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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春闺玉堂-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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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昨儿还当是赵婆子做的好事,要是知道秦妈妈嫌疑更大,我……”周长贵家的说着话便打住,要是知道也没有用,方表小姐还派人守着门外呢,哪个能想到秦妈妈这么狠,自己放火。
  “谁都想不到的事,你也别自责了。”方氏安慰周长贵家的,又道,“那些人现在都好了?赔偿的事谈的如何?”
  周长贵早上去谈的就是这件事,他立刻回道:“一个人赔了二两银子,让所有人画押了,若是有人将这件事说出去,他们不但要将全部退回来,还要吃官司。”他说着笑眯眯的,心里很清楚这一张纸也不过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好在,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被他三言两语连哄带喝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到底如何,也只有等开朝后再看了。”幼清道,“夏阁老致仕的传言越演越烈,姑父又是他的得意门生,若是有心人发觉此事,一场风波恐怕再难避免。”后面的话幼清没有说,朝中正在为祭坛和赈灾的事党派对峙中,若非遇到冬至朝中年休,大概现在已经是沸沸扬扬了。
  “你大表哥也是这么说的。”方氏犹豫的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想已经无济于事,最重要的就是想好应对之策,好在你姑父似乎已经有了章程,朝堂的事我们不懂就不去想了。”
  幼清颔首,既然薛镇扬有了对策,也不用她去操心。
  至于罪魁祸首,秦妈妈死了,与这件事有关联的人就只有赵妈妈和陈妈妈,赵妈妈那边昨晚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差不多,陈妈妈则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而秦妈妈呢,早年丧子,近年当家人也没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虽看着和谁都亲近,但实际上和谁都不来往,唯一有点走动的就只有王妈妈。
  是以,现在所有的线索在秦妈妈身上断了后,便悉数集中再王妈妈身上。
  至于王妈妈那边能不能问出来什么,周长贵并不抱希望。
  等周长贵两口子离开,薛思琴和方氏以及幼清说王妈妈那边的事:“什么都问不出来。”
  方氏和幼清并不意外。
  “陆妈妈呢,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方氏说着朝外面望了望,薛思琴就答道,“没有,她说她有法子审王妈妈,所以就留下来了。”
  方氏点点头没有再问。
  幼清却还在想刘氏的事,一早上这也太安静了,实在不像她了解的刘氏,可不等她心思歇下,陆妈妈身边服侍的小丫头披头散发满衣襟的血污跑了进来,也不顾春杏和春柳的阻拦,咚的一声跪在地砖上,对着方氏求道:“太太,求求您救救我们妈妈吧,她……她……被衙门抓走了。”
  “你说什么?!”方氏不敢置信,“她不是在府里的吗,怎么会被抓走了。”又指了指小丫头身上的血迹,拔高了声音,“你身上是怎么弄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丫头回道:“陆妈妈从王妈妈那边出来,突然急匆匆的往家赶,连太太这边都没时间打招呼,等我们出了巷子刚走了几步就碰见家里的邻居,才知道家里的玉金大哥和大嫂子闹起来了,玉金大哥还拿着刀扬言要杀了大嫂子,妈妈见着吓的不轻,左劝劝不了,右劝劝不下才上去夺刀,玉金大哥一着急就将刀对着大嫂子就丢了出去……”她说着惊恐的不得了,脸色发白,“像是见了鬼一样的,就那么不偏不移的砸中了大嫂子,将……将她脸劈了一道……”她失魂落魄的用手比划了个筷子长的长短,“这么长的口子,大嫂子当时就不行了。”
  也就是说,王妈妈那不成器的儿子,杀人了?!
  方氏腿一软在炕沿上坐了下来,扶着炕几头晕眼花,幼清望着小丫头问道:“不是说两口子过的和美吗,这么突然闹起来了?”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小丫头也才十来岁的样子,留着头黑溜溜的大眼睛懵懂的很,“听说是玉金大哥回来,在大嫂子房里看到了一个男人跑出来,那个男人还一边走一边穿衣服。”她有点明白,可又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幼清和方氏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想不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之后有人报了官,就将陆妈妈和玉金大哥一起带走了。”小丫头说着磕头不止,“太太,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妈妈啊。”
  方氏坐不住,对春柳道:“去外院看看那边好了没有,把老爷和大少爷请回来。”她说着又让春杏帮她换个衣裳,“帮我备个攒盒,我稍后就去拜访陈夫人。”陈夫人是京都知府陈大人的正妻。
  一时间房间里又乱了起来,方氏换着衣裳忽然停顿了下来,面露恐惧的看着幼清:“这件事是不是……”小丫头刚才说,陆妈妈是从王妈妈那边直接回去的,可见她是在王妈妈那边听说了才赶回去的。
  幼清早就想到这些,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事,她看着方氏安抚的道:“姑母不要着急,衙门那边告诉姑父之后就让周总管去走一趟,既然是杀了人,这过场肯定是少了不了侯门骄女。”又道,“我们当下最要做的,不是急着救人,而是要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周律例,若女子与人通奸被夫家所杀,夫家则罚米三百石,徭役三年。
  所以只要找到证人,证明玉金的娘子真的与人通奸,证据确凿,即便找不到奸夫玉金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更何况,那女子似乎是买回来的,卖身契还在陆妈妈手里。
  “对!对!”方氏喊人去找周长贵,过了一会儿周长贵赶过来她将事情和周长贵说了一遍,“你拿着老爷的名帖去一趟衙门,该花的钱不用省。”等周长贵要走,她又喊住周长贵,“还是等等,我亲自和老爷说一声。”这事牵扯到衙门,她不知道深浅,还是问过薛镇扬意思比较好。
  周长贵就在暖阁里等着,过了一会儿薛镇扬带着薛霭以及薛潋祭祖回来,方氏急着把事情和薛镇扬说了一遍:“……玉金是从小我们看着长大的,那孩子虽不是机灵的,但醇善的很,若不是实在动气,怎么也不可能敢动刀子杀人。陆妈妈跟着我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又受罪嫁了那么一个老不休的东西,得了一个儿子,虽不指望什么,可有个儿子在身边总比没有的好。”说着,她哀求的看着薛镇扬,“无论如何都要救玉金和陆妈妈啊。”
  薛镇扬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昨天的事还没消停,今儿又出了这档子事,他压了怒道:“让周长贵拿着我的名帖去一趟,交代他们善待陆妈妈。”又道,“这件事既然那么多人瞧见了,想必不难找证人,让马椋跟着衙门的捕快走一趟,找几个当时的证人把这件事摆清楚,到时候是罚银子还是罚米粮随陈大人的意思。”
  方氏听薛镇扬这么一说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刻喊周长贵进来交代了一番,周长贵和马椋纷纷搁下手里的事情出了门。
  因是冬至,节还是要过的,可因为昨晚闹的那一场,方氏实在不想再见刘氏,便让春杏去了一趟:“就问一声晚上是一起吃饭,还是各开灶头。”
  薛镇扬不悦:“每年都是一起吃饭,今年怎么又另外?!你们女人便是如此,一点事都记在心里,你是长嫂,有时候该谦让一些。”
  头一次,方氏没有依着薛镇扬,闭口不言。
  薛镇扬见方氏执拗的不说话,破天荒的没有再追究下去,问起王妈妈的事情来:“审出来了没有,若是没有就把人放了,为了一个下人你们妯娌闹的不愉快实不应当。”
  “知道了。”方氏应是,“这不是今儿忙着祭祖的事,又出来陆妈妈的事我们还没有得空,这两日等有了结果再和您说,到时候是送衙门还是放人都听您的。”
  薛镇扬面色微霁不再多说。
  春杏回来了,给方氏回话:“……二太太那边已经摆席了,说就不过来吃饭。”她说着看了眼方氏,其实二太太说的话比这个难听多了,只是她不敢当着大老爷的面说出来。
  既然是刘氏自己说的薛镇扬也就不勉强了,他摆摆手道:“那就让人摆饭吧。”
  众人便各自洗手梳洗,又将薛思琴寄给人喊过了来,一家人在花厅里摆了两桌,挂炉山鸡,生烤狍肉,干连福海参,凤尾群翅,酥卷佛手,油焖鲜蘑,花菇鸭掌,五彩牛柳,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又配着冬至必不可少的八大件,上了饺子……
  食不言寝不语,两桌上只有清脆的茶碟碰撞声,大家沉默的吃着碗碟里的菜,方氏心里火急火燎坐不安稳,惦记着陆妈妈的事,时不时朝外头看看周长贵回来了没有云舞倾城。
  等用过午膳已经近未时,周长贵家的带着人撤了碗筷上了茶,薛镇扬望着薛潋:“昨天考的如何?!”
  大家这才想起来薛潋昨天是去学馆岁考的,若是考的好,等开年就可以上场小试了。
  薛潋眼睛四处的扫,有些心虚的拨弄面前的茶盅盖子,薛镇扬瞧着他这样就不满意,喝道:“好好说话!”薛潋被他喝的一个激灵,慌忙站起来又因为腿疼哎呦一声跌坐下来,弄的乒乒乓乓一阵响动。
  薛镇扬更加生气,脸黑了下来。
  方氏看的心惊肉跳的,朝薛潋打眼色,薛潋坐着也不敢喊疼,垂头丧气的道:“先生说制艺还差一些……”
  “你!”薛镇扬只觉得家里没有一件事是顺心,怒瞪着薛潋打断他的话,道,“所以呢,你这是打算再拖两年下场?人家胡大人家公子比你还小两岁,去年就已经是秀才了,你呢,到现在还只是个童生,会写篇酸气的对子就当自己有才了?!”
  薛潋无地自容的红了脸。
  “老爷。”方氏为薛潋解围,“你让孩子把话说完嘛,先生虽说他制艺欠缺了点,可还是给了他一个优,可见还是对他肯定的。”
  薛镇扬一愣望着薛潋,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娘说的是真的?”薛潋垂头丧气的点着头,薛镇扬忽然怒道,“你不会是抄袭了别人吧?!”
  薛潋脸涨的通红,昂头望着薛镇扬不服气的道:“我没有,我堂堂正正凭自己的本事,就算是得个丁回来,我也断不会做这种不齿之事。”
  “那就好。”薛镇扬点了点头,“咱们薛家丢不起这个人。”虽脸色依旧严肃,但语气明显温和不少,显然对薛潋的考试成绩很满意。
  幼清和薛思琴隔着饭桌对视一样,两人皆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随我来。”薛镇扬负手站起来就往外走,薛潋一个激灵求救似的朝方氏看去,方氏摆着手朝他打眼色,“快去。”
  薛潋哀叹一声,扶着二子跟着薛镇扬往外走,薛镇扬走到门口,又面色温和的对薛霭道:“季行也来吧。”
  “是!”薛霭起身和母亲姐妹告辞。
  父子三人前后出了花厅。
  薛镇扬一走,薛思琪长长的呼出口气来,拍着胸口道:“三哥也真是的,得了个优就该一口气说出来,害的我都被吓死了。”
  “胡说什么。”方氏也没心思和女儿说话,“吃过饭就回去歇着,别到处转悠,倒座那边还没收拾,你们谁都不准过去。”
  薛思琪哦了一声,和周文茵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文茵。”方氏望着周文茵,“你随我来,我有话和你说。”是要说写信去广东的事。
  周文茵笑着应是,扶着方氏回了正院。
  薛思琪落了单,又看见薛思琴正和幼清两人不计前嫌似的说着话,她瞪着眼睛惊讶的问道:“大姐,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要好了,还说悄悄话,你怎么不和我说?
  两代王妃!”
  “去!”薛思琴叱道,“我在和清妹妹说正经事,你快回去歇着去。”
  薛思琪不屑的撇撇嘴带着春荣和沁兰,沁梅走了。
  “……王妈妈恐怕还要用些手段。”薛思琴不服气的道,“实在不行用刑吧,我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不管她承认不承认,她都不会让王妈妈再回到二房当差去,有王妈妈在,二婶如虎添翼似的,她怎么说也要断二婶一个臂膀,“就怕父亲那边不好交代。”
  “姑父毕竟是男人,没有多少心思管内宅的事。”幼清淡淡的道,“至于王妈妈,先关她等陆妈妈的事有了结果再说!”
  薛思琴一愣,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到时候就知道了。”幼清说着换了话题,“二叔是不是常常在外面不回家?”
  薛思琴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一个月里大约有二十天是不在家里住的,大约是生意很忙,应酬多吧?”
  “是嘛。”幼清笑着贴着薛思琴耳边说了几句,薛思琴一愣,问道,“不会吧,咱们祖训可是定好规矩的,要真是有……”
  幼清向来不相信这些:“这事有没有查一查就知道。找个信的过的人跟着二叔就成了,用不了几日就有眉目了。”
  “好!”薛思琴赞同的点头,“二婶是太闲了,见不得母亲忙活,那咱们就给她找点事做做。”说完就等不及的起身,“大哥身边常安很机灵,年纪又小,办这个事不易被人察觉最合适了。”
  幼清颔首,薛思琴就迫不及待的让人去找常安。
  幼清则在花厅坐了一刻,等周文茵回去,她才重新去了智袖院,方氏正靠在炕头上,春杏跪在一边给她揉着额头,听到脚步声方氏不用看就知道幼清来了,叹道:“我写了信让人送去广东,打算和他们商量,把季行和文茵的婚事提前,最好等琴丫头的婚事办好,就把季行的婚期定了,他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再拖几年也不像个样子,更何况文茵一直住在这里也不妥当,等日子定了就派人送她回去。”
  早点定也挺好的,少生点波折,前一世他们两人的婚姻那么多磨难,这一世希望顺坦一些。
  “周总管怎么还没有回来。”方氏心里不定,就觉得时间难熬的很,“春杏,你去看看回来了没有。”
  春杏应是出了门,幼清接替春杏给方氏轻柔着肩膀:“既然是出了人命,定然是要费点功夫的,您别着急,陆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我也知道,可是玉金若真出了事,陆妈妈哪里还有心思活下去。”方氏说着低声抹着眼泪,“当年我该坚持放她出去,哪怕在外面随便找个佃户嫁了也比留在我身边好,嫁了那么一个人。若不是得亏死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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