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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7章

南宋风烟路-第1237章

小说: 南宋风烟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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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儿一惊,疑惑:“你怎知”顿然醒悟,“你更在楚姑娘的后面。”

    闫夫人借刀shā rén,楚风流顺水推舟,林阡则一石二鸟。

    看林阡点头,她噙泪问:“是什么药?不会致命吗?要不要提醒小王爷?”

    “不会致命,不必提醒。”林阡摇头,“闫夫人为求稳妥,用的只是寻常软骨散,楚将军不可能害他,我也会暗中保他。”

    “那便好。他毕竟是思雪的丈夫,也是我的亲兄长”吟儿放下心来。

    “楚将军需要闫幼麟和小王爷互耗,所以非得将王冢虎趁早调开,一旦她被克三座营寨,我便知陈铸的暗杀不过是她借的东风,也知道盟军打破这三足鼎立的时机到了。”林阡一笑,续说战事。

    “海上升明月,想必金营中的他们,也已及时向你送信,证实了你的猜测。”吟儿说到这关键。

    吟儿提到海上升明月只是顺口,却不知此事有楚风雪穿针引线。

    当楚风雪化名赵昆发现了闫氏的野心,由于她必须回到陈铸身边继续潜伏,所以势必要对金军全体说真话、不能有半丝隐瞒。在金宋双方都得知小王爷天衣有缝的情况下,她只能代林阡在楚风流已有计策的基础上,完善出一条计中计。

    她预想、也窥探出了楚风流的顺水推舟:被软骨散削弱后的完颜君隐,在对抗闫夫人叛军时陷入胶着,两败俱伤之际,楚风流教罗洌从斜路杀出,趁乱将匪帮一举吞没。

    她却在楚风流亲自引开王冢虎时,令掩日暗中传匿名信给王冢虎,那未曾署名的信件随着飞镖一起扎在王冢虎的小腿肚,却让王冢虎第一时间接到了大哥和二哥可能撕破脸的举报。无论是真是假,攻城拔寨都不如兄弟和睦重要。

    好一个王冢虎,一边下令退兵,一边暗留伏兵,有条不紊,没教楚风流捞到半点便宜。此乃后话。

    所以在林阡这里,轻而易举一石二鸟:就在罗洌大军压境剿匪之时,原还在前线的王冢虎突然拼死杀了个回马枪,及时出现救下小王爷,联手平叛并且反击金军,得知楚风流居心叵测调开王冢虎的小王爷,自然意识到她和闫夫人的毒杀脱不开干系,会在此事之后与金军势不两立,矛盾升级。

    与此事毫不沾边、对此事却了如指掌的林阡,最有可能得到完颜君隐及其麾下的靠拢。

    “那么诡绝将军对思雪的暗杀,与楚姑娘还有你的计谋都没有关系?只是横生的枝节?”吟儿多嘴问了一句。

    “是,可能连陈将军自己都没想到,麾下们会比他还激进。”林阡叹了一声。

    牐

    林阡这计策再妥善,也明知枝节而忽略,更加忘记对另一个人的计算。

    完颜永琏。

    任谁都不曾想到,就在这天清晨,他竟孤身一人,潜入了盛世!

    崎岖的路上充盈着山雾,他静若止水坐在崖边,微笑欣赏花石,呼吸苍莽树海,

    等候在他观察已久、完颜君隐的必经之道旁。

    乍见父亲那深刻难忘的侧脸,完颜君隐一阵晕眩,险些没能站稳。

    强敌环伺,作为唯一主帅,父亲竟孤军深入,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动之以情、要他妥协。

    而他,屏退左右,怔怔望着,心乱如麻,竟吐不出父王二字。

    “你不肯见我,便只能这般。”完颜永琏开口坦然。

    完颜君隐迅速调整情绪,语气坚硬,立场明确:“战场无父子,王爷请回。”

    “若非林匪手段狠辣,你决计不会被拖下水。”完颜永琏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杀机。

    “就算他当初不来找我,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父王了解,君隐自幼便见不得欺凌、掠夺、不公允。”完颜君隐坚定述说理想。

    “我比他强得多。”完颜永琏一言尽显王气,“所以三足鼎立不会太久,你是注定要同他联合、反抗我了?”

    “血浓于水,亦不坠吾志。”完颜君隐狠心,绝情。

    “从前你答应过我会努力磨练你的征伐欲,亦接受我所说的‘以战止战,方能创造太平盛世’,何以你从川东之战以后就凭空消失?”完颜永琏叹了一声,不解地问。这一刻,他不仅是流失将才的王爷,更是失去儿子的父亲。

    “勉强接受,辛苦磨练,发现那样不对,自然另辟蹊径。父王想要将南宋平定,君隐却觉得,宁可停在那里、两国hé ping共处、永结盟好。”完颜君隐嘴角一抹微笑。

    “那只是假hé ping。”完颜永琏痛心。

    “父亲心中,只有武力统一才是真hé ping吗?”完颜君隐反问。

    “林阡和他麾下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服输认命的性子,他们无一不想着抗金北伐夺回中原。我女真铁骑,自然不能高枕无忧,做着毫无战伐的梦。”完颜永琏恨不能直接将他说服。

    “如若消除了不公、矛盾、差异,我认为林阡和他麾下那些人,不会再想着抗金北伐夺回中原,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什么金什么宋,都是一体,没有区别。既然没有输赢,何来服输认命?”完颜君隐说。

    完颜永琏因他这句心念一动,居然无话可说,天真吗,好笑吗,梦想在没实现的时候不都是那样吗,何况完颜永琏在完颜君隐那个年纪也是这样想的,当初他握着柳月的手作画写字落款的时候,真的想过金宋有什么区别?要打破它首先他们就生个完颜暮烟给世人看,可二十五年连暮烟都成了镜花水月。

    不再回忆,完颜永琏又问:“那又为何不告而别、非要辗转到环庆?这些年来,为父百思不得其解。”

    “一开始只是迷惘、隐居、四处漂泊,后来见环庆龙蛇混杂,便留下整治,消除民间疾苦,最后,你们和林阡便接二连三来了。”完颜君隐只觉手脚有些许乏力,需要倚着石桌站稳。

    “不,以你的先见,早知我和他会在环庆僵持,你正是等在这里阻止我和他的征伐。我也是到今天方才知道,你竟比我想象得还要固执。”完颜永琏冷冷注视着他,“你给自己选了一条几乎不能走的路。”

    “那就爬过去。”完颜君隐倔强回应。

    正自僵持,原已屏退的属下忽然上前,匆匆来报:“帮主,不知何故,有金兵从南门杀上山来!”

    “幼麟呢,南门是他把守。”完颜君隐不得不抛下完颜永琏,急忙向事发地去,边行边问。

    “恐怕是昨日受伤,还没好吧?”副将边随他去,边回看完颜永琏,“那个老者,是何人物?”

    “”他心里闪过一些念头,却不愿怀疑自己的父亲,“与他无关,随他去吧。”

    牐

    然而当他步入闫幼麟驻地的第一刻,便知道所谓金兵犯境根本子虚乌有——

    原是自己的麾下出了问题?内部的瓦解才最可怕,一瞬变脸,他与几个随行副将毫不设防地,被闫夫人及其党羽提刀携枪层层围住。

    剑拔弩张,气氛压抑,他真是一时失察,忽略了这个再渺小不过的女人:“这是何意?”厉声喝,“幼麟何在?!”

    “暂时醒不了。”她冷笑,“我真是不懂,他凭何奉你为神,将我父亲辛苦多年的基业拱手相让!”

    “既然不懂,何苦执着,放下u qi,我不怪责。”他和林阡同一类人,临危不惧还能轻取敌方一半人心。

    “寨子里的兄弟们,有几个愿意与那王冢虎共事?他从前与我们争夺地盘,害了我们几多兄弟?!”闫夫人的亲弟弟高呼一声,端的是挑拨离间的好手,原已倾斜的人心忽然又再偏移。

    “从前?已快十年了?这些年的同甘共苦,势如破竹,笑傲沙场,难道不足以盖过过去的不快?”他却也能在三言两语之间凝聚军心。

    “好一个笑傲沙场。你一个大金王爷,莫名其妙揭竿反金,硬要拖我们这些山大王也反,到时候若是兵败,我们全都是杀头大罪,你恐怕就回去挨一顿板子。”闫夫人身后一直站着个大块头,是闫幼麟的二把手,此番也被闫夫人整合,原是见过陈铸对他声泪俱下的样子。

    “莫名其妙?看不懂的都说莫名其妙,能理解的才是知己良朋。”完颜君隐轻笑一声,“我若怕死,你夫君、你们的当家也瞧不上我。”

    闫幼麟的二把手一愣,似乎被他说动,闫夫人亲弟弟略带焦急:“废话少说,将他拿下!”

    一声锐响,长剑出鞘,直朝完颜君隐心窝,闫夫人退后一步:“不用怕他!”

    完颜君隐剑如其人,英气勃郁,激昂排宕,虽然软骨散在此时依然发作、将他掣肘,却仍然远远高过这闫夫人的弟弟,那宵小在剑光中岂止惊诧和震撼,短短五招便步步后退。

    二把手虽然犹豫,仍然被怂恿来救人,从另一个方向扑上补救,即刻与闫夫人弟弟形成夹击之势,却看小王爷剑芒锋锐,神采飞扬,轻易穿梭于两者缝隙,十五招后便再度将胜负游刃。

    君子温润如玉,剑势壮盛如虹。

    尽管如此,那时他也察觉到自身有异,只是不知中毒,还以为不曾睡好,所以强打精神速战速决,不得不ěi zhuāng成游刃有余。一旁人群之中,有控弦庄和海上升明月细作相护——

    对闫夫人的阴谋诡计,金宋谁都知道,谁都不想要小王爷命,谁也都不提醒他反而想借机行事,谁教他小王爷哪边都不站,哪边都顾忌他为最大劲敌?可是出于身份、情谊,抑或惺惺相惜,哪边又都不愿他真出事?

    当是时,完颜君隐一剑便锁了两个人的喉:“以下犯上,我不处置,等幼麟醒来听他发落。”

    二把手满头大汗,如梦初醒,这句等幼麟醒来,表面说着处置方式,内涵却指你是因幼麟不在才失去指引、误上贼船。

    缓得一缓,二把手跪倒在地:“帮主,末将一时糊涂!”

    “姐姐!”闫夫人弟弟胸怀大志又胆小如鼠,这般情景涕泗横流唯能看向姐姐。

    “还不弃械投降?!”适才孤掌难鸣还拔剑守在完颜君隐身边的忠臣良将,经一番浴血奋战,杀退叛军并劝降,言行举止,无不是堂堂之道,正正之师。

    “完颜君隐,该降的是你!”闫夫人冷笑一声,猛然从后拖出一个人来劫持在手。久看中文网首发

    林思雪。

    “放了她!”完颜君隐一惊,不想这一夜的冷战竟给了敌人可乘之机。换往常,他从来都把她藏在刀锋最远处。

    “我看得不错,她一直是你的弱点。”闫夫人疯笑,彼时思雪还半昏不醒。

    “你待如何?”他看思雪脖颈已有血痕,怒喝。

    “将王冢虎处死谢罪,将权力交还于我。”闫夫人看完颜君隐走神,当即眼神示意,其弟一跃而起,一剑直袭完颜君隐背后,却看二把手眼疾手快,一刀追前将其砍翻,闫夫人惨呼一声,哪还顾得上人质,当即前去察看弟弟死活,不消片刻便被援军拿下。

    树倒猢狲散,不过弹指间。

    完颜永琏在人群至深,欣慰又苦涩地一笑,君隐,终究给为父看到了,你平叛的本事;你这匪帮实则团结、毫无裂痕,只不过个别宵小别有用心,虽然险诈,根本不成气候,因为大部分人都服你。从此以后至少十年,你这盛世,都是我和林阡最大的绊脚石。风流终究小觑了你。赞同这场阴谋的人,包括我在内,全都小觑了你。

    此刻罗洌的人,应是杀不上山来了

    完颜永琏与绝大部分细作都已放松了戒备、接受了失败,谁料,罗洌杀不上山的此时,却有另一个人趁乱闯进,怒气冲冲地追到寨中讨伐。

    陈铸匹夫,永远都是那么重感情,那么控制不住情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他,一手提酒一手举剑直奔完颜君隐面前:“完颜君隐,你杀了天长,杀了阿戍?你可知他们都是你曾经的战友啊,战友!”

    “曾经的战友罢了。他们暗杀幼麟和思雪,此债必须偿还。”完颜君隐被他揪住衣领,却是噙泪而不敢动容。

    “那我兄弟们的债谁还?完颜君隐你住嘴!别说话!我只问你最后一句,你回是不回?”陈铸亦虎目噙泪。

    “你已问我多次,再问仍旧不变,这里才是我的位置,你就不用再执念。”完颜君隐毫不犹豫地回答,紧紧揽住即将醒转的林思雪,“告诉父王,恕孩儿不孝。”

    “就是她,就是她的缘故,才丢了轮回剑,才和王爷背道而驰,才放弃一切宁可到这贼窝来,才逼着自己和所有朋友对着干!”陈铸怒气冲天,当即拔剑向思雪,“今天我一定要杀了这个迷你心窍的妖孽!”

    思雪恍恍惚惚,全身都被巨大力量笼罩窒息,哪里有多余的力气去抵挡?

    “你敢!陈铸你胡闹够”一句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止在那一声强烈撞击,其后能清楚听见脏腑破裂的声音,尤其是离得最近的、才刚醒转的思雪。

    见只见小王爷才刚冲上挡在思雪面前,突然握剑的手一颤、兵器忽然脱手,而与此同时陈铸愤怒的一剑刹不住,竟生生刺穿了旧主的胸膛。

    众人哪个预料到这一幕,全都目瞪口呆定在原地,悲剧来袭的时候任你是怎样精于谋算都无法掌控。

    天让他完颜永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天却让他亲眼看见最信任麾下的剑狠狠刺进最疼爱儿子的身体,天让他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将之抱起时、鲜血喷溅得他满脸都是:“君隐!”

    “父王,原来你还在可否答应我,不要再穷兵黩武,您最初的心愿,不是那样从小您和柳前辈就对我们说,要淡化金宋之分。”君隐脸色惨白,眼看已经失救,却还紧紧攥住他的衣袖。

    他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君隐的血,可纵然如此还是无法答应君隐。

    “我早知道,父王不会答应。”君隐嘴角流出鲜血,瞳孔渐渐放大,“可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当四面八方全是战乱,我也无能为力没办法制止所有人”

    林思雪悠悠醒转,震惧之时,颤抖战栗,哪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半刻之后才知不在梦里,当即抢过完颜君隐要给他止血,然而双手用上都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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