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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盛唐传说-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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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以前在崆峒派也没见过他;估计是曹华斌下山之后自行收的;她上前盘问几句;那人倒也很恭敬的很;赶紧把自己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丝毫不敢隐瞒。

    原来这人名叫尤发达;原来是涿州一家钱庄的主事;后来涉足钱庄东家继承人纷争;被老东家赶了出来;从此便在街上帮闲度日。

    几年前;曹华斌;孟明达;劳心越等人将崆峒派的财产席卷一空;他们虽然贪婪;却是不懂得如何理财;一看见堆积如山的账本;收据便头大如斗;收支大为混乱;后来尤发达找上门来自荐拜师;曹华斌将账本交给他打理;不消半日;便将来往账目分列的清清楚楚。曹华斌等人大喜;曹华斌当即收他为徒;他们名为师徒。

    尤发达实则是曹华斌的大管家;到后来尤发达不仅掌管着曹华斌的生意;就连孟明达;劳心越等人的田产;商铺也一并打理;这人确实有些本事;这几年把他们的生意打理得风声水起;成为曹华斌等人的眼中红人。

    林清鹂见他面上毫无悲戚之色;曹华斌这些人不管品行如何;对他却是有知遇之恩;如今旧主刚死;便亟不可待向新主献媚;足见此人无情无义。

    便说道:〃如今派中金钱局促;你从曹华斌等人的账目上拿些钱来招呼宾客。〃

    尤发达一脸媚笑道:〃大师姐;这些钱虽是曹华斌等人的名下;但是却是崆峒派的财务;不可轻动;这招待客人之事;不用破费崆峒派的钱财;小的自有妙法。〃

    林清鹂道:〃你不可以去巧取豪夺别人的钱财。免得被人轻看了咱们。〃

    尤发达笑道:〃大师姐事事以大局为重;让小的敬佩的紧;小的办事;请大师姐放心;非但不用花钱;还要让咱们崆峒派威风大涨。〃

    林清鹂见他油嘴滑舌;心中更是不喜;挥挥手道:〃那样最好;你快去吧。〃尤发达喜上眉梢;领着几个办事得力的弟子一溜烟下山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林清鹂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若大的门派;招待客人居然要靠这等九流人物张罗钱财;岂不羞煞!〃

    清远正好在旁边听了个正着;登时脸羞得通红。扭过头来往别处去了。林清鹂只好招呼弟子们把宾客请到锻心堂落座喝茶。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尤发达

     尤发达下山之后直奔镇上的赵记当铺;这是当地最大的当铺;东家掌柜人称赵大官人;这赵记当铺的铺面便是租借崆峒派的;被曹华斌谋夺后;曹华斌便成了赵大官人的房东;这赵大官人开设当铺多年从未遭受土匪打家劫舍;便是与曹华斌打着崆峒派的旗号暗中庇护有关。

    尤发达来到赵记当铺;径直穿堂过府来到赵大官人的卧室;见卧室的门紧闭着;上前一脚把门踹开;赵大官人正在屋里与新买来的小妾厮混;被吓了一跳;

    正要起身喝骂;见是尤发达;吓得把半截骂人的话硬吞进肚子里。这可是曹华斌的红人;万万得罪不得;赶紧让小妾搬椅子沏茶。

    尤发达叹口气道:“唉!”却久久不说话;赵大官人陪着小心道:“老哥;是哪股仙风把您老人家吹过来了?”

    尤发达道:“我是哪股仙风倒不要紧;不过您倒是要变成阴风了!”

    赵大官人惊问其故;尤发达不紧不慢地说道:“如今曹华斌侵占门派财产的事情已经大白于天下了;清远掌门正忙着追查;怕是你要首当其冲了。”

    赵大官人一听反而放下心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道:“老哥;您也变得说话大喘气了;这清远就是个窝囊废!他要来查我?来吧!我不怕!”

    尤发达听完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那儿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哦;您知道曹华斌现在在哪儿吗?”

    赵大官人笑道:“您这就为难我了;曹老爷是惯走江湖的人;我哪里知道他在哪儿啊。”

    尤发达用手指指天道:“如今他老人家在天上等着您呢!”赵大官人奇道:“曹老爷一向身体康健;前几天过来看账本还好好的;怎么就……”

    尤发达道:“说的是啊;身体康健又有什么用!清远掌门有个极厉害的师妹;就在刚才;曹老爷、孟老爷、劳老爷、徐老爷被那师妹一剑杀了。您听好了;四个好汉;被一剑;您听仔细了。只是一剑;可不是一人一剑;就——全——杀——了。”

    赵大官人惊骇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口里喃喃地道:“怎么会?这四位老爷可都是一身好功夫啊。就给人一剑杀了?!”

    尤发达说道:“本来我想给那大师姐她老人家擦擦剑上的血渍;可她老人家说不用;等把该杀的人全杀了;再一块儿擦;省得麻烦!我琢磨着她老人家那把带血的剑;是给你赵大官人留着哪!”

    说罢抬腿便走;等他走出十来步。赵大官人才回过神儿来;惨叫一声;肥滚滚的身子像球一样从屋里滚出来;追上尤发达抱着他的双腿;哭求救命:“老哥!亲哥!您好歹得救我性命!”

    尤发达仰面看着天叹气道:“难啊!~”直到赵大官人颤抖地手把一万两银票塞进他怀里。尤发达这才展颜一笑道:“如今我弃暗投明;大师姐她老人家把我视作当家理财的宝贝;我说话自然是管事的;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活命的路;不但能保下你的性命;还能让你财源不断。你附耳上来。”

    赵大官人赶紧爬起来;听尤发达面授机宜。

    林清鹂在锻心堂陪着众人喝茶聊天;无非是谈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涌上山来;

    那些人有的牵着牛、有的牵着羊;还有的挑着炉具、锅碗瓢盆。为首的是个大胖子。那大胖子正是赵大官人。赵大官人走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真是难为他这么庞大的身躯居然能够爬到山上来。

    赵大官人连歇带喘的来到林清鹂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让人搞不懂他是真心真意的跪下还是累得瘫在地上了。

    看着他如同酱猪头一般红得发紫的大脑袋。林清鹂好生害怕他就此憋死过去;等半晌把气儿喘匀了才说出话来:“恭贺林女侠重回崆峒山;

    恭贺清远掌门清理门户;在下特地置办了酒菜;自带了厨子来为诸位英雄接风洗尘。”说罢掏出手绢来捂在脸上;

    假声假气的哭道:“俺老赵瞎了狗眼;听信了曹华斌的假话;还道是掌门将田产交给他打理;这些年来俺没到山上给掌门老爷请安;可是俺心里还有念着掌门老爷的好。俺天天晚上睡觉前都给掌门老爷念几声佛的。

    俺这次捐助五万两白银以表孝心。”说罢;一大帮人喊着号子抬过十个大箱子来;有人把箱子盖打开;里面赫然是白花花的银子!众人忍不住惊呼一声。清远更是面露喜色。赵大官人察言观色便知道自己的脑袋保住了。

    这些人手脚也真是麻利;时候不大便整顿好了酒席;伙计们端着盘子飞跑;眨眼功夫;几十张桌子便摆满了盘碗;各种珍馐美味应有尽有。大坛的美酒拍开泥封堆在桌边。

    江湖人极少有不爱酒的;众人早就食指大动。林清鹂好说歹说才把躲在屋里生闷气的清远请出来招呼客人入席;其实大家看重的是林清鹂;

    至于清远根本如同泥塑木偶般看待;不过;有些礼法还是要遵守的。清远见众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他;心里才好受一点;他简单的说了几句话;才招呼大家入席;众人一窝蜂跑到桌子边;便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起来。

    酒席刚开始;玄法也回来了;他满身是汗渍;僧袍上也被剑刺了几个洞;但是没有受伤;手里竟然拿着青铜剑;徐千帆却没有回来;

    林清鹂心中大骇;赶紧拉住他追问;玄法道:“我和老徐在山那边打得好不痛快;他刺烂了我的僧袍;我也抓下他半截衣袖;算是个平手;我们最后都累得半死;实在是打不动了;这才住手;不打不相识;

    我跟老徐现在是朋友了;老徐说眼下他不宜抛头露面;休息完后就自己走了;还托我把青铜剑给你捎回来。”说罢把青铜剑递过来;清远想伸手去接;

    玄法却把青铜剑塞给了林清鹂。清远空着手站在那里;左右都不是;好不尴尬;林清鹂赶紧把青铜剑递给他;他却不接;“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桌边自顾自端起酒碗;向众人走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拜祭

     这次赵大官人听说山上有几位少林僧人,还特地准备了一桌素斋,可是昙庆和玄法竟然全都坐在了荤席上大吃大喝,大家忌惮这两个人武功高强倒也没人敢笑话他们,慧珠等年轻的僧人坐在素席上默默的吃饭。杜训奇写完最后一笔:“……山上群豪俱欢颜。”赶紧收拾书案,挤在酒桌上抓起猪蹄膀大口啃起来。

    清远端着酒碗挨桌敬酒,那些人本来就看不大上他,又正吃喝的痛快,哪里还管他?只是随意端着酒碗喝几口就应付过去了,

    等到林清鹂挨桌敬酒时,无论到哪一桌众人都轰然站起,把酒碗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林清鹂将酒一饮而尽,无不欢声雷动。

    清远郁郁寡欢的喝了几碗酒便自己走到后堂独自一人默默的呆着。他走的时候,没人注意,便是有人注意,也懒得搭理。

    等众人大吃大喝一场下山之后,天色已近黄昏,林清鹂挨桌敬酒喝得着实不少,她虽然内力惊人,可毕竟是女子,不耐酒力,自己被人搀扶着回房休息去了。

    午夜,山上的弟子这次都喝了不少酒,大都酩酊大醉,早早的睡去了。空荡荡的山上除了摇摇欲坠的灵棚和满地的狼藉,再无一人。

    月色如昼,清冷的月光照在喧嚣过后的崆峒山上。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两个身影从黑暗处慢慢走出来。为首一人身材消瘦,他走进灵棚,把崆峒派列位祖师的灵位拿在手里一一擦拭干净,轻轻放回原处,又从香筒里拿出香来,点燃后拜祭一番。望着黑魆魆的崆峒山默不作声。

    “华哥。你不要悲伤了,白天的时候你不肯现身,如今又……,我都不知道怎么宽慰你了。”后面的一个女子娇糯的声音说道。

    这两个人正是鬼剑韩清华与白蛇闫凤娇。

    韩清华缓缓的摇头道:“白天我不现身是对的,那个玄法老和尚要为难林清鹂,我刚要动手助她。可谁知徐千帆竟然也在这里,而且抢先出手了,要是我们两个公然碰头,这江湖上又会不平静了。”

    闫凤娇道:“华哥,你总是想得太多,这江湖何时平静过?”

    韩清华道:“我与徐千帆的恩怨总有一天会了断,可是我却不愿意因此毁了崆峒派。如果我和徐千帆现在决斗,无论谁生谁死,都会将崆峒派陷入绝境。

    唉。清远这孩子根本就不成器,全仗着林清鹂支持他,可是林清鹂毕竟是个孩子,哪里懂得江湖险恶?别人都知道我与徐千帆都是崆峒派的门人,虽然平时不出现,

    可崆峒派若有大事,必定会出手相助,所以他们也不敢对林清鹂太过分。只有这样,崆峒派才能存在下去。等到林清鹂能够支撑大局的时候,也就是我与徐千帆算账的时候了。”

    闫凤娇不无担心地道:“如今徐千帆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他与玄法交手时,我暗中观察过,此人竟然与玄法不相上下,将来你要是对上此人可千万要小心了。”

    “嗯。”韩清华点点头。

    “华哥。义父前几天就对我们说过,恩仇都是心结,心结一开也就无所谓恩仇了,今天你能按捺住没有与徐千帆见面,我心里虽然不平。可是却很是欣慰,

    如今你心愿一了,咱们走吧。”闫凤娇把身子轻轻靠在他臂膀上。“好,咱们走吧,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崆峒派了。”韩清华带着闫凤娇如飞掠去,身影被茫茫夜色吞没。

    崆峒山并非所有人都在酣睡,至少有一个人没有睡,那就是清远,他不是不想睡,他也想昏昏睡去,在睡梦里他可以忘记所有的不开心,

    或许会梦见慈祥的母亲和疼爱他的父亲,在梦里他可以纵情的笑或者痛快的哭,他可以做醒来后想做但是做不到的任何事!可是他却睡不着,

    他的心里有一团烈火在燃烧,这团火是什么?愤怒?妒忌?失望?被别人轻视后的孤独感?说不清楚,也理不出次序,他只知道这团火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他,

    他想怒吼,想咆哮,他甚至想杀人,或许喷涌而出的鲜血才可以浇灭他心中的火焰。但是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坐着,

    他从中午一直坐到现在,没有人问过他更没有找过他,仿佛他的存在与否根本不重要。

    窗外,月光如雪;屋里,黑暗如墨。

    清远没有点灯,灯火再多也驱不散他心中的阴霾。

    清远出身微寒,他的父亲原本是山下的农民,后来得到机会才拜入崆峒派,

    但是崆峒派的弟子也分为两种:嫡传弟子和通传弟子。一个人投师崆峒派,如果是嫡传弟子那么他的武功将由崆峒派的各位元老级人物甚至是掌门人亲自教授,

    衣食住行也有人照料;如果是通传弟子,那么武功将由功夫比较好的师兄代师授艺,不但生活要自己照料,还要承担门派中繁重的劳务:伐木、铺路。

    遇见江湖仇杀的时候,嫡传弟子有时候会被师父刻意保护起来;但是通传弟子不行,他们无论武功如何,哪怕是刚刚拜入师门也要拿起刀枪冲在最前列。

    等到年老后,嫡传弟子在师父的福荫下可以成为崆峒派的元老甚至是掌门,但是通传弟子只能是普通的门人,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如果说有例外,那么就是当年的慈济长老,慈济长老也是通传弟子,但是此人天赋秉异,学艺十年便能用竹剑对决铁剑,连败十几位师叔辈高手,奠定了他崆峒派第一高手的地位,继而成为崆峒派的掌门。

    清远有时候会想,如果他的父亲是嫡传弟子该有多好,可惜不是,他的父亲是地位卑下的通传弟子。

    学艺不足三年便与师门一起去黔桂地区,在断剑谷一役中不幸身亡,听闻噩耗后,母亲悲恸之下染病去世,只留下个年幼的他靠乞食度日。

    后来还是师父徐千帆奉师命下山料理抚恤战亡门人后事时发现了他,见他出身可怜便不顾反对将他收为弟子,时时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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