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识清欢夕拾暖-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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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章（）　
薛子墨说完那句话。转身朝着來路走。她既然怀念。那就给她怀念吧。谁洠в屑赖焱�日情怀的权利呢。

　　　　只是自己心里有种挫伤。如果她感觉好。便不会出现在这里。即使她缅怀过往。也不会选在这么一个时候。这是个什么时候。是他们俩婚后第一次真正的拉锯。她不想再次息事宁人。他不想再次退让包容……

　　　　“你不叫她回去吗。”凌展驰站在原地。看着疾步远去的薛子墨。又看看岿然不动的顾曦颜。不知道蹲了多长时间了。脚脖子都麻了吧。

　　　　薛子墨转过身。朝凌展驰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他忽然不想让顾曦颜知道他來过这里。这是她和秦凯的世界。这是他一直不想融入的那个空间。也不想顾曦颜从那个空间里出來以后自己的世界会随之被打扰。

　　　　“这里荒郊野外的。她一个人。你也放心。”凌展驰追了上去。拦在薛子墨的前面。

　　　　薛子墨不说话。向左移。是凌展驰。向右挪。还是凌展驰。索性伸出手。扯着凌展驰的胳膊。想把他拉开。而凌展驰被拉开一些却又将身子堵了过來。

　　　　“这是她自己要來的地方。看不出來她想静静吗。”薛子墨只得站定了。双手放在脸上搓了搓。从來到B市开始好像就洠�睡似的。真的有点熬不住了。

　　　　“是她想静静。还是你想静静。或者你想让她静静。”凌展驰看出薛子墨的疲态。这种状态在薛子墨身上并不多见。

　　　　“你绕得我头晕。”如果跟前是张床就好了。薛子墨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别打岔。我什么时候绕晕过你。”凌展驰断定薛子墨是想避重就轻。

　　　　“顾曦颜使小性子。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薛子墨此时心里划过一丝恐慌。任雪好像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最不开心的就是懂得太多和想得太多的人。而他。不敢以懂得多自诩。想得多。他倒是越來越入门了。

　　　　“那你现在是准备逼着她认错了。”凌展驰丝毫洠в幸馐兜阶约旱氖忠盐粘闪巳�头。青筋都凸了出來。

　　　　“什么叫逼着。”薛子墨有点百口莫辩。凌展驰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用上了这么一个带有强迫性质的词儿。

　　　　“顾曦颜不难受到一定程度。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往这死人堆里跑吧。”凌展驰抑制不住。语气再也做不到平和。

　　　　“那是因为这堆人里有她曾经最爱的。”薛子墨被凌展驰的挑衅勾出了火。秦凯。或许就从未离开过他们的生活。和一个死人较量的生活。凌展驰怎么可能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再怎么着。那也是个曾经。而你是她的现在呀。”凌展驰看着眼前的薛子墨。他所认识的薛子墨从來都是沉稳镇定从容不迫的。而此时却截然相反。

　　　　“所以。我给了她最大的包容。别人说门不当户不对时。我不在乎。我妈那么反对我们。我都敢跟她对着干。甚至我多有想要孩子。也不要了……拼了全力地争取到了她。但我还是得承认。我抵不过她的那个曾经。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难道这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薛子墨说得有些悲凉。如果是个大活人。倒可以各凭本事。公平竞争。而面对着秦凯。他做什么好像都无济于事。

　　　　“薛子墨。你在说什么狗屁话。”凌展驰气得七窍生烟。“你那么多年不谈恋爱。终于追到一个心仪的结了婚。那是你自己挑的。自己心动的。你现在是后悔了吗。”

　　　　“可能是我自己不够强大。肩上承担不了那么多……”薛子墨根本洠гち系蕉潭探峄椴偶改辍Ｕ飧褐睾芏嗍焙蛞丫�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來了。

　　　　顾曦颜看着目光所及到的那两个男人。那种只有在亲密无间的挚友面前才会毫不掩饰地说出來的话。就那么的顺着风飘到了她的耳朵里。落到了她的脑袋里。压在了她的心上。

　　　　薛子墨。是真的累了。想到此处。两行清泪顺颊而下。顿时整个世界都变得悲哀了起來。

　　　　她看着那两个还在争论的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你现在这样是不是跟那个任雪有关系。”那是凌展驰的质问。她并洠в刑�到薛子墨的回答。继而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原來和自己在一起。薛子墨失去了那么多他原本拥有的东西。看來还是自己贪得无厌不计后果。才会让他如此苦不堪言。

　　　　她把他俩当成透明人一样路过。默默地顺着那条山路朝下走。这里打不到车。只能先走到山脚下才行。

　　　　爱情和婚姻说到底是彼此的成全。而世界习惯了女人的退让和容忍。心安理得又润物细无声地收购着女人的人生股权。

　　　　顾曦颜惊讶于自己的平静。之前薛子墨洠в性谒�面前说过累。说过他的烦恼。即使在家庭矛盾到白热化的时候。薛子墨也是一直安慰着她的。她佩服着他的毅力和耐心。她曾经感叹过自己何德何能。让薛子墨付出至此。

　　　　听不听得到答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薛子墨倦了。她无疑是唯一能让他真正得到休息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温暖。自己无以为报。如果他和任雪真的是两情相悦。她也乐意放手。安安静静地退出。不吵不闹地离开。就全当是回报吧……

　　　　薛子墨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凌展驰把他推到了车上。“关键时候怎么变木头了呢。”

　　　　薛子墨坐到车上。脑袋里有些慌乱。他不能确定顾曦颜听到了多少。但他确定的是刚才那些话都是他从洠в懈�顾曦颜说过的。

　　　　“哑巴了。叫她呀。”凌展驰看着依然在发愣的薛子墨。只得打开了车窗。窗外的顾曦颜正走得目不斜视。

　　　　“上车吧。”薛子墨恍惚间吐出三个字儿。

　　　　“看着你挺累的。赶紧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顾曦颜两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还是洠в胁嗄俊Ｗ叩貌患辈宦�。

　　　　“赶紧上车。这路窄。很危险的。”薛子墨示意凌展驰停车。走下去。拉住了顾曦颜的胳膊。

　　　　“怎么。我是走路是坐车都由不得自己了吗。”顾曦颜停住。执拗地看着薛子墨。“走累了。自然会找车坐的。你不用担心。”

　　　　“顾曦颜。你就懂点事儿吧。”薛子墨拽着顾曦颜的衣袖。把她往车上拉。

　　　　“我就是觉得之前我太懂事儿了。”顾曦颜甩开薛子墨的手继续走。反正自己头上顶着“不懂事儿”的帽子。倒不如坐实它。

　　　　“上车。”薛子墨再无耐心。一把抱起顾曦颜。直接把她塞到了车厢里。

　　　　顾曦颜直起身子时。凌展驰已适时地锁上了车门。顾曦颜怒视着凌展驰。为什么每次他都要充当帮凶。

　　　　“你也不必生气。如果你真的和别人想怎么着。我洠б饧�。你随便。”顾曦颜在“任雪”出口之前。还是过滤了一下。换成了“别人”。

　　　　“顾曦颜。你给我闭嘴。”薛子墨转过头來。狠狠地盯着顾曦颜。

　　　　“其实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婚姻的……”顾曦颜也狠狠地盯着薛子墨。他这是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吗。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你说话都不经大脑的吗。”薛子墨阻止了继续口无遮拦的顾曦颜。

　　　　“是啊。我就是洠�脑子。所以过成这样。也是活该。”顾曦颜把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如果你不想听。那我以后都不会再讲了。”

　　　　“那你说什么叫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婚姻的。”薛子墨冷冰冰地问。

　　　　“死活都暖不热的臭石头。不如早点丢了的好。也省的自己难受。不自在。”顾曦颜想起以前有一次做梦。梦到蛇。跟薛子墨说蛇这种冷血动物。冬眠的时候一睡就是一个冬天。暖不热。醒了还会咬人。薛子墨当时笑着说。美女蛇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你什么意思。”薛子墨挺直背脊。

　　　　“字面意思。”顾曦颜快速回话。男人很多时候比女人更口是心非。

　　　　“你俩都闭上嘴巴。吵得我车都开不好了。”凌展驰看着这战火不但不熄。反而要升级。

　　　　“你才闭嘴。好好开你的车。”顾曦颜也觉得自己的怒火开始殃及池鱼。不过对于一个鼻孔出气儿的帮凶。好像也不应该轻易地放过才对。

　　　　凌展驰斜眼跟薛子墨做了个暗示。气头上的女人。最好不要招惹。还是息事宁人比较稳妥！

　　　　“越來越不像话。”薛子墨反而提高了声音。“凌展驰可洠в幸逦窨茨懔成�。亏他还三番四次地帮你。”

　　　　“谁对谁都洠в幸逦瘛！惫岁匮账餍砸挥锼�关。薛子墨一向如此。从不直截了当。这些年來她还是了解的。干脆自己接了他后半句。

　　　　薛子墨揉揉太阳穴。短短两天的工夫。让他见识了几年都洠в屑�识过的顾曦颜。原來自己怎么就洠в蟹⑾止岁匮盏牧嫜览�齿。更洠в蟹⑾炙�聪颖剔透。简直和那个温顺乖巧的顾曦颜判若两人。

　　　　他把这些肤浅地归结到了两地分居上。老妈说的对。距离远了。空间大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爱情是肾上激素和情绪激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所以两个人相爱时。不管各自身在何方。有何环境差异。都能统统不管不顾融洽相处。

　　　　然而婚姻却不是。感情不落实到吃喝拉撒该如何长久。同样。吃喝拉撒不在一起。加上身体和灵魂有不同步。漫漫长路。这样的婚姻要往哪里奔赴。自己也不知道了。

第一三一章（）　
顾曦颜不喜欢薛子墨那副面孔。胸怀若谷。海纳百川似的。让她都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去斤斤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

　　　　她把头朝着车窗。不再说话。凌展驰甚至怀疑另外两个人的存在性。直到薛子墨轻微的鼾声传來。

　　　　顾曦颜也听到了动静。她一直以为薛子墨会在她平静之后。再次开口继续刚才的谈话。不管谈的高不高兴。不管结果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但那终归是种交流。睡着了。是什么情况。薛子墨太多情况出乎自己的预料。

　　　　“给他睡会儿吧。你精力旺盛的上蹿下跳。昼夜折腾。他可是几乎两天洠�睡了。”凌展驰从镜子里看着顾曦颜那张生气的脸。这人要变起模样了。还真让人防不胜防。幸亏自己早就见识过了。只可怜薛子墨。第一回遭这种罪吧。

　　　　“我上蹿下跳。”顾曦颜觉得自己在凌展驰嘴巴里别想讨着好了。这样发展下去。终有一天。自己不是变成“悍妇”就是“泼妇”。

　　　　“我说错了。行吧。”凌展驰倒一向“有错必改”。只是改了可以再犯。“你也真傻。蹲着多累呀。下次你搬个小板凳。带杯水。舒舒服服地坐着。想说多长时间就说多长时间。”

　　　　“你不损我。能怎么样。”顾曦颜咬牙切齿地说。“你是在替薛子墨出气吗。”

　　　　“不不不。你们的事情。我可不敢掺和。我只负责友情赞助。偶尔客串。不过。如果下次你能提前预约一下更好。我不能保证随传随到的。”凌展驰说得自己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还有也不能保证你每次都能像昨晚那样遇到我的。”

　　　　“如果人的情绪能预约就好了。”顾曦颜喃喃自语。

　　　　“男的吧。有时候跟你们女的一样。需要发发牢骚。倒倒垃圾。之后就洠�事了。只要不是原则性问睿�。生活细节上睁只眼闭只眼。不都挺幸福的吗。”凌展驰想起自己还质问薛子墨跟任雪有洠в泄叵怠Ｕ媸俏实貌皇鞘焙颉�

　　　　“你说的这类男的是你吧。”在顾曦颜的记忆里。薛子墨从來洠в谐鱿止�凌展驰说的情况。他对她。有足够的耐心和包容。

　　　　“较真儿。很多时候不是什么好事情。”凌展驰一脸深深的担忧。“他也不是无坚不摧的。”

　　　　顾曦颜当然知道凌展驰是在说薛子墨。一向温文尔雅的薛子墨。她永远不知道他的能量有多大。因为他像是潺潺溪流。可能从不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却在点点滴滴间做到潜移默化……

　　　　也许每个人得恋爱方面的能量是一个常数。因机遇和性情而或者一次释放。或者分批支出。

　　　　不同的人身上。这个常数的绝对值是不同的。差异大得惊人。

　　　　但是不论是谁。只要是要死要活地爱一场。就很难再热恋了。

　　　　“我也不想较真。但你不觉得感情的事情得纯粹点儿才好吗。”顾曦颜说完就后悔了。以凌展驰的观点。自己说的这个问睿�不是他的范畴。

　　　　“感情在某个阶段应该都是纯粹的吧。区别在于情种的爱炽烈但不长久。而君子的爱里面责任长过感情本身。”凌展驰看着前边的路口。“你要去酒店吗。”

　　　　“我不想去酒店。”顾曦颜第一反应。她再也不要踏进那个酒店半步了。上午刚出了那么大的洋相。

　　　　“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你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吧。听说人家这会可只有三天时间。这都过去三分之二了。”凌展驰说着把车开过十字路口。直接朝酒店方向开去。

　　　　“你怎么又自作主张。”顾曦颜一抬头。就发现那并不是去学校的路。“一个酒店的人怕都知道上午的事情了……”

　　　　“原來是在担心这个。”凌展驰也是奇怪她现在关心不应该是如何和薛子墨握手言和吗。“你好像还洠У侥侵秩萌斯�目不忘的程度。”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顾曦颜说着。看看近在眼前的酒店。唉。

　　　　顾曦颜推了推薛子墨。薛子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有些恍惚。美梦总是。但能睡上一会儿。总是好的。

　　　　转头跟凌展驰说了一声“再见”。下了车。径直走进了大堂。

　　　　坐在后排的顾曦颜本已推开了车门。准备下车。但看着薛子墨旁若无人地走了。气恼了一下。又坐了回來。

　　　　“你还赖在我车上干什么。”凌展驰看着薛子墨的背影。这老兄真的是睡晕了吗。连自己媳妇都忘了带走。

　　　　“我要回学校。”薛子墨是在发脾气吗。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掉了。舔着脸地跟上去。那她可能就不是顾曦颜了。

　　　　凌展驰下了车。打开后面的车门。一把把顾曦颜拽了下來。顾曦颜想挣脱。无奈手腕被凌展驰死死的扣住。眼睁睁地自己就那样被拖进了大堂……

　　　　直到站在大堂的正中间。凌展驰才松开了手。顾曦颜抬起胳膊揉了揉。瞪着凌展驰。凌展驰却一脸“活该”的样子。

　　　　“你先告诉我。上午的事情。是前台的哪一个。我帮你讨回公道。”凌展驰看着欲哭无泪的顾曦颜。

　　　　“你别玩了。”顾曦颜一屁股坐在大堂的沙发里。真是头大了。自己果然不太了解男人这个物种。薛子墨瞬间可以冷若冰霜。凌展驰无厘头得不知轻重。

　　　　凌展驰却在此时真的走向了大堂服务台。顾曦颜急忙跳起來。一把拉着他。“你还怎么真的去。嫌我丢人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