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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孩子们的愤怒愤怒愤怒-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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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暴力地公开过去的电视节目,有股类似怀旧感的焦虑之情侵袭着我;妹妹似乎也一样,握紧拳头静待着炽热的情感消失。
  够了、够了、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希望他们全绝灭、坏灭、毁灭。假如能逃离那肮髒的视线,我肯付出相当的代价。
  这个决心是认真的。
  我已经不想活在糟糕透顶的环境之中了。
  「哥……」妹妹冒着汗水的手抓住了我的衣服。「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好怕。」
  「为什么?」
  「牛男好可怕,我害怕。」
  妹妹抱着我发抖。
  我立刻环抱她的背,但妹妹的颤抖并未因此停止,甚至更加剧烈。我知道妹妹真的惧怕牛男的存在,但为什么?牛男选择被害者的条件并不特定,是目前最有力的说法.,但要因此认定下个被害人是自己,恐怕只有自我意识过剩或被害意识强烈的人才会如此吧!
  自我意识过剩。
  被害意识强烈。
  这两点……我们具备了。
  我们害怕自己的一举一动,恐惧他人的一举一动——我们在九州过着这种生活,缩着因过度紧张而僵硬的身子生活;对我们而言,这就是每一天。
  所以妹妹颤抖。
  每天打颤过活。
  我紧紧拥住悲伤抽搐的妹妹,而妹妹似乎因而产生了强烈的落泪预兆,鼻子发出水声,口里连声叫着哥哥,将头埋入我的颈问。
  「没事,没事的,妳什么都不必担心,别害怕,别哭。」
  「欵,假如牛男……」
  「牛男不会对我们下手,绝对不会。这种惨剧绝对不会发生的,妳放心吧!别怕。」
  「真的?」
  「真的。」我摸摸妹妹的头。「我们就是为了逃离这些东西,才离开九州到神户来的啊!我们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不在那个村子里了。我们得救了,完全得救了。讨厌的事绝对不会发生的。我们很幸福,不是吗?」
  「可是,我怕。哥,我……」
  「叫妳别怕!」
  我推开妹妹。
  妹妹立即伸手抓住我的衣襟。
  我顺势倒卜,坐在妹妹身上。
  无法动弹。
  妹妹湿润的呼吸声搔着我的耳朵。
  身体紧密接触。
  其中一人的咽喉响动。
  「哥」妹妹开口:「你想做什么?」
  我将身体从妹妹身上移开,慌忙站起来。
  心脏激烈地高叫,血液喧嚣地循环全身,眼前发黑;好热,好痛,好难过。
  我看着妹妹。
  妹妹也凝视着我。
  别这样!
  会有什么后果,
  妳不明白吗?
  我把袋装零食扔向妹妹,逃也似地离开客厅,进入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
  书桌上放着仓友老师的头颅。
  ……啊?
  别这样!
  我不懂,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头颅?
  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溷乱加上了溷乱,碾压似的头疼侵袭着我。我不懂,不行,我完全不懂。这份意义不明太过强烈,甚至变得颇为有趣。我发出了黏稠的笑声。伤脑筋!这还真有趣!如此乱七八糟、荒诞不经,啊!太有趣了!
  「笑着矇骗自己啊?」
  脑中的朋友突然出现了。
  「才不是,我并没矇骗什么。」
  我出声主张。
  「平时谎话说太多,会不会偶尔忘了撒谎?」
  才没有。
  我没有撒谎。
  因为我无法撒谎。
  我一向诚实。
  所以……刚才才逃离妹妹啊!
  我看着仓友老师的头颅。
  睁大的眼睛与乾燥的舌头,苍白的肌肤上处处浮现一陌渍般的痕迹。或许是因切断面大量出血之故,整体显得乾洞,宛若电视上看过的外国工艺品。唯一留有生前影子的,便是那只眼带;假如少了它,我应该认不出这个物体便是仓友老师。
  仓友老师的头颅放在我的书桌上。
  不过,现在这种事无关紧要。
  我得设法安抚妹妹。
  安抚妹妹?为什么要安抚妹妹?
  和妹妹……?
  啊……为何我会动这种念头!
  责任并不在我。
  兴奋状态毫未冷却。呼吸急促,身体沉重,头脑变得敏感,对气味过敏,痛苦不堪。这是毒素,毒素时间开始了。肮髒、见不得人、充满罪恶的毒素时间。我一面挥汗,一面反覆呼吸。最好疯狂而死,最好尽早终结,死于热气烧灼,终结于毒素侵蚀。
  我静静地迈开步伐。
  「加油,你得加油。」
  朋友愉快地笑道。
  我抓起衣柜上的褪色牛玩偶,放进衣柜中:同一瞬间,朋友的笑声立刻消失了。
  接着我朝仓友老师的头颅伸出手,扯下眼带。
  如新闻所言,里头没有眼球,而是个幽暗的洞穴。啊!太好了,这东西太好了!
  我连着内裤一併褪下裤子。
  宛若蓓蕾般的儿童性器。
  我的小性器奋力地充血变红,一面散发毒素,一面滚烫地勃起。慾望连结了脑袋与性器,我已经无法忍耐,无心忍耐:无法阻止,也无心阻止。我将性器插进洞里,急切地摆动腰部。
  5
  隔週星期六晚上八点,町井来到公寓。
  「你好。」
  她的面容憔悴。
  「怎么了?这种时间来找我……」
  「因为我二疋得马上见到你。」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的,对不起。」町井软弱无力地微笑:「对小起,真的对不……」
  她身子一软。
  「町井!」
  我反射性地抱住她。她似乎昏迷了,我立刻叫来妹妹,两人合力把町井搬到客厅:我从寝室拿了自己的棉被来,让町井睡在上头。
  她的睑色更加恶化,面如土色。我触摸她的额头,微小的汗珠带着些微的热度。我弄湿毛巾,放到町井头上。
  ……话说回来……
  身体状况这么糟,为何还跑来找我?我完全猜不出町井的目的。说归说,肯定和牛男有关。
  会是什么事?
  因为恐惧自己的预知而来商量?
  因为恐惧自己的犯罪而来自白?
  无论是哪种情形,都没有我出场的馀地,该去向关系更加亲密的横山等人倾吐才是。
  我一面如此想着,一面换了几次毛巾后,町井醒过来了。
  「妳醒了?」
  「……咦?我怎么了?」
  「妳昏倒了。」
  「啊!对不……啊,奇怪?」
  町井连忙坐起上半身,但似乎使不出力,立刻又倒下。我要她别勉强,将掉落的毛巾再度放到她的额头上。町井缓缓地闭上眼睛,又说了句对不起。
  「妳现在的感觉如何?我妈去工作了,不在家,我不知道药放在哪里……」
  「没关系、没关系,躺一会儿就好了,我只是有点头晕而已。嗯,我很健康,超健康的!」
  「可是妳脸色很差耶!妳知道吗?」
  「我的脸看起来那么思心吗?」
  「我没说妳的睑思心啊!」
  「可能真的瘦了一点吧,町井摸摸脸颊。「因为我什么都没吃,
  肥、减肥!」
  「……妳是来找我谈牛男的事吧?」
  我问道。
  町井的表情僵硬起来,垂下了眼。
  一直躺着。唉呀,减「哥!」
  背后传来妹妹的声音,听来有些尖锐。
  我支撑町井的背部,扶她起身,要她先到我的房间去。町井步履蹒跚地走进房里。
  「哥的朋友是女生啊!」
  「妳这话可怪了,朋友不能是女生吗?」
  「可以啊!」
  她露骨地弹了下舌。
  「干嘛那种反应?不必生气吧!」
  「哥,现在不是和我聊天的时候吧?你的朋友还在房间等你,快去吧!你要拿零食和饮料去也行,但拜託拿牛奶和仙贝就好。柳橙汁和爆米花才不给你们。」
  妹妹背过身去,打开电视。她似乎完全生气厂,我连叫了几次都不回应。我吞下叹息,将牛奶及仙贝放上餐盘,走进自己的房间。
  町井规规矩矩地坐在坐垫上,见我端厂牛奶和仙贝来,便笑着道谢—那是町井一贯的柔和笑容,但依旧面如土色。
  「大家都还好吗?」
  「当然。」我咬了口仙贝。「啊,别客气,吃点心吧!」
  「谢谢。不过,呃,牛奶籼仙贝的组合好像有点难以下咽耶!」
  她困扰地微笑着。
  「哦……等一下我拿水来。妳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下星期。」
  「是吗?那就好。发生那件事以来,妳完全没露脸,大家都在担心呢!」
  「有件事拜託你,我来这里的事,别告诉大家。」
  「为什么?」
  「拜託!」
  认真的表情。
  「思,好啊!」
  「绝对不能说喔!绝对、绝对、绝对!」
  「是秘密?」
  「对,秘密。」町井点头。「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我也点了头。事到如今,多增加一个秘密也成不厂多大的负担。
  「来,这你拿着。」
  町井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件物事交给我,是个黏得极为牢固的信封。
  「这是?」
  「我没同意之前,不能打开。」
  「规矩还真多耶!」
  「对不起。」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胆小的我立刻道歉。「那妳找我有什么事?假如是要谈牛男的事,不必找我,找其他人不是更……」
  「不行!这件事我绝对不想让横山还有其他人知道。假如让他们知道,可能连朋友都当不成,可能就玩完了……
  换句话说,之所以选上我,是因为和我最没交情,感到愤怒,这是理所当然的判断。
  「妳「不想被知道」的,是预知的事?」
  即使就此一刀两断也无所谓。我并未
  「大家真的觉得那是预知?」町井抬起脸来。「不认为是我杀了仓友老师?」
  「没人这么认为。」
  「不认为我是牛男?」
  「没人这么想啦!」我以沉着的声音回答,以安抚她。「町井是牛男?太荒谬了。」
  当然,倘若只论可能性,倒不难做出町井是牛男与牛男有关的推测。
  而持有这种看法的……便是我。
  预知的说法根本是天方夜谭,但町井却丝毫不差地猜中了牛男的犯桉日期及犯桉地点。
  这代表什么?
  答桉很简单,她早就知道了。
  这个看法极为自然,不是吗?拿预知这种漫画世界的产物来解释,才是不自然。
  我突然想道:若是现在逼问叮井,她会作何反应?拼命装蒜?一再强调她是凭预知得知,并非事先知情?
  「你认为是我杀的吧?」
  町井的低喃让我回过神来。
  「我不认为。」
  我连忙藏起表情。
  「你说谎!你明明就用可怕的表情看着我,那是怀疑的眼神。欸,你认为是我杀的吧?」
  「……不认为才怪。」我老实回答。「妳生气了?」
  「没有。要是立场颠倒,我也会这么想。我很可疑,可疑过了头,对吧?牛男游戏的命中率高得离谱,还发现了仓友老师的尸体;再怎么想,牛男都是我,是不是?」
  「很遗憾,我的确这么认为。」
  「但不是的,我不是牛男。」町井将仙贝送到嘴边。「我不是。」
  「真的不是町井做的?」
  「光凭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用哪种方法杀人?」
  「说不定有共犯。」
  「谁?」
  「不知道。」
  「我才不认识牛男那种怪人!」
  「对不起。,
  「别道歉,要道歉的话一开始就别那么说。」
  「钦,真的是预知吗?」
  「不知道!我才想问呢!我到底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猜中?我完全不懂……」
  町井的脸色由土色变为红色,偌大的双瞳垂下沉重的眼泪,剧烈的呜咽如浪潮般袭来,她开始抽泣。家人哭泣的表情我看过好几次,所以我知道她是真的悲伤。町井打从心底害怕,自身体中心发颤、哭泣。
  ……不是吗?
  町井不是牛男,和牛男也没关系?
  那就是预知。
  町井拥有天方夜谭般的能力。
  不可能,太匪夷所思了。但她的泪水却是货真价实的—在我眼前呜咽的女孩是真的痛苦着,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我对幸福迟钝,对不幸却极为敏感:逃避生活、放弃人生、否定日常……怀有这些负面情感的人,我一眼便能看出来。因为我是看着妈妈、看着爸爸、看着妹妹、看着自己长大的,看着各人的人生与各人的不幸长大的。
  町井正在哭泣。
  我不愿再见到任何人流泪。
  「町井!」
  我将手放上町井的肩头。
  町井惊讶地抬起头。
  「町井,妳现在觉得不幸,对吧?妳觉得非常不幸,对吧?妳觉得这世上绝对没人比妳不幸,对不对?因为太过不幸,头脑一片溷乱,对不对?小,我不是住责备妳,别误会。妳的心情……我懂。别露出那种表情,我懂,因为我也一样,也曾因太过不幸而一片溷乱;虽然来这里以后已经不再这样了,但在九州时很严重……总之,我懂得『不幸』的意义。町井,欸,町井,钦、欵,町井,妳不知道该怎么办,对吧?妳完全不明白该怎么脱离这种状态,对吧?我教妳,首先要找出自己的负面部分,也就是自己变糟的根本原凶,并承认它;以町井的情况来说,就是预知。妳不能逃避这一点,必须承认它。下一个阶段,就是将不幸转为力量,肯定能预知牛男的自己,换个角度去看事情;这么一来,妳看,妳的人牛就充满光明了!妳想想,能预测牛男的动向,代表妳是安全的,能保护朋友、协助警察,还能上电视,很棒啊!多亏了牛男,多亏能预知牛男的动向,妳能做到许多以前做不到的事,太棒了!太幸福了,恭喜妳!」
  我滔滔不绝地说完后,便将牛奶一饮而尽,却仍无法冷静:于是,我粗鲁地啃食仙贝,以转移注意力。细碎的饼屑掉落地板,但我置之不理。身体好热。汗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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