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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红楼同人)[红楼]我要做首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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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半旬之后,维扬这边就听闻了金陵城求学的西宁郡王世子失了脚,跌进河里没了命的事。彼时,正在张忠的看管下颤巍巍地重复着林瑜当年的锻炼之路的苏木沉默了一下,操练自己的劲道更狠了一些。
  他原和京墨不一样,林瑜知晓他日后走得还是军中的道路,便将人交给了张忠。平日里京墨跟着林瑜念书时,他还在校场上挥洒汗水,下剩的两个小厮到底不堪,第一天倒是跟着早起了,但是简简单单地扎马步这一关就过不去。到底被林瑜退回去了事,贾敏知道了,也不过一笑了之。
  西宁郡王世子之死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下的一颗小石子,微微波动了两下,就没有了踪迹。不过林瑜谨慎起见,也不大带苏木往外行走,再者,到底不比京墨跟着林瑜年数久了,用得顺手。
  春光日暖,外头行走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林瑜前一日接了林珩的邀请,听闻西山书院的士子此次也是十中五六,在文风昌盛因而竞争格外激烈的江南地带已经是堪称翘楚的成绩。
  他们准备回金陵前再在扬州遍邀秀才文士踏青赏花,自无有不应之理。
  林瑜带着人去了,才知道他们这一回倒是大手笔,除了林如海这类的三品大员实在公务繁忙的,便是扬州知府都看在西山书院的份上,略露了露面,说了两句话,吃了杯酒才回去了。
  林瑜见着了迎上来的林珩,笑道:“你们倒是会玩,早知道是这样大的场面,我就不来了,没得啰唣。”
  林珩笑道:“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这个小三元,你要是敢不来,我就上堂叔府上抱了你来,怕你丢不起这个脸。”又拉了他的手,悄悄地道,“怕什么,这里头自有规矩,举人自是个举人一道,进士自是进士一道的,你只管玩着,保管没人敢烦你。”
  听了这个声气,林瑜笑道:“可是学政也来?”
  “可不是。”林珩掌不住也笑了,道,“这会子还没到呢,你只预备着喝茶吧!”
  “扬州的官都要给你们请了个遍,还真是好本事。”林瑜想了想,道,“怪道堂叔也说叫我来玩呢,原来应在这里,你们也请了他?”
  “都是辛师兄一人做起来的,我们几个小秀才哪来这么大的脸面。”林珩忙摆手,又道,“可不是请了,原是叫我送得帖子,和你同一天的。”
  林瑜摇头道:“必是堂叔不叫你告诉我,瞒得可真紧。”
  “还是堂叔知道你,说要是叫你知道这么些许人,必是躲懒不去的。”林珩携了他,带他去留好的位置上,苦脸道,“辛师兄用的西山书院做得这个东道,我实在忙不转。你说,这师兄平日里向来懒散,最怕先生找他,怎的突然冒出这么大的劲头?”说着,忍不住又叹气。
  林瑜端了茶盏,笑道:“许是上进了,也未可知?”
  林珩默默地给了林瑜一个惊吓到了的目光,只当他玩笑呢,告辞道:“瑜哥儿你自玩一会子,少陪。”
  林瑜点头,道:“去吧,我一个人也无妨。”
  林珩给他挑得位置倒好,藏在柳树荫下,不是特地拨开了垂柳来看,须瞧不见他。林瑜享受着这片刻的清净,心里感念林珩这一份用心,想着他不爱别的,就好一口甜。就转身与京墨吩咐了,记得回头叫醉仙楼的大厨烤一些松饼出来,给他带着在路上磨牙。
  这松饼还是林瑜实在想念前一辈子的曲奇,一声令下,磨着大厨试出来的。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只是一开始掌握火候要麻烦一些,第一次成功过后再做就不难了。
  如今这个饼干虽没有他记忆中的酥松,但也算不错了,在醉仙楼也卖得很好。
  林瑜正撑着头,对着湖面闻风赏景,心里琢磨着辛宗平怎么就闹了这一出,不意竟听见背后一个熟悉地声音道:“前头的,可是瑜哥儿?”
  林瑜何等记性,好歹教了自己两年的先生,即使过了好些年,也仍旧记得他的声音。忙拂衣起身,转头一看可不就是贾雨村,因笑道:“竟是先生,可真真是意外之喜。”


第31章 
  “一别经年,如今瑜哥儿已经是小三元之身了。”贾雨村的下骸也蓄起了三缕神仙须; 他原本就生得面阔口方、直鼻权腮; 蓄了须之后更添了几分威严; “早先我听了; 还道是不是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先生过誉,不过院试罢了。”林瑜早知道这贾雨村因着桀骜不驯得罪了上头,也不说他那一任都没做到底的官职; 只管拿了两榜进士说话,“只还未恭喜先生金榜折桂之喜。”
  贾雨村洒然一笑; 自己道:“不过一介闲云野鹤之身罢了!”说着,又问他; “如今在哪里进学?”到底是自己教过的小学生,今日遇上了; 少不得关怀两句。
  “如今正跟着我那堂叔。”林瑜也不说自己的堂叔是今岁的巡盐御史,饶有兴致地想看看这个先生是个什么想法; 他记得原著中; 这个贾雨村是以病后盘费不继之名,谋得了黛玉的西宾。便道,“如今; 先生哪里下榻; 学生合该上前拜见才是。”
  贾雨村报了一个旅店的名字; 正要问林瑜的堂叔是不是就是今岁盐政林如海; 他在扬州还有几个旧友,今科院试头几名什么家底哪里念得书早被人扒了个干净。林瑜是案首,又怎会被放过,更何况他住在盐政的府中,内外往来的,自是有人见到过。
  哪知,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对面遥遥走来一个青衫书生。贾雨村知道他,正是他拿了西山书院的名头,亲自请了他来。
  辛宗平自己只是个小小的秀才,但是他的祖父却是如今西山书院的院长,原做过翰林院掌院学士,便是太上皇与当今也在他手里上过学,说一句两代帝师并不为过。
  后来辞官退隐做了西山学院的院长,紫禁城里头依旧年年赐礼,更别说那些被他教过的王孙公子,可见圣眷之隆。
  他原是不想来的,这样的地方,举人秀才各有安身之处,偏偏他一个两榜进士,说官又不是官,要说士子,偏又比士子高了些许,又有什么趣呢?只可惜,便是看在他身后的辛翰林的份上,贾雨村也少不得多给几分面子。他不过是个丢了官身的小小进士,哪里敢和名满天下的大儒比呢!
  辛宗平先与贾雨村厮见过,这才携了林瑜道:“快快随我来,茅学政来了一刻,偏偏不见你,正盼着呢!”说着又与贾雨村道恼,“实在对不住,小生便先把人借走了。”
  贾雨村忙道:“学政找他,正该赶紧去,我自在赏景去,不必顾忌。”说着,又与林瑜嘱咐一番,放放了人去了。
  见他走了,辛宗平便放开携着林瑜的胳膊,笑道:“听这一位的声气,竟像是与你相识?”虽说做进士的,难免对小学子傲气一些,不过林瑜哪里能当做简简单单的士子来看呢?
  林瑜笑道:“他早年给我做过两年启蒙先生,教导惯了,怕是一时改不过来也是有的。”又问他,“刚才还听珩二哥说茅学政未到呢,怎么就来了一刻了?”
  果然是这样,辛宗平想着,去旅店请人时,他对着自己这个小秀才都这般谦逊,怎的一下子就不客气起来,听林瑜一说,不由笑起来,道:“你别不信,学政还真的到了,唤了我去找你也是真。”当然,替他解围也是真的。
  两人略走两步,便看见了湖边高楼对面临时搭了戏棚子,里头人来来往往的,忙碌得不行。辛宗平自己是个荤素不忌的,也没有看不起这些下九流的戏子的意思,只是身边带着林瑜,却担心别人冲撞了他,便忙忙地带他别了个弯绕过去,道:“回头我再引你见一个人。”问是谁,也只是笑而不语。
  过了石拱桥,上了高楼。茅学政一眼就看到了辛宗平身后的林瑜,简直得了宝一般,忙拉了来,与他引见桌上的其他几个大小官员,又叫果子与他吃。
  一边的扬州知府、季知府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孙子,这般爱重。”
  “他这般的人品,哪个不爱呢?”茅学政捋了捋胡须,叹道,“但凡我家里有个嫡亲的孙女,我立时就带了他回家,哪里还便宜他人。”一行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说很是。
  林瑜听了哭笑不得,少不得默默吃茶,这场合原也不是他肆意说话的地方。
  季知府见众人这般大笑的情况下,林瑜自泰然不动,不觉起了爱才的心思,便拉了他慢慢地问是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平日里读些甚么书、爱做些甚么等等,林瑜捡那不甚要紧的话一一的回了,季知府果然十分满意,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边上一人插口道:“你既寄居在盐政家中,可知盐政都忙些什么,今日竟没来?”
  林瑜一眼看去,辛宗平忙凑来举杯掩口小声道:“是都转运盐使司岳同知,从四品。”
  他心念电转,面上笑道:“岳同知说笑了,堂叔自有要事,怎么您不知道么?”听了他的话,辛宗平嘴角在酒杯后勾起一个隐晦的笑,然后瞬间拉平。
  那人叫林瑜一说,满腹的机锋挤兑给噎在了肚里。林如海主政一方盐政,是他的顶头上司,上司忙得厉害他一个同知偏偏毫无知觉地在外饮宴,怎么听都不是一句好话。心里哼道,可不是要忙吗,也不知几个人听他的吩咐。面上打趣自己道:“是我糊涂了,林御史不比我等,忙一些也是有的。”话一出口他心里便道坏了,受了那个小子的激,一竿子把在座几位大小官员全都给扫了进去。
  他抬眼看去,果见林瑜低头含笑捧茶,不动声色地与身边的那个书生说些什么。心里真如一把邪火烧起来,越是看林瑜那张精致的侧脸越是觉得难受,一眼瞄到对面的戏台子,越性起了一个恶毒的主意。边上的人见他神色不像,忙拉了拉他的袖子,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了一下最上头的茅学政。
  这岳同知一凛,心知这会子不是闹事的时候,便强忍了,面上还要带上三分笑来。
  林瑜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岳同知那一桌,心里叹道,虽他刚才当面将人给怼了回去,但是也看得出来,林如海这一任的盐政果真不好做,连一个小小的同知都能当面甩脸。
  那么要不要拉一把呢?他想了想空间里的晒盐法,心道还是略等一等再看,如今盐政积弊,在于官督商销制,即官府监督发下盐引,然后商收、商运、商销。官府有煮盐之民,编为灶籍,煮出盐来,盐商买得了盐引,再去官府盐场买盐,最后才是分销。其中官府以盐引和买盐两步得利,是以大力打击私盐。
  若真去查,哪一个盐商下头没一点点私盐的?原本私盐的成本就比官府煮盐要低,自然利润更大。所以,只要盐制不改,再降低盐的成本也没用,不过是官府和盐商获利更多罢了。
  可若要改革盐制,以林如海如今的境况,做不做得到另说。这一纸奏折上去,到时候只怕是功劳没拿到,倒先成了他的催命符。
  若换了一个开明且体恤大臣的皇帝,说不得还有试一试的余地。只可惜,当今的圣上、或者说本朝的皇帝都不是什么顾惜臣下的。毕竟对他们来说,臣下不比奴才,不是自家人,自然换多少都不心疼。
  若说,太上皇好歹为了自己的名声计,待下宽和,只是一味的宽容反倒养出了如今崩坏的吏治。而当今却是丁是丁卯是卯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也罢了,只可惜啊,从他那堂叔的处境来看,这当皇帝的,心胸也不怎么大。
  茅学政留了林瑜吃了会子茶,说了几句话,就叫辛宗平好生带着他出去玩去。这个人老成精的学政哪里看不出来,原本只是好好的吃酒赏花,顺便品一品现今学子的才学,叫那个同知一搅和,味道都变了。
  他心里固然不快,只是这盐政上的事,他也不好多说的。干脆放了人,叫他们自玩去,大家彼此干净。
  林瑜并辛宗平离了高楼,俱松了口气,不由得相视一笑。
  “都道官场身不由己,今日得见几分,实在叫人觉着寒风扑面。”辛宗平叹道。
  林瑜轻轻拂过衣摆,就像是拂过那人带来的不快一般,轻声道:“怎么,怕了?”
  “哪里至于,若真是怕了,我又何必操办这么个麻烦事。”辛宗平笑道,“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眯眼看了看戏台子那边,道,“这会子他该卸了妆了。”
  绕过戏台,来到湖边,两人果然见到一个身挂宝剑,形容俱美的少年来。
  “看什么呢,这般出神。”辛宗平见了人便笑道,又对林瑜道,“他姓柳,唤他一声湘莲也可。原也是世家子弟,只是父母早亡没了管束,如今惯爱在风月场上串小旦。不过,莫瞧他这样,身上有好本事。”
  那柳湘莲回身,笑道:“好一个没管束的,你道你是在哪里认识我来的?”


第32章 
  “柳家?”林瑜眉头一挑,道; “莫不是理国公柳家?”
  柳湘莲摆摆手; 道:“什么理国公; 且远着呢!”又问辛宗平道; “巴巴地喊了我来,还道有什么事呢,早知道是今日这般的场子,我再不来的。”
  “给你送钱还不高兴?”辛宗平也不在意,携了林瑜笑道; “这便是今科院试案首,姓林名瑜; 无字。”
  林瑜点点头,道:“唤我瑜哥儿便可。”
  那柳湘莲见他虽问了理国公; 脸上却没什么鄙夷之色,兼之容色之美远胜自己; 心里便喜欢起来,道:“那我便托大; 叫一声瑜哥儿。”
  辛宗平见两人搭上了话; 就放心离开。他自己搭起来的场子,须得他亲自张罗去,书院里大多没经历过的学生能帮忙着做个接引的活已经很好了; 他可不敢一并交给他们招待去。
  京墨眼尖地看见自家大爷过来; 身边还并肩走着一个身量高挑的少年模样的人; 忙上前道:“贾先生已经先回去了。”刚才林瑜打着先退场的主意; 便叫京墨留意贾雨村在哪里。若是没遇上倒好,既然已经遇上了,少不得招呼一声。
  “也罢。”走了也好,林瑜心道。然后对柳湘莲道,“这外头的茶便是有也是冷的,不如我们去外头酒楼点上一盏热茶好生说说话?”
  柳湘莲打量着自己刚从辛宗平那里得了一笔,正好请他,心里称愿,便道:“敢不从命,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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