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说话-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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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只当她是害羞胆怯没做好准备，便也不逼她。
“下午别等我下班了，要去接个朋友，如果晚了，就自己早点吃饭。”
“好。”
她忍了一天没发作，逼自己不去想那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也极力不去比较自己和他的差距，忍了一天，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在见到坐在同一辆车里的两人时猛地一断。
“柠柠？你怎么在这？吃饭了没？”陆尽然下车，牵起丁柠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凉。
“刚吃过，正要回我爸妈那呢，你吃了没？”丁柠捏了捏他的手，放开。
这时车里的舒倩也下来了，一身正装，面容端庄，冲她笑了一笑，自我介绍：“美女你好，我是舒倩，跟陆尽然从小玩到大的。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男人的。”说完还向她抛了个媚眼。
丁柠也扯开嘴角跟她笑了笑，“你好，我是丁柠。”
“上车，我送你过去。”陆尽然走近两步搂着她，毫不介意在别人面前秀恩爱。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我还要买点东西，快走吧。”丁柠觉得三个人这样站着没劲透了，便自顾自后退，挥了挥手。
他拿她没办法，只好让步，“到了给我打电话。”
“她好像不太高兴。”舒倩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你遇到麻烦了。”
陆尽然捏了捏太阳穴，“我也觉得。”
丁柠想着心事低头从楼梯口出来，根本没注意到楼下蹲了辆车子。沉闷的喇叭声响了两下，她才看见里面的陆尽然。
“你怎么来了？”她若无其事地坐进去，系上安全带。
他俯身过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枚轻吻，目光灼灼地看进她眼睛里。
丁柠躲了一下，按下车窗，作看夜景状。
一路沉默。
车子刚刚停稳，她逃也似的拉开车门就要下去，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他按住手，拉了回来。
“你是不是不开心？”
她没法违心地否认，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因为舒倩？”
“你是不是觉得我小心眼，挺烦的？”她终于动了动嘴巴，问他。
他英俊的脸庞染上一抹疑似羞涩的神色，笑了笑。
“怎么会，你会吃醋，我很高兴。”
“不过我和她真没什么，很多年没见了，下午就她想搭个车，就这样。”
丁柠点点头，算是相信他。
“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大可以掐着我的脖子，理直气壮地跟我说‘不许你跟别的女人私下来往’，这是你的特权。柠柠，我是你的，不要胡思乱想，嗯？”他摩挲着她柔嫩的小手，抓起来亲了一口，表情温柔得像化了的巧克力。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自己来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不会私下跟别的女人来往呢？总归是她在患得患失啊。
她闷闷地想着，冷不丁就看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大捧鲜艳滴水的红玫瑰，每一朵的花瓣都饱满怒张着，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喜欢吗？”他把花塞进她怀里，趁她低头看花没注意迅速在她唇上咬了一下，笑的像偷吃鱼的猫。
“很漂亮，谢谢。”
见她终于满意地弯了弯唇，陆尽然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女朋友有点难哄，今后还需多努力。
“明天有几个朋友从北京过来，你见一下？”
丁柠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
来的都是他在北京读书的时候玩得来的朋友，几个人一起逃过课通宵打游戏，一起组过乐队，一起泡过吧，总之除了玩女人，所有叛逆事都干过一遍。
一个带着女朋友来南方旅游，一个过来出差，另一个听说他们都来了，非要跟着来蹭饭。还有一个，就是前段时间刚回来的徐正信。
陆尽然搂着丁柠推开包厢的门，率先看到的却并不是这几位老友。
察觉到身旁人身体的僵硬，丁柠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怔愣了片刻，心下了然。
视线的尽头坐着一个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长卷发披在脸上，长相是大众男人心中的女神款。听到开门的声响，她转头看过来，看到并肩站在门外的他们，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
离门口最近的男人看着情况不对，赶紧起身招呼人坐下，靠过来在陆尽然耳边低声赔罪：“她非要跟来，我也没办法。想着说不定你俩还余情未了，我也是好心啊……”
旁边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看了眼脸色不大好看的丁柠，小声道： “你闭嘴吧！”
陆尽然捏了捏她的手，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最后作罢。只是在两人就坐时，蓦地出声介绍：“我女朋友，丁柠。”
坐得最远的李媛夹菜的手僵了一下，扯着唇自嘲地笑了笑。
挨着丁柠坐着的徐正信端着酒过来打招呼，几年过去，这位检察官同志依旧不改当年本色，举止言谈中风度不凡，“丁柠，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老同学。”丁柠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
叫做猴子的男人起哄了一声：“哟，你们都是同学啊，这里面必须有故事啊，给我们说说吧陆老板？”
陆尽然笑意盈盈地看了丁柠一眼，“就是你们想的那样，高中的时候我就追她了，一直没追着，现在才肯看我一眼。”
她眼中闪过诧异，压着嗓子问：“你高中哪追过我了！”
陆尽然低头靠过去，“回去告诉你。”
大伙一看不乐意了，秀啥恩爱呢，欺负单身狗啊！
那头恩爱新欢被众人围攻着，这头旧爱一直被冷落，心里自然不痛快，也捏着酒杯翩翩然走过来，哄闹声随着她的靠近渐渐冷下来。
“尽然，这么多年不见，不打声招呼吗？”她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眼里涌动的却是真切的情意。
陆尽然从容和她碰了一杯，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久不见。”
丁柠尴尬症又犯了，这么坐着简直如那热锅上的蚂蚁，想着给两人腾些时间叙叙旧，就主动站起来出去上厕所。
陆尽然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止。
该来的总是要来。她最不想揭开的伤口，误以为已经痊愈，其实还在溃烂。
他还是那个众星捧月，鲜衣怒马的陆尽然，他没有变，以前就算他们不说话，她还是觉得他们之间总有种无形中的联系，他就坐在他身后，就在她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现在，他就在她身边，可是他们中间却隔着一段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的时光。
那互相不联系的好多年，那横着的另一个人。
丁柠整理了一下头发，门没关好，虚虚合着，她正要推进去，就听到里面安静一片，一个娇柔的女声低低响起。
“你只用回答我一个问题，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纠缠你了。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丁柠心猛地一收紧，紧张，急切，如一把张满的弓。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吹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许久，也吹来一句模糊的，爱过。
弦嘭地断了。
好像最终听到那个无期徒刑的判词，她突然有种释然的快感。
还是徐正信看到了门边脸色苍白的她，唤她的声音沉静如水。
一帮人紧张地看过来，陆尽然已经大步走过去，步伐有些慌乱，途中差点被一把椅子绊倒。
她镇定地一步步后退，这种关头居然还能笑得很好，“家里出了点事，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招待他们，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她安抚地看着他，淡定得不像话。说完了以后，也不管他追没追上来，转身出了大厅。
陆尽然第一反应就是追上去，还没走两步就被跟上来的徐正信拉住，“你留下收拾烂摊子，我帮你看着她。”
陆尽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被他拍了拍肩膀。
身后的兄弟里忽然有一个叫大飞的拍了下手，“我想起在哪见过嫂子了！”
他转身疑惑地盯着大飞，余光中看到李媛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伪更改错。
终于写到最想写的地方了！
然而接下来几天可能日更不了了……
心疼wuli柠柠~~o（>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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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黄昏追逐黎明（二）
陆尽然很少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次是那年高考完的暑假，一次是现在。
烟尾衔在嘴里，迟迟没有点燃。和丁柠在一起后，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
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窗凝视着那个始终暗着的窗子，心里像燃着一把火，却无近水可救。楼上窗子里的灯一盏盏熄灭，深秋的夜色湖水一般凉。车窗半开着，冷意从外面灌进来，他似乎没有察觉。
想上去找她，却又怕她早就睡了。脑海里翻来覆去就是那段话。
“大一那年这姑娘来咱们寝室找过你，你刚好出去了。那天不正好是你生日嘛，李媛捧了个蛋糕来给你过生日，就说她是你女朋友，找你有啥事跟她说就行了。”
大飞喘了口气接着说：“后来这姑娘就走了，还让我别告诉你她来过。我想着李媛追你这么久也不容易，就没告诉你了……还好兜兜转转你俩最后还是在一块了，要不然我这得下地狱啊我……”
在陆尽然凛若冰霜的目光注视下，他的声音逐渐微弱，最后一个尾音，被脸色愈加沉重的男人失手打翻酒杯倒在铺着桌布的木桌上发出的沉闷声吞掉了。
其实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按理来说大飞早就忘了。奈何那天偏偏被他那个善妒的女朋友撞见，以为他又在外面拈花惹草，哭哭啼啼地闹了一番。也是那次激烈的争吵，让他最终对她失去耐心，坚决地提出了分手，所以他才将丁柠记得这样牢。
陆尽然几乎是拎了外套就往外走，再也不想听他说下去。他无比地渴望知道事情的始末，却只想听她一个人说。
驱车到她楼下，一坐就是一整夜。
丁柠昨晚回去后，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第二天要陪奶奶去医院复查，她早早就起了。
看到陆尽然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么早，是一整夜都等在这吗？
直到看到他眼里的血丝，她才确定这人真的在她家楼下守了一夜。明明已经决定暂时不理他，可是看到他脸上的憔悴和眼底的疲惫时，心疼的情绪还是如一夜春风吹过后疯长的蔓草般不可抑制。
“你怎么……”
“想见你，想了一整个晚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眷恋的目光不舍得离开一秒。
丁柠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他每次这么看她，她都会紧张地自乱阵脚。
“你回去休息吧，我……”
身后忽然覆上来冷冽的气息，那人上前两步弯腰将她紧紧环抱在怀中，下巴戳进她的肩窝。一夜没说话，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鼻音，声音嘶哑得不像平时那般好听，却一个字一个字地印在她心里。
“你来北京找过我，是不是？”
她忽然一下红了眼眶，积攒了好多年的委屈仿佛要在这一刻爆发，拼命咬住牙根，才忍着没哭出来。
他终于知道了，他终于都知道了。
他的怀抱温暖得令她几近沉沦，可她此时却无比清醒地知道，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内心足够强大，再也不能因为他的一点举动就卸下全部的防线。
“如果我不想说，你能不能别逼我？”她狠下心挣开他交错在她身前的手，抹了抹眼睛，好一会才转过身抬起头来直视他，“高中的时候我就比不上你，一直都是我在追赶你的步伐，以后我们还会遭遇到来自家庭、现实等更多阻碍，现在你看到了，就连喜欢这件事，也是我比你多。”
“所以，我们彼此冷静一下，看清前方，行不行？”
不对等的感情里，处于弱势的一方难免患得患失。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做出这个暂时分开的决定，几乎花了她全部的勇气。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四周安静得令人心慌。
他皱着眉，嘴巴紧抿着，神色凝重地看了她很久，半晌后才沉声说了句：“好，我给你时间。”
好像生活又回到了最初的那阵日子，下了班不是逛街就是直接回家，然后抱着电脑刷剧一刷就刷到凌晨。至于晚饭，不是回爸妈家吃，就是在小区的饭馆里将就点两个菜，草草填饱肚子了事。一个人，锅碗瓢盆的声音会让她更加寂寞害怕。
却还是频频见到他。上班前的公司正门，人来人往的电梯间，中午吃饭的员工餐厅……措手不及的一眼对视，无数次欲言又止，之后是无尽的沉默。有时候，远远的一个背影就能让她发上半天呆。
还是塞林格那句“Love is a touch yet not a touch。（爱是想触碰又收手）”说的好。这样的心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充斥着她的生活。
“柠柠，你有没有发现老板好像很久没来咱们部门晃悠了。”蓦地，江姐出声问了句。
“可能……比较忙吧。”丁柠低着头，思绪飘了出去。
出神中，不知谁叹息了一声。
“嗯，忙，忙得都快病倒了。”
陈历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拍了拍江燕的肩膀，让她先走，他有话跟丁柠说。
“小两口闹别扭了？”
“……”
他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摇头皱了皱眉头，“他这段时间就没个笑脸，聊天不超过三句，就差没把自己整成个抑郁青年，猜猜也知道怎么回事。”
“年轻人，谈恋爱多简单的事，爱就合不爱就分。千万别纠结，越纠结越累。”
确实，话粗理不粗。
“我心里有数的。”
明天是福建的表姐婚礼的日子，丁柠要请一天假参加。说起来，这个表姐跟她最亲了，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她就带着她到处野，大半个福建省快跑了个遍。她不是喜欢把工作带回家的人，反正晚上回家也是上网消磨时间，干脆就留在公司加个班，减少点工作堆积量。
晚上七点，匆匆扒完外卖，她抱着资料来到打印室打印。公司里的同事基本上都早早下班回家陪家人了，整个六楼空荡荡的，走廊就几处亮着微弱的灯光。
安静的打印室里机器咔咔运作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让她一颗心不由地纠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思索着，那个黑影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