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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谜案鉴赏-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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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问她了?”
    “那还用说!”我开始在工作间里来回踱步,我与巴里交谈时常常火冒三丈,这时又开始要冒火了。
    “呃,你想要她跟你说些什么呢?”
    “实话。”
    “实话。”他哼了一声。“为了你不再找她的麻烦,她会随便说个什么的。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这又不是法庭……”
    “她去了哪里?谁开的车?谁偷偷塞给她身份证?得了,艾利。拿出证据给我看,不要满嘴跑火车。”
    “满嘴跑火车?”我收紧下巴。“巴里,别老摆出攻击的架势,好吗?蕾切尔有麻烦了。咱们得负起责任,处理她的问题。”
    “攻击?你指责我女友的女儿教蕾切尔堕落,却拿不出一丁点儿证据来证明。你跟我说说是谁在进行攻击吧。”
    我紧闭双眼,数了5个数。我想数到10,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巴里,我坚决要求蕾切尔和卡拉不要搅在一起。如果做不到,我就不得不采取行动了。同时,或许你得跟玛琳稍微谈谈,只是为了确保她整天锻炼臀肌、腹肌或是无论别的什么的时候,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哪里。”
    沉默。充满敌意的沉默。
    然后,“艾利,不知道自己女儿在哪里或是跟谁在一起的是你!要是你管不了蕾切尔,或许我们应该重新考虑她的生活安排。”
    我顿时怒气冲天,砰地摔下电话。
    我不想承认,可巴里是对的。我确实不知道蕾切尔去了哪里。她跟我撒了谎。也对卡蒂的妈妈撒了谎。但时至今日,我从没想过不信任她,我也一直以为她什么都会对我说。不过话说回来,十几岁的女儿没有自己的心思那还正常吗?我记起自己当年也不是什么乖孩子。可是,如果蕾切尔13岁就什么都遮遮掩掩的,再过几年会生出什么事情来呢?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蕾切尔小的时候,我开玩笑说,抚养孩子要遵照贿赂与威胁相结合的原则。但对于那阶段孩子的养育,主要是拥抱他们,训练他们坐便盆,以及确保他们每天吃一大汤匙蔬菜。如今她进入了青春期,我感觉自己能力不够,处事笨拙。什么才是正确的做法?甜言哄骗还是坚持原则?沟通协商还是强行要求?
    我凝望着办公桌上她和大卫的合影。那是去年夏天我在植物园给他们拍的。他为什么不来这里和我在一起?也许他来了,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即便不能处理得很好,至少,只要我们在一起,也比较容易应付过去。
    傍晚时分,蕾切尔浑身都出现了各种可怜的颜色:眼睛黄黄,鼻子红红,皮肤也泛着点儿绿色。我给她弄来干姜水和阿司匹林,她服用后重新躺到床上,我再给她盖好被子。床头灯射出弧形的光线,照在角落里凌乱堆在一起的填充动物玩具上。
    “我现在知道足球摸起来怎么样了,”她呻吟着说。
    “听起来不错。”
    “我再也不那么做了。”
    “你们都听见她说些什么了?”我对墙上招贴画里4个穿黑色T恤、刺了文身的小伙子说;他们怒视着我。
    “人们干吗要喝醉呢?”
    我没有回答。
    “一点儿也不好玩。”
    “你想跟我讲讲?”
    她叹了口气。“是德里克的东西。黑刺李杜松子酒。我们开车到公园把它喝了。”
    黑刺李杜松子酒会冒气泡,尝起来像潘趣酒,但酒劲儿像龙舌兰酒;是给未到法定年龄孩子喝的那种。我记得自己年少时这种酒一喝就过量,只好频频光顾马桶。我还记得为什么约会时,男友不停给我的喉咙灌这些东西。
    “蕾切尔,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意思是说……你们喝酒之后?”我想象着德里克在我的小宝贝儿身上乱摸一通,甚至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卡拉和德里克开始亲热,不过她吐了,我们就回了家。”
    “你呢?德里克有没有对你做出……呃……出格的事?”如果蕾切尔的回答是肯定的,我会抠掉他的双眼。
    “妈妈,我在后座上。他在开车。”
    我松了口气。
    “对不起,妈咪。”
    “嘘……”我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也许这事儿给了她一次教训,兴许她下次不会那么急切地想跑出去了。“好好睡会儿吧。”
    “妈妈,给我读本书好吗?”
    好几年都没这样了。“想听什么?”
    “哈利·波特?第4本我从没读完。”
    我从她的书架上拿起《哈利·波特与火焰杯》,开始读了起来。
    哈利和马尔福各自手持魔杖作为武器,互相打斗起来,赫敏的牙齿生长速度令人吃惊。斯内普在关键时刻结束了这场混战,但混战结束似乎没有一个人高兴。我抬头看看蕾切尔,她已经睡着了。
    我就自己读完了这一章。
    
    第32章
    
    早餐时,我给蕾切尔谈了她这次醉酒晚归的后果:感恩节前不得外出,不许约朋友出去玩,不许去商场,更不许夜间外出,尤其是周末的时候。她得为自己撒谎的事情给希尔森夫人写道歉信,还得每周两次到施粥所当志愿者。
    “那‘科学俱乐部’呢?”她问。“就要学化学了,我还能去吗?”
    我想了想。“可以,这个允许。”
    她立刻眉开眼笑,将麦片粥喝了个精光。我曾想象着她在满是灰尘的地下室里度过少年时光的情景:玩弄晶体管、晶体检波器和二极管。不过,嘿,如果这意味着她不去参加狂欢派对或是在公园里喝醉,我倒宁愿再奉送一套化学试验器械的。
    送她上学回来以后,我换上黑色加菲尔德马克思套装,朝市中心驶去。高速公路正堵车,其时天色昏暗,阴云笼罩,寒风刺骨,残叶翻飞。11月已经降临;来年4月以前若能见到太阳,那就算幸运的了。
    90分钟以后,我走进了戴尔?里迪的办公室。这次她身着灰色套装,款式和上次那套藏青色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今天她要么是衣服颜色不好,要么就是没有睡好——反正看上去比英国人通常的肤色更显苍白。
    “你好吗,艾利?”她转过办公桌,走上前来和我握手。
    “很好。你呢?”
    她领我到咖啡桌。“我现在急需看到计划书。”今天没有闲谈。我找出自己准备的那份,纳闷着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不安,但心里明白自己不能问。
    “我自认为做得还不错,”我说。“但的确还有几个问题,都标上了星号。”
    她接过计划书。“我这就看看吧。”
    她看的时候,我四下望了望。她将儿子们的照片挪上了另一只搁板,那些日报则码在一张椅子上。跑鞋则不见踪影。难道冬天她就不跑步了?
    “这段很好。”她指着第2页上的一段。“尤其是关于我们领导者作用的内容。”
    这本来就是你灌输给我的,我原想这么回答。“谢谢。”
    她将文件翻着看完。“不错。我想这个就行。当然,我得拿给特里布尔看看,再花点时间……”
    “特里布尔?”
    她手指朝门那边点了一下。“我的上司。”
    我记起那个年纪较大、头发灰白的男人;他神情冷淡,甚至有点爱责备人的样子。我的表情肯定暴露了自己的顾虑,因为她接着说,“哦,不用担心。他放手让我做,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到了下午他通常都要醉倒的。”
    我们会意地对视了一下,然后她转向最后一页。“咱们来研究研究预算的事儿,好吗?”
    我清了清喉咙。“不知道你是想让我从芝加哥带人员过去还是在那边找。怎么都行。”我朝前探了探身子。“也不知道你想在后期制作上投多少钱。”
    “后期制作?”
    “就是编辑和特效,还有复制。但特效是主要考虑事项。如果我们……”
    “复制?”她轻轻敲着铅笔。“我们要复制什么?”
    “我们得知道——在某个时刻——你们打算要多少份成品拷贝。我们要用到复制服务,依据你们订购的成品数量享有不同折扣。我这里做了个列表。”我指着页底的排列项。
    “哦,明白了。”她朝我苦笑了一下。“不过请告诉我。你们对未完成录像带做多少拷贝?”
    “未完成?”
    “你们在现场拍摄的那些录像带。”
    “你是说我们在现场拍摄的原始带?”
    她点点头。“如果你们这么叫的话。”
    我耸耸肩。“原始带我们通常不做拷贝。大多数客户对原始素材不感兴趣。他们只想得到成品。”
    她皱皱眉头。“可我在电视上不是听说你们做了一个录像带拷贝吗?”
    我克制自己不要发作。“那是给水区做的录像带。那……那是个特殊情况。”
    “你们什么都给他们做了拷贝吗?”
    “没有。他们的原始带我们都还给他们了。至少绝大多数还了。”轮到我皱眉头了。她问这个是要干什么?“不过录像带是你们的财产。如果你们认为要用到拷贝,我很乐意给你们做。”
    “呃,好了。我也不能肯定。”
    “绝大多数客户都想让我们保存录像带。这样他们就会有安全感,不担心会遭到损坏。”我说过后缩了一下脖子,但戴尔已经扬起了眉毛。
    我竭力改口。“呃……水区的情况不合常规。算是个例外。”
    “确实如此。”她的眉毛平展了。“不过,你们将所有原始带都还给他们了?”
    “不是所有。出于安全原因,他们只想要显示过滤厂和抽水房运作情况的那几盘。”
    “当然。不过……”她顿了一下。“……你怎么能在审判时用到那盘带子的?”
    空气中传来沉闷的丁零零的声音。
    “该死。我以为关了。”她拉开抽屉,拿起一部手机,看了看显示屏,然后关掉开关。“对不起。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没什么。其实,审判时播放的那盘带子,本来就不必归还。那只是一场情景再现,还请了演员,还用了几十年前的服装。我们只是拍摄了内景。也许我们本可以在一个旅馆房间里拍的,没有人会知道其中的区别。”
    她笑了。“可不管怎么说,你们最后还是做了拷贝,好在审判过程中使用。”
    “是的。”我对她提这些问题感到迷惑不解,但她是客户啊。
    “这么说,你们做了多少……”
    她的办公电话响了。“老是响个不停。”
    她回头看看我。“我让秘书接。也给她点事情做,省得一天只晓得看《国家问询报》1。”
    但电话响个不停。她不耐烦地看了看电话,然后拿起建议书,用纸边在桌子上敲着。终于,电话铃声不再响了。她摊开计划书,双手紧扣。
    “好……”
    我正要接着说下去,突然听到敲门声。“什么事?”
    门开了一道缝,一个黑发女子探进头来——肤色更黑。“对不起,里迪女士,有一位萨姆先生说现在得跟您通话。”
    戴尔紧绷下巴。“跟他说,我给他拨回去。”
    “他执意要您接。”
    “拉维尼娅。”戴尔冷冰冰地说道:“我跟你说了——我给他……”
    那个女人紧张不安起来,那表情在说,如果你再不接听,可不是我的责任。
    戴尔明白了她的意思。“哦,不要紧。我来接这个该死的电话。”
    拉维尼娅退了出去,看起来是如释重负。戴尔跺着脚走到办公桌前。“白痴。连怎么过滤电话都不会。”
    我在座位上扭了下身子。
    她拿起听筒。“什么事?”顿了一下。“不。”又顿了一下。“对。”
    我站起来,信步走到窗前,尽量离她远一些。只见云层已然升高,天空依旧阴暗。这间屋的窗户比大多数办公室窗户都要大,如果我紧贴窗玻璃,尽管窗户是面向南方的,也能看到东西两个方向。西边是卢普区的核心,由各种不规则形状的建筑拼合在一起,甚至还能看到从肯尼迪高速与丹·瑞安高速交叉口向西延伸的艾森豪威尔高速公路。任何一条,都是数百万人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
    “听我说。”戴尔的声音变得更为焦躁。“我来处理。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回电话。”
    我朝另一边看去。那一连串不断变动的黑点,就是湖滨大道上的车辆。今天的密歇根湖呈现出炮铜色,空寂而寒冷。我将前额贴在窗玻璃上,刚好能辨认出远处的抽水房。如果我将脖子朝左边再伸长一些,或许还有可能看到海军码头。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窗玻璃边有个什么东西一直沿着窗户延伸。起初,我以为那是条裂缝,便伸出手指去摸,但感觉到的是个隆起的东西,而不是平滑的。我用一只手指从头摸到尾——原来是一根纤细的电线,包了透明绝缘层,用带子捆扎在窗户上。它很不起眼,若不专门寻找,是不会注意到的……
    我退后一步,用双眼将它经过的路线打量了一番。
    电线下行到地板,穿过地脚线,转过墙角,到了戴尔的桌子后面。我抬起头。戴尔正看着我,手里握着听筒,可当她看到我在看她,就猛然将眼睛看向一边,把听筒放在了电话机座上。
    她没有说话。
    我也没吭声。
    蕾切尔的“科学俱乐部”老师说,天线的位置很灵活,放在哪里都行。可在回家的路上,我纳闷戴尔?里迪的窗户里怎么会有一根天线。难道那里有无线电装置?石油公司和抽水房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可以有另外一种解释。或许戴尔有个短波收音机。或有个业余无线电装置。或许戴尔用它来和留在英国的儿子们保持联系。母子相隔万里之遥,有点空就鼓捣些这样的东西,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不过,设备的其他部分呢?她为何对此一言不发?因为从我发现天线时她的表情看,显然我不应该看到那东西。回想起来,我们整个会面过程中她的举止都很奇怪。关于培训视频的讨论只是敷衍了事。初次见面时的热情不见了踪影。她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那些录像带的复制情况。
    我回想了一下我们的谈话。她似乎搞不懂原始带与剪辑带之间的区别;她不停提到水区录像带,想知道我们做了多少份拷贝,我是否归还了原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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