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鹊和她的朋友们-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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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夜……”堂鹊想到今晚自己确实没什么活动，“我要做姜饼糖人啊！”但她机智地胡诌了一个。
　　“什么东西？”没想到陆治贤来了兴致。
　　“就是用烤箱做的一种甜点啊……跟圣诞节很应景。”
　　“你今晚做。”陆治贤不信。
　　“是啊。”她底气十足。
　　“在你家？”
　　“在我朋友的厨房。”她继续瞎编。
　　“你朋友家？”
　　“不是，我朋友之前开私家厨房的嘛，现在地方还没转出去。”
　　“在哪？”陆治贤放下咖啡杯，非常有兴趣地盯着她。
　　“在……诶你问来干嘛？”
　　“既然你要做，就预我一份吧。”
　　“……What？！”
　　今天，堂鹊学到的一课就是：不要撒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2）

　　这天下班后，堂鹊面如死灰地上了陆治贤的车，心中懊恼：自作孽不可活。
　　吃完晚饭，开车绕了几个超市，买了需要的一切材料，两小时后，他们来到连笛的私家厨房。
　　“哇！你朋友的店很棒诶！”
　　灯一开，陆治贤便赞叹道。
　　“是吧。”堂鹊献宝似的笑，“随便参观，还没有把东西搬完。”
　　说完她到厨房去检查烤箱、找出锅碗瓢盆、放置材料，陆治贤则绕了一圈再回到她身边，精辟地总结道：“的确不错！”
　　“是吧。”她再次笑开，“可惜关了。我朋友很喜欢这家店，也很喜欢当厨师，关店后却只能去公司打工，家里还逼着考公务员。”语气甚是惋惜无奈和感同身受的心塞。
　　陆治贤悠悠接话，“说得像你不是在给公司打工似的。”
　　“那不一样。”她还在开柜子找东西。
　　姜饼糖人，连笛以前教过她，可时长日远，堂鹊也记得不真切了。今晚在车上她还翻了好几个攻略，才勉强拼凑出整个流程图来。希望等下做的时候不要丢人现眼，尤其是在陆治贤面前，这脸一丢估计就找不回来了。
　　“有什么不一样？”他暂时还没有帮忙的准备，“难道你很喜欢这份工作，很享受每天上蹿下跳的生活？”
　　堂鹊闻言白了他一眼，不答话。
　　桌上已经摆好了堂鹊搜出来打蛋器、擀面杖、打奶器、过筛器和模具，买来的材料都用小碗装好放在了一遍。这场面乍一看，还是挺煞有其事的。
　　她快速地把红糖粉、牛奶、清水、黄油倒入加热用的器具中加热，一边搅拌加速溶解。奶香味和黄油融化的味道混在一起飘散在屋内，陆治贤深吸了一口，然后皱了眉头。他并不是爱发问的人，于是便搬了张椅子坐在一边，打算安静地看着。
　　堂鹊却叫他，“你来看着这个，我去弄别的。”
　　“怎么看？”他站起来。
　　“等它们全部溶解了就关火。”
　　陆治贤接过她手里的勺子，应道，“好。”
　　堂鹊打了蛋、和姜粉、肉桂一起混在面里，然后又去制作新鲜的奶油。
　　她还在打奶油的时候，陆治贤已经关了火。
　　“帮忙把糖水过筛，倒在这个上面。”她丢给他一个过筛器，指着面粉，“然后拌一拌哈。”
　　陆治贤失笑，“我不是来吃东西的吗？”
　　“总不能不劳而获吧。”她笑。
　　陆治贤认栽地做起来。
　　过了一会儿，面也拌的有板有眼了，堂鹊又叫道，“顺手揉面吧，你力气大。”
　　“……”
　　瞄到他脸色不佳，堂鹊又笑，“哎好啦，我揉，这个等下要放一边松一松的，您老别激动哈。”
　　不一会儿工夫，堂鹊已经把几种不同的食用色素加到奶油里拌匀了。这些是等会儿用来装饰姜饼的，她应景地选了圣诞色。
　　原来这些东西是这么做出来的啊——陆治贤心下感叹。
　　面松好后，堂鹊非常豪迈地把它甩上桌子，开始费力地擀面，直到擀成3厘米的一层。轮到不同形状的模具派上用场了，星星、人形、圣诞树、雪花、雪人、铃铛……不同的形状被凹出来，放到盘子上。
　　放进烤箱，十分钟。
　　把烤箱设置好后，堂鹊总算能抹一把汗，休息一下。
　　“看起来很吃力啊。”陆治贤揶揄。
　　“我又不是天天做这个。”堂鹊摊手。
　　再打开烤箱，已是香气四溢。
　　“这就好了？”
　　“等等。”堂鹊挡住陆治贤想偷吃的手，一边拿起裱花袋开始装饰。
　　终于弄完所有工程后，堂鹊腰酸背痛，“哎呀，太久没干这么细的活了！”
　　言下之意就是进公司以来干的都是重活咯——陆治贤就当没听见，“可以吃了吗？”
　　“行了。”堂鹊麻利地收拾起残局，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不过平安夜，你就没个要送礼物的人？现在送去还来得及。”
　　陆治贤在一旁看着她，“没有。”
　　堂鹊耸肩，“好咯，那你吃吧。留下那个奶油最多的雪人给我，谢谢了。”
　　陆治贤正要动手吃，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号码后，他选择出去接电话。
　　堂鹊收拾好后，陆治贤还在外头聊电话。
　　她洗干净手，拣了一块姜饼吃起来。烤得没有连笛做的好，这是自然，但也能入口。
　　拿起被忽略了一晚上的手机，一刷，果然有人发信息来祝福。
　　最先看到的是蔡泽祺祝她平安夜开心。
　　说到这个人，不得不说他的情商恰到好处地讨堂鹊喜欢。同期的强哥上个月办婚礼，堂鹊在韩国没办法去。想着大家以后是见不着面了，本来招呼也没打，礼金也没托人带。但蔡泽祺不动声色地帮她圆了场，还替她封了红包给新人。后来强哥发语言来道谢，堂鹊才知道是蔡泽祺解了围。
　　打电话去客套地感谢他，蔡泽祺也不跟她邀功要她请吃饭，说了句“朋友一场，何必在意。”让堂鹊惊讶不已。
　　第二条是卓卫国的“妹子，圣诞节快乐啦”，后带无数个欢喜的表情符号。
　　堂鹊噗嗤笑了，她这个师兄一如既往地闷骚。想起来，好像连做舒乐助理这件事都隔了许久的样子了啊……小天使应该和女魔头在一起过平安夜吧，家人团聚，还有火鸡大餐，真好啊。
　　第三条是公司的同事，一看就知道是群发的，没新意。
　　有一些是客户发来的，难得他们重情重义，今年还记得她。
　　还有小安的：师傅，平安夜快乐！要好好养身体啊！
　　她笑笑，也是，小安跟她一起工作的时间里，有一半她都在生病。自从堂鹊回国后，小安跟她莫名熟络了不少，做事也更卖力了，好似之前的埋怨烟消云散了。不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但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肯干是好事。
　　她慢慢回复着信息，又不停接到新的信息。几天后的元旦，同一拨人又会发信息来祝贺。两个月后的除夕，还是这波人发来祝贺……想想也挺无聊的。
　　回着回着，连笛的信息跳了出来。
　　通常连笛都会踩点发祝福信息，也就是说，现在正式到了圣诞节了。
　　“Merry　Christmas！”
　　陆治贤把她吓了一跳。
　　“你什么进来的？”
　　“刚刚。”陆治贤坐下来，也拿起姜饼，“在回信息？”
　　“嗯，圣诞节嘛。”她放下手机，“好吃吗？”
　　陆治贤挑剔地瘪嘴，“还可以。”
　　她大方道，“你带一半走吧，预了你一份的。”
　　“不好吃，不要。”
　　“……陆治贤，打你哦。”
　　送堂鹊回家的路上，陆治贤似无意地扯到了深圳的事情，眼神还一直躲着她。
　　若有若无地叫她不要担心，一切都会有的，一切都会好的。
　　堂鹊明了，他最近应该很担心她的情绪。今晚来做姜饼糖人的初衷，可能也是想讲这么几句话罢了。
　　陆治贤什么时候变这样了？真是别扭啊，这么长时间都讲不出来几句话吗。
　　“深圳，我是真的人生地不熟，担心一下也是必须的嘛。”她自我解嘲，“今天圣诞节，你要真的担心我，要不给我放一天假吧？”
　　陆治贤眼中精光一闪，“想得美。”
　　“啊！万恶的资本家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我还没跟着你混呢，你就这样对我！”
　　“你家好像到了，诶下车吧。”
　　“放假啦！放假！”
　　“到了，下吧。”
　　“放假啦……”
　　不管怎么说，圣诞节的开始总没有那么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1）

　　2014年的最后一天是周三。
　　广州塔倒数似乎成为了近些年的必备项目，堂鹊还在读大学的时候身边的同学就已经很热衷每年一次的人挤人。听到的最夸张的一次，是舍友和几个高中同学一起倒数后，发现地铁已经停了，酒店已经没房间了，不得不在地铁口等到第二天地铁站运行才离开广州塔。“不觉得坑爹吗？”“不会呀！觉得这样过了跨年，今年会很顺利的样子！”
　　堂鹊一向对这类活动兴趣缺缺，主要是懒得出门。跨年有什么大不了呢？不过是从一天晚上过渡到第二天早上罢了，每天不都是这样过？
　　“不要这样一点情趣也没有嘛！”
　　沈愈琴也一度参与过倒数活动，今年她则跑来发动一众闺蜜一起倒数。
　　“不去。”
　　连笛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你要加班？”
　　“不用。”
　　“要陪男朋友？”
　　“不确定。”
　　“那你干嘛不去？”
　　“不想去。”
　　“……”
　　劝说连笛无果，沈愈琴又喊起了堂鹊：“堂鹊你那天晚上没事吧？我们一起去倒数嘛！”
　　“不去。”
　　堂鹊平静地回答。
　　“为什么啊……”
　　“懒。”
　　“……”
　　于是沈愈琴就在微信群里静音了。
　　堂鹊彼时正在陪客户看场地，对方希望可以在明年年后举办婚礼，并且指名要堂鹊策划。年后她都人在深圳了，所以今天是特意来劝说新人同意换人的。好说歹说，终于在看好了最终场地后，两人默许了公司委派新的人手来接任。堂鹊感激不尽，准新娘不无惋惜地说：“看了晓梦的婚礼，我就觉得你会是我们最适合的策划师，没想到还是没办法合作到最后。”
　　客户口中的“晓梦”便是李晓梦。确实，在李晓梦的婚礼后，不少人慕名前来让堂鹊进行策划，让她多了几口饭吃。也是在那之后，堂鹊发现自己对婚策还是有些比较奇葩的想法的，而这些想法恰好能对上客户的胃口。短期内爆发的灵感让堂鹊乐在其中，后来有那么一两场婚礼还上了报纸杂志，是故公司才会正式把她纳入深圳分公司的负责人候选名单中。世间万物，环环相扣，在职场上，用心做好一件事所带来的连锁效应不可小觑。
　　告别了客户，堂鹊走出室外，发现夕阳已经挂在半山腰上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今年最后一次日落，明天，还是这个太阳，升起时却已是新的一年。而她，似乎还没有做好迎接新的一年的打算。
　　回首2014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句话从小就背会了，却到长大才明白古人诚不我欺。
　　堂鹊刚上大学的那一年，心血来潮地为自己写过年度总结。满满都是字的五页文档，记录了她大学第一个学期的得失和感悟——说是年度，其实也就只有半年。毕竟她的高三太黑暗，大学一对比便显得光明了。但之后，大学也渐渐失去了光彩，她就再也没写过年度总结了。
　　工作之后，倒是应公司要求写过一两次，但也都是对工作成果锦上添花罢了。
　　是以这些年的时光就这样匆匆流去，真的变成了握不住的流沙，让人无能为力去回忆。
　　如果要为2014年写个个人年度总结，你会写什么呢？
　　堂鹊问自己。
　　首先，这一年她都在Joy公司工作，踏踏实实地从打杂的做到了未来深圳分公司的部长，算是取得了一点点进步。
　　其次，投资失败，而且短期内收不回本——连笛的厨房在年末关闭。
　　第三，前半年赚的外快让她见识了很多她没有想象到的人和事，能够全身而退，她很庆幸。
　　第四，认识了一些奇怪的人类。
　　第五，没有提高个人觉悟，还在生活的迷雾中迷茫失措，敢问路在何方啊！
　　第六，和朋友们的关系或多或少发生了变化，有好有坏。
　　第七，似乎……根据豆瓣的统计，她看过的电影已经超过1500部了？看过的书也超过500本了？好神奇！
　　第八……
　　一个一个数下去，倒也能想起不少事情。
　　堂鹊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边回想着即将永远逝去的2014年，一边来到和沈愈琴约好的地方。
　　没错，虽说没有答应去倒数，她还是同意了出来吃顿饭的。
　　堂鹊早到，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进了包间坐着玩手机。
　　服务生离开的时候没有关上门，隔壁包厢似乎也忘了关上门，于是堂鹊有幸耳“观”了一出好戏。
　　她最先听到的是一个尖利的女声，说话者年岁未知，语速快得和连珠炮似的：“你当初和她在一起，我们以为你是玩玩，也就没管你。你们毕业后，两个人成天腻在一起，我和你爸商量着这姑娘也不错，也就同意了你倆。本来以为你们修成正果了，现在你跑来和我说你不想结婚？你到底几个意思？”
　　一个怯弱的男声回道，“妈，你先听我解释……”
　　“说啊！我和你爸今天答应出来吃饭，就是来听个说法的！”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有了孩子吗？”另一把深沉的男声冒出来，据目前剧情推断应该是刚刚说话的男人的爸爸。
　　女声抢白，“掉了，这死小子不肯让我告诉你！”
　　“掉了？！”深沉男声高了八度。
　　“爸。妈。你们别一惊一乍的，我……”
　　“还有脸怪我们大惊小怪？你这三天两头唱的什么戏我真是看不懂！我都跟你爷爷奶奶说了，咱们家长孙要成家立业了，你说这会儿你说不结就不结，老人家那边该怎么交代？”
　　哟，经典八点档的台词啊。
　　年轻男声辩解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