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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刑场-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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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慢慢地走过去。他在离呼吸机几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那台机器现在维系着他老朋友的生命。安妮背对着他坐在那,低着头,一只手握着乔治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乔治的胳膊,一动不动地看着点滴滴进乔治的血管。乔治的肤色苍白,泛着一层淡淡的光,好像汗津津的。嘴唇呈青黑色,双眼紧闭,下眼睑处有深深的暗影,他的身体上盖着薄薄的床单,尽管肩膀还是那么宽阔,肌肉也很结实,但很奇怪,整个人看起来却非常虚弱。看到他这样,以前的活力似乎荡然无存,汤姆感觉到自己也在靠近死亡,顿时一股凉气笼罩了全身。
  他走上前,一只手放在安妮肩上。她抬起头,眼神疲倦、无助。有一瞬间,她看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然后猛然认出了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她急促地叫了一声,“汤姆?”似乎不敢相信真的是他。
  “凯瑟琳告诉了我这一切,”他说,“我想来看看。”
  安妮点点头,好像他什么都明白。“当然,你肯定会来。”
  汤姆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那只一直抚摸乔治胳膊的手伸出来,抓住他的手,“他怎么样?”汤姆问。
  “他们说他还算稳定,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满脸倦意,“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我想心脏的问题已经过去了,要么没事儿了,要么……他这个样子都差不多两天了,他们也没说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想这是身体的自愈过程,”汤姆说,“如果我算是了解乔治的话,他要是醒了,你只能把他绑在床上才能让他好好休息,让他慢慢康复。”
  安妮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可能你是对的,汤姆,”他们静静地坐在那,看着乔治的胸口一起一伏。最后,安妮说,“我真高兴你能来。”
  “我很抱歉,出了这个事我才赶来。”汤姆拍拍安妮的手,“安妮,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很害怕,汤姆。我不敢想没有他,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她望着丈夫,肩膀耷拉下来,感觉已经绝望了。
  “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什么时候吃的饭?”
  安妮摇摇头。“我睡不着。昨晚躺了一会。他们给病人家属提供了一间休息室。可是我走不开。我不想离开他半步。我想他醒来时我在他身边。若是他醒来,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他会害怕的。我得待在这。保罗要换我,可是我觉得不行。他够难过的了。他一直在自责。我担心,如果乔治醒过来,他们单独在一起,他会对乔治说些什么。我不想让乔治再有什么事。”
  “现在我在这,安妮。我可以陪着乔治,你哪怕去喝杯茶或吃点东西。你看起来快撑不住了。”
  她转过身,奇怪地看着他。“他醒来看到你坐在这,以为从前的圣诞幽灵来了,他会怎么想?”她说,依然不改平日说话时的幽默。
  “呵,至少他暂时不会想自己到底哪儿出了问题。”汤姆微笑着答道,“你需要休息一下,安妮。喝杯茶,呼吸点新鲜空气。”
  安妮点点头。“也许你说得没错。但我不想到外边去。我在家属休息室待十分钟。你跟他说说话。他们说那应该有帮助。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叫护士,让人来叫我。”
  “你走吧,”汤姆说,“我会看着他的。”
  安妮不情愿地站起来,慢慢地走了。她走出病房,没走几步就回头看看。汤姆把她坐的那把椅子挪到一边,倾下身子,胳膊肘支在膝盖上,他开始轻轻地给乔治讲他最近到野外观察鸟的经历。大约十分钟后,护士进来检查了一下乔治的几项重要体征。“不知道你施了什么魔法,”她说,“自从他们把她丈夫送到这儿,贝内特太太这是头一次睡觉。哪怕她只是打个盹儿,也会对她大有好处。”
  “我也希望这样,”汤姆等护士走了,他便又开始了只有他一个人说话的对话,“你可能很纳闷我怎么会在这儿,”他说,“说来话长,我可能还不应该告诉你。所以,别再管我为什么在这儿。你应该得感谢我,我这张丑脸能换你的安妮小睡一会儿。”
  正说着,他注意到乔治的眼皮在动,接着,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汤姆俯身抓住乔治的手。“太好了,你醒了,乔治。”他轻轻地说。他挥动另一只胳膊吸引护士的注意力,“别害怕,老朋友。你会没事的。”
  乔治皱着眉头,满眼困惑。“安妮在这儿呢,”汤姆说,“不用担心。”他说话的当儿,护士来到床边。汤姆抬起头说,“他醒了。”
  护士进来的时候,汤姆退到后面。“我去叫安妮。”他说着跑出病房,顺着指示牌找到家属休息室。安妮蜷在一个沙发上,睡着了。他真不想叫醒她,但如果不叫醒她,她不会原谅他的。汤姆便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摇了摇。安妮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一脸恐慌。
  “没事,”他说,“他醒了,安妮。”
  她爬起来。“哦,汤姆!”她高兴地叫起来,伸出胳膊拥抱他,搂住他的脖子。他尴尬地站着,手足无措。
  “我明天再来。”他说,她松开手,让他走了。
  到了门口,她又回头说。“谢谢你,汤姆。你太神了。”
  他站了一会,看着她。“神的还不止这个呢。”他难过地说,然后走出了重症监护室。
  5
  1998年8月
  凯瑟琳无滋无味地吃了一顿饭,竟然用了一个半小时。即使如此,她回到朗诺时还不到八点半。不过,汤姆已经坐在她小屋外面的一个石灰台阶上在等她了。落日的余晖包围着他。他面色苍白,凯瑟琳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她一直没有觉得他已经是一位老人了,他平时总是精神矍铄、精力充沛。可是,今天他开了一天车,可能连晚饭也还没吃。
  他看见她便说,“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咱们得坐下谈谈。”
  “乔治怎么样了?”她把他让进屋,同时问他道,“喝点什么?”
  “有没有威士忌?”
  “只有爱尔兰威士忌,”她指着壁橱,“我倒杯红酒。”她说着去了厨房,打开一瓶红酒。回来时,汤姆手中那个平底玻璃杯里的布什米尔威士忌酒都快见底了。
  “乔治怎么样?”她又问了一遍,她已经准备好听到最坏的消息。
  “他醒了。他眼睛睁开的时候,我在他床边陪着他。”
  “你陪着他?你怎么进去的·”
  汤姆叹了口气,“你想呢?我撒了个谎。他显然还不能说话。不过,他好像认出我了。我跟安妮说明天我再去,那时也许我能和他谈谈。”
  “我想现在还不是谈斯卡代尔和爱丽森的时候。”
  汤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么多年,他的目光依旧那么犀利;凯瑟琳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蝴蝶立在针尖上。“你是说你想让他忘记他曾经要你把整个事情都停下来。”
  “不是,”她一口否定,“我是想如果真的是斯卡代尔的什么事情导致他这次心脏病发作,他应该不会谈这件事。”
  汤姆耸耸肩。“我想这得看乔治,我不会逼他。不过,如果他愿意说,我也绝不拦着。他自己跟我把心里的事都倒出来,强过他把一切都埋在心里,说不定那样会让他再犯一次心脏病。”他固执地说,“我们说这事儿的时候,碰上了保罗,他给我引见了他的未婚妻。我们必须谈谈。”他狠狠地说,端起手里只剩了半杯的威士忌又喝了一大口。“咱们再看看那些证件。”
  凯瑟琳打开电脑,汤姆则在小小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她刚在屏幕上打开第一张证件副本,他便来到跟前。“让我再看看海伦的出生证明。”他说。她按了键,海伦的详细信息出现在屏幕上。
  “天啊!”他吼了一声。他转过身走到火炉边,胳膊搭在壁炉架上,低下头。
  凯瑟琳坐在椅子上摇来摇去。“汤姆,跟我说说你想到了什么,行吗?”
  汤姆直起肩膀,转过头看着她。如果他不说,她自己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这样,他至少对她已经知道的事以及她对这件事的打算还有几分控制权。“你见过海伦了,是吗?”他懒洋洋地说。
  凯瑟琳点点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去年,在布鲁塞尔。”
  “你不觉得她长得像一个人吗?”
  “确实很有意思,我真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她似的。现在,我明白了,她和斯卡代尔人有关。我想是卡特尔家族的遗传基因在起作用。”
  汤姆又叹了口气。“哦,有那方面的原因。有点像她妈妈。可是,更像她爸爸。”
  她皱起眉头,“汤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见过塞缪尔和多萝西·温怀特?”
  汤姆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我从没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说的不是温怀特。我说的是菲利普·霍金。”
  “霍金?”凯瑟琳重复了一遍,完全陷入迷茫。
  “她的眼睛太像菲利普·霍金了,她也继承了他的肤色。可能从照片上看不出来,可是,你一看海伦的皮肤就明白,真的很像。”
  “你弄错了吧,”她反对道,“乔治怎么可能看不出这种相似呢?”
  “也许直到和斯卡代尔的婚事摆在他眼前,他才把他们联系起来。而且,你说过保罗告诉过你,他们去斯卡代尔之前,乔治就很不安。”
  “这仍然可能是巧合呀。”凯瑟琳固执地坚持。如果要写这个故事,她就得维护每一个事实都是可信的,所以,在她不得不说服某个编辑之前,她的道理早都想好了。她还可以利用汤姆的经历让她的论据更加合理。
  “看这张出生证,”他说,“她叫海伦·鲁丝。我知道鲁丝这个名字再平常不过了,可是回过头来看,用姓作孩子的中名很常见,但通常是祖父母的姓。你把这一点同我们这里的其他信息放在一起,海伦的中名是‘鲁丝’,这就巧合得有点离奇了。”
  凯瑟琳点了一支烟,想暂时放一放这挠人的问题。“那么,如果菲利普·霍金是海伦的父亲……她妈妈是谁呢?”
  “不是他妻子,这点确定无疑。鲁丝·卡特尔1964年6月没有生过孩子——那会儿她正在参加对她丈夫的审讯,我们在审讯准备阶段一周至少见她一次,她当时没有怀孕。”
  “有些女人妊娠期间看不出来变化,”她解释道,“只是看起来有些胖。”
  他摇摇头。“凯瑟琳,我们第一次见鲁丝的时候,她就是个身体壮实的农夫妻子。可是,霍金受审的时候,好像斯卡代尔到登德谷的风都能把她吹倒。1964年6月她不可能生过一个女儿。”
  “那么是谁呢?”凯瑟琳紧追不舍,“我想我们没有考虑到他可能和多萝西·温怀特有一段疯狂的风流韵事。”
  “我想是有这种可能,”汤姆说,“多萝西当时只有三十多岁。可是,如果霍金是和她发生关系,我想他会在法庭上说出来,表明自己不过是一个正常的、性欲旺盛的男人,但不会干那种奸污女孩的勾当。我们一直都认为他和鲁丝结婚就是因为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如果指责他骚扰爱丽森,他会像每一个正常的男人那样,用他的婚姻事实来否定那罪名。再说,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和温怀特在一起。然而,如果我们坚持那个自称珍妮丝·温怀特的女人的真实身份就是爱丽森,那么我们就找到了这个处于育龄年龄段的女性,她住在温怀特的家里,和霍金有明确的关系。我们通过那些照片证据知道,她被霍金强奸了。”他的话掷地有声。
  “爱丽森·卡特尔就是海伦·马科维茨的母亲,她结婚前姓温怀特。”凯瑟琳喊道,汤姆的闪烁其词被她一语道破,“菲利普·霍金是他爸爸。”
  她看着汤姆,汤姆也盯着他。在确凿的事实面前,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再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可是,这个答案牵扯到太多的问题,凯瑟琳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头。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他明白汤姆在想什么。“所以,乔治·贝内特要成为那个男人的女儿的公公,这个男人谋杀了她的母亲,是乔治把他送上了绞刑架。除非海伦在他爸爸被认为谋杀了她妈妈的时候还没有出生。”如果是那样的话,她想,俄狄浦斯的故事好像天天都可能发生一样。
  “看起来是那样。”汤姆说。他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伸手去够壁橱上的酒瓶。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荒唐……可是这好像是说鲁丝和爱丽森合起来把菲利普送进了监狱。”
  汤姆慢慢地又倒了一杯酒。他呷了一口。眼睛直视着凯瑟琳,然后,他放下杯子,说,“至少是这样,凯瑟琳,至少。”
  她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红酒。她看到自己的手在发抖。这已不是碰巧捡到的最佳故事了——这是一个悲剧,跨越了三十五年的时间,它伤害到下一代的生活,而他们却一点都不知道他们的历史有过如此充满戏剧性的内容。她现在真是悲喜交加。她不认为自己完全有资格拥有目前她手上的这些资料;她觉得很高兴,因为汤姆在这里,他能刹住她那些狂乱的直觉。
  “那现在怎么办?”
  “问得好。”汤姆说。
  “我一直都问得很好。”
  “我想,只有一种选择。我认为我们现在必须走开,忘掉这一切。让爱丽森·卡特尔——如果真的是她——平静地生活。让海伦和保罗结婚,不要再让乌云笼罩一切。”
  “不可能,”凯瑟琳毫不让步,“我不能无动于衷。这是战后这么多年来最重要的案件之一。它推翻了一个重要的法律规定。”
  “别跟我说那些,凯瑟琳,”汤姆生气地喊道,“你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法律规定。你能看到的只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独家新闻和你能从中赚到的钱。你难道不明白如果将这些公布于众,那会毁掉多少人的生活?你让乔治身败名裂。你会毁掉保罗和海伦的未来,更不用说会彻底毁了海伦的生活。如果她知道她的姐姐实际上是她的母亲,而那个她以为是她母亲的人参与了将她爸爸送进监狱的阴谋,她会是什么感受?还有珍妮丝,或者说爱丽森,或者你随便叫她什么都行。你让她面临被起诉的可能,因为她是谋杀罪的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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