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之书-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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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弄玄虚，刻意让事件变得错综复杂，这样的举动只能迷惑一般人。”言外之意便是迷惑不了他亚岱尔。“事实上，有时候最简单的案件往往才是最难侦破的。如果这两起杀人事件放入一个开阔的环境中，那么便不会轻易怀疑到警官你的头上。而你偏偏创造了塔罗山庄这样一个背景，将整个过程变得恐怖而诡异，这就是最大的错误。同时也是为了弥补这个错误，扎克西斯才不得不在杀害林恩先生时用了咒语。
亚岱尔停顿了一会，想了想才继续道，“或许，你们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比如说，那两名死者与警官具有某种程度上的联系，就算放在一个开阔的环境中，依然摆脱不了杀人的嫌疑？而这个动机，似乎就隐藏在受害人的某种联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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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罗山庄篇——PART28
“不要给我说那样的联系不存在。”在对方开口反驳之前，亚岱尔便断绝了他的这个打算。“那份调查相关人士共同点的报告，我的确看过，没有什么相似点。不过，既然警官可以在验尸报告上做手脚，那么为什么这上面不可以？”
“很可惜，我没有。给你看的就是报告的原件。”史维特否认的斩钉截铁。
亚岱尔笑了，这个表情将史维特后面想要说的话全都憋了回去，仿佛他等待的就是这句话。难道提起这个报告，又是亚岱尔言语上的一个陷阱？
“事实上，关于这一点我考虑过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报告被篡改了……”
“我说了，那是不可能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史维特大声打断了。
亚岱尔挑挑眉，觉得史维特的反应很有趣，也说明了很多问题——在说起共同点时，他会不断否认。而之前讲述验尸报告时，他几乎是一言不发的。这就证明了，自己至少猜对了一半。而剩下的另一半是不是依然正确，马上就可以得到证实了。
“你用不着激动，我说过了那只是可能之一。而剩下的另一种可能，便是这种共同点隐藏在警方现有的资料之中。”亚岱尔一边说一边观察，对方的情绪变得更加慌乱起来，这证明他已经离最后的真相不远了。试探着往下继续，“其他相关者先不说，他们也许只是一个幌子。而死去的伍德洛和林恩，一定在过去与警方打过交道。”
和警方打交道，具体情况也分了很多种。单纯到在马路上找交警问路，再复杂一点如为了某个案子而去警局做笔录，当然了，最严重的一种就是成为了被警察逮捕的罪犯。要在这所有错综复杂的关系中找出正确的那一种，对亚岱尔而言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我再次肯定，史维特你是一个好警察。对于你这样一个坚持正义的人来说，有一些违背道德的事情是你绝对无法容忍的。考虑到这一点，这次事件的两名死者，一定犯下过某些不可原谅的错误，而这种错误应该是警方记录在案的。对于已经有了记录的事物，警方在调查共同点时没有重复问询，也是合情合理的。有了以上这几个条件，要彻底弄清楚这个共同点也就不再困难了。”
不知是不是亚岱尔刚才那句“不可原谅的错误”听起来比较顺耳，而这种感情上的共鸣让史维特今晚第一次主动提供了一条线索。“告诉你也没什么，他们两人曾在一场审判中，以证人的身份出席。”
才听了一句，亚岱尔立刻就明白了。“伪证？”
“一起警察枪击事件。”史维特的表情彻底变了，一副深陷回忆的样子，从来没在他脸上见过类似的复杂表情。“一名警察在执行任务时不慎射杀了无辜的路人，原本警局是主张法庭判决误杀罪名。然而，就是这两人的证言，最终判决被定性为谋杀。”
亚岱尔蹙了蹙眉——误杀和谋杀是全然不同的两种犯罪，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被判处的应该是监禁，而后者往往是……死刑。“那个被判谋杀的警察和你是什么关系？”
史维特阴冷的笑了笑，“他是我哥哥。”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还真是相当充分的动机啊。“你确定他们在法庭上做的是伪证？”
史维特紧闭双唇，不屑的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亚岱尔倒是很能理解对方此刻的想法。对史维特而言，当时在法庭上，两名证人所做的证言是真是假其实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人的证言在某种程度上引发了最后的判决结果，而这个结果造成了他兄长的死亡。严格来说，这是一种名为“迁怒”的情绪，相当的负面。但是，负面不代表就不会存在，人类本来就是由很多负面的因素组成的集合。
“所以你杀了他们，为了报仇。”
“这你可说错了。”史维特狡猾的笑了笑。“我是很想报仇没错，不过我可没有杀人。刚见到死者的时候，我也是相当惊讶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我才隐瞒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不过既然你问到了，那么告诉你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还是不打算承认吗？”对于这一状况，亚岱尔可谓相当不满。“你认为我没有证据，便可以抵赖？不过，我可没有说过我没有证人。”
、塔罗山庄篇——PART29
史维特是个警察。
亚岱尔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一点。要彻底令一个警察服输，再如何完美的推理都是没有意义的。除非将不容抵赖的证据摆到他的面前，否则不论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史维特在这方面一直都相当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的直接证据。不过好在，还能找出一个证人——巴洛。
看了看墙上时钟指示的时间，亚岱尔道，“按照约定，他快来了。”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几下敲门声，到来的时机和亚岱尔掐算的分秒不差，刚好是需要证人出场的时候。
巴洛进来，半垂着头，谨慎的环顾室内一圈后，选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定。看他小心的样子，似乎是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拘谨的盯着自己的鞋尖。
“既然你肯来赴约，我想，这就代表了你愿意接受我的提议。”
亚岱尔有些轻柔的声音依然还是吓了巴洛一大跳，他几乎在原地蹦了起来。抬起一张青白的脸，有些战战兢兢却又怀有某种希望的问道，“你真的可以帮我？”
“我看起来像说谎的人？”亚岱尔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淡淡反问。对于此刻的巴洛来说，类似的说话方式更加容易令他接受，和心安。
“知道了，我会遵守约定。”巴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猛然抬头，右手食指毫不犹豫的指向史维特，“就是他让我冒充塔罗山庄主人的。本次受邀的宾客名单，也是他交给我的。”
史维特脸上抽了抽，因为愤怒引起的面部肌肉反应。“不是早就证明过了，他是在诬陷我。现在又提起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你们的约定？”
“约定怎么了？”亚岱尔有些好笑的问，完全没有受到对方情绪的影响，丝毫看不出他有害怕的感觉。“我与巴洛先生之间的约定，不过是让他说真话而已。我可并没有让他诬陷你啊。”
“……”语塞。面对亚岱尔的伶牙俐齿，史维特完全无法回应。
亚岱尔不理他，自顾自的继续，“下面我们应该讨论上次被打断的话题了，巴洛先生到底出自什么理由，才会任人摆布。”
“你是在暗示，我威胁这家伙？”史维特冷笑。
“难道不是？上次提到这个问题时，巴洛先生的临时改口就非常有趣。他明明在一开始指正的是你，为何马上就将其否定？而且后来他提供的幕后指使者特征，也值得推敲——”说到这里，亚岱尔向巴洛求证，“短信，邮件，当时你是这么说的没错吧？幕后指使者用这两种手段指挥你的行为？”
巴洛点点头。
“为什么是这两种呢？”亚岱尔自问自答，“最简单的原因便是，幕后指使者如果使用这两种手段，便几乎不会暴露自己的长相和声音。这么说，也是当时巴洛情急之下所能想到的最完善的谎言了。”
有些冷冷的看着史维特，亚岱尔接着道，“当时，巴洛被你吓坏了。他担心如果再继续指正你，就会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这个后果是他承担不起的。所以巴洛才不得不撒谎，想让你排除在嫌疑之外。”
巴洛有些颓然的低下头，不知自己这次的判断到底对不对。这个漂亮的男人真的能履行诺言吗？露比不会有事吧？史维特会不会因为自己背叛了他，而将一切都迁怒到露比的身上？
像是读懂了巴洛的担忧，亚岱尔对着史维特说了一句虽然与话题有关系，不过跨越度相当大的话，“警官，你为什么不告知巴洛先生，他女儿目前一切安好？人质的重要意义，你这种职业的人最清楚不过，你不可能伤害露比小姐，这一点为什么不让巴洛先生知道呢？”
“你说真的？”巴洛一下子从先前躲藏的角落里窜了出来，抓住亚岱尔的肩膀，“你说真的，露比她没有事情？”
亚岱尔对他安慰一笑，拍拍他的手，“巴洛先生，你的事情做完了。如果我是你，我会马上回家，等待露比小姐的归来。时间不多，要好好珍惜相聚的时光。那么，改日我再登门拜访了。”
巴洛的离去是匆忙的，甚至都忘记了关门。
看着还来回摇晃的门，亚岱尔突然不想说话了。而且，该说的已经说完，他还真不知接下来说些什么好。
“啪、啪、啪……”一直保持着看好戏态度的扎克，突然在这个时候拍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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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罗山庄篇——PART30
“亚岱尔，我有没有表扬过，你真的很聪明。”终于停止拍手的扎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的这句话，说的实在有些轻佻，亚岱尔本来就不愿多理会他，这下更是连应都懒得应一下。不过，扎克的这句话倒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至少在侧面证实了一点，他赞同先前的全部推理了。然而亚岱尔还有些弄不明白的地方，扎克怎么突然就选择了松口？他先前的态度不是一直都恨坚决的吗？感觉，他坚持到现在才松口的理由，就是为了听完自己的推理一样。
真是够可笑的。
“你现在是不是准备报警抓捕我？正好，楼下就有不少警察，用不用我帮你叫他们上来，亚岱尔？”不知是不是受了扎克情绪的影响，史维特索性也就承认了。意外的，这样做反而让他这几日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有些不屑的勾唇一笑，“我说过要将你交给警方吗？”
史维特怔住，被问的不知所措，也全然不知怎么回答。就连思维都暂时凝固住，只品味出一个意思来——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报警。
“你现在可以当我是个中介人。”亚岱尔没有卖关子，而是继续解惑。之前的铺垫已经做的够足，没必要再重复。既然到了说明最终目的的时刻，那么早些解决就当是节省时间吧。“我通过某些渠道，给此次的塔罗山庄事件，准备了一个凶手。”
“准备凶手？”史维特完全听不懂——什么叫准备了一个凶手？他做警察也算是有些年头了，追查过凶手，逮捕过凶手，甚至还冤枉过凶手，可是完全没有听说过什么“准备凶手”！
亚岱尔有些不耐烦，摆摆手，并不打算详加说明，“总之，最后被警方逮捕的真凶不是你史维特，你大可放心继续做你的警察。”
史维特也不是真笨，这下弄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找人顶罪？可是……”原本他还有很多疑问，但是到底还是说不下去了。一方面因为亚岱尔的眼神，而另一方面，生怕自己这么一多嘴，就失去了脱罪的机会。
被找来顶罪的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同意？难道他不知道两起谋杀毫无疑问会被判处死刑？亚岱尔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无数的问题闪过史维特的脑海，却是一个都不敢问。
“需要我做什么吗？”考虑了半晌，史维特问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
总算问到了有实际意义的事情上面，看来还不算是无可救药——亚岱尔讥诮的想。“让露比小姐回家。”
史维特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听上去亚岱尔所有的目的只是为了解救人质？他会是这么善良和正义的人？
怎么可能！
真正善良和正义的人，怎么会想出找人顶罪的方法？
“那你本人呢，你需要我做什么？”史维特几乎是在追问，他确信亚岱尔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同时，他觉得如果将代价说清楚了，自己反而会觉得好过一些。
“你问我？”亚岱尔只是浅浅的笑，笑容让脸部的线条变得更加优美。只是无法判断，那笑意是不是到了他的眼里，明明眼睛已经笑的微微弯起，但却依然掩不住其后的寒意。“我嘛，什么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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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塔罗山庄一案开庭审理。
被告相当奇怪，不仅没有聘请律师，甚至还拒绝了法律援助，就那么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被告席上。
比起台上的冷清，旁听席倒是座无虚席，毕竟这样的案子不是天天都可以见得到的。据说凶手在杀了人之后还会在现场留下占卜用的塔罗牌，真是够令人毛骨悚然。所以，来现场旁听的人非常多，都想看看那个凶手的长相。
“哎呀，那个人好怪啊！”坐在旁听席上的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同伴咬耳朵，“听他的声音，让人感觉好不舒服。”
“嗯。听上去就像在背书一样，没有高低起伏。犯人在讲自己罪行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口吻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以后再也不要来旁听审判了。回去会做恶梦的。”
台上，被告席正在供述杀人经过，他双手端着一份文件，按照上面所写，逐字逐句念着。音调没有高低起伏，面无表情，只是照本宣科——让听众都产生了一种相当恶心的感觉，仿佛被告席上站着的，只是一尊人偶。不仅是那两个女人，旁听席上发现了怪异，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多。
负责宣判的法官皱起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