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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锦绣遗香-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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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蔓芸终究是帮薛沁保守了这个秘密。
  她自己辗转反侧一整夜,到底下不了决心要离开薛家。谁知第二天一早醒来就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涨疼,她还挣扎着想去上威廉的钢琴课。北枝过来一看她脸色就觉得不对,果然没一会儿她就发起了烧,很快额头上的温度就烧到烫手了。北枝连忙去找了董太太,请了大夫来看,开药、输液,总是压下去没几天又烧了起来。董太太又去请了中医来看,切脉、开方、煎药的一通忙活,但秦蔓芸的病总不见好。
  模模糊糊的,她有时候会听到薛沁在她床边哭,她想告诉她别哭了,孔繁嗣的事她不会告诉薛鸿霖的,只是身上重的很,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屋里特别安静的时候,那是薛鸿霖来了,他坐在她的身边,一坐就是很久。秦蔓芸想他能对着她这么久都不出声,其实是跑到她屋里补眠来了吧,她总是猜不到他的想法的。
  更多的时候她听到威廉的声音,他似乎把上帝当成了最后的指望,总是对着她念一些圣经里的句子,可是他的声音不像平时那么平稳沉静,也不知道他念这些到底是想安慰谁。
  “耶和华说:你不要害怕,因为我与你同在。不要惊惶,因为我是你的神。我必坚固你,我必帮助你,我必用我公义的右手扶持你,那时你仰起脸来,必毫无阴影。你必忘记你的苦楚,想起的时候也便如流逝的水,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虽有黑暗,仍像早晨。”
  听着听着她睡去,陷入了迷乱的梦里。起初总是发觉自己站在南城的港口,然而太迟了,开往美国的船已经开走了,威廉站在船头同情的看着她。转瞬间船头上的人又变成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秦静霆,他用她从未听到过的冰冷语气质问她为甚么不离开薛家,为甚么要爱上薛鸿霖。
  生病的时候,人是分外想家的。秦蔓芸在半梦半醒里总是疑心自己听到了风扇单调的呼呼声,人轻飘飘的像睡在风里,露在外面的手和脸颊被风轻轻的拍着。可是她知道这些不过是错觉,她只是有些烧糊涂了。刚到秦家的时候也是这样,那时候她还老生病,与秦家的人还不熟,特别想念原来的父母亲人。又一次发起高烧时,她竟迷迷糊糊听见了风扇的声音,好像她在原来的时代里,每次她不舒服,总撒娇要爸妈守在一边。她不爱开空调,偏要听着电扇单调的呼呼声才觉得安心。那一次烧退后的早晨,她难得睡了个安稳的好觉,醒来才发觉吴太太一直守在她边上一夜没睡,原来她听到的风扇声是吴太太给她打了一晚的扇子声。
  秦蔓芸彻底好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临开船没几天了。也许船票是早已被预订完了,然而只要愿意出钱,总有人愿意转让的罢。她疑心自己忽然的这场病不过又是一种不愿做出抉择的拖延,这一切也许都是为了不愿说出口的对薛鸿霖的喜爱,毕竟这场病起的莫名其妙又来势汹汹,而她自两年前身体好起来后已经再没有生过这样一场大病了。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她并不傻,无论外界流言如何,与薛鸿霖相处时再心动,他身上的沉默和无声的拒绝她总是看得出来的。以前,是她还心存幻想,现在威廉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再留下来才是真的往火坑里跳。她虽然爱他,但还没到愿意为一点渺茫的未来就置整个秦家不顾的地步。这一场折磨了她快半死的病,为他生完,她对他的那点情意也就该完了。
  她要走,几天后就要走,去往一个全新的、没有薛鸿霖的世界。其他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二十八章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七月的天亮的早,整个薛府才刚从夜的沉寂里苏醒,有了些佣人们走动的身影。威廉却早已跪在窗台前开始了例行的晨祷,这个习惯从他能记事起便在父母的影响下养成了。他们家世代都是基督新教的忠实信徒,甚至威廉曾经打算过去神学院就读,毕业后成为一个牧师,隔绝婚姻的干扰,全身心的侍奉主。然而他慈爱的爷爷劝他不要太早下决定,于是一向尊重家人意见的威廉改读了秦静霆所在的学校,才有了之后他和秦静霆的相识。也是从这位异国好友那,他第一次知道了被宣扬为腐朽落后、愚昧不开化的东方国度原来是这样美丽,秦静霆所说的每一段历史,每一个离奇曲折的精怪故事甚至江南的园林建筑都让他神往不已。而秦静霆提的最多的,还是他那体弱却活泼的妹妹。
  “神啊,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
  初见的琴房里,他回头,目光准确的找到那个把自己隐在黑暗里的女孩儿,然后一如臆想中演习了千百次的,对着她微笑。他从未见过她的照片,那一刻却笃定的知道那就是她。只因那栗色微卷的长发,粉色淡淡的唇,上挑的眼尾,全都是他曾凭空描摹过的。
  沐浴在晨光里的金发青年低垂着头,虔诚的祷告着。然而谁也不知道一向心无旁骛的他此时内心却不再能像往日一般保持平静。从他毫无犹豫就答应了好友请求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将会将会发生一个巨大的转折,也许再也不能按照原本的预想走下去,他本该对这样的变化恼火无比,然而他竟发觉自己是隐隐期盼着这个奇妙的转折的。
  “求你将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记,带在你臂上如戳记”
  那一日梵婀玲如流水般的旋律里,他的女孩儿信任无比的望着他,眼睛里终于只有他一个人。她偏头,感受着旋律,秀气的眉微微蹙起,带着孩子气的疑惑,可她的米色旗袍早已显出成熟的曲线。这样天真不自知的诱惑,自她出现起,便已吸引了一些爱慕的眼光和嫉恨的瞥视。
  威廉再一次在祷词里走了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见到她,他再不能从他熟悉的经文里得到心的安宁。可是这些烦恼在真的见到她时都变得微不足道,那一刻他只想衷心赞美爷爷当初的劝告,也庆幸基督新教的牧师是被允许拥有婚姻的。
  何况,她的病终于好了,他将会在几日后带她回到自己的故乡。到时他再也不用伪装什么,如果她愿意的话,他想要热烈的追求她。在教堂的十字架下,对主宣誓,让她成为他此生唯一的妻。
  只是,想到离开,威廉心中总有挥之不去的愧疚,因为那个信任他、照顾他、视他为朋友的威严而有气势的青年将军。在没有来到中国前,秦静霆曾向他讲述了两家的恩怨,一个类似于莎士比亚名作《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只是谁也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爱上了“朱丽叶”,还阴差阳错的与“罗密欧”成为了朋友。是的,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当初好友的郑重嘱托,也许他和薛鸿霖会成为真正的好友。然而为了心上的姑娘,这段友情,注定要以欺骗开始,以不告而别结束。
  **
  薛沁再次像以前一样天天黏着秦蔓芸,她们都默契的避而不谈孔繁嗣,也许她以为秦蔓芸是被她气病的吧。
  做出离开的决定并立刻告诉威廉后,秦蔓芸像心上去了一大块负担一样,浑身都轻松了起来,再见到薛鸿霖时,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紧张到不自在。她甚至能如对待好友般招呼前来探望的薛鸿霖坐下,虽然对话依然不多,态度却放松多了。她这一转变,薛鸿霖立刻感知到了,从前为了一些隐秘的原因,也因为看出来她在他面前的不自在,他总是不多停留的。于是本打算看看就走的他也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招呼坐下了,丢下一书房的公务和等着他的部下,接过了她倒上的茶和平日不碰的茶点。
  秦蔓芸在对话的间隙偷眼瞥着这个沉默俊朗的青年,她像是隔着多年的光阴打量这场景的:蝉鸣,树影,氤氲的水汽,青瓷的杯壁上修长有力的手指。都是她要深深记在心中,以供日后坐在阳光下细细追忆的。
  茶喝完了,仅有的话题也到了尽头,虽然还有些留恋,一直以来的自律让薛鸿霖强迫自己起身。接过秦蔓芸递来的帽子戴上,他略一顿足也便带着罗副官走入了门外的遍地阳光里。
  罗副官在一边看着,心下不免生出些许疑惑来,二人今日种种怎么竟都像是诀别一般。
  不过又三日,战乱忽然爆发。
  整个南城再次陷入戒严中,秦蔓芸一早就听薛沁说薛鸿霖半夜匆忙出发,带走了大批人马。心不在焉的吃完早饭,北枝也打听来了确切的消息:一直被薛家全力打压的靳斯箴不甘心失势,秘密和洋人勾结,试图反扑。幸亏薛家早有防备,只不过这次靳斯箴实在来势汹汹,一开战南城周边的铁路和港口便再次陷入了停运状态。
  秦蔓芸对这玩笑般的命运巨变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心下五味杂陈。北枝和薛沁却只以为她是为了不能回家而难过,便都变着法子安慰她,逗她开心,便是为了这二人,秦蔓芸镇日里也只能做无事状。
  日子一时好似又回到了之前段金琉□□的时光,也是每天缩在薛府里出不去,只是这次多了个威廉陪她,钢琴课也改为了每一日的清晨。有个哥哥的好友在身边,秦蔓芸心里总是感觉更安定些。每日里秦蔓芸就忙着上课、练琴、听威廉讲读圣经或是些在外游历时的见闻,下午与薛沁玩闹着,看些闲书消遣,晚上去湖边散步,或是院中纳凉,一天也就混过去了。只是身边一时没了人,秦蔓芸脸上也便收了笑。笑之于她,好像只是一种无关情绪的表情。
  展眼一个月竟也过去了,日头一日毒过一日,天地犹如一个巨大的蒸笼,从早到晚蒸个不停,就没有个凉爽的时候,让人简直怀疑两三个月前还要穿几件外套才能出门的日子都是自己的臆想。屋子里还好,佣人们放了些冰在角落里,屋外简直待不住,秦蔓芸和薛沁都有志一同的减少了外出。这天二人午睡醒来,懒怠看书,便搬出西洋棋玩了起来。秦蔓芸在这些需要进行逻辑运算的游戏上向来没什么天分,不过摆了个正襟危坐的架子出来。薛沁倒玩的不错,只是为了迁就秦蔓芸,便保留了几分。于是二人相对而坐,不时凝眉沉思着,光看棋盘上的你来我往倒也有模有样。琉花和北枝早被赶到隔壁屋坐着去了,她们二人玩的时候一向不需要人在一边的。两杯冰镇酸梅汤静静搁在手边,墙角放的冰慢慢融化,水珠滴落在盛冰的容器里,啪嗒作响,一时静室生凉。下了一半,屋内的西洋座钟忽然哐当哐当响了起来,正正敲了五下——已是下午五点了。眼看又是要输,秦蔓芸干脆把手中捏着的“国王”一扔,懒散道:“不玩了,我总是算不过你。你平日里要是有下棋时一半精明也就够了。”薛沁抿唇一笑,也不争辩,自顾收拾着棋盘:“哥哥好久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外面形势怎么样了。”
  算起来,薛鸿霖自那日走后确实没再回薛府,前几日薛司令也离开了。上次打段金琉的时候薛鸿霖还隔三差五的回府约她散个步什么的,薛司令也完全没离开过,这些都足可见这次战况之激烈凶险。薛家好似一直是这么个作风,男人在外负责打拼,女人则被密实保护在后方。说不好吧,薛家男人们确实是拿命在保护家眷的,外面形势这么紧张,他们前几日甚至隐约能听见炮声隆隆,但薛沁和秦蔓芸的日子还是这么悠闲便可见一斑。可要说好吧,被这么圈在宅子里,外界消息全是两眼一抹黑,要不是有北枝这个包打听在,她们可都真是要抓瞎了。
  “是啊,前几日的炮声听得我心里发慌,今天又没了,也不知道城外怎么样了。”秦蔓芸低叹一声,有些担心。薛沁本意只是想岔开话题,谁知倒引得秦蔓芸低落起来了,见此忙道:“说不定过几日我爹和我哥哥就能回来了,北枝早上不还说那个靳斯箴被我们薛家打得四处蹿呢。”秦蔓芸也笑了声:“你哥哥早点回来也罢了,薛司令么,还是晚点回来的好,清净日子总是不闲多的。”
  薛司令走后,五姨太跟着安分了不少。虽然平日里她也只能小打小闹的恶心秦蔓芸和薛沁,但总归是让人心里不舒服。薛沁自然知道秦蔓芸话里的意思,一听便笑了起来,只不好接话。秦蔓芸却有些不自然起来,方才接的快了些,好似她多盼着薛鸿霖回来似的。刚进来的北枝听着了,此时一直瞅着她笑,愈发让秦蔓芸心下懊恼。好在琉花随后便端着今晚的饭菜摆桌了,众人随意说笑几句,也便混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

  在薛府众人或明或暗的盼望中,薛司令和薛鸿霖终于得胜,相继回府,然而那已经是又一个月后的事了。谁也没料到那靳斯箴之前被薛家逼到那样的地步还能隐忍不发,暗中积蓄了大笔力量,如果不是最后自乱阵脚,仓促反击,这场战乱的结果还真未可知。
  薛鸿霖回来的那天是个没太阳的阴天。这一年的日历已经翻到了九月底,天依然还是那么闷热。薛沁的学校早就开学了,秦蔓芸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不住,恰好午饭过后下了场大雨,屋外倒是凉快了不少,便想着去湖边走走。园中开花的植物早已换了一批,美人蕉和金桂、秋菊都开得热烈,秦蔓芸只是无心赏玩。小径上飘满了被大雨打下来的落叶,湖边成片的芦苇顶着雪白的花絮,轻轻摇曳在近晚的微风里。秦蔓芸走进去,捡了块干燥的青石,垫上手帕,便随意的坐下了。这里是她前几日闲晃发现的,秋天茂盛的芦苇足以遮挡她的身影,坐在里面,就像一个无人打扰的小天地。
  薛鸿霖一回府便找过来了,他让跟着的人都留在了外面,自己走进去,拨开芦苇,看见的便是苍白纤弱的少女托腮坐在青石上发着呆,周遭一人高的芦苇遮天蔽日,愈发显得她身影单薄。他忽然没有办法克制自己,这走到她身边的最后几步路已经用完了他全部的自制力。秦蔓芸只听得身后薛鸿霖轻轻唤了声“蔓芸”,她回神,不可思议的起身,便被拥入了一个太过用力的怀抱中。他的手紧紧的箍着她这个人,她的脸被压了在他胸前粗糙厚实的布料上,扣子硌疼了她,鼻息间是他身上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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