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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重生夜话-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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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周旭红之后,赵学军给久没见面的贝冬宁打了个电话,约他在附近的一家酒店去吃饭。很久没见到赵学军的贝冬宁欣然受邀。

听着优雅的小提琴乐队演奏的声音,赵学军拿着小叉子吃牛肉条,他不喜欢西餐,可贝冬宁喜欢。他这个人骨子里喜欢那种暗金墙壁蔷薇花的风格,也是有些虚荣的。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这不像你,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主动约人。”

赵学军笑了下:“这不是老没见旧同学了吗,我在学校没人缘,就认识你一个,就约你的出来聊会。你最近如何?”

赵学军并未对贝冬宁说起周旭红今天下午来干的事情,对他来说,那都是不值一提的事。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请贝冬宁吃个饭,毕竟天州这边上上下下一直是周瑞在跑关系,他就是个幕后。贝冬宁这些年没少帮忙,却从未以关系要挟过他拿好处,这很难得。

有种人,他们的内心世界,从心里到表面都是阴暗的。也许他们不这么认为。在机关上班之后,周旭红就开始接触到了真正社会的阶级组织,父亲在这个阶级有政敌,有战友。他们每天过的日子对周旭红来说,极没有意思,他甚至是厌恶的。他厌恶那种为社会负责,为千把块钱,一辈子面对一张桌子的刻板日子。所以他一直在找一个机会,一种可以摆脱这种在他认为是束缚的发大财的机会。即便是,他的那位父亲给予了他无数的帮助,即便是年纪轻轻已经是政府下属的单位的重要副职干部,多少人羡慕他前途似锦,可是他依旧不懂珍惜。

周旭红被赵学军赶出来后,越想越不对劲,他觉得赵学军接下来会把那件事告诉全世界。虽然那是一件真正发财的好事,可是他却隐约的觉得这里面有点什么不对。借钱是极其耻辱的事情,这个时代只要一提借钱,人格都低上九分。更别说,他一毛钱还没借到,就被保安赶出来了呢!

就这样,周旭红躲在三鑫商城后门,心里越来越慌,他后悔与自己的仇敌开口,可是除了赵学军他还能找谁呢?所有的亲戚如今他都是借遍了的。为了那个伟大的事业,他与父亲都是倾家荡产了。周旭红不想回家,也不敢回家面对那些讨债人,所以他就傻乎乎的呆在那里,也不知道等什么。

入夜,赵学军开着车子慢慢出了三鑫商城后门,周旭红又鬼使神差的叫了一辆出租车在后面跟着。他跟着赵学军一起来到一家酒店门口,后来他又看到贝冬宁走了进去,与赵学军说说笑笑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起闲聊。

完了,自己的秘密跟尊严就这样被暴露了!这一刹,周旭红恨死了赵学军。他说了,这是个秘密的。看他们说的那股子亲厚的样子,还不时的的在大笑。着一定是笑话我呢,他们在拿我当下饭的酒菜了。完了,这一次机关大院的人都会知道了,借钱不成,被保安强行撵出去……

入夜,赵学军与贝冬宁分别后,自己独自去停车场取车,正当他弯腰开车门的时候,就感觉脑袋后猛的一阵沉重,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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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五章 。。。 
 
 
赵学军被人闷了一砖头,血流了一地的躺了十几分钟,路人发现他后,好心的叫了救护车还报了警。医生说,再晚一步,他就死定了。

抢救那段时间,赵学军不知道自己把世界折腾的多可怕。作为本地的纳税大户的当家人,被人蓄意袭击在闹市。一时间天州市谣言四起,什么传说都出来了。黑社会云云,恩怨情仇云云,总之各种舆论将天州市的刑侦机构,政府机构都折腾的不轻。再加上如今赵家也的确迈入了某个圈子,一下子由下至上的压力就这样扑面而来,一个普通的袭击案,现在硬是有了个专案组。

三天的昏迷时间过去,知觉慢慢的回到了身上,找到灵魂的赵学军却一直不敢睁开眼睛。这算什么,大概算是穿越人的通病吧,怕一睁眼,回去了。一切都消失了,只是做了一个梦。

“三儿啊!你要再不醒,妈不活了!”高桔子的一声大哭,将赵学军拉回现世。能这么理直气壮拿生命威胁自己的,只有这一世的桔子妈,上一世的桔子妈,没这个胆子。他安心了,决定睁开眼睛,可是随着睁开眼睛的动作,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他吓了一跳,挂着吊针的手四下摸索。

“军儿?”高桔子试探着叫了一声。
“军军!”赵建国心疼的肝都颤。
“三儿……”赵学文兄弟俩这两天都红了眼。

赵学军努力寻找着那个声音,没找到,于是胆怯的,带着试探的,谁也没回应的喊了一句:“王希!”

一直站一边沉默的王希推开桔子妈,猛的扑了过去,紧紧握住赵学军的手,上下婆娑着,心疼的急声回应:“在呢,在呢,我在呢!”

这一家人神色古怪的看着赵学军与王希亲昵的搂在一起,赵学军哭了,说自己瞎了。王希说他放屁,怕他猛的睁眼伤了眼,家里给了他带了眼罩。围观群众一致认为,这是兄弟情深!于是感动的一起陪着哭,连声安慰。任谁也没往暧昧那地儿去考虑,这年月,人们依旧纯洁的……不得了。

医生会诊,检查,下新处方。赵学军慢慢找回神智。等候了几天的警察,也终于找到了缝隙,赶紧进来做个简单的笔录。人家压力也不小,做笔录的语气姿态很低,几乎就是商议了。赵建国也没为难人家,他招呼了大大小小的一家人让开位置。 到底是谁打的赵学军,这也是大家一直想知道的。

“赵先生,我们查看了您身上的财物,都在。所以排除了抢劫伤人,您最近的罪过什么人吗?或者说以前有过什么仇家吗?”

赵学军仰脸躺了一会,失笑:“能有谁呢?周旭红呗。”

“周旭红?为什么您确定是周旭红?他是什么人?与您有什么关系……”
“我没仇人,说实话……我社会关系挺窄的,昨天他来借我五十万,我没借……”

“就为这,你就怀疑他?”

“也不是,以前,大学的时候我们有过节。”

“那是什么样子的过结?”

…………

病房里,问询的声音高低起伏,赵建国拉下老妻,招呼一下全家人,一起去了病房外。王希不想走,赵学文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放下赵学军的手,临出门又摸了几把,给掖了下被子。

高桔子他们直接去了主治大夫那里,在得知只是脑震荡只有轻微的后遗症之后,全家人这才放了心。得了空闲的高桔子,终于松一口气的坐在病房外喝着大儿媳妇递来的饮料,一边喝,一边斜眼看着赵学兵身边站着的那个,穿着一套普通运动装的,浑身洋溢着一股子土气的少女。

“兵兵?这是谁啊?你弟弟这几天忙得我都没来得及问。”高桔子现在这模样,可是要身材有身材,要美貌有美貌。整个一个变装宫雪花,样子是像了,可心理年龄到了,穿衣服依旧偏爱五颜六色。

赵学兵拉着许小夏到母亲面前,带着一丝讨好介绍到:“妈,这是我女朋友许小夏。”

高桔子立刻不满意了,自从整容后,她喜欢扬起下巴说话。样子要多武则天,就多武则天,就差张嘴闭嘴来句哀家,要么朕。

轻轻的张开嘴唇,高桔子特别有味道的说了句:“呦!”

全家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女人的心思都是敏感的,许小夏仰下脸。这一年来,她跟小偷叔叔的爱情就像一部电视剧。那天下车,赶上大雨,小偷叔叔将出租车让给她,还出了车钱。后来她跟女同学去香山,说来也巧,他们又在香山顶见过次,半个月之后,许小夏打工推销东西,又遇到了带客户在夜市溜达的赵学兵。北京那么大,人那么多,赵学兵与许小夏一直觉得,这是缘分,上天注定的缘分。

一来二去的,就很正常的好上了。许小夏知道面前这个高贵的,翘着兰花指的,样子看上去三十四五岁,其实快五十的大婶姐姐不稀罕自己。虽然小偷叔叔说叫她姐姐会很高兴,可许小夏做不了这些,她喃喃的张开嘴,很恭敬地招呼了一句:“婶婶!”

赵学文顿时乐了,他脸看着墙壁,两腮鼓成了青蛙。赵学兵恨铁不成钢的上去陪笑说:“妈,小夏老实,你别吓她。”

高桔子翘着兰花指喝了一口饮料,又是一声:“呦!护上了?”呦完,她问许小夏:家是那里的?几口人?父母是做什么的?她多大了?属什么的?怎么认识赵学兵的?认识多久了等等之类问题。她只问许小夏,就是不问赵学兵,问话的时候,她盯着许小夏的脖子,耳朵,还有手腕,手背去看,一边看一边冷笑。

大嫂实在看不下去,拽了一下赵学文,赵学文轻微的摇头,他听了许小夏那一溜很坦然的回答,也觉得不合适。

回答高桔子的询问,这并不令人愉快。高桔子在这一刻甚至是刻薄的。许小夏觉得自己已经判了死刑,倒是放松了,或者说她豁出去了,说完复杂的家庭之后,她还加了一句:“婶婶,我家还有七万多外债呢,我爸那会生病欠下的。”说完,许小夏畅快死了,觉得自己就是战胜了地主婆的革命战士。

不提警察叔叔怎么去破案,在接下来赵学军住院的日子,高桔子的整个生活重点就是用来与二儿子作斗争,总之一句话,错非她死了,许小夏别想进老高家的门。

那对痴男怨女倒是很光棍,随你们说。我们不解释,不反抗,只是双手紧紧拉在一起,面对一切狂风骤雨。

赵学军从糊涂昏睡到清醒大约用了一个星期,清醒后,除了吃饭上厕所,闲暇他就看自己娘亲与二哥吵架。许小夏这姑娘挺有趣,她喜欢看赵学兵为了自己而跟家里作斗争。每当赵家人吵到□,她那张笑脸便充满了爱情的神圣光彩。

整整看着母亲与二哥闹了三天。这三天,王希不在,赵学军也很郁闷。出院的前一天,赵学兵带着许小夏来告别,神色很是不好。昨晚,赵建国与他谈了一晚上,这里面没有任何嫌贫爱富的思想作怪,老赵家人不会嫌贫爱富。赵建国只是觉得这里面沟壑太深,距离太远,他们的共同点不多。临出门,继与母亲大吵之后,赵学兵又与父亲吵了一架。

“三儿,你说,哥都二十八了,以前他们嫌弃我谈感情没定性,现在好了,我好不容易有段想要的感情了,他们又在哪里有的没得说我,小夏怎么了?缺胳膊还是少腿了?不就是因为小夏是农村的吗?”

赵学军倚在枕头上,慢慢的削着一个苹果,削完,他将苹果切成很好的瓣型,放在一边的盘子里推给自己的二哥与一脸委屈的许小夏。

“二哥,弟弟说一句,你别生气。”赵学军的声音不紧不慢,不起不浮,依旧是那股子鼻涕虫的味儿。

“你说,哥就爱听你说话!有时候你比他们看得远。”赵学兵是很服气自己弟弟的。

斟酌了一下,赵学军还是决定把一些丑话说到前面。他看着一脸期盼,希望得到支持的许小夏,心里不由得苦笑,有时候体现亲情的手段很实在,很残酷,有些话,说出来确实很伤人。

“哥,我跟全家的意见一样,我不避讳小夏,这事儿,我看着不合适。”

赵学兵吃着苹果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带着不遮掩的愤怒啃:“你继续说,我听着。”

“嗯……我这样想,你们说了,你们因为觉着有缘分,我也觉得挺有缘分的……小夏挺好,会疼人。给你做饭,打毛衣。出门叫你带厚衣服。下雨给你送伞……可……二哥,你比小夏大六岁,她是还是个学生,正处在脑袋里充满梦幻爱情的年龄段。你到三十这也没几年了,小夏能等,你不能。人大学毕业还得三年。咱就不说年龄的距离。二哥,你看小夏,挺好看一姑娘,三年呢,人天天在学校,这万一遇到了……”

“我不会的!”
“别说这些虚的!”

那两人几乎就是一口同声的反驳,赵学军张嘴吸凉气。面对热恋的人,你说他们转眼要分开那就是找死。得亏赵学军是病人,要不然赵老二早动手了。

呆呆的互相瞪视了一会,赵学军突然笑了:“二哥,其实吧,我就是开句玩笑,真的,我祝福你们!祝你们幸福!”这一次,赵学军倒是挺干脆的。

对于弟弟很干脆的祝福态度,许小夏与赵学兵相互迷茫的看着,觉得听到的是个笑话。赵学军只好又确定了一次,他不反对,很支持,愿意祝福他们。

兄弟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得到了家庭里唯一的祝福。赵学兵憋了一肚子的抱怨话,滔滔不绝的倾倒了出来,他诉说自己这段有缘分的爱情,诉说自己在孤独的北京,只有在星期天回到家里,闻到熟悉的家常菜那一刹,他就觉得这一辈子是小夏了。

赵学军继续削着苹果,眼睛瞥了一眼许小夏手腕上带着的一只镯子。那只镯子很大,纯金的,看上去就很重。九十年代末期,戴金货是一种炫富的方式,赵学军见过一只手带八只金戒指的阿婆。

许小夏缩起袖子,将那个金镯子向里推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我是为了钱,其实这些东西我没想要。是……他一直非要我带,说我不带,就是……嫌弃他一身铜臭!”

“你想多了小夏。”赵学军笑笑,将苹果瓣续在碟子里,请他们继续吃。他相信许小夏说的是实话,她与二哥的问题真的与钱无关。

发泄完的赵学兵终于顺畅了,他说了自己要离开的意思,并且告诉赵学军,他决定与家庭对抗到底。赵学军对他的态度表示支持,并祝福他们的爱情。他们哈拉完,赵学兵搂住自己弟弟,拍了几下他的背:“老弟,以后别吓哥,那几天哥都吓死了。安心,哥帮你报仇了!”说完,他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赵学军走了。

高桔子中午那会,送来一壶鸡汤。她一边倒一边继续骂老二不是个东西,不理解父母……

“妈,掏良心说,咱家你最喜欢谁?”喝鸡汤的赵学军插嘴打断母亲的唠叨。

“那里有最喜欢!三个都一样呗!”高桔子很自然的回答。

放下鸡汤碗,赵学军舒服的缩进被子,叹息到:“妈,我说句良心话哈。咱家,我身体不好,您最疼我。我大哥收入不多,你第二心疼大哥。我二哥……好强,聪明,保本,你把二哥放在最后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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