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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0章

南宋风烟路-第1020章

小说: 南宋风烟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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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却到底要怎样才能救他?”陆静的心灰意冷这才有些恢复,彼时洪瀚抒状态发飘,吟儿满头冷汗,根本无力开口。唉,要救他,她哪里不想,可是总会有很多人制止瀚抒恢复,金军苏慕梓是这样,陆夫人那些也是这样。对了,陆夫人那些奸细……

    吟儿刚想起来的初衷,便听孙寄啸道:“将那些盟军奸细押上来!”活烹地点,灯火通明,孙寄啸欲将陆夫人那些死罪难免的也一起解决,吟儿预感到这将是火上浇油,奈何涉及“盟军”她要是阻拦一定更糟,暗叫不好。

    “什么盟军奸细?!”洪瀚抒语气都比平日要重十倍,他的神智,可能只剩下一丝一缕。

    “是这些奸细在大哥的药中下毒,使你的伤病迟迟不得好转。”听到了孙寄啸的解释,陆静对洪瀚抒的误解显然消除了少许。可是,瀚抒对林阡的战意会止于今夜的杀戮吗,他何时能恢复正常?吟儿心里一阵虚,瀚抒要是不正常起来谁能猜到他下一步会怎样兽性大发?

    脑袋里一片混乱。想不出任何制止活烹的办法,想到过不久陈铸副将就会被惨无人道地对待,吟儿更是徒增伤感,这是人命关天啊,你凤箫吟给洪瀚抒说一句话文过饰非就可以抵消了吗!如果林阡在这里就好了,如果林阡在,一定可以很快救人。并且消除瀚抒的罪孽……

    然而现在,林阡却只能出现在别人的证词里。

    倒是这节外生枝一扰,活烹之事倒是可以延迟。也许吟儿还有机会……吟儿打起精神组织语言,希望能阻止激化,拖延时间。

    “山主饶命。是盟王指使……”“是盟王指使……”“盟王想要把盟主救回去,才出此下策……”到洪瀚抒面前来时,众女子的镇定冷静都一扫而光,争先恐后地招供。

    “林阡,竟干出这般可耻的勾当,是要逼着我与你势不两立!”洪瀚抒眼中霎时烧出烈火,灼热得伤人伤己。

    “这件事与林阡没有丝毫关系!她们是别有用心,想挑起你与林阡的决斗!”吟儿急忙辩驳,她来的目的便是回护。

    “林阡无耻,不是一次两次。你于他之重要,教我如何不信?!一面私交我军,一面授意害我!”瀚抒狠绝地掷下这句话。

    与他几步之遥的吟儿,手腕被紧紧束缚,知洪瀚抒此刻相当危险。虽然说话还有条理,但善念基本沦丧,是真的只剩一丝神智了,她若有一句话说错很可能祁连山就要与盟军冲突:“我说过,她别有用心,且不说这次红樱的行踪是否她故意暴露给你知晓。上次红樱被劫持到盟军是她亲口承认了相帮。她之作为,无不是为了将你激怒,加重你的狂躁,或为迫你换回旧药,好能够服她下的毒。如今栽赃嫁祸林阡,更加是为了迫你去战斗交锋!如此害你,想必是为了一己之私利!”

    “盟主,你怎可以如此,对我等弃如敝履?!”陆夫人泪水涟涟,演技超群,吟儿一声冷笑,“问得好,洪瀚抒,你可信我凤箫吟,会坑害自己人的么?”

    洪瀚抒斜睨了红樱一眼:“这世上,又有什么是绝对?”

    “且不谈林阡的光明磊落你比我还熟知,他武功与你相当,若真要取你小命,至于用到这种把戏?”吟儿笑了。

    洪瀚抒神色一凛,没有说什么。

    “然而她们与主公,能有什么莫须有的深仇大恨?”孙寄啸疑惑地看着她。

    “是否有仇,调查便知。”吟儿一时拿不出证据,“倘若不是一己之私,那就必是陈铸指使,他来的这么巧,为的就是激你和林阡开战!你识得他伎俩其一,却不识他伎俩其二?”

    “陈铸指使?哈哈哈。”洪瀚抒仰天长笑,目空一切,“我若被他毒杀,谁救他们的命?!”

    “所以才下慢性毒药。难道不是吗!”吟儿佩服自己竟能说通,下慢性毒药,可以说陆夫人谨慎,也有可能就是金军的把戏!吟儿理直气壮看向陆夫人,“你若仔细查她底细,便知她的男人曾经降金,与陈铸绝对有交集。”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尤其陆夫人从头到尾都冷静,却在听到她的男人之后眸色一暗。

    “敢对主公下毒,不管如何他们都是要死,不过,查明底细确是应当,以后方能杜绝类似。”陆静点头,但回避着活烹之事,还抱存着念想希望洪瀚抒忘了。

    烈火中不时发出哔啵之声,煮沸的水翻滚出腾腾热气,便在这众人都噤若寒蝉的时刻,听得洪瀚抒云淡风轻地说,“先扔一个进去。”

    “什么……”陆静等人皆是愕然,这种话,他说得越冷静,就越代表他没有恢复正常!

    “一个一个地扔进去,让她们亲眼看着同伙们是怎么死,也好心甘情愿地说出实话。”洪瀚抒嘴角露出一丝阴厉的笑,对一个无辜的金军来使都能血冷,更何况下毒害他的奸细?

    “别……”洪瀚抒说做就做,不容转圜,吟儿来不及制止也根本没资格,话刚说一半——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哀叫,一女子被数人抬起、生生抛入大瓮之中,只要是正常人都已不敢也不忍再看。吟儿原就浑身无力,嗅到那气息更禁不住反胃。

    “洪瀚抒,你这恶魔!”“没人会对你心甘情愿!”随着第一个女子被抛,除了陆夫人之外,所有女子都情绪先后失控。

    然则陆夫人之所以一动不动并非冷静,而是面无表情,如一口没有生机的枯井,随着生与死的比例越来越小,她陡然冲上前来,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撞向洪瀚抒、带着她袖中的一只匕首视死如归——不是以卵击石,人在最哀绝的情况下总是能爆发出惊人的实力,何况洪瀚抒是她的不共戴天。

    “去死!”陆夫人与洪瀚抒訇然相撞,匕首也击中了瀚抒的胸口无法躲闪,瀚抒猛一惊觉,眼中煞气骤减,同时本能长袖一拂,将这陆夫人直接甩进爆沸的瓮中,霎时热烫的水花四溅,然而那倔强的陆夫人声音凄厉,竟在灼伤和烧焦之时还大笑诅咒,“洪瀚抒,我会在炼狱等着你来,哈哈哈哈——”

    那笑声太过阴厉,教除了洪瀚抒之外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唯有洪瀚抒置若罔闻,漫不经心,目送着那陆夫人从生到死。缓得一缓,洪瀚抒身体晃了一晃往后就倒,陆静孙寄啸连忙上前相扶。

    吟儿手腕忽然一松,知阴阳锁的力量到此时才真正消失,所有一触即发的危机也就随之消除,忍不住为盟军松了口气。然而这一刻望着几步之外的瀚抒,一时之间心里竟充满怨恨——

    瀚抒虽然种种作为都不是出于本心,却显然还记得前一刻发生的所有事,他,即便是有可能后悔的,却不会对做过的错事有任何道歉或弥补。他的罪行可以推给阴阳锁,但他的愤怒是没办法找借口的,吟儿恨的是,他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就被激怒、失控!才至于胡来,才至于,把那仅剩的逻辑,带进癫狂的状态。

    “那些女子,审完再判不迟……他是忠肝义胆,放他一条生路。”那时火药味散尽,吟儿看向遍体鳞伤的陈铸副将,趁着洪瀚抒恢复清醒,对他请求撤销活烹。

    “留他们全尸。”洪瀚抒只宽恕到这一步。

    “……”吟儿登时语塞,大失所望,“如此,清醒与不醒,又有什么区别。”

    “本就没什么区别。”他言辞中充满了无所谓,脸上那丝倔强的笑,好像在对吟儿蔑视,别以为你说话的分量有多重。

    没人能劝服瀚抒,包括吟儿在内。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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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6章 此时迷恋彼时恨() 
吟儿一夜辗转难眠,脑海里全是遭屠戮者凄厉的叫喊,和洪瀚抒那从头到尾都冷酷无情的微笑。

    “陈将军,对不起。”她终是无力救援陈铸的副将。虽然当年在会宁县有过数面的缘分,如今那人却是在洪瀚抒军中枉死,可想而知陈铸的伤魂和愤怒,以及金军将来复仇的狠绝……

    翌日,陆静查明了那些下毒女子的来历:陆夫人的丈夫因在白碌之战射伤吟儿、被俘后被洪瀚抒就地五马分尸,并非传言里的失踪;而其余女子的亲人,多是两个月前负责看管吟儿和杨妙真的兵士,他们或和辜听弦私通往来,或根本就是无辜连坐,总之无一例外,在吟儿逃脱后以看守不力之罪伏诛。他们的下场,符合陆静先前所说,“烹杀或分尸的刑罚,已经不止一次。”

    在这些兵士惨死之后,同病相怜的遗孀们聚集到了混入祁连山军中的陆夫人身边,一拍即合,伺机报仇,十年不晚。终于等到机会,从洪瀚抒的伤病切入,于是接近军医并下毒,所有过程都合作得天衣无缝……

    追溯昨夜陈铸的谈判先说“林阡欺压洪瀚抒”、再灵机一动改成了“林阡和蓝扬私交”、最后来一段凑巧的“林阡下毒”,使洪瀚抒对林阡的恨意越走越高,循序渐进,水到渠成,表面看来陆夫人她们真就是陈铸指使的,谁会想到下毒之事是独立在外的,全部都因私仇?!却恰好帮陈铸激化了瀚抒的情绪。

    帮陈铸的。又偏巧是瀚抒自己的暴戾。从另一种角度讲,洪瀚抒实际也是自食其果。吟儿叹息,瀚抒早年的仗义正直都已随时间烟消云散,现在在做的完全是把他的祖上积德坐吃山空。

    如果这些女子被查明是受金人指使的,瀚抒可能会大骂陈铸小人然后一气之下去打金军,但现在原因是私仇甚至归咎于瀚抒自己……如此,正常状态下的瀚抒。应该会一如既往按兵不动,甚至还会闭门自省痛定思痛,吟儿想。

    所有的矛盾看似都已尘埃落定。再纠结再担忧其实都没了意义,吟儿却心忖陈铸的离间还是给瀚抒留下了不少阴霾,譬如蓝扬。陆静,还有红樱——“你们全都是林阡的人。”军帐里瀚抒和红樱没有多少交集,除了斜睨过一眼、置若罔闻了几次,瀚抒的言行举止里,无不表现出这种决绝的意念。太伤人。

    “红樱不是出卖你,是因为你用西夏的药不见起色,又怕你不肯接受林阡的好意。”吟儿大清早就去解释。之所以先为红樱开口,一因争取瀚抒信任的第一突破口就是红樱,瀚抒把红樱看做最单纯的人,只要瀚抒还有值得信任的人那就有救。二因,吟儿实在不想看到红樱伤感哪怕半刻,她希望瀚抒和红樱的关系不要变质。

    可是洪瀚抒执拗地没有答话。红樱瞒着他是为了他的面子没错,但他就是不能忍受瞒骗,一丝一毫都不行。

第1227章 风声萧瑟伴征程(1)() 
黄鹤去三番四次的设计激将、苏慕梓从未间断的推波助澜,加上多事之秋众多私人因素从中作梗……这一切巧合或必然,终于引洪瀚抒失去理智。心被恨念蒙蔽的他看错时机、过早入局,短短四五rì祁连山与盟军便战至白热。

    林阡虽不像吟儿那般把瀚抒想得单纯,却也真没神机妙算到他会这时闯入战圈,所幸海上升明月及时传达军机,才不至于两面受敌捉襟见肘,饶是如此也堪称手忙脚乱,和薛焕解涛的旗鼓还未偃息,就马不停蹄来刀战洪瀚抒,至于对薛焕解涛的扫尾,只能托付给了石硅郭子建。

    然而,由于洪瀚抒厚积薄发以逸待劳,林阡基本是逢他而不胜,负伤太多武功远远不及,唯能靠用兵才勉强与他相当。洪瀚抒在战前便是三国兵马的翘首以盼,如今更教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他不负众望、当之无愧最强。有他横在zhōng yāng,盟军完杀金军基本妄想,甚而至于,沦为苦战,疲于奔命,兵力虚耗,每况愈下……

    而那些得了洪瀚抒便宜离场休整、目前暂处于蛰伏状态的金军,林阡等人实则都嗅得出气息——他们全在等着时机反击。太明确,太危险。这时候如果他们杀一个回马枪,岂止此地的盟军不赢?整个陇右宋军都反胜为败!

    “打得好。”在临洮据守了数月之久一直处于劣势的楚风流,闻知洪林之间休而又战。不禁大快,笑对麾下言道,别小瞧这区区七rì,已足够改变历史。术虎高琪等人都知此言非虚,若非洪瀚抒行了个方便,东面大金援军败走,楚风流必难逃一死。其后林阡对三秦诸路将势如破竹……

    而现在,金军不仅都还活着,而且很可能陇右大乱会给他们夹击林阡的胜机。“对陈将军说。他居功至伟,辛苦他了。”楚风流言简意赅,由信使传达安抚。

    可惜洪山主对这些却毫无意识。言之凿凿林阡先和他的人私通往来居心叵测,林阡确实私下送药医他百口莫辩,其后也得知了陈铸与他交涉的详情,期间,盟军无论派去多少说客都无法理喻,林阡也有预感,只看事实不听解释的洪山主怎么可能理喻?战力无双、不可一世如他,不出意外在七天内就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林阡本来稳赢的战局冲成了一团浆糊……

    这等胡搅蛮缠肆无忌惮之举,毋庸置疑害陇右形势崩坏。金宋平衡亦完全打破甚至倾斜,果不其然,在林阡和洪瀚抒两败俱伤之际,原先貌似奄奄一息的黄鹤去陈铸等人重振旗鼓、卷土重来。如此金宋再战,就已大不相同——

    短短七rì。风云骤变。

    洪瀚抒初衷是我只对着林阡打、旁人乖乖给我滚一边去看戏,说到底这并没有实现,金军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不是受他驱使的关系,而只是将他利用罢了。结果这一场不该打的战役,在打赢后洪瀚抒完全迎合了金军的意思、百口莫辩地、成功地对着林阡拖了后腿……

    各地金军的蠢蠢yù动终于浮出水面。这当儿,按理说洪山主应该像他承诺的那样,谁不呆一边去我连带着谁一起打,偏偏洪山主没做到——可巧他后方传来个不好的战报,把他从攻打林阡的前线拉了回去,没看到黄鹤去陈铸等人的再起,也就意味着:把烂摊子丢给了林阡一个人收拾。

    洪山主之所以回去,是要解决另一些人——

    有人的动作,比金军还快。

    其实也该在意料之中,当看到洪瀚抒林阡缠斗,苏慕梓曹玄焉能无动于衷?定西县内,孙寄啸和袁若、耿直的攻防战也已进行了七rì之久,眼看孙寄啸就要尝到胜果,不料鏖战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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