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匠-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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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魁门的道术，便迅速在尸魁门中脱颖而出，深得门主信任。后来又受宠鬼幽门的新门主，得以授予夜引骷髅。”
　　说到这里，赫连池看了一眼我。我了解了他的意思，既然夜引骷髅是鬼幽门的门主所赠，那么由赫连池继续保留也算理所应当。
　　但是我对这个说法，却不是很认同。我对赫连池说道：“前辈，原来是这么回事。但是当时鬼幽门门主授予你们血骷髅的时候，是你们作为鬼幽门中人，所得到的待遇。至于后来你们背离了鬼幽门，自然是没有资格保留鬼幽门的信物了吧。”
　　赫连池点了点头：“罢了，我既然把血骷髅交还给你了，自然是不会再对骷髅有什么邪念了。”
　　“多谢前辈了。”我觉得此时的黑衣人，少了些许阴邪，多了份慈爱。我便也对他以前辈相称。
　　“但是后来，鬼幽门的人，不断地寻找失落的两颗血骷髅。而尸魁门的势力，随着合并之后，再次分裂之后，也趋近分崩离析，无法和鬼幽门抗衡。最后，赫连萧等人尽数被鬼幽门的人歼灭。”赫连池再次看了我一眼。
　　我也没想到赫连家族的人居然和鬼幽门的人有灭门之仇，不过不对劲啊，灭门了，怎么还会有赫连池呢？
　　赫连池看出我的不解，随后继续解释道：“但是好在赫连萧早有预想，将血骷髅交给一个族人，隐姓埋名藏身在塞外。这才让赫连家族代代相传下来……”
　　原来赫连家族和鬼幽门的仇怨，真的是不小，我想在赫连池的心里，一定对鬼幽门的人怨恨极深。我也不知道他此时，为什么对我们还能保持这么好的心态。
　　毕竟鬼幽门的先人曾经对他们险些灭门，我刚刚也挪动了赫连先祖的牌位，害的赫连池失去了一条手臂。
　　“后来，那个幸存的人，回到灭门的地方去吊唁，当时带着一个牌位，上面就写着，先祖赫连族之神位。并动用招魂之术，将那些惨死的赫连家族的人的冤魂都封到了那个牌位里面。”
　　听到赫连池说到这里，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牌位为什么会那么重，而且冰寒无比。那里面居然是封着冤魂啊。
　　赫连池接着说道：“在那之后，那人就寻了个所在，建起了赫连祖屋，当然这祖屋是一间鬼屋，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出现。”
　　我指着地下，问道：“这里就是赫连祖屋？是鬼屋？”
　　赫连池点点头：“到了天亮，就会消失。”
　　我看了看四周，连打了两个寒战。
　　“可是前辈……”吴优问道：“这屋子为什么会随着牌位的移动而倒塌，他们为什么会要你那么重的惩罚？”
　　赫连池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话长。赫连家族的冤魂，全都被封在了牌位之中。在这之后，我们赫连家的人，就陷入了一个死局……在那之后，那个幸存的族人，娶妻生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每一代都生养的男孩。而且在生养了男孩到了十八岁以后，上一代的人就会死去。死去的人，并不会投胎转世，而是全都继续被封印在那牌位之中。从那一代开始，一直到我这里，从未改变过……”
　　我恍然大悟，这更验证了那牌位为什么会那么沉重。原来那里面并不仅仅是赫连先祖的魂魄，而是每一代的赫连家族的魂魄，都在里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往事

　　我们几个都在静静地听赫连池讲述。
　　赫连池的思绪也似乎进入到了那一段段的往事之中。
　　“那灵牌封印着魂魄，这屋子也是由于有神位在才存在，你挪动了神位，自然屋子就塌了。在这么多年里，我也一直遵循着赫连家族的祖训。守着这祖屋。从来没有过异心，直到……”赫连池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直到什么……”我们几个同时问道。
　　“直到我有了女儿……”赫连池说道。
　　“女儿？”我一愣，反问道：“你不是说你们赫连家族的人，每一代都是男丁吗？”
　　赫连池笑了笑：“没错，但是就是到了我这一代。因为……我的妻子，是一个正常的人……”
　　听到这里，我不仅愕然，难道说在赫连池以前的那些人的妻子，不是正常人？
　　“你等等。”吴优突然插嘴说道：“我有点糊涂了。你刚刚说，你们每一代的男丁，到了十八岁就会死去。然后你们赫连家族还可以代代相传，难道他们在十八岁以前就要结婚生子？这……恐怕不那么容易吧？”
　　“那是因为……传宗接代的，并不是那些十八岁就死掉的后人……而是我……”赫连池阴笑了一下。
　　“是你？”吴优看着赫连池。若有所悟，她猛地指着赫连池。说道：“我明白了，那些镇子里的孩子，是你续命的结果……”
　　赫连池惨然一笑，点了点头。
　　我拉了吴优一下：“啥意思啊，我都糊涂了。”
　　吴优指着赫连池说道：“你还没明白吗？他就是当年那个幸存的人……”
　　“啊？”我和鹊儿都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赫连池竟然是几百年前幸存的那个尸魁门的人。
　　“没错。我就是靠着镇子里的那些男婴的元神，来续命的。当我老了以后，我就会把魂魄逼出体，然后吸收多个婴儿的元神，借位到一个健康的男婴身体之中。等到长大以后，我会娶鬼妻，生儿子。等到苍老之后，我再去续命，镇子里的那些婴儿的元神，都被我收来了。这下你明白了吗？”赫连池说道。
　　“这……这……简直不可思议啊……”我说道：“你刚刚说。娶鬼妻？为啥要娶鬼妻？”
　　“你以为我愿意啊？但是我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家伙，已经被先祖禁锢在这祖屋里了，失去了他们阴气的滋养，我就存活不下去。这一代你认为会有人出现吗？”赫连池反问道。
　　“这太残忍了……”我看了一眼鹊儿，她本身就是人鬼所生。但是她的出生并没有妨碍到其他的孩子啊。
　　“直到二十年前，我碰到了我现在的妻子。她是人类，不知道什么原因，流落到镇子里，那镇子也是一个鬼镇，四百年前已经沉入到了地下。但是镇子会在每天晚上再地面上出现。那女子流落到古镇里，被我所救。一时兴起，就……”赫连池继续讲述。
　　我点点头：“那镇子，果然有蹊跷……那婴儿夜哭，是怎么回事，既然是鬼镇，怎么会有孩子呢？”
　　“夜哭是因为有婴灵在勾他们的魂魄，那镇子虽然是鬼镇，但是镇子在夜晚出现的时候，就会恢复到没沉入地下以前的场景。一切都会恢复，包括建筑。包括车马，还包括人……所以人还是会生育的……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他们还以为自己活着……”赫连池说道。
　　我点点头，赫连池说的这些，我还没有听得大懂。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哪怕再离奇，再诡异，都有它们存在的依据，我听了都不会感到惊奇了。这世间未解的迷，也太多了。
　　鹊儿似乎也很关心这件事，催问道：“你说你遇到了现在的妻子，她人呢？”
　　赫连池脸上尽显凄然：“她跟我生活在这祖屋里面，这里阴气太重，生下女儿不久，她就死了……”
　　“这真是太不幸了，不过好在你还有女儿。”我叹了口气。
　　“所以，我不想让我女儿也死去。但是这里有先祖下的禁忌，所有赫连家族的人，都不能离开这里半步。我女儿也有赫连家族的血统，她自然也不例外。但是我为了女儿，什么都能做。”
　　“所以……你就养了那么多的僵尸，想用僵尸的戾气来压制住你先祖的冤魂，让你女儿能够走出祖屋。”吴优接着说道。
　　赫连池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这也是大不敬的罪过，我养的僵尸，越来越多，但是虽然理论上，鬼魂是惧怕僵尸的，但是即便是这么多的僵尸，依然压制不住先祖的冤魂。后来我就发现了那个老祖宗，但是他一直在沉睡，我就把他封在了地下，每隔一段时间，就喂给他魂魄吃。你知道，对于一个养尸的人来说，还有什么遇到老祖宗更让人兴奋的事呢？”
　　吴优点头说是。斤余呆技。
　　“后来，这小僵尸也出现了。以我的实力，其实是可以杀掉他的。但是自从我有了女儿之后，却变得优柔寡断了。除了必须做的那些恶事，对这小僵尸，我竟有些下不去手了。但是这小僵尸一直想救这个老祖宗，后来就遇到了你们，没想到他真的如愿了。”赫连池看着小僵尸说道。
　　“小僵尸是那个老祖宗的儿子吗？”我问道。
　　“应该是的。”赫连池点头说道。
　　“那……这老祖宗的身世，能够知晓吗？”吴优问道。
　　“我也一直想查清这件事，但是一直未能如愿。至今我也不知道这老祖宗的身份，不过看他身穿软甲，应该是一个行武之人吧……”赫连池推断道。
　　“那……你女儿呢……”我看了看四周，这么长的时间，这里就没见过第二个人。
　　“我养了老祖宗，和这些僵尸，虽然戾气依然压不过那些冤魂的怨气，但是也不是一点作用也没有。我女儿已经可以出入这间祖屋了。只要能出去，我就不会让她在这里忍受阴气的侵袭，我想让她活过十八岁。”赫连池说道。
　　“那……她今年几岁？”鹊儿问道。
　　“十七岁，还差三天十八岁。”赫连池说道。
　　“啊……马上就要到节点了。”
　　赫连池点点头：“现在神位已动，那些封印了许久的冤魂已经受到了惊吓，我怕他们会责怪我不守祖训，私自养尸，打破死循环了。”
　　我摆摆手：“你的这些先祖，做的事也真是绝。哪有不盼着自己的后代好的，居然还设下这么个无聊的禁锢。”
　　“这也是为了那个血骷髅。”吴优说道。
　　“这……血骷髅到底有什么用，居然让这么多人为了他做下如此有违人伦的事。”我怒道。
　　“那，你女儿也算是半鬼人吗？”鹊儿问道。
　　赫连池摇摇头：“不算。因为我虽然是一个老魂，但是我借身到婴儿的身体里，长大以后，也算是一个正常的人，所以我女儿也是一个正常的人。她完全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说到自己女儿的时候，赫连池面带慈爱之色。
　　“好了，跟你么说了这么多，也是想求你们，如果日后见到我的女儿，请代为照顾一下……”赫连池低声说道。
　　“你女儿也算我尸魁门之后，我一定会的。”吴优点头答应。
　　“那好，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我的先祖收了我一条手臂，暂时还算安定。我把牌位打入地下，但是我想他们受到了惊动，肯定不会就此了结的。你们还有鬼幽门的人，所以你们要做好准备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休整

　　赫连池说到这里，神情黯然。
　　我也多少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是我也没有多想。
　　谁也没想到，赫连池说完这些，突然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赫连池。从地上拎起马刀，突然从这里窜了出去，直奔老祖宗。
　　我吓了一跳，以为赫连池要对老祖宗下手。但是我也纳闷，凭他现在怎么可能杀得了老祖宗呢。
　　但是赫连池冲到了老祖宗跟前，挥起了刀，却不是对着老祖宗，而是对着自己下了手。
　　马刀一闪，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一股血箭窜了出来，正喷到老祖宗的脸上。
　　“啊……”我们惊呼了一声，再想过去拦阻已经是来不及了。
　　老祖宗原本很老实地呆在那里，结果被这股血箭喷上，浓烈的血腥味散开，老祖宗突然嚎叫了一声。眼睛顿时变得血红。
　　他用最快的速度，伸手抓住了赫连池。随着一声喊，赫连池被破了胸。
　　同时我看到一股清气从赫连池的身体里钻了出来，但是也被老祖宗尽数吸入了体内。
　　吴优一跺脚，长叹了一声。
　　我问吴优：“这赫连池为什么要自杀，还跑到老祖宗身边自杀？”
　　“他不但是自杀了自己的肉身，连魂魄都不要了。他的魂魄也已经被老祖宗给吃了。看来他是想一了百了了，魂魄都不留念想。”吴优说道。
　　“爹……”就在赫连池死在老祖宗手下，我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喊。
　　我们转头一看，发现在前院的门口，冲进来一个女孩。
　　那女孩一身白衣，在黑夜中格外显眼。一看这女孩的长相，就有些异域的面孔，一头长发，眼睛很大，高鼻梁，两腮发红。从上到下都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异族的绝美女孩。
　　那女孩手中也提着一柄马刀，此时直愣愣冲着老祖宗冲了过去。
　　从她喊的那一声爹，我们判断，她应该就是赫连池的女儿了。
　　很不巧，她目睹了赫连池被僵尸老祖宗杀死，看样子她是要找老祖宗复仇的。
　　吴优最先反应过来，她猛地冲过去拦住了那女孩。
　　女孩已经快要疯掉了，直嚷嚷着要找老祖宗复仇。
　　吴优急忙跟她解释说，就这么过去了，老祖宗就会将她也杀死的。
　　女孩听了转而又对我们恶目相向：“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爹。我饶不了你们……”
　　说着，女孩拎起马刀，冲着吴优就是几刀。
　　女孩刀法纯熟，吴优堪堪躲过。
　　我见双方误会很深，赶忙也过去想劝解几句。没想到女孩不问青红皂白，见到人上来就挥刀相向。
　　刀光闪过，我也差点中了她的刀。
　　这时，那小僵尸突然发出一声吼，从原地跳了起来，直扑那女孩。
　　女孩挥刀接了几刀，可能也是看到小僵尸太过勇猛。她冲着我们喊了一声：“你们等着。我赫连双，一定会找你们报仇的。”
　　说着，她几个箭步，窜回了前厅，消失在影壁墙的后面。
　　很快，我听到一声马嘶，一阵马蹄声从近到远……
　　我想是赫连双继承了赫连家族的传统，善于骑马，她这是策马遁走了。
　　我叫住了小僵尸，几个人围在赫连成的尸体前，唏嘘不已。
　　随后，我和鹊儿抬着赫连池的尸体，把他埋在了那片废墟下。
　　其实对赫连池来说，不但肉体死了，连魂魄都没有了，这肉身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