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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芝兰逢珠玉-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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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他平时读写之用,并不关公事,便特来归还给妹妹。”

    黛玉强忍泪水,双手接过,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王爷大恩,无以回报。”便又要跪下,被內监拦住,却听见刘遇幽幽地叹了口气:“待我兑诺之际,你再言谢吧。”若她方才还忍得住,现下便不得不落下泪来:“是非功过,从来后人来说,家父生前已知心愿托对,临走也无憾的。这些是国家大事,原不该卑开口,只这些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王爷一诺千金,可若为此事劳累过度,家父九泉之下也心难安。”她心里犹自不安,居于叔叔婶娘家里,又知父亲是以家财相赠换得自己的安宁,且婶娘待人也不似舅母那般,倒不如在外祖母家那样有寄人篱下之感,可是平心而论,她这个堂侄女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永宁王这位尊贵无匹的亲外甥的,她生怕刘遇因为牵涉她父亲的事惹上什么麻烦,叔叔婶婶要后悔。

    刘遇轻声一笑,声音似怅非怅,似飘非飘:“为何不劳心劳力?那些人鱼肉的是我父皇的子民,挪用的是全天下人辛苦劳作纳上的税,天下运作皆靠国库,虽有阻碍,哪能就此放手。”

    黛玉当下一愣,她本是深宅大院里养出的闺阁小姐,虽知人情冷暖、世事坎坷,到底是方寸之间,可她聪慧至极,刘遇一句话,她就意识到,永宁王这般看重林海之事,并非纯是因母舅家的这层亲戚关系,而是因为自己父亲的行事对了他的胃口和谋划。

    这般说来,永宁王心里,是把这社稷天下当成自己的东西了。虽皇子中他的确最为出众,然而这等大胆,简直可用“狂”字来说了,她一个闺阁女子,都知当年义忠老千岁坏事,有太上皇认为他结党的缘故。

    只是她又一想,父亲病故时是那样的光景,前有狼后有虎的,若无刘遇相助,只怕难得善终,若是那样,自己也成了浮萍飘絮,不知去往何处了。她是断做不出受了恩便忘的事的,再者说了,不管叔叔想不想做个纯臣,有林妃这一层在,他们一大家子就是永宁王亲信。如今又因为父亲的事,整个江南林氏,应当都被人看做了刘遇麾下了。不过这些,父亲同族长应当都有考量过了,也轮不着她来说。

    “屋里点的是麝香吗?撤了吧,仔细晚上睡不着。”刘遇扭头叫人,锦鸢忙上来灭了香,又问要换什么,他道,“用不着,本来熏熏屋子的,结果一时一刻都点着,家具书墨的香气反都闻不着了。”往椅子背上多靠了靠,“前一阵子舅父不是在到处问寻好琴吗?忠顺王叔跟我说他得了一张,名唤‘春雷’,音韵清越,我昨儿个同他撒娇卖痴了一场,他说过几日纳音修补好了,给我送来,表妹若是觉得这张琴入得了你的眼,倒是我叫羡渔送来。”

    黛玉听了一惊:“唐琴第一推雷公,蜀中九雷独称雄?此琴名贵,我不能收。”她想着“无功不受禄”,况春雷并非小儿玩物,自己若得了这琴,承情的、还情的还得是叔叔婶婶,这礼实在不易。

    “这算什么。”刘遇道,“虽我也乐意把这张琴的来历说得更艰难些,叫表妹更承我的情,但说来说去,其实也不过是翻了两下嘴皮子上的一点功夫,强说辛苦强揽功劳,也忒假了些。”

    黛玉知这等人上人,再“难得”也不过是底下人的劳累,只他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才是真难得,心里更加感激叔叔婶婶,她那几本琴谱也不过偶尔翻翻,竟让两位长辈上了心。只她虽非妄自菲薄之人,却也不是狂妄之辈,毕竟才学了几年琴,到了外祖母家便再不碰了,琴艺实配不上“春雷”之名,越发觉得惶恐:“常言道‘宝剑配英雄’,名琴也当如此,在我这等只作闲时打发时间之用的人手上,实在是糟蹋了它。”

    “总有人说什么心胸辽阔之人能写宽达之作、浩然之篇,亦能成旷古之曲,只是那些被说成是靡靡之音的轻曼之曲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表妹心思敏感,气魄却好,音律之事,谁说得准呢。那琴在忠顺王叔那儿,也没什么正经用处,除来客时显摆一二,便也是落灰。”刘遇轻笑道,“若日后表妹觉着有人比你更配的上这琴,赠与他便是了,便在此刻,我是觉着表妹比旁人更配的。”

    话说到这里,黛玉心里若说是没半点欢喜,那就纯粹是强词了,只是仍觉得忐忑,若说永宁王是因为父亲的忠心不二而对自己心生怜悯,以琴相赠,那这番恍若推心置腹般的言辞又是从何而来?

    刘遇又坐了一会儿,屏风后表妹的身影投到地上,可惜同他隔得挺远。

    他早就觉得这个表妹面善,起初是觉得她神态颇有母亲之韵,而后,却忽然想了起来。

    林妃去时,他方八岁,一夜之间后宫里那些慈爱美丽的女子们仿佛都揭开了面纱,他立刻觉得整个皇宫都似布满了尖刀,而他就得赤足走过去。执念之下,寄情于鬼神之说,听信了道姑神婆之言,想试试“法术”,看能不能唤回母亲亡魂,只是却昏厥了过去,梦里还真去了一个似仙宫般的地方,到处都是神仙妃子,却并无他的母亲。他觉着那里熟悉得紧,却又似缺了什么。

    梦醒之前,他只记得自己仿若在水中沉眠,有人从自己所栖之池取水,浇灌池边的一株仙草。那绛珠仙草同他日日共饮一池之水,也似一同渐渐清醒了过来。

    他也许,果真曾经见过这个妹妹的。

第 17 章() 
刘遇事情也多,说了半晌话,没等到林徹回来,也就不打算继续拘着表妹陪他闲话了,黛玉留饭不得,也不愿强求,施施然起身送客,刘遇方道:“舅父舅母待人一向交心,表妹且自在些。”

    其实黛玉也察觉得到,叔父虽不常见,为人亦端方严谨,但对黛玉却与自己几个儿子并无差别,考校完林徥的功课后,亦会来问她最近学了什么,点评指摘两句她的习字、文作。婶娘更不必说,天生一副柔软心肠,事无巨细亲自过问,除诗词书画外,亦教她些如何管教下人、规整库房的事儿,平日里理家交际,也总是带着她,教诲之意,让王嬷嬷都叹了两回,只说:“也不是说那边舅太太不好,只是这边到底是姑娘的叔叔婶婶,自己家人,果真是不同的。”可是眼下林馥环要回来,她在荣国府被比得烦了,只怕这边又要再比一回——虽极同情堂姐的遭遇,又极其感激叔叔婶婶,几乎要对他们的难过感同身受,可要说她真有些小性儿也行,到底亲疏有别,听说馥环要回来,她心里的担心是压过了欣喜的。

    也许这就是刘遇说的“不自在”了。

    不过刘遇也不过白嘱咐一句,黛玉心气虽高,却实是个疏朗开阔的,有些事别人劝不住,有些人也不用别人劝,他因为那一场似梦似幻的遭遇觉着这个表妹极投缘,便更不愿把她往“小气”那处去揣度。当下也不拖泥带水,说了声“告辞”,叫黛玉带个话给林徹,说让他帮着画几面桃花扇,便起身回了。

    林盛带着人跟着马车,直送进永宁王府去,才敢回来。桑鹂扶着黛玉回漱楠苑,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姑娘前两回见这位王爷的时候,我没能跟着,雪雁说是个顶顶威严的,说是连老国公夫人身边最顶用的大丫头都被吓得没喘过气来——如今瞧着倒是个和善的。”

    黛玉冷笑道:“那你可说错了,他脾气虽好,但你心里顶顶厉害的人,恐怕都不及他万一的可怕。”

    一个人到了永宁王这样的地位,也不需要色厉内荏,他一句话便能颠覆你一家的兴衰,那么便冲你多笑笑,又有何不可?也只有桑鹂这样的小丫头会觉得那位尊客和善了,她也不是天高地厚,而是不清楚那万尺寒潭的深浅。事实上,黛玉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笑话这丫头的,在今日听到刘遇说“我家的”之前,她亦并不能直观地意识到,这个少年郎真正的轻狂所在。

    同他比起来,自己往日那点自矜,算什么“狂”呢。只她自己这样的脾气,并不觉得刘遇的狂有何不对,他在风头最盛、身处最最风口浪尖之时失去了母亲,而年幼的弟弟们却有着更得势的外家同渐渐晋位的母妃,可这么着他还是这么狂,且狂到了如今也没人能奈他如何,以黛玉的性子,并不觉得这样是不要命,反觉得他这副“虽每个人都觉得我该跌落谷底,我偏要在山顶上笑给那些人看”的样子,让她这个置身事外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替他觉得解气了。

    宋氏同林徹这一去可走了好一会儿,林徥下了学回来,听说他们还没回来,跑来同黛玉商议。因着上次怕穆典诚不敢给姐姐出头的事儿,他自己也觉得尴尬万分,只恨不得能有个机会好好地着补着补,可说到底,如今他不过是个小小举人,就是有心替姐姐出头,到了南安王府去也说不上话,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若是妹妹觉得他没用到底,其实他也没什么能辩驳的。

    黛玉道:“叔叔还没有回来呢,婶婶又不在家,早上永宁王来了一回,因为实在没人,我硬着头皮接了一次,王爷是谁都不敢自称主人把他当客人接待的,便也罢了。若是来了其他客人,家里总得有个拿主意的。”

    她这话颇有宽解之意,林徥先叹了一口气:“我能拿什么主意,妹妹也不必安慰我,只是我和二哥不同,便是我现就回到几天前去,也是不会去同穆二公子叫板的——就如同别人看到穆二公子就会想到东平郡王府,我一无名声,二无官位,别人看见我,只会觉得我是林家的第三子,透过我想到父亲、大哥二哥,甚至永宁王,我毫无贡献,却又要全家人替我背责,怎么敢放纵随心?”

    黛玉听了,低下头去,心里百转千回,也不知要说什么好,想不到三堂兄这样嫡出的亲子,竟也同她这样寄居的侄女一般的心思,可他父母俱在,这家他本该住得心安理得,用林家人的身份做事说话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多少世家子弟可从无心虚之意,她亲眼所见的外祖家,就有多少表兄弟、表侄儿以家族的名义行事?她并不管什么仕途经济,倒不是似宝玉那样觉得那些东西愚蠢至极和俗不可耐,只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也不觉着她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去评论别人的偏好,更不用说劝谁上“正道”了。

    “表妹有三伯父巨富家财托给父亲,你比我有底气得多了。”林徥苦笑道,“我也觉着自己急功近利了,可叹已这样迫切了,仍无所进益。”

    合着他们兄妹二人竟要在这时候比比惨吗?黛玉正欲玩笑几句,却忽地想到,三哥觉得自己还未有能回报叔叔婶婶养育之恩的本事,因此格外伤心,可我父亲倾他所有为我谋划,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了。当下悲从心上,落下泪来:“堂兄既有这份心,好歹叔叔婶婶都在,总有那一日,我却”

    林徥暗道不好,惹出妹妹的眼泪来了,也自知失言,可他本就不善言辞,面对着花骨朵儿般的妹妹尤其木讷,急得直打转也憋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得重重地坐到一旁唉声叹气。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不知该从何劝起,雪雁不由地想:“要是紫娟在这儿,肯定比我伶俐,知道怎么叫姑娘高兴起来。”却见黛玉自己收住了,反过来劝林徥:“叔叔往常这时辰也下值了,他还没回来,兴许也去了姐姐婆家呢,三哥不如打发个人去南安府问问?”

    林徥一抖,觉着也是,招了林盛过来:“让你大儿子带几个人跑一趟,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怕太太早晨没带多少行路的灯。”又吩咐下去,“让厨房先传晚膳吧,晚了对脾胃不好——妹妹别劝,饭是要按时吃的,你我都是。”

    两人用过了饭,连茶都吃了几盏,才听见林盛家的亲过来送信,说老爷、太太同二爷接了大姑奶奶回来小住几日,已经快到了。

    黛玉显见地紧张起来了,林徥本可去二门外头去接人,看见妹妹的脸色,陪着她站在门内,还柔声说了句:“我也怪怕馥姐的。可想到她小时候那么说一不二的人,现下委屈成这样,便越觉着恼火。”倘他家更成器一些,这桩婚事不被一些人看做是高攀,馥姐的处境一定比现下好。

    他们又等了片刻,才见一名年青妇人伴着宋氏回来,黛玉凝神看去,只见那女子身材修长,一身银灰纱绢对襟短衫,下系大红滚银边暗纹百褶裙,髻上插着五蝶绕花的翡翠点金簪,虽是家常衣裳,自有一般气度,肤若脂凝,眉目清远,难得的是竟不带多少愁苦之色,反是先来和黛玉见过:“我回来得也匆忙,也没来得及给妹妹准备什么,之前问了伯娘妹妹的身量,自己手裁了两身衣裳,妹妹莫笑我的针线。”她身后的丫头忙抱出一个匣子来,黛玉双手接过,果真有两件夏日的罩衫,另有一个精巧异常的红木盒子,中间镂空,并无开关之处,从几面的格子向盒子里看去,只见里面竟雕着山水楼台,甚至枝头还能见着鸟雀,栩栩如生,也不知匠人是从何处下的刀子,倒是新奇。两身衣裳料子亦柔软,样式也新,针脚细腻,看得出下了功夫,因是照顾她孝期,未曾绣什么花鸟纹饰,只是到了灯光下,才能见着上头卍字暗纹,连绵不绝,缓若能流动似的。幸黛玉是一早就备下了给堂姐的见面之礼,霜信也不要人吩咐,捧了出来。几个人进了屋子,宋氏先道:“阿徥去书房一趟,把你这几日念的功课带上,咱们预备着去庄子上玩两日,你绷了这么久,也好散散心了,这几天不用上学,我知道你怕耽搁功课,让老爷先给你布置些。阿徹也在,他一向有几分小聪明,你有什么要打听的跟他说说。”

    大考也没剩多久了,林徥自知不足,本不欲告假,然母亲之命不好不从,应了一声,让书童回去拿功课了。黛玉跟着道:“三哥帮着转告二哥哥,永宁王说请他画几把扇子。”

    等屋里就剩了她们娘儿三个,林馥环才道:“我知道一定是二弟冲动,怎么伯娘也跟着他,小三儿是不是挨骂了?我自己嫁妆里也有几处庄子,若真委屈得过不下去了,又不是没去处,伯娘把我接回来,跟我自己避出去几日,情况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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