的时候，王阿宏正和三个铁哥们厮混在一起。出事那天，原本是说好四个人一同赴约的，因为他们无意之中招惹到黑帮。
但前一天晚上，阿宏的奶奶病情急剧恶化，被送进了医院的重症室抢救。奶奶病重的事情，阿宏只告诉了跟他关系最铁的阿达，阿达知道奶奶是他最亲近的人，因而劝他守在奶奶床前，以免后悔终生。临了还掏出一把仿真手枪，告诉他说，他们三个人去一样能搞定，实在打不过就跑。
就在那天晚上，奶奶过世了，阿宏一直陪在她老人家的床前。奶奶弥留之际回光返照，握着阿宏的手叮嘱：“奶奶这辈子知足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你考上大学。你一定要……”话说到一半就咽气了。阿宏没有流泪，却暗暗地下了决心，一定要考上大学，让奶奶心安。
第二天一早，当阿宏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时候，浑身缠满绷带的老大找上门来，二话不说便暴打了他一顿。这时候他才知道，阿达被人砍了十七刀，肠子都捅出来了，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四个人当中，老大和阿宏的武功最好，出手也够狠，如果他去了，也许结果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算他能跟大哥解释，又该怎样去跟死去的阿达解释呢？
就这样，阿宏失去了最铁的朋友。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背负着“胆小鬼”“懦夫”的骂名，独自忍受着丧失亲人和朋友的双重痛苦，玩命学习，最终完成了奶奶的遗愿，将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在奶奶坟前火化，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以后的事情再没有记录了，只是在日记本的背面，却有一段非常奇怪的文字。列出的是水果名称，还有日期和数字，一列列排起来。七种单字水果纵向排列，分别是梨、桃、杏、橘、柚、橙、椰；三种双字水果横向排开：苹果、菠萝、山楂，其下以“正”字的多少来计数。
看上去是做买卖的记账单，却又不像是贩卖水果，它们代表的到底什么呢？不管它们代表什么，丝丝想，一定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才会严严实实地藏在暗格里，连他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
……
跟豆豆对坐在自习室后排的座位上，耐心等她看完日记，丝丝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有几个疑问，我要和红红再谈一次。”丝丝道。
“既然上次她骗了你，你能保证她这次说实话吗？”豆豆对丝丝的计划表示怀疑。
“你错了，她并没有撒谎，只是隐瞒了些什么。”丝丝指出这一细微的差别。
“有什么不同吗？”豆豆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
“当然，如果她撒谎，我能看得出来。其实我已经看出她对我有所隐瞒，不过是因为涉及到她的隐私，我才无法深入问下去。”丝丝进一步解释道。
“什么？你能看出她撒谎了没有，我怎么发现天这么黑啊？”豆豆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天这么黑当然是因为牛在天上飞，牛在天上飞当然是因为人在地上吹。丝丝又怎会听不出来？但豆豆的怀疑早在她意料之中，她也早有准备，是时候跟豆豆好好谈谈了。
“你知道速读记忆训练的原理吗？也就是说，如何才能做到一目十行。”丝丝知道她平日里涉猎相当广泛。
“知道一点，当画面映入眼中的时候，同时已经映入大脑。而我们要学习强化的，就是如何快速分析出那些字符代表什么，如果做到了这一点，就可以一目十行了。”豆豆调整了一下坐姿，看上去更加舒适，做好了长谈的准备。
“不错，当我们跟别人谈话的时候，其实无意中已经将那人所有的动作映入脑中，关键是看你大脑中分析的速度跟精度而已！”丝丝道。
“说得没错！那你有没有留意到我？”豆豆将了一军，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并没有特别留意，不过我知道，你根本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因为你在说‘说得没错’时，眉毛轻微上扬，眼睛同时眨了一下。你知道，有的人习惯用文字表达情感，有的人习惯用声音，只有很少的人习惯用动作。
但是文字和声音都会骗人，只有眼神和下意识的动作不会。像你刚才说“说得没错”，而且加重了语气，都是假装出来骗人的，只有你下意识的动作表达了真实的想法。”丝丝侃侃而谈。
痞子蔡的《槲寄生》里描述的荃就是一个观察力细致入微的人，她不做侦探真是太可惜了。其实真正可惜的也许是一贯走纯情路线的痞子蔡，他本就有更多的天赋。
“还有吗？”豆豆静静地听着，仍然怀疑丝丝是不是猜的，还是靠蒙的。
“当然有，今天你已经三次下意识地低头看裤子，有男生进来的时候还有点不自在。”说到这里丝丝压低了声音，“应该是今天‘大姨妈’来了吧？”
“你别胡说。”豆豆的分贝一下子低了八度，脸也变成了大红布。
“不过，你刚才调整坐姿，却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要劝你还是多吃点疏菜，少吃点辣椒，每天坚持运动，对你的健康有好处！”丝丝接着道。
俗话说十人九痔，而且“有痔不在年高”。但丝丝还是将声音压得更低了，毕竟是件丑事，何况豆豆一向脸皮较嫩。
“喂！别再说了，否则翻脸！”豆豆像是真怒了。
“好的，是你不相信我才验证给你看的。”丝丝装出一脸的委屈相，防止豆豆老羞成怒。
“不管怎样，不准你再说了！”豆豆急了。
丝丝不敢再逗她，转回正题：“现在你觉得我有必要和红红再谈一次吗？”
“有，有！我服了你还不行吗？”豆豆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那你直接问她王阿宏被杀的事情，不就可以水落石出了吗？”
“也不是那么简单，现代人的文字和声音就像一个插满花的花瓶一样，混杂了许多色彩。你根本无法判断每个人心中真正想表达的色彩是什么！”
“那就是不行了？”
“也不能这么说。这就要动用高科技——测谎仪。不介意的话，让我给你讲讲测谎的原理。”难得有人肯坐下来听她讲，丝丝大有知己难求的感觉。
其实大多数人的要求都很简单，只要有人肯倾听，就会很容易的把他当作知音。所以有那么多人热衷于网上聊天，也就不足为奇！不过，就算是打架也要讲对手的，聊天当然也要有好对手才行，有人和你真正聊得来，也是一种缘分。
“当然，洗耳恭听。”虽然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家陆续离开教室，豆豆却已经准备舍命陪君子。
“测谎仪为何能测谎呢？其实道理很简单。当罪犯尽力掩饰罪行的时候，情绪紧张便会引起生理变化。这些变化包括声音、呼吸、心跳、血压、皮肤电、脑电波等等。所以通过测试生理参数的变化，便可以分析心理变化，从而判断被测对象是否说谎。”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测谎仪有多么神奇呢！”豆豆恍然大悟。
“而声音、呼吸、心跳、血压、皮肤电、脑电波、这六项之中，以声音、呼吸、心跳、血压几项比较容易伪装。不知你是否记得‘大内密探零零发’里，星爷通过控制心跳来隐瞒自己去妓院的片断，虽然夸张了点，却也是事实。”
“这么说要判断说谎，还是天方夜谭？”
“可是另外两项一定会有变化的，皮肤电和脑电波。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只有靠仪器才能监测到这两者的变化，除非一些具有特殊功能的人！”丝丝没有告诉她，其实在特殊的情形下，她自身是可以感受到皮肤电变化的。
“那也就是说等于零，因为你我都没有特异功能。”
“不过反过来说，一个人除非长期训练，比如惯犯，想要隐藏心跳、血压、呼吸的变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我才能看出红红并没有说慌。”丝丝一早就看出来了，因为红红并没有风尘中人那种骗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